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明净的大湖,陈自在已经坐了良久,他的思绪有些凌乱,也许平静的时候,人总是喜欢想一些曾经的事情吧。
陈自在终于还是没有死,女人对元气的控制并不是现在的陈自在能想象得到的。剑尖暴起的绚烂的光华正是元气催发到极致的征兆,陈自在当然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不伤及自己的皮肉代表着什么。也并不是陈自在内伤突然喷出的那口血阻止了黑衣女人的杀意,而是韦琪霜最后关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当然至于情愫,陈自在完全不知道的。至于结果,则是他和韦琪霜和他在很多次斗口中,韦琪霜无意中说出来的。
这样的事情也没意义去追求真假,重要的是陈自在没有死。
那天后昏迷的陈自在被带到了这个地方,陈自在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过隐隐约约的也能感觉出来。知道了韦琪霜的名字,这种猜测可能性则更大了。只不过这一切于陈自在而言,实在没什么意义了。
且不说他在刻意的遗忘以前,韦门不韦门在他也不过一个名字。再者,与蚩尤的灵魂渐渐融化后,陈自在很多看法已经改变了很多。不仅仅是受蚩尤的影响,经历这么多事情,陈自在也慢慢远离了刚刚出来时的那种稚嫩。而蚩尤的话也不时让他反思一翻。
黑暗与光明的对立
只是性质的对立
而非本质
天地间不存在邪恶的力量
邪恶的只是人
任何力量
用之正则正
用之邪则邪
这是蚩尤的原话,陈自在也曾细致的想了很久,所以他并不是很讨厌魔门的人,如果真的讨厌的话,或许早已经想着如何离开这里了。陈自在心里避开了另一个想法:或许是因为韦琪霜吧!
从陈自在醒来开始,韦门的公主就开始想象着如何去折磨这个可恶的男人,毕竟保存了二十年的清白之躯就这样毫无准备的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窥视到。韦琪霜再怎么清贵,也不能平静得去对待。更何况清贵与这也没多大关系。只是一想到那样的眼睛,她总是不免有些脸红,想到这样去欺负他总是不妥。
“哼!”韦琪霜重重的哼了一声,对自己的懦弱似乎有几分不耐,总不能让那个家伙白占了便宜。“雪玉!”韦琪霜大叫一声。一个小丫头急忙从外面跑来到。
“那个死人现在在哪里?”韦琪霜并不是生丫头的气,他只是对自己的犹豫有几分气恼。
“小姐,你说陈公子啊,他又坐在宣明湖边了。”小姐的心情好象不大好,雪玉小心的回答着。等了好久不见小姐说话,小丫头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却见房间里空空,哪里还有小姐的人影。
小丫头暗自摇了摇头,喃喃道:“陈公子人挺好的,要是和小姐在一起,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可惜小姐这段时间的心情好象不太好……”
“小丫头乱嚼舌跟,小心掉了舌头!”屏风后蓦然出现一个黑衣女人,冷冷的目光像是择人而噬的巨兽。雪玉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低着头颤抖着叫了声:“青尊!”韦门青赤黑白四尊地位尊崇,竟是陈自在那日所见的黑衣女人。
女人没说话,转身就走,剩下一个惶恐的小丫头。
韦琪霜一路行色匆匆,碰到庄内打招呼的人也没什么反应,倒让一众人感觉怪怪的,韦门公主虽然高高在上,但平日里极是随和。随意碰到一个人也会打声招呼,从来不曾有过今日的失态。
陈自在却依然静静的坐着,云山依旧,翠绿碧蓝,鲜活的颜色让他感觉很平和,只是可恶的女人。想到青尊,陈自在心里的平静忽然就乱了,那个黑衣女人竟然封住了他的督脉,元气根本运转不起来。筋脉不通,陈自在再有能耐,也使不出力。不过一个女人成为四尊之首,多少让陈自在也有些敬佩。
韦琪霜站在不远的湖边,看着陈自在落寞的神情,有些触动,但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陈自在身旁,“你没事吧!”话一出口,韦琪霜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陈自在被他惊醒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手就贴上了韦琪霜的光洁柔美的额头:“霜霜,你没病吧!”韦琪霜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听清楚陈自在的话,她一阵羞怒,站起来就要打陈自在,陈自在却仿佛早料到一般,人已经在几步开外。
和韦琪霜拌嘴已经成了习惯,仅仅十几天就让陈自在原本的性格变了许多,虽然想到以前的事情多有几分不好受,但和韦琪霜在一起总有种轻松。
初时的陈自在还有点不敢相信,想起月夜里那完美的侗体,那样的清贵,如月桂仙子,而韦琪霜的活泼和顽皮总是让陈自在感觉不真实。
但习惯下来,也总是打打闹闹,只不过两个人心情都很好。韦琪霜本是韦门公主,从小没什么朋友,难得享受这种平等亲昵的快乐,而陈自在呢,或许是同病相怜,但更多的恐怕是一种暧昧吧!
韦琪霜的羞怒渐渐平复,只不过酥胸有节奏的起伏说明她忍得并不容易。水湖绿色的曳地裙勾勒的韦琪霜如凌波仙子,轻笑浅嗔间风情无限,陈自在一阵恍惚,心里陡然一阵刺痛。
韦琪霜见他脸色有异,忙道:“自在,你怎么了?”两人相识不过十天,但彼此的感觉却似乎相当熟识。韦琪霜对他已相当看重,依赖性也在不经意见深了许多。
陈自在眼神黯然,摇了摇头:“没什么!”抬起头,勉强给了韦琪霜一个笑脸,可惜比哭还难看。
韦琪霜却似乎没感觉出来,嗫喏道:“我让青姨去了你身上的禁制,说了好多遍,可青姨总是不愿意。我求爹爹,他却让我求青姨,说青姨的事情他自己也不好管。我…我……”
看着韦琪霜泫然欲泣的神情,陈自在心里也有几分不忍,道:“霜霜,没关系的。我毕竟是一个陌生人,呆在韦门总是要防着点,青尊这样做总是没错的!”
“你知道这里是韦门?!”韦琪霜的语气仿佛发生了什么天大事情,说不出的惊讶,还有….恐惧。
“在这里也呆了好长时间了,还能看不出来,霜霜不是姓韦吗。”陈自在调侃道。
“你不会嫌我吧?”韦琪霜嗫喏着,言语里小心翼翼。
“嫌你?!怎么会?”陈自在先是错愕,然后忽然笑了起来,他这才明白韦琪霜在想什么。这个傻丫头啊,怎么这么敏感,陈自在感叹着,脸色却平静下来,果然是同病相怜啊。看着腮帮子鼓得紧紧的韦琪霜,陈自在一把抓这她的手,认真道:“霜霜,你完全不必在意的。对我而言,你是一个美丽而可爱的女子,至于魔门,这些跟我跟你都没有关系的!你只是你,我不会因为这些外在的原因去怪你嫌弃你什么。”
沉浸在一种自悲自怜情绪中的陈自在说得很动情,而韦琪霜的一张脸早变得通红,想要挣扎开陈自在的手。又仿佛不舍,就那样尴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静静的诉说着。
而远处,一身黑衣的女人重重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