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被层层叠叠的围墙过滤,漏到左丘宸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显然已经天亮了。只听得暗房“吱呀”一声,左丘宸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两名婢女站在门口,看样子,也是习武之人。
左丘宸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稻草,跟着婢女来到了暗房外用刑的刑房。只见那桌边坐了个男子正在喝茶,酒香浅浅却袅袅,直如雾里幽花,隐约不真切,偏自是清甜撩人。
男子一见左丘宸出来,缓缓放下茶盏:“左丘公子,在下匡炎,是南鹰楼护法,很荣幸为你行刑。”声音软绵绵的,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护法匡炎?”左丘宸轻轻笑了笑,脸色却是淡然,神色间非喜非嗔,清幽似雪,“楼主竟然让你为我行刑,呵呵!看来我的面子确实很大么!”
护法匡炎是一个只提名字就会让南鹰楼上下心惊胆战的人,他想出来的刑罚是千奇百怪,总是可以让受罚者受到最大的痛楚,却又不会伤及性命。而且他精通医道,就算杀手们领罚后奄奄一息,也总是能被他救回来。
匡炎慵懒地倚着椅背,不客气地道:“左丘公子放心,楼主特意嘱咐过了,毕竟我们雪樱姑娘没有大碍,只是受了轻伤,我对你也只需点到为止。”
“喔?那不知匡护法今天要给我上什么刑呢?”左丘宸不卑不亢地问道,很好听的声音,就像搅碎了的冰片在茶盏里摇晃着,悦耳却冰冷的。
匡炎绕着左丘宸转了几圈:“公子这等俏容,如若不小心有损,实在可惜得紧,你说呢?”
“呵!难道匡护法觉得身为男子,区区皮相很重要吗?”左丘宸冷笑一下,眉目间依旧是清清雅雅的:“也许对于从来没有拥有过好的外貌者,皮相真的很重要?!”眸中隐约有轻蔑的意思。
“你!左丘公子也只能在这会儿逞逞口舌之利了。来人,上刑。”匡炎收起笑容阴冷地看着左丘宸。
话音刚落,只见事前的两名婢女抬来一张椅子,看她们抬动的姿势,那椅子仿佛颇有些分量。婢女放下椅子,把左丘宸按坐在椅子上,用宽布带将他紧紧地缠在椅子上,只余两手露在外面。等这些都做完后,匡炎才拿了根签子走了过来。
“咱们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来。对于左丘公子这样的人物,你说手是不是很重要?!”匡炎眼眸中那夜空般的黑色,比水更深,比火更浓,水与火缠着、绞着。
左丘宸淡淡一笑,清且艳,声若银铃,悦耳撩人:“怎么?匡护法对我的手感兴趣了?”
“左丘公子的手可真是漂亮,毁了可真是有些可惜了。”匡炎执起左丘宸的手仔细地翻看着,眉毛轻巧地挑了挑,带着丝丝刻薄:“左丘公子可知我手中的签子乃是由银制的,不会像一般的刑罚竹签那样不顶用,我会让你慢慢的感受的这签子的奥妙。”
说罢,匡炎便将银签扎进了左丘宸中指指缝里,竟直末至底。然后两指捻着银签,轻轻地来回转动,只见一滴滴鲜血顺着银签往下流淌着。
左丘宸面色沉静,仿佛丝毫不为所动。但淡青色的筋络从苍白的指节下透了出来,脆弱得仿佛快要断掉。他浅浅地一抹笑,似烟花,惊破暗色夜空,高处不胜寒,烟花刹那谢。
匡炎缓慢地将银签拔出,又缓慢地将银签推进左丘宸的每根手指指缝中。左丘宸依旧脸色如常,但从脸上滚动着的豆大汗珠以及紧绷的下颚线条中,可以窥见他此刻的痛苦。
“匡护法看着别人受刑痛苦,想必很是享受吧?”左丘宸轻轻地喘着气,咬了咬嘴唇,似是现在方才觉得疼了,微微地蹙起了眉,露出了脆弱的神情,低低地道。
“左丘公子果真忍耐力惊人,老话说十指连心,左丘公子受了针刑还是很有精神,那我们就接着来吧!”匡炎阴晦的笑着放下正在滴血的银签。
匡炎将左丘宸的五指分开平放在桌面上,执起一柄铁锤,狠狠地砸在他的手指上。登时,鲜血飞溅出来,手指变得血肉模糊。
左丘宸痛的浑身颤抖,却紧紧咬住牙关,不让**声溢出唇角。他只觉喉咙处越来越紧,无法呼吸,脑子渐渐发晕,只能眼睁睁看着匡炎渐渐逼近,灼热气息熨热了他的面孔。
“左丘公子的忍耐力果然不同凡响。”匡炎笑着舔了舔溅在嘴唇上的鲜血,“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忍多久。”
匡炎的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继续用铁锤砸着左丘宸的手指。每碎一根手指,左丘宸的身体就剧烈的痉挛一次。手上痛得刺人,而胸口却是一片冰凉,没有心跳。左丘宸狠狠地咬了咬嘴唇,那苍白的唇下竟也渗出了血,竟也是绯红,一丝丝,未到腮边便已干涸了。
等十根手指都被砸碎之后,他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额发也紧紧贴附在脸上,仿佛整个人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左丘宸嘴角边渗出了一丝血,他只是轻轻地舔了舔,挑衅般高傲地望着匡炎。
“给他简单包扎一下,日央接着用刑。”匡炎丢掉沾满血肉的铁锤,喘着气离开了刑房。
两名婢女对视一眼,一个解开左丘宸身上缠绕着的布带,另一个草草地为他包扎了血肉模糊的双手。
左丘宸站起身,勾起了嘴角,浅浅地笑,那抹血色还留在唇边。他向两名婢女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后,走回暗房席地而坐。他瞳眸间,寒光乍现乍隐,美丽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红尘失色。
待到两名婢女离开暗房以后,左丘宸的身体软下来,斜斜地倚着墙壁。他看了看已包扎好的双手,面上现出几分凄凉之色。
“公子!你现在安全了吧?!”左丘宸用微弱的声音喃喃地说着,宛若风里的涟漪,模糊地颤抖,继而轻叹了口气,躺倒在稻草上,闭上了眼睛,让自己陷入睡梦之中。
日央,左丘宸站在刑房中央,身子站得笔直,看到匡炎搬弄着几样刑具也丝毫不为所动。
匡炎向婢女使了个眼色,两名婢女架起左丘宸,将他双手缚上铁锁链,吊在了半空之中。一名婢女离开牢房,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枚烛台,另一名婢女将左丘宸的鞋袜除去,露出了他莹白如玉的双足。
“左丘公子,你还是尽早招了吧!说出那人的下落,你才有可能逃过一死。否则……你知道的。”匡炎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无话可说。”左丘宸忽然间嫣然一笑,苍白的唇上竟也透了一抹血红的颜色。
“那我可就对不住了。今儿个可真是见识了什么叫芊芊玉足。啧啧,毁了真是可惜啊!”匡炎从婢女手中接过了那两枚烛台。
烛花摇曳,火光轻飘飘地散开,绯红之下染着一层浅色黄昏,掠过眼前,让左丘宸觉得有几许迷离,欲细看时,烛花却灭了。
“匡护法就没点新说辞了么?早上你捣腾的也是这几句。”左丘宸轻笑着看了看匡炎,轻轻地叹了一声,幽韵绵长。
匡炎冷哼一声,将烛台的烛火点燃放到左丘宸脚下:“女子皆以缠足为美,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世称三寸金莲。不过今日倒是可以让左丘公子试一试这步步生莲的滋味。”
婢女得到示意将吊绳放开,左丘宸的身子便向下坠去,他下意识的运气将自己的身形提起。却不想双手都被锁链缚着,身子只向上纵了几寸便直直地落了下去。烛台从脚心一贯而过,直插脚骨之间。登时,血流如注,一股皮肉被烤焦的味道布满了整个刑房。
左丘宸闷哼一声,汗珠从他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滚过,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他的脸色像雪一样透明而苍白,那是一种脆弱的感觉,转眼便要随着风飘散了。
匡炎看了看左丘宸:“这样还受得了?”目光相触,彼岸潮生,浪涌,击破岩礁,碎开,错金裂玉,狂涛席卷。
两名婢女在地上铺下一张白绢,扯着左丘宸一步一步踏过绢面,白绢上顿时留下十数道血痕。左丘宸紧紧咬着下唇,任由婢女拉着他脚踩烛台走过白绢,将雪白的布绢染成血红色。
“结束了?!”左丘宸嘴唇动了动,从快要窒息的咽喉中挤出一点点声音,冰冷的气息,带着挑衅的意味,软软地流过匡炎地耳边。
“好了,把这收拾了吧!”匡炎深深地看了左丘宸一眼离开了刑房。
两名婢女将左丘宸架回暗房,放到地上后便去收拾刑房,不一会儿便收拾干净,相继离开了。
左丘宸挣扎着坐起身,双掌拢住烛柄,将烛台拔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他不住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待到呼吸稍微平稳了些,左丘宸将外袍脱下来包在了脚上,做完之后,他身体后仰,倒在了稻草之上,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匡炎站在暗房外,看着沉睡的左丘宸。他垂着眼睑思考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抹残忍的笑意。
次日鸡鸣,左丘宸猛地狠劲站了起来,摇摆了两下,立稳了,高高地昂起下颌,眸子里幽幽艳艳,水波微流,清浅一笑,容颜落魄依旧,却自有一股婉转的魅惑从骨子里透出,风情将颓时,最浓。他优雅地抬腕,将湿湿的长发拢到耳后,淡淡然道:“要开始了吗?我准备好了!”
一脸铁青的匡炎便命那两名婢女将左丘宸架起来,按倒在一条直直的长椅上,四肢被绳子牢牢地绑住,甚至连腰间也捆上了几道铁锁链。
紧接着,一名婢女捧着一托盘走到匡炎面前,只见那托盘上放着十枚晶莹剔透的针。那针细若牛毛,只有一寸长短,材质似玉非玉,似冰非冰。
左丘宸缓缓地睁开眼,瞄了一眼托盘:“连冰蚕也出动了,匡护法实在太抬举我了。”
冰蚕是以千年寒冰所制成,由于细若牛毛,没入人体后,会随着血液流动到心窍,慢慢从心窍开始冰冻,将人活活冻死。此外,如将它们扎进习武之人运行经脉的重要穴位,可阻隔血脉的运行,再加以外人用内力一催,便会走火入魔,使人武功尽失。更有甚者,会逆血而亡,且根本看不出一丝痕迹。
“我就不信,这冰蚕还不能使你招供。”匡炎执起一枚针细细的瞧着,眸中怒气渐盛,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
“比划一下不就知道答案了。”左丘宸语带嘲讽,挑眉,眼波似绵,丝丝媚然,绵里却藏针,刺破柔情如丝。
“难道你不在乎你一身的武功尽废?”匡炎眯起了眼睛,有一种东西,像是月光的碎片,空灵而冰冷,在他的眼眸里流过。
“无所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吧!”左丘宸淡淡地瞟了匡炎一眼,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匡炎的面目有些狰狞,左丘宸越是平静,他就越是想毁灭。他扬了扬手中的针,狠狠地扎了下去,双手不停的动作,将托盘上的针全部扎入了左丘宸的身体。
匡炎略微喘着粗气:“怎么样?全身血脉被阻的滋味不好受吧?”
“何必问我,你自己试试不就能切身体会了?!”左丘宸眉目间若笼轻烟,幽息如梦,低首敛眸,用宛如不关自己的口吻淡然诉道。他的满脸全是冷汗,下唇被咬的鲜血流溢,但是他却依然紧紧地闭着双眼。
匡炎仿佛失去了兴趣般甩了甩手,大跨步的离开了刑房。两名婢女对视一眼,解开了绳子和锁链,将左丘宸放回到暗房里面。
失去了束缚,左丘宸微微地动了一下,怎奈刚刚用完刑,冰蚕也没有被取出,血液无法流通,四肢僵硬根本不听使唤。他轻轻地活动着四肢,慢慢的将身体紧紧蜷缩了起来,仿佛一个恐惧、害怕的孩子一般。
唇边有血,左丘宸的舌尖一卷,轻轻地舔了舔,苦且涩,血腥呛入心肺,只觉得一阵气喘,捂住嘴,闷闷地咳了起来,手上黏黏地湿了,血味转浓。
隅中,左丘宸僵硬地站着,黑色的眸子里透出犀利的寒光。依旧是那条长椅,依旧是将左丘宸的四肢与腰间束上结实的锁链。匡炎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左丘宸,脸色很不好。
所有落在他手上的杀手都很惧怕他,可是只有左丘宸没有一点点的害怕,没有一点点的声音,就算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腰板还是站得很直,比南鹰楼培养的那些铁铮铮的死士还要硬气。一想到这里,匡炎就觉得很不舒服。
左丘宸躺在长椅之上,神态平静,如果不是身处刑房,会让人以为他睡着了一样。
匡炎将婢女腰间的配刀抽出,细细的扫了一眼刀身,淡淡地笑,淡淡地絮语:“一般断骨都是受刑人趴伏着,用竹杖一下一下的打在人腿上,是最方便也是最快的方法。用钢刀刀背迎着小腿腿骨,一寸一寸的将骨头敲断,那种痛,啧!只有这种刑罚才能配上风骨凌然的左丘公子啊!”
见左丘宸不说话,匡炎的手抖着,青筋暴露,喉中咯咯作响,说不出话来。猛然一把抓起了左丘宸的长发,翻转刀身,用刀背砸向左丘宸的小腿。第一下砸在脚腕处,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已被敲断。
匡炎残忍快意的笑着,手执钢刀一寸一寸的砸在左丘宸的腿上,每向上砸一寸,左丘宸的身体就颤抖一次,掌心已被指甲掐的流出了鲜血,汗珠不住的从额头滚落。
就在匡炎马上就要砸到左丘宸的膝盖时,刑房的大门被撞开,一道人影疾驰而来。
“住手!楼主有令!匡炎暂停行刑,夕食再行审讯。”
“是!匡炎得令。你等着!”匡炎忍无可忍,抽手,使劲地摔了左丘宸一记耳光。
看着匡炎离开的背影,左丘宸垂眸,极细的寒光在他的眼底划过,淹没在深邃的水波下面。他轻轻地呼出口气,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着以前和尉迟楚柘在一起时的情景,嘴角不禁扯出了一道弧线,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惆怅。
……
夕食,阴暗的刑房里,匡炎坐在桌边细细地品着茶。酒绕唇齿间,如丝缎之质,细腻融润,若有千种滋味,揉成一段佳酿,熏熏然,沁香入脾。
婢女按照他的吩咐用铁制的荆棘鞭狠狠地抽打着早已吊起的左丘宸。那荆棘鞭每一下都会将左丘宸的皮肉连带衣服撕扯下一条来,不一会月左丘宸的衣袍上便布满了鲜血。
蓝嗜的身影出现在刑房门口,他身着一件裁剪得体的水云白长衫,越发显得整个人丰神如玉,神采不凡。
身旁是汪雪樱,她好像是被刑房内的情景吓到了,紧紧地依偎在蓝嗜的怀里。
汪雪樱是被震惊住了,她的视线牢牢地盯住左丘宸。只见左丘宸被吊在半空之中,头低低的垂着,一点生气也没有,美丽的长发沾满了已干枯的血块和稻草,凌乱的遮住了面容,身形憔悴消瘦。一袭轻袍缓带上沾满了鲜血,而且被荆棘鞭撕扯下了好几条,有些破烂,露出了正在流血的伤痕。
“楼主!属下有负楼主所望。还是没有从他嘴里撬楚那人下落。请楼主再给属下几日时间,一定有所斩获。”
听到了声响,左丘宸慢慢地抬起头,透过头发间的缝隙看着蓝嗜,然后,轻轻地笑了。红色的液体沿着身体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空气宛如生了铁锈,连味道都是腥的。
蓝嗜目光注定左丘宸,沉沉的,清澈的声音中流露着绝对的威严:“先把他放下来!我有话要问!”
“是!”
匡炎得了命令,解开绑住左丘宸双手的铁链,左丘宸便宛如一个破烂不堪的破布娃娃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他闷哼一声,反射性地蜷缩起了身子。螓首低垂,望去,隐约见那长长的睫毛生涩地颤了颤,苍白的肌肤,脆弱一如风中的蝴蝶,弱不禁风。
“就算你不隐藏那人的下落,单单作为南鹰楼的叛徒,受此刑法也是无可厚非。”蓝嗜的脸铁青得可怕,却也不动怒,依旧用那平平板板的表情一字一顿地道。刚毅的轮廓,英挺的眉宇,凌厉如剑般的俊美,仍是带着天生的狂傲,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左丘宸,带着滚烫的温度,要把人灼伤了。
匡炎诧异地望着蓝嗜,不明白他所指。
左丘宸轻轻睁开眼睛,身体微微的颤抖。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了下来,一直凉到了心里。他的眼睛比冰更冷,比雪更清,眸中有水,没有流出来。
“叛徒?哈哈!叛徒!可是,你在乎过我的命吗?你们关系过我的下落吗?”左丘宸轻轻笑了起来,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欲哭无泪的凄凉。
心,已完全破碎,已变成死灰,最痛的伤便是蓝嗜赐予的。自己的心,痛得像要死掉一样。他紧紧地咬着下唇,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承受什么了。既然已经承受不住了,那么,就让一切都结束了吧!
蓝嗜回不过神来,呼吸渐沉,唇动,却终是无语。
左丘宸急促地喘着,咬着嘴唇,眉目间是柔弱的风致,忽然微笑了,却宛如藏在花萼下面玫瑰的刺,尖尖的怨毒: “怎么?楼主说不出话了?难道宸说中要害了?!”唇上沾着血、沾着唾液,湿漉漉的,比胭脂还艳的颜色。
蓝嗜凝固的眼神动荡了起来,有一道浓黑的阴影在眼底迅速地游过。
汪雪樱的声音柔软的话语象细细的沙子摩挲着:“大哥!你放了他吧!”
左丘宸浅浅的一抹笑,如是恍惚的青烟飘过他苍白的容颜:“你这女人,我可不需要你的怜悯。对我来说,死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