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闲梦可能是陇西地区最大的客栈了吧,不对、这哪是什么客栈啊,这院子快赶上我们太尉府了吧”,杨文图一边逛着一边感叹着,“我才不信,你们堂堂太尉府会比这个小,不过确实很大啊,这陇西地域荒凉,能建成这么一大片江南风格的园林真的是不容易,灵遥并没有参与他们的闲聊,而是一个人在前面蹦蹦跳跳的玩着水。
这闲梦园林三步一景五步一观,虽无壮观场面,但小桥流水,飞盖妨花,却更是别有一片天地、二人来到一处亭中,亭中有张棋盘,愁春打开折扇道:“文图,我们来下一盘怎么样”,“好啊,我也好久没有下棋了”。
灵遥此时正望着一片荷花出神,满眼望去尽是悲伤,不觉眼中滴下泪来,平日里最活泼爱笑的,心里的悲伤却是最大的,灵遥擦去眼中的泪水,抬眼看去见二人没有跟上来就按原路往回走,看见他们二人在亭中下棋便走上来,此时二人激战正酣,杨文图棋路大开大合,暗合兵法,中部长龙似有吞天隐地之势,而反观愁春,在长龙周围布局,看上去虽乱,呈现无力之势,可大龙无论怎样绞杀都会被愁春化解攻势,还会顺带下掉大龙几子,两人僵持不下,灵遥看着棋局觉得无趣,就坐在一边的栈道上,将鹿皮短靴脱掉用脚打着水,可能是这陇西道本来人家少、加之这里是陇西道下辖的一座小城、所以人少、这偌大的院子内就只有杨文图他们三人。
“文图,你是我会下棋开始遇到棋术最高的”,“最高的也还不是败北了”,灵遥听见二人说话,穿上鞋子走了过来,只见棋盘中的大龙被拦腰斩断,大势已去,“文图棋中暗合兵法之术,棋势凌厉霸道,一往无前,一看便是兵法大家出身”,而我用九宫八卦之术,围困中部大龙、伺机斩杀,实属不易”。
“走吧,我们去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灵遥拍了拍肚子说道,
“灵遥,你哭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可以与我说说”。杨文图担心的问着灵遥。
“没有刚刚在水边玩水,冻到的”。
“哎,我怎么没看出来她哭过”。
“你当然看不出来,快走吧,灵遥都饿了”。说完与灵遥走在了前面。
愁春摇着头说道:“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哎!怎么又是这样,又是灵遥,杨文图你这是第二次重色轻友了,你们不带这样的啊”,杨文图哈哈笑着加快了脚步。
“为什么是我去说,明明是你自己想去”,三人用过饭后,灵遥一改常态没有张罗着出去走走,而是说想回房间躺一下,杨文图因为看出灵遥早些在院子里时哭过,很担心、就让愁春示意一起坐坐。
“我不是不好意思说吗,你说一下,又没什么”,“我也不好意思啊”,“你?你还知道什么是不好意思”?愁春无奈和灵遥说了,灵遥没有拒绝,但情绪也不是很高。
三人各自回放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都聚到了愁春的房间,愁春让小二送来了一壶酒,几碟下酒小菜,三人一边喝一边聊着天,忽然杨文图拦住了二人说话,杨文图示意二人屋顶有人,杨文图站起身,并没有动,而是将筷子拿在手中,瞬间将万空寂灭注满全身从窗户跃出,在空中转身向屋顶飞去,这套轻功步伐是万空寂灭心法一起的,那屋顶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杨文图会这么快,忙向远处掠去,杨文图还未站稳脚便向黑影处甩出手中的筷子,两只筷子发出破空的声音,而筷子随后便从原有的方向又飞回来,这是杨文图万万没想到的,杨文图翻身躲过筷子,脚尖轻点屋顶向黑影追去,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在一个河道边停着一艘大船,那黑影便近了大船。
杨文图忽然想起灵遥和愁春还在客栈,忙运行万空寂灭向闲梦掠去……
半盏茶的时间杨文图回来了,开门便看见灵遥在搓着衣角,愁春在地上急的走来走去,二人看见杨文图进来忙问道:“怎么样?看清是什么人了吗”,“文图哥,你没事吧”?灵遥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那人的武功很高,轻功的身法很特别,他上了一艘停在河边的大船,我担心你们二人的安危,没有跟上去便回来了”。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灵遥长嘘了一口气,“哎,文图,你刚刚那一手轻功真的是俊的很啊,不像是你们杨家的家传功夫啊?快说说”。
“我身法是刑家的万空寂灭,轻功和心法是一套武功”。
“啊,我听长辈说,朔北杨家在十几年前为府中二公子招聘武师,原来是刑家的人啊,细想一下,定是刑家的无忧公子刑双吧”。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家师”?自从刑双走后杨文图思念甚紧,今天看愁春说起师傅自然激动。
“没见过,但还是能想到的,刑家提的上名字的也就是那么几位,这万空寂灭心法又是刑家不外传心法,刑三公子不过大你八九岁,而在外的只有当年与明阳真人大战后没了消息的刑双,自然就猜到了”。
杨文图听后没有说话,神情落寞的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看你刚刚凌空转身的那一步,这万空寂灭的心法已经大成了吧”?
“在出家门前刚刚到达第六层,离大成还有一步”。
“不愧是武学世家啊”,愁春摇头着感叹了一句。
杨文图在十年间能将万空寂灭心法练至六层一方面因为自己晨起而练,星落而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刑双将悟本留下的三颗小还丹用自己的剩下不多的内力都给了杨文图。
三人各自回到屋中,杨文图想起刑双为自己舍弃小还丹,父亲在边关安危不得而知,自己又从家中偷跑出来母亲还在担心,不觉悲从心起,辗转难眠,杨文图轻轻地打开窗户,窗外便是那一片江南园林,此时窗外月影朦胧,月光洒在水面上映着树影,杨文图从窗户跃下,缓步走在月光里,虫儿在轻轻的哼鸣着,天地寂寥…
“文图哥哥,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可是有宝贝掉在了这”?不知何时灵遥在杨文图身后了,杨文图怔了一下说道:“没想到灵遥妹妹的轻功这么高深啊,我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哪有啊,是你太出神了”。灵遥插科打诨着相叉开这个话题。
杨文图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着,“灵遥,这一路走来从未听你提起过家里,也不知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你也和我一样,是偷跑出来的吗”?灵遥看着杨文图没说话,眼中多了一点泪水,杨文图有些慌乱地说:“灵遥妹妹,我只是闲聊而已,不必说的”。二人又并肩走了一段,此时天上有了云彩将月亮遮住,天上有零星雨点落了下来。
“灵遥妹妹,看这天,是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文图哥哥,不是小妹不愿将家世相告,只是……”
此时天上的雨点密了起来,雨点打在荷叶上发出好听的声音,万物都笼罩在一片雨雾中。
“灵遥,有的事情明天或许就会改变,也许不会、谁也保证不了,但哪怕有千万般的不可能,你也要等下去、这就是真正的日复一日的人生……”
杨文图没有用真气将雨和自己隔绝,二人任凭着雨打湿衣裳。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灵遥趴在杨文图的肩膀上和着雨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