“你不是早就有这样的计划了吗?将我作为诱饵,被那些山匪注意,然后,你们在趁机下手。
不过,我认为山匪碰见我抓我只是耗费一两个人的事情,顺带的事情,效果不大。只有闯入到那些山匪的内部当中去,才能掌握更多的东西。
如果我不能给你们通风报信,那我就在里面运作,叫那山匪蜗居的地方,一把火给烧了也行。“李极彩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好像说的完全不是他她这个人,而是别人一样。
“可是把你的腿给折断,你本来身上就带着伤这时间一长会不会危及性命,又或者山匪看到你就会把你给……”
“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而是突然山水当中混入了新人,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
“看样子你已经想清楚了。”
“倒不是说想清楚了,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我能办成,你也说了,我只是个市井小民,或许底层卑贱的人同类之间会更熟悉彼此的心理一些吧。
如果我能混进那山寨中,那山寨一把火给烧了,就等于在山上给你放了信号
翠罗山的山势地形我打探过了,想要完全包围不太可能,你只有冲上山来将山匪所在的地方完全包围起来。
宣战三次,当山匪下来的时候,注意山匪出现的主要的路线,派人潜入山林中去打探。“
“宣战他们会出来吗?”姜喜湖有些怀疑。
“你杀了他们的至亲骨肉,这些山匪之中有不少山民,虽然其中不乏丧尽天良者,但也有部分良心未泯,他们一定会纠结起来,然后下山的。”李极彩有这个信心。
“那……你准备准备,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将你送出去,至于在山匪匪寨中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李极彩没有说话,望着姜喜湖,轻轻的点了点头,或许此时此刻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她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怕吗?”姜喜湖原本打算走出门去,但是忽然又侧过了头,看着李极彩,面上犹疑的问道。
“你说,如果我做成了这件事情,算不算我立了大功?
我有用处的地方还很多,我相信你以后会慢慢发现的。“
“就这么想做官?”
“想,死了都想。”
“如果你想要对付他,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大可不必以女子的身份公然出现在朝堂之上,你要知道这朝堂之上,是容不下女子的。”
“既然开了先例,那为何我不能?就算是容不下,若我有功勋在身,就容不下也得容!
我要亲手打败他,我要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要这朝堂上不再是他只手遮蔽,我也要撕下来一半。“
虽然李极彩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淡,但是抓紧的双手,显示着她此时此刻的内心颇不平静。
她很怕,很怕姜喜湖就这样无情的嘲笑自己,很怕自己的狂妄之语惹来讥笑。
但是,跟以往不同的是,姜喜湖听完之后转回了头,然后在原地定定的站了好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这让李极彩忽然有点心安。
姜喜湖不说李极彩的原因纯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会产生如此胆大妄为的想法。
如果她知道当初那场火事的真正实情,不知道会怎么想。或许到时候他们就成为敌人了吧?
就她提出的计策,虽然想的是不错,计划的也很自信,但是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她能否成功的闯入那山匪的寨中,然后进行运作。
姜喜湖的增援还在路上,一时之间还不能赶过来。
按照李极彩说的那样,他首先拿的是山匪的家人开刀,实行的是连坐,因为这些山匪多数是平民百姓上山落草,既然选择了与朝廷对抗,行那杀人越货之事,就定然是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虽然他身边的人都在劝他不要伤害无辜之人,但是姜喜湖没有听从那些人的建议,如果不从根源上去让这些匪徒们心怀恐惧,不敢再犯。
那么大山匪带来的就会是小山匪,一代一代的山匪,那么朝廷每年都要镇压吗?年年都要来吗?
这一次他是要重挫山匪,就理应用刚强强势的手段,而不是怀柔。
如果这一次他没有完成这个任务,那么,别人是否又会觉得他很无能?
姜喜湖向来是一个不会被轻易左右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这一次李极彩说的话说到他的心上去了。
来到夸椅已经有月余,春旱的事情被姜喜湖的属下以及派来的那些官员,都已经料理好了,在姜喜湖的监管之下。
钱粮都已经确确实实的派发到位了。
姜喜湖在中间的时候也去视察过一两次,发现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就专心的去对付山匪了。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得循序渐进的一步步来,按照李极彩说的那样,他们将那些山匪的亲人都给处决之后,激起了那些匪徒的怒火。
因而,姜喜湖向他们宣战的时候,对方竟然真的应和了。
姜喜湖为了保存实力,也为了让那些匪徒们轻敌,所以第一次派遣的人,并没有派了许多。
只是估摸着一百来人。
第一次两方交战的时候,山匪那边的气焰要比姜喜湖的这边更加嚣张一些,可能真的是不知者无畏吧。
姜喜湖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警告自己的手下在面对山匪的时候要装作稍微那么弱势和恐惧,并不想要跟他们正面应战。
萧蔷在匪寨中的时候警告了他的手下,但是他的部分手下执意要去,拦不住的情况下,萧蔷只得让他们去送死。
这位翠罗山上的匪首,萧蔷。
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为一家商人所收留,当一个跑腿的。可是那个商人却不是个好人,经常虐打萧蔷。
后来萧蔷实在忍受不了了,就把商人的一家都给杀了,然后上山落草为寇。
他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跟商人走南闯北的这么些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算是见了点世面,也稍微有点心计。
能够做上匪首的位置,还是有点手段的。
他在接到了官府那边的消息,说是京城派人来治理夸椅这边的匪患的时候,有考虑过要不要换个窝点盘踞。
因为这么些年他们已经攒了不少财物粮食,就算是蹲在深山里两三年不出来也是没有问题的,完全没有必要跟这些京城的人硬碰硬。
他们人多势众,他们只能依靠山林的地理优势才能保存自己,只要他们在山上,对方就攻不上来。
而且翠罗山这么大,就算是搜山也搜不到他们。
可以说,他们是万无一失的。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萧蔷怎么也没有想到,那都城来的人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对他们在山下的亲人下手。
他们是上山落草为寇,可是并不存在什么江湖道义,对外的名声也并不是很好听,所以他们在山下的家人也拒绝跟他们上山一起生活,毕竟民匪勾结在一起,夸椅这个地方也就彻底毁了。
有些父母年纪大了,山上山下的行动也不方便,有的孩子则是还要上学堂,自然不能在山上呆着。
而且他们也为有一个当匪徒的父亲感到耻辱,寨子里的那些汉子时不时的就会送一些钱财到村子里去,偷偷养活原本的家人。
萧蔷并没有阻止他们,并且他也在山下养了三个女子,可是最后全部都被进城来的人给杀了。
他不是不愤怒的,但是自古以来匪与官斗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下场,虽然他可以买通夸椅这里的官员,但是他可买通不了全天下的官员。
这里离凉州城并不远,如果那些人不是为了戍守边关,随时随地从凉州城那边过来剿灭他们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萧蔷,这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明白自己是在夹缝中生存,所以才如此保守。
可是那些人,他底下的那些人哪里能够忍得住呢?
“报~~~”
萧蔷正坐在堂中寨主的位置上,底下两侧摆放了十张椅子,可是这十张椅子,空空如也。
坐在椅子上的人通通都去对抗官兵去了,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寨堂中,凝神思索。
身上穿着的虎皮大衣,裹着的是精干瘦小的躯体,屁股底下坐着的华丽绸布有些褶皱,萧蔷有些坐立不安。
不知道此时此刻战况如何了。
外面远远的传来一声通报的声音,萧蔷顿时就直立起了身体。
一个专门负责诚信的匪徒小跑着跑了进来,面上的神情激动不已。
萧蔷看到有人过来通报之后,将身子给立正准备听他前线的消息,希望不要伤亡太惨重。
虽然他们的装备也不差,但是到底跟正规的那些官兵比起来,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简直没有可比性,平常他们打家劫舍的时候除了使用蛮力,强悍的去掠夺,去砍杀之外,根本就没有训练过,根本就不能跟训练有素的军队相比。
这才是萧蔷最担心的地方。
原本他也不想将寨子扩大成什么样,但是几百个兄弟也是要吃饭的,这几百个兄弟要吃饭,他们底下的家人也要吃饭。
现在官兵来了,就等于是断了他们的后路,家人没了,生存的地方也要受到威胁,也难怪兄弟们想要跟他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