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各部落已集结待命,随时可以往南进攻大梁的边城。”一名着长袍,右衽交领,脚蹬革靴的突厥族勇士向大汗禀报。
被称为大汗的人望了望长长的队伍,沉声道:“既然已集合齐了,那就出发吧!”
这次突厥南侵的队伍罕见的庞大无比,通常各部落逐水草而居,远远比不得南边大梁皇帝统治的牢固。
可今年年景不好,草原上蒙受了几十年都不曾出现的“白灾”,又白又厚的积雪覆盖住了草原上的牧草,牲畜大批大批的饿死,连草原上最有经验的老牧民也悲观绝望,这次的白灾来得又凶又猛,等白灾过去,有些人想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幸存的牲畜,可走得老远,远远的看见一群羊紧紧靠在一起,似在取暖,可往近走了一看,竟是一群羊都靠在一起全都冻死了。
能活下来的牲畜不是伤病就是掉膘,牲畜多的贵族虽损失极大,也能苦一苦活下去,可没几头牲畜的,可不是要活活饿死了,眼看不准备点东西,这草原来年指不定饿死多少人。
“混账!”兵部尚书还没来得及反应,皇帝就拿起奏折劈头盖脸的砸了上去,李大人虽在外是堂堂二品大员,可现在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任由一堆奏折砸到自己身上,满朝大臣没一个敢替李尚书说话的,生怕被帝王之怒牵连,以是朝堂虽大,乌压压一片人,可安静的很,只能听到李尚书被砸的声音。
皇上脸上满是怒意,胸膛起伏,他坐皇位多年,自然也遇到北边突厥侵入骚扰,可承平多年,大梁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日上,在周边各国看来,大梁就是天朝上国,这次突厥大举进攻,无疑是打了大梁的脸,那些宵小之徒竟敢犯天朝边境,皇帝前日就接到了奏折,知道了突厥侵犯一事,心中又惊又怒,今日上朝看到李尚书就砸了上去。
“陛下,微臣有事禀报。”兵部尚书没想到自己还未禀报,就先被皇上注意到了,但边关之事实在紧急,李尚书虽仍怕天颜发怒,但还是不得不报。
皇帝愤怒的扫了李尚书一眼,这李尚书实在不是什么才能出众之辈,但资历甚高,因此能坐上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
“陛下,突厥蒙受几十年不遇的白灾,受损严重,因此这次入侵我朝的队伍甚是庞大,边关物资不太充分,将士们苦苦抵抗,眼见,眼见……”李尚书吞吞吐吐。
皇上怒火更甚,有些后悔早早地拿一堆奏折砸向李尚书,眼下竟然手头没有可以扔出去的东西,皇上见李尚书低头不敢再说一句,朝堂众大臣静默不语,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
上一次突厥蒙受严重的白灾,还是他尚未登基为帝,是一个皇子的时候。突厥入侵,举国皆惊,边关增兵30万,才将突厥部打出关外,即便如此,大梁也付出了很大代价,边关各城池,都遭突厥洗劫,边关百姓十不存一,男的被直接杀死,女的被劫掠为奴,临近百姓纷纷外逃,很多难民甚至涌入京城。国库里的银钱如流水般的花出去,十几年经营终于丰盈起来的国库亏空。将士浴血作战,几位赫赫威名的老将战死,经历那场战争能活到现在的将军已如他这般年纪了,皇帝长叹一声,这次突厥可谓来势汹汹。
皇上正在思虑有无可用的人才派守边疆,国库是否充裕,心里忧愁恼怒。
“陛下,微臣还未报完,前晚前些赵将军又发来战报,边军银饷物资不足,恐无力长久坚持作战。”李尚书微微的往后退了退,愁苦的报上去 。
“废物,一群废物!”皇帝怒火滔天,天家威严尽显,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内殿。
他如何能不知,这朝廷里头勾结着外头的一些将领,中饱私囊,不知道昧了多少银子,因是下面信得过的人,底下的家族姻亲又盘根错节,他不好直接处置高阶的大臣,只能趁一些机会,敲打敲打他们,平时还没有什么,可明知者边关之事如此之急,还是改不了那难看的吃相,看来是时候弄掉一些大头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帝打算回去慢慢筹谋,李尚书出殿时,腿还是软的。他虽没什么大本事,可在朝堂上,也是个惯会看颜色的,素知皇帝性情,皇帝可不是轻轻放下的人,日后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皇上稳坐殿中翻看着近日边关递上来的奏折,兹事体大,各种战报、请求派遣物资的传报如雪花般飘进来,皇帝虽登基执掌朝政多年,仍是眉头蹙起,心中气闷。
“陛下,这是边关最新来得战报,请呈陛下。”捧着战报的小太监自觉退下,这宫里能留下来的哪个不是人精,小太监眼看那呈上奏折的官员惊慌的表情,便知此事绝对紧急,因此很有眼色的退后了,伴君如伴虎,在皇帝跟前伺候,实在是件既风光又要命的差事 。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才又拿起最新的战报,他已经很久没有处理政务到深夜了。
仅仅是看了一眼,皇上就愤怒的挥手把战报扫在地上,伺候的奴婢立马跪倒叩首,帝王之怒,实在令他们惶恐难安。
皇上坐在雕刻着繁复龙纹的龙椅上,眉眼中全是狠厉,心火一股一股的往上窜。
区区北境的蛮夷,哪里来得胆量,口气竟如此狂妄,竟要求上朝将边关几座重要又富饶的城池割让才肯退兵,滚回他们的草原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皇帝气血上头,割让城池?这是弱国的昏君才能做出来的事情,若他当真割让,岂不是被子子孙孙所唾骂,狂妄至极,真当他大梁无人?
皇帝气极,这当真是在折辱他,一时怒火攻心,软软的栽倒在龙椅上。
只剩皇上身旁的一干奴才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