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室也无助吗?是的,段正严现在的处境确实很绝望,也很无助。身边的人几乎都成了段绮的眼线,这个黑暗的皇宫里充满着险恶,无情和残忍,如果有的选择,宁愿不是皇室之人。他独自发呆的向着夜空仰望,尚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披风披在了段正严的身上:“夜凉,殿下还是到屋里吧。”
“不用了。”他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料,刚要收起来,尚真一把夺了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在殿下的手里会有猫皮:“殿,殿下,您怎么会有这东西。”对于尚真的惊讶,段正严有些兴奋,看这道士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或者,他会解开这衣料的谜底。他不禁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为了这片小小的衣料,他曾在无数个夜里失眠。甚至走到哪里都会去衣料店盘查,可还是一无所获。
“你见过这东西?”他几乎是欣喜的看着尚真,如果他真能解开这结,爱妃的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尚真手里摸索着那衣料,边思索着边说:“这不是普通的衣料,而是动物毛皮。”段正严听后惊恐的瞪起大大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毛皮?怎么可能?”难怪自己跑遍大理都没有找到一块类似的衣料,竟然是动物毛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猫身上的。”尚真的话让段正严的腿一软,差点坐地上,猫身上的,猫妖吗?他很快联系到了猫妖,如果不是妖,谁会有这能耐呢?只要一想起猫妖,段正严就立刻想到了景儿,难道是她?不,不能是她。
“是,是猫妖吗?”他几乎不敢再问,可有些事,总归是要弄明白的,总归是要有个结果的。当他看着尚真时都不敢喘息了,害怕听到和他一样的心声。尚真点了点头:“是猫妖,妖就是妖,吃人不吐骨头,我们行道之人就是要诛杀天下妖孽,还天下一个太平。”尚真说着,紧紧握起拳头,若不是中了黑衣人的蛊毒,自己恐怕早就把那景十娘扒皮卸骨了,还会留他到今日,每每看到景十娘,他就恨不得杀了她,好成就自己早日得道。
段正严不得不将这些与景儿联系,自始至终,唯有景儿跟他在一起时间最长,他不禁觉得迎春阁的相遇,一路的走来都是她事先安排的,目的就是龙丹。他将发生的一切都与景儿联系,他却忘记了,毛皮的颜色是火红的,而景儿却是只白猫。正在赏星星的景儿却还不知道,又一场灾难已经悄然而至。
“景十娘!景十娘!你给我滚出来!”段郎早已愤怒的忘记了什么皇室的素质,用力的将那块红色的毛皮扔向景儿,景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愤怒有些不知所措了,手里拿着那块衣料,她见过的,是太子妃死前留下的证物,景儿还是不明白,这东西给她干什么,忽然,她猛然抬头,脑子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不,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怀疑我的,难道这是猫身上的?看着段郎一脸的愤怒,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只见段正严将手中的剑出鞘:“景十娘,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你。”他的剑横在眼前,两眼冷冰冰的看着景儿,简直能让她的心冰冻。景儿无助的摇头:“不,不是我,不是这样的......”
“不要再说了!”段正严厉声道,他已经不是段郎了,而是大理未来的太子,未来的皇段正严,景儿知道,那个与她相濡以沫的段郎已经消失了。她忽然觉得沮丧了,这个世界上,她唯一想要信任的人,已经对她决绝了,她不想再说什么,再解释什么,一切都是枉然了。
“是,都是我做的,人也是我杀的,我无话可说,想杀就杀吧。”景儿闭上了眼睛,颤抖的睫毛可以看得出,她很想流泪,可还是忍住了,不值,真的不值。
段正严手里的剑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她连句反抗的话都没有,为什么不辩解,哪怕有句辩解也好啊。看着景儿紧闭的双眼,颤抖的睫毛,他忽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做了,忽的,他将手里的剑指向景儿。
就在刺下去的刹那,尚真大喘呼呼的跑了过来:“殿下,殿下你听我说完啊。这毛皮不是她的,是她姐姐伊红的,那伊红是只红猫,难道殿下忘了吗?”段正严惊讶的看着景儿,眼睛瞪得无比大,即使自己这样冤枉她,她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她也许早已对我死心了吧,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段正严忽然觉得有些恨她,是她让自己有了内疚,她让自己无法再恨了。手里的剑慢慢的落下去,咣当一声落了地,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多亏尚真扶住了。
“哈哈哈哈......”景儿仰天长笑,笑的泪都落了下来,笑的她自己都蹲在了地上,慢慢抽泣起来:“你还是没有相信过我,你最终还是没有相信我,哈哈哈哈,呜呜......”是悲喜交加吗,不,是痛极而喜,她已经不知道改怎样表达自己心里的痛楚了。
“景,景儿......”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喊出这个名字的,他的手颤抖着伸向景儿,轻轻抚摸她的头,却被她狠狠地推开了:“滚!滚!”景儿登时站起来,怒目对着段正严,双眼通红,还有泪水在流。不是说不值了吗?为什么还有泪?
“殿下,我们走吧,走吧。”尚真把他拉走了,他不时的回头看着景儿站在那里的身影,看一眼,再看一眼,仿佛下一刻就不会再看到似的。景儿在那里站了许久,流星也已经消失,这一次的流星她还没有许愿,她自己也笑了,许不许有什么区别呢,不还是不能摆脱吗,与其无用,何必费那些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