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正轮王太医在太医院当值,这宫中地主子晚上少有事传召,因此王太医很悠闲,他的年龄其实很大了,身子骨熬不住,于是便打算早早的入寝。
可谁料刚一躺下,皇上身边的公公就来传召,神色紧急慌张,王太医一把老骨头,经得事情多,精明的很,立马抱起药箱,便直直地奔着皇帝的寝宫去。
“王太医,圣上龙体如何啊?”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着急的询问王太医,皇上突然昏倒,殿中的人都要急坏了。
“陛下肝火太旺,乃是劳累过度,怒火攻心,需要安神静养,还需开几副丹栀逍遥散,好好调和一下才是。”王太医小心而恭谨地答道,他为陛下诊治的次数很少,今晚又反常的大晚上传召,王太医心中觉得不妙,只有提起胆子,一言一事都需小心。
王太医诊治后就没被太监引回太医院,而是留在侧殿,为陛下煎药。
殿中众人屏息以待,生怕出什么差池,待药熬出,便忙不迭地为皇帝服下。
“李怀,李怀!”皇帝服下一副药后过了些时辰,幽幽转醒,语气沉重压抑的召唤着自己身边的大太监李怀,李怀自小便跟着他,从王府跟进了皇宫,因此甚受他的信赖,只是意识微微转醒,便召唤心腹,打算吩咐一些事情下去。
“陛下,陛下,您可要保重身子,老奴真是担心皇上。”李怀本就守在皇帝最近的地方,心中慌乱不已,此番皇上病重,这皇上可是他最大的靠山,他自幼跟随,若皇上真出了事,他这个皇上身边的奴才第一个遭殃,听到皇帝召唤就急急地小跑到皇帝床边,跪伏在地,老脸上老泪纵横。
皇上心中仍有怒火,昏倒这一阵也让皇上忧愁,这太监,此时哭地这么惨,是在咒他身体不好吗?可眼前境况危机,也由不得他现在处理这些琐事了,李怀至少是他的心腹,将此事吩咐与他,皇上心中还是能稍微安下一些心来的。
“李怀,帝王卧病,可是能引起朝堂动荡的大事,你可知?”皇上眼中满是深沉,直直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怀。
李怀跟在宫中伺候多年,又陪王伴驾,经过的大风大浪这么多,什么没见过,心思远比他人活络,眼下立马明白了皇上的心思。
“老奴告退。”心思了然的李怀退下了,帝王心思,何其复杂,他不敢深探,皇上喜欢机灵人,可太过机灵的人,也留不住。他只要本分的做皇上身边最听话的奴才,就够了。
皇帝重又躺回床上,他在时,朝堂风平浪静,就像平静的湖泊,可他现在病重,也难免有些有心的的人,这表面平静的朝堂可不知道要被他们这些暗流,搅乱成什么样子。他累了,那些家族大臣太会筹谋,现在只能封锁自己怒火攻心,倒在床上病重的消息了。
沈怀信这段日子表面看上去似是颓废,可他经营这么多年,又怎么不会有些手段呢?
父皇病重,他在宫中的人立马把消息传出宫外,沈怀信冷笑,父皇惯会筹谋,李怀也是个能干的,可是哪个人又没有弱点呢?即使父皇,他信任李怀,李怀也确实忠心耿耿,可那李怀却处理的不够干净,他疏忽了一个人,他的徒弟,可谁料那个内监是自己安插在父皇身边的呢?
沈怀信眼神阴暗,此事绝不能再拖了。
屋中的人满满当当的站在信王眼前,大家都是聪明人,时逢突厥入侵,信王急召如此多的部下,定有筹谋,他们只需安静听令即可。
信王眼看着屋中众人,俊逸的脸上勾起的一些笑容,这些皆是他这些年努力经营的结果,才俊重臣,有很多他的党羽,遍布朝中,这便是他成大事的底气。
“诸位可愿鞠躬尽瘁追随于我?”沈怀信抬高了声音,似是疑问。
众人没有答话,但眼神坚定,足以表明他们的决心。自从追随于信王那一刻,他们便打定主意,要做这从龙的功臣,信王甚得皇上宠爱,近来虽有极大变动,但信王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也都想搏上一搏,从龙之功一旦而成,他们都将是朝廷股肱之臣,一日升天,谁人不想呢?
信王满意的看着眼前众人,他们是他的心腹,是他的助力,是助他坐上那把最尊贵的椅子的人,他们的眼神已经告诉他一切。
“宫中已经传来消息,近日突厥入侵我大梁,父皇怒火攻心,昏倒病重。”沈怀信不紧不慢地说道。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惊,缓了一会儿,心中又是感叹信王的手段 。这当急之事,事情被封锁的无比严密,里面有的世家大族,在宫里面自然也是有一些势力的,可此事竟丝毫没有传出来,而信王却在第一时间告诉他们,信王的实力不容小觑。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国家大事,最需君主坐镇,君主不在,国家不稳,这时候满是动荡,既然皇上病重,自然是要有明智有手段的皇子辅助的。”
现在谁都能听出来,信王的意思了,这时皇上病重,不正好是个机会,成大事,登龙庭,便看今朝了。
信王轻笑,提起酒壶,将杯中之酒倒满。站起沉声道:“能否成事,皆看诸位了,诸位皆是我大梁的股肱之臣。”
众人知道信王此话既是提醒他们,也是向他们许诺,荣华富贵,满门荣耀。
沈怀信坐在椅子上,满饮杯中之酒。
他知道这些日子有人在暗算他,可背后的箭只能暗算他一时,暗算不了他一世,近些日子林贵妃那里到时喜事连连,一朝得势,沈怀信眼中满是阴霾,林贵妃又有什么资格同他争,待他登位,所有人便都会俯首称臣了。
想起那个位置上的荣耀,所有人对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都唯命是从,沈怀信光是这样想着,眼神便越来越热烈。
试问生在帝王家谁不曾想过那个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