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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死意

全身的元气被禁锢而不得出,让陈自在感觉走路也跌跌撞撞,事实当然没有这么不堪。丛林中杂树丛生,不知名的漂亮植物杂生其中,让陈自在的心情好了些。但林中的地面崎岖迂回,加上林子较密,陈自在一路走来也颇为艰难。

陈自在心绪稍微平静了些,这里的景色相当不错,归藏门后山的景色虽然也好,但却多添了烟火之色,总是人多的后果。倒是眼前的景色,更显出几分清净与鲜活。拨开一丛杂草,陈自在的眼前豁然一亮,竟然是一个明净的湖,湖水湛蓝,映着初秋微微发黄的树叶,有几分绚烂到极至的美丽。

“今天就到这里休息了”,陈自在双手掬起透亮的湖水,往脸上撩了些,顺便清理了一翻略显狼狈的自己。坐在湖边的陈自在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与自然,修士的生活很多都称得上安静,但是这样惬意的享受这一翻随意,却又极为难得。

林子里隐隐传来鸟儿的鸣叫,声音悦耳,欢快之意就算陈自在也感受得到,陈自在眼力惊人,看到那鸟是几只云雀。静坐良久,陈自在心中也趋散了许多烦闷,一时竟物我两忘。修士讲究清净无为,陈自在静坐,元气却感受到这天人合一的境界,竟自然而然的运转起来,陈自在沉浸在自己的感觉中,浑然不知。

陈自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湖面波光粼粼,仿若仙境。陈自在起身站直,扫向湖面的双眼却蓦然呆滞,一张嘴张得浑圆。只见那湖面银光耀眼,而真正光华夺目的却是一具毫无瑕疵的身体,长长的秀发被她轻轻扬起,带起的湖水淋洒在空中,映着月光,晶莹透亮,越发衬得她仿佛月桂仙子,清贵无匹。浮出水面的上身,一缕白纱被湖水浸湿,两点嫣红清晰的停泊在胸前。

陈自在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致,只觉的嗓子干哑,一股热血直冲得他混沌不知所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易阳典》的内息如脱缰的野马,如狂如野,在体内奔腾不息,充满了欲望,陈自在全身如被火焚。刚刚清宁的元气被这股热气冲得乱七八糟,完全脱离了元气行走的筋脉,浑身竟然无法动弹。剧烈的疼痛让陈自在不由闷哼了一声。

“谁?!”出声的竟然是两个人,而且是两个女人,陈自在难过的要死,他现在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但这些依然掩饰不了他的惊讶,离他不远处的林中的那个女人几乎是在声音结束的一瞬间就到了陈自在身前。“锵”的一声,剑气逼人,眼看着就要刺如陈自在的身体。而陈自在连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青姨留手!”声音温软动人,冷静中却包含着几分羞怒。陈自在看得分明,那女子就是刚才湖中的那女子。

陈自在没有庆幸活下命来,有蚩尤在,自己是不可能死的,他只是心里苦笑:这次麻烦大了,被人误解了。不过看到女子洗澡还真是第一次,而且很好看!

看着陈自在脸色变换,竟然渐渐变得有些不堪入目,那女子脸上浮起一抹娇羞的红晕,怒声道:“青姨,杀了这个淫贼!”说着狠狠瞪了陈自在一眼,转身就要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陈自在并非没有这样的觉悟,着实是刚才所见于他而言太惊世骇俗。这时听得那女子的怒声,陈自在这才惊醒,急声道:“姑娘,我并不是有意看你的……”

“你还敢说!”言语中羞怒更甚,倒是她称为青姨的那个黑衣女人一直没有说话。

“我没有说谎啊,我一直在这里啊!你们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女子绝美的身子摇曳在眼前,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易阳典》真气更盛,陈自在浑身剧痛,不由闷哼了一声,脸色很是难看。

“哦”,那个黑衣女人有些惊讶。

“哼,还敢装死!”那女子蓝陈自在看都没看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陈自在只能苦笑,他只能寄望于天意了,或许那个黑衣女人可以辩得清事情。可是实情确实是自己看见了那女子的身体。

“霜霜,他没有说谎!”黑衣女人的脸上有几分凝重,以她的修为自然可以看出陈自在体内的情况,只是连她也不明白一个人的体内怎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淫贼都….看…..看见了我的身体!”那个被称为霜霜的美丽女子,美目圆睁,羞怒的语气里却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陈自在忍住身体的苦楚,勉强道:“我说姑娘,我这样的情形还有闲情起看你吗?我昏睡醒来,只是不小心看到你而已。你口口声声叫我淫贼,我怎么淫你了?!”陈自在满是无奈,也颇有几分自怜。

“大胆!小姐也是你可以侮辱的!”那黑衣女子陡然爆发出一股气势,清冷孤傲,说不上的阴郁,决然不是一般修士元气充盈的温润大气。陈自在虽然自身难保,但他的心里还清楚,看来这两个不知什么来历的女人多是魔门下的弟子。那个霜霜怕也不是一般人。

陈自在心里想这些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忽略了那美丽女子的质问,可怜他还一脸沉思的样子。直到感觉到脖子上一抹森森的寒气。从离开归藏门开始,陈自在都在试图忘记曾经的伤痛。他一路西行,直到北原中发生的一切让他的心情开朗了许多,他想也许上天在可怜他吧。却没想到行到此处,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原因而死在这里。

既然认定对方是魔门三宗门人,陈自在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一时间竟有几分心灰意懒,黯然道:“既然你们这样想,那就随便吧!”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就有几分引颈就戮的意味。倒是两个女人惊讶了几分。

不过既然决定杀了陈自在,那个黑衣女人倒不会这么轻易就改变,倒是那个叫霜霜的女子脸色微变。那黑衣女子掣肘收剑,然后就向陈自在的胸口刺去,那一瞬间剑尖微微颤动,竟然爆发出一蓬绚烂夺目的光华。

生死之际,陈自在平静的心忽然挣扎起来,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在荒山野岭,而且原因是这么可笑,竟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一个女人洗澡。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曾经在心里发誓:要保护那个女子一生一世的啊!

《易阳典》真气行转的更疾,元气不甘示弱,陈自在的身体仿佛要爆发一样,轰然一声,陈自在口里忽然喷出一股鲜血。陈自在的最后一句话是:“就这样死了吗?”

陈自在没有听到那个霜霜的最后的呼声,她不知道那个女子用什么理由不杀他,魔门的人不会把一条人命当回事的。

韦琪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阻止青姨杀他,也许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血腥。对于杀人说得这么轻易,更多的是来自父辈的教导。她自己而言,还很不习惯这样的杀戮,从小的耳濡目染让她不会觉得一条人命和蚂蚁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个人好象不一样。他闭上眼的瞬间,韦琪霜感觉到心底的某个地方被轻轻的触动了。

也许就是那样的一双眼睛,干净明澈,却有那么多的忧郁和悲伤,让看到它的人也忍不住心生凄意!

陈自在终于还是没有死去,那个女人的剑只是停在他的胸前,连衣服也没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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