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斗胆,还请皇上能够三思啊!虽然我军近段时间的确由于天气转寒致使部分将士不能及时适应,战斗力有所下降。但微臣的父亲所带之军队常年镇守于此,他手下的兵将不仅个个都骁勇善战且熟悉这里的气候。皇上只需再静待几日,待父亲的大军开至,便可转败为胜杀的那慕天安片甲不留的。”
当天翔听闻慕天南的想法时,他似乎觉得这是不可理喻的。皇帐中只有三人,李天翔没有认出我的身份,他只是恨恨的看着我。我想他应该认为是我日日对慕天南进谗言,再加上天琴军队已经很久没有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了,最终导致慕天南做了如此一个疯狂的决定吧。
我只能无奈的看着李天翔:我说的只是实话而已。能听从我的建议说明慕天南还尚存几分理智,既然明知打不过,又为何一定要硬拼?!
李天翔喷火的眼睛让我感觉自己的背心有阵阵的寒意,我真怕他夜里趁我不备将我大卸八块然后挖个洞埋了了事儿! 怎么说,虽然我最近失恋失的厉害,但并不代表我对整个人生都失去了希望。
我只能求救般的看了看慕天南,想来还真是好笑,一炷香之前想要掐死我的还是他,如今我却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慕天南背过身站在巨大的战略地图面前,我和李天翔都看不清楚他的面庞。只能听见他面对失地一声声的哀叹,与懊恼无奈的摇头转狂。
抱歉,可是不知为何当我看到这一幕时,我竟然无耻的笑了。浅笑点点足以:慕天南,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激怒雪域狼军,让子民深陷于战争的水火之中,日日胆战心惊的生活,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不,可不幸在于,这便是你最后所得到的,无从选择。
李天翔眼见我笑,恼羞成怒冲了上来一手卡主我的脖子,抬手便想要打我——或者是,直接取我性命也说不定啊。
“天翔住手!”
慕天南一声令下,李天翔的手终是僵在了半空中,他恨恨的看着我,眼睛气的突了出来,再突一点儿眼珠子就快要掉下来了。甚至脑门上的青筋也都气的一条条的全部凸显了出来。大早晨的起来,脖子便被已经人掐了两次,看来我是早该命绝了呢。
慕天南的制止导致了李天翔最终不得不隐忍住愤怒,他一甩手连带着将我也抛在了地上,额头撞在了一旁的兵器架上又被磕出了血来。
丫的,又撞!有时候想想,自己果然是衰的可以啊,只是好像已经习惯了呢,也就不以为意了。
“你出去包扎一下便换回女装吧,今夜我要犒赏全军,到时你同我一起出席吧。”
慕天南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我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我呆呆的看着他,他默默地朝我点头:他这是,让我在军营中便恢复皇后的身份?!如此怪异举动,用意究竟为何。心中有些不安,女人的第六感发作,进来将有大事。
李天翔则一脸莫名的看着我,我朝他笑笑伸手拉掉自己的太监帽子。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起来真是蠢得可以,眼中有懊恼与不解更是锦上添花。
“言儿你……不,皇后娘娘,怎么是你?!小将愚钝未认出是皇后娘娘,错手伤了娘娘,还望皇上、娘娘恕罪。”
“李将军不用介怀,皇上没有制止你,说明他比你更想让我碎尸万段呢。”
我直视着慕天南的眼睛甜甜的说道,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竟能有勇气说出这一番的话来。不过作为棋子,好像我还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失去利用的价值。
军中没有侍女,两三个太监进了帐篷将我搀扶了下去。临走前,听到李天翔依旧还在苦口婆心的规劝慕天南——他果真会这么容易就妥协于慕天安吗,和谈?!谁知这又是不是另一场鸿门之宴!?
“我靠这什么药,这么牛,这么快就不流血了。可是我额头上顶着个这么大的疤晚上出去见全军将士,是要去吓人吗!?”
我用手戳戳额头上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的伤口,一脸兴趣盎然的跟各位公公瞎扯淡。自从上次厨房“菜芽粥事件”发生以后,慕天南便即刻将吉祥公公发配到离我越远越好的地方去工作了,美其名曰:修养。
现在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都是基本是我不认识的,我觉得那吉祥公公能跟在先先皇,先皇以及慕天南那么久,深受信任,身份一定不简单。皇上吃喝拉撒睡全部招呼完不说,还能见证影卫同皇上于皇宫接头全过程。以此看来,他能是什么啊?!要不是影卫中人,我想应该早就死的连渣都不剩了吧。
“娘娘说笑了,待会儿奴才为娘娘您擦一层胭脂,再梳一个低一点的发髻将伤口掩住,便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这药是皇上钦赐的金疮药,可是名贵的紧呢。娘娘您天生丽质美丽无双,又深的皇上厚爱,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世间女子呢。”
哟,小嘴儿真甜啊,还真是新来的,要换做是一个稍微懂点儿宫里边行情的,都不会对我这种失宠的皇妃如此毕恭毕敬的。说着他便动手为了化起了妆……
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为何思绪却在恍惚间飘回了封后大典那一天。依旧是红金相间、品位很乖张、口味十分重的华服穿在身上;也依旧是那一个重达十多斤的黄金珠宝头盔罩在头上;还有几乎一模一样,转头的一瞬间齐刷刷倒抽凉气的声音。
不能改变的却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的唏嘘。那时候的我,还没有这么悲情,也不会这般的苦中作乐;我最终在时间的无情蹂躏便成为了一个苦逼。
“皇上驾到!”
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慕天南面色凝重的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轻轻的拉起我的手,在我耳旁说道:“言儿,你还是那么的美,只是,早已不再属于我……”
我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心中好是感叹:大叔您好诗意。爱的人,酸溜溜甜腻腻的情话怎么说也不会嫌烦;不爱的人,终究只能让人感到一阵阵如被苍蝇叮过的恶心。
全军将士?!将我都看到了,士都不再这个小小的帐篷中。我乖乖的坐在慕天南的身边第一次感受这种虚情假意的场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木然与沉默。
酒过三巡,众将都有些喝高了,一个个都不像平日间那么拘谨,开始手舞足蹈,又唱又跳了。突然间,一个不知名的将军不知从哪里跳到了我跟慕天南的桌子面前,明显的喝的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趴在阶梯上,一只手抓着个酒坛子继续喝着,另一只手色迷迷的抓住我的衣角。
“听闻皇后娘娘歌舞天下无双,如今我将士们常年在外征战。好不容易能有此机会同皇上畅饮,不知娘娘能否为我将士们歌舞一曲助兴呢。”
瞬间,喧闹的酒场变得鸦雀无声了,只剩下那个喝醉酒的将军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最高处,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李天翔走了出来,让两个兵士一把将那个醉酒的将军拖到外边去“醒酒”,抱拳请罪到:“张副将醉酒之后不慎失言,冒犯了皇后娘娘,罪无可恕本当该诛。可是,如今天琴同雪域大战在即,军中正缺良将。卑职斗胆,还请皇上、娘娘能够赦免张副将死罪,交由属下处置,必当让皇上、娘娘满意。”
这时候被人拖出去醒了酒的张副将衣冠不整,全身湿淋淋的冲了进来瑟瑟发抖的拜倒在地上。
慕天南见状一言不发,转头看了看我,眼中带着无尽的轻蔑。随即转过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再抬起头看着李天翔无所谓的说道:
“爱将何罪之有啊?不过是想让皇后娘娘为众将歌舞一曲罢了。众将为我天琴社稷大业,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如今皇后在此,莫说一曲,就算整夜为众将歌舞又有何难?!来人,速速去我帐中将皇后娘娘的七弦琴取来。来,我们喝酒!”
慕天南一席话不仅把那张副将搞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更是将我打入谷底不得翻身。我浑身冰冷,瑟瑟发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于帐中歌舞唱曲为众将本是军中军妓所为,慕天南不仅没有对那张副将的大胆妄为治罪,甚至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一国之后做军妓之事……呵,慕天南,你终于开始你的报复了,也许,这一幕也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
“皇后,今夜务必要让众将心满意足了才好,否则,朕可是会生气的哦。”
慕天南面带笑容眼却寒冷如冰,他危险略带威胁的话语一字字敲打着我的自尊。这才是你想到的是吗?!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林韶言,将我的尊严恣意的践踏在你的脚下,任你蹂躏。
我看着全军将士那轻蔑的表情,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比低贱的烟花女子一般。我的心瞬间寒彻谷底,咬紧嘴唇,我屈辱的握紧双拳,缓步走向古琴,差一点儿泪水便不争气的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