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碧月觉得逗不过吴阶就先回避,这时她想到那个诬陷他父亲的吴府的门侍卫忌。如今,没有谁再注意沦落天涯的她, 她可借此机会去找卫忌算账。
“良心让狗吃了的败类,我父哪点对不着你?”
胡碧月听秦江说,吴阶用一百两银子收买了胡府的门侍卫忌,让他就在皇帝面前诬陷他的父亲,说他要谋反。愚昧的齐野本来就对功高盖主的胡光提防着呢,他马上下令灭三族。
胡碧月决心找到无耻的卫忌替父报仇。
在京城知道元英的人很多,她的口碑一直很好。人们赞扬她的足智多谋,勇敢善战。可是若问卫忌是何人无人知晓,这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萎萎缩缩地藏在一个地方是不好发现的。
在胡府,胡碧月与卫忌并不很熟,只听说他是经秦老军的义子秦钢的介绍来的。以前他对秦钢这个人不是太了解,只是来到大本营之后才了解了秦钢。秦刚为秦府介绍来的厨师陈鹤是一个出卖主子的内奸,他为胡府介绍来的卫忌也是出卖主子的内奸。只是陈鹤出卖主子的后果不那么严重,而卫忌可就不一样了,他像老鼠一样蛀蚀了后齐的大厦。
与高赫告别后,胡碧月来到高赫的卧室,她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将自己打份成一个老翁。这倒也没什么难的,她本身就一直是男装,只不过在本就很黑的额上再用几根细丝勒紧了肉皮,展现出几道皱纹。
她故意将身体向前倾,好像腰板伸不直的样子,手中挎个食品箱从高赫的住处走了出来。
这时,高赫与岳阳都想笑但他们没有笑出声来。他们知道元英这么做一定有大事要办。
出门时,胡碧月特意向岳阳招了招手,并挤出一个笑脸:“后会有期!”
岳阳呢,也向她笑了笑:“祝你成功!”
岳阳虽不知胡碧月要具体地做什么,但他心知肚明,胡碧月如此化装要做的事一定是一件让人震惊的大事。
“元将军此行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有丝毫的泄露。邺城这个地方人很杂什么人都有。”
胡碧月向高赫点了点头。
胡碧月在如此逆境中一切事情她都会想到的,此时她改变容装是恰到好处的。当她走出大营时,她已经不再是元英而是一个年迈的老翁。
事实也真的如此,她没有发现有谁跟着她。
她先来到啸林的大本营,她要亲自问秦钢:“卫忌是不是已经回到老家冀县?”
来到大本营她没有直接找秦钢,她突然觉得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么能惊动秦钢?这不是不打自招出卖自己吗?再说啦,她化如此浓装还能见秦钢吗?
她来到秦江的客厅,悄悄地向秦江问起秦钢的老家?
胡碧月如此行装,秦江苏省吓了一跳:“你怎么偷偷地出来了?”
“为了打探一个人。”
“谁?”
“卫忌。”
“卫忌?”
“你不知道吗?”
“啊,我知道。”
“他不就是在皇帝面前诬陷我父要造反的那个人嘛!”
“他还活着?”
“难道你忘了,坏人都活着呢!”
“我还以为他被吴阶灭口了呢!”
“没有!他逃出邺城了。我听说他的老家是冀县红牛村。”
“红牛村?你听谁说的?”
“秦钢的老家是冀县红牛村,那么卫忌与秦钢是老乡,这事不就明了了吗?现在你帮我确定一下。””
“好吧!”
不多时,秦江回来了,他问过秦钢,是冀县红牛村。
“你一个人怎么能行?给你派一个人吧!”
胡碧月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点头道:“可以!就派侯长海吧!”
秦江将侯长海找来后向他介绍了眼前的老翁: “他是元英,他要完成一个任务,你协助他。”
“啊,你原来是元将军啊!没看出来!”
胡碧月将右手摁在了唇间,“不让别人看出来。”
“马上打点东西吧!”秦江向侯长海点头示意,“准备走吧!
侯长海简单地拿了几件随身物品,骑着他的那只蒙古马慢慢地跟在了胡碧月的身后。
侯长海一边走一边寻思,元英所以化装成老翁,是因为他已是被谴回乡的人不便抛头露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哪里知道胡碧月此次大海捞针,是要捞到一条小虾米呢。
胡碧月的马背上驮着一只食品箱她装扮成卖烧饼的老翁,但她的食品箱里却没有一只烧饼。看样子,不到冀县境内她是不会卖烧饼的。而且她还马不停蹄,马鞭猛甩,一路上没有一分钟的停歇。
等到他们到了冀县境内已经走了两百里路。
她径自走进路边的一个小客栈,准备在那里吃一顿像样的晚餐再留宿一夜。
坐在窗下的一个餐桌边,侯长海发了言:“没想到元将军如此猛男,不吃不喝走了两百里。”
“才晓得?本大侠早已练就了钢铁之身。”
“为兄佩服。”
“身上的银子虽不多,本大侠也要盛情款待侯兄。”
胡碧月要来了一盘扒肘子、一盘猪头肉,另要了一个她自己喜欢吃的大白菜炖豆腐。
“怎么样?侯兄?猪身上那点儿值钱的玩艺儿都让我点到了,你还有何说?”
侯长海知扒肘子与猪头肉是当下最贵的菜,马上笑道:“世上只有元将军知我喜爱啥。”
“当过侯兄的教官不知弟子们爱吃啥岂不是笑话?”
当店小二将酒罐端上来时,侯长海已迫不急待。
“饿死我了!”
“是馋还是饿?”
“肚子瘪了三圈了,再不吃点喝点就到不了冀县了。”
“哈……”一杯酒下肚,侯长海感到酣畅淋漓,笑道,“不知元将军何事如此匆忙,不吃不喝走了两百里路?”
“到了地方你自然会知道,不用我告诉你。”
“不告诉就不告诉,我也不费那个脑筋,只是我担心万一有什么变故,我不知你的心下如何?怎么处理意外发生的事呢?”
胡碧月一想也对怎么能不告诉呢?万一途中遇到不测后事如何打理呢?
她低声道:“去找一个叫卫忌的人。”
“啊,我知道了。”
“你认识?”
“不认识听说过。此人坏得狠,是胡光家的一个大叛徒。”
“望侯兄助小弟一臂之力!”
“不必担心,为兄就是那种行侠仗义之人。别说是元将军的事,就是路人为兄也是两肋插刀啊!”
“知侯兄聪明睿智,果断老练,所以,小弟我才选侯兄。”
“谢元将军高看!为兄远没有元将军所说的那样,很愚钝。。”
“过谦了!侯兄乃人中豪杰,啸林才子,若不是吴阶当道,说不定现在已是朝庭命官。”
“哎呀,看你说的我脸都红了。我哪是什么才子啊?愚昧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假如你不是才子,你就别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卫忌如今在何处?”
“肯定没在冀县。”
“没在冀县?”胡碧月一听很惊讶也很焦急,我们来此地不是浪费了时间?”
“那当然,我们去也是白去。”
“那你说他能在什么地方?”这时,胡碧月往侯长海的碗里夹了一块肘子肉,“你怎么不吃啊,光顾了喝酒了。”
“又饥又渴,不知顾哪头了。”说话间,侯长海往嘴里送了一块肘子肉,连声说道:“好吃!好吃!”
“侯兄一边吃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吧!”
“卫忌没在冀县那他在哪儿呢?”
“你猜猜。”
“冀县的邻县。”
“邻县?哪儿?快说!”
“永城县。”
“那不是大名鼎鼎的徐洪任职的县城吗?”
“对!是徐洪任县令的那个县。”
“卫忌这个人也不白给,得到一百两银子后马上跑路了,没回老家跑到徐洪当县令的地方。”
“够狡猾的。”
“哼!他以为徐洪会保护他?” 胡碧月出了一口长气, “只可惜徐洪不在了。”
“卫忌还是认为此县比较安全。”
“也许他是那样想的。”
侯长海给胡碧月斟满了酒,然后道,“若到永城必经冀县,我们没有走错路,祝我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马到成功!”
两人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