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雨雨,奔奔碌碌,直到此时胡碧月才有闲暇回忆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原来自己是这么的可怜,本来有了一个新的家她可以过着平淡的生活,但老天似乎不让他们在一起,那些驴球马烂像苍蝇一样让他们不得消停,最终她选择了静云寺。静云寺也没有真正的“静”,有人说她是死里逃生的胡碧月,她因此被转移到龙泉寺。如果她老老实实地呆在龙泉寺也罢,不打什么擂,也不会有那么动荡的生活。可是,不去打擂何谈为父报仇?他不是胡光的三女儿吗?她打擂是错的吗?
她为国解忧,为民立功,原以为她在静云寺与龙泉寺两个地方转悠不会有什么事,可是,怎么会没事呢?好像有人就不想让她消停……
也是,你不让人家消停人家会让你消停吗?
这时,她想起常胜与他说的那件事,而她又是怎样借用这件事别出心裁地冒了一次险,而这次冒险一定是她沦落豫州的原因。
那天晚上,常胜在静云寺的西厢房告诉她很隐秘的一件事:昨夜,他与伍家奇、奚世勇偷偷地跟着吴起的篷车来到南郊的山岗上。一路上吴起的保镖将他围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空隙他们没有机会接近吴阶。黑暗中他们几乎在爬行,那些保镖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当吴阶的篷车到达一个小山岗上后,吴阶让他的保镖与他的篷车拉开距离,就这短短的距离为常胜他们创造了机会。黑暗中他们蹿到吴阶的篷车前,掀开篷帘逼他拿出五百两银子。
吴阶见他们几个人手中个个拿着长剑没敢出声,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重大错误乖乖地交出五百两银子。
“你们胆子这么大?”听完常胜的讲诉,胡碧月吓了一跳,“你们不怕吴阶的保镖反过手来将你们撕成碎片?”
“好汉不吃眼前亏,吴阶怕我们要了他的命没敢出声。”
“这么说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吴阶呢?”
“吴阶是一个奸滑的人,为了保命他没有声张。但那些保镖也不是吃素的,见有人影在逢车前晃动马上飞速围拢,见此,我们也就没敢动手。
“也对,你们不能以卵击石,用三个人的性命去换吴阶一个人的命啊!”
“是的,我们即便杀了吴阶也难逃那些保镖的围剿,我们真想一刀宰了吴阶。”
“佩服你们的胆量!”
“我们跟了吴阶大半年,既没有杀他的机会也没有打进吴府的可能。我们的心不死啊!”
“所以,你们才有如此下策?”
“是啊!我们这半年又焦急又冒火恨自己无能。”
“那是宰相啊,那个宰相还不是一般的宰相,他心里的毒计就像野地里疯长的草,黄了一批又长出一批永远断不了根。
“我们听说他有时在黄昏时候去南郊干苟且之事,就下了决心跟他一回,在他干那事时给他一个下马威。”
“结果你们竟然干成了,” 胡碧月感叹地说,“我得向你们学习。”
“这算什么?不过是吓唬吓唬吴阶,只有你才能运筹围幄决胜千里。”
“不是同类事不可同比,你们真的干了不少惊天大事。上次劫吴阶的银子不也是你们干的吗?干得多漂亮!”
“元将军过奖,我们的任务就是跟踪那批银子,只是我们坚持到底了,所以才有那一次的收获。”
“真是好样的!你们继续努力下去,还不知干出什么让人震掉下巴的事呢!”
常胜哈哈大笑,笑得很开心:“我们是在努力,我们每天在一起时就研究这些事。”
也许就是南山的这件事刺激了她的神经,想到自己就如让人踢过来踢过去的皮球,她也想给吴阶一个惊吓。
事先她也作了调查,知吴阶不再到南郊的山岗上了已改为金屋藏娇。也是啊,多狡猾的吴阶,有了教训后他还会去南山吗?她雇了一名武士,这名武士是邺城首屈一指的江湖硬汉,外号苍龙。可惜,他们借吴阶与艺妓鬼混时刺杀吴阶的计划没有成功。
在吴阶所在的四进院的门口,苍龙首先被四名护卫拦截。在与四名护卫的撕杀中,四名护卫先后受伤倒地,苍龙也因此受了重伤。就在苍龙想进吴阶的房内时,院内又涌进十多名护卫,苍龙见事不好与十多名护卫进行了抵抗,杀出一条血路才得已逃出吴府。
“也许就是因为这次暗杀吴阶怀疑到我的身上?想置我于死地?”
“哎……”
胡碧月体会到吴阶的奸猾之处,十分感叹。
这时的胡碧月有点儿心灰意冷,她心想,大队人马都没有打过吴阶她与一名武士又能怎样?
“明的不行暗的也不行,不对,哪有明的?不都是暗的吗?”
她脑袋有点痛,一个独身女子生在乱世有多难?其中的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当秦江说她是胡光的三女儿时,她懵了。那时,她的脑中清白得没有任何记忆。在秦江不断地提示下,似有似无的模糊影像开始在她的脑中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当一个一个生活的的片段一个一个生活的小插曲组织到一起时,她认可了她就是胡光的三女儿。胡光是何人,名声显赫的大将军。她认可了她就是胡光的三女儿,她觉得她脸上生辉。
早晨,赵抗来看望她,问她睡得怎样?
“还好。”她强挺精神回答,“挺肃静的。”
赵抗可没将她当作流放的人,依然尊她为大将军。她指挥的两次战役大大地增强了国民的自信心。
“元将军不必忧虑,元将军不过是暂住豫州,一旦战事爆发,元将军必官复原职。”
胡碧月笑了,赵抗为了安慰她,竟然给她画了一个“大馅饼”作精神食粮。
习惯了每日与啸林弟兄们长剑飞舞、刀光闪烁,胡碧月无法忍受豫州枯燥无味的生活。过不多久,她决定离开豫州府衙。
“赵将军,我暂时离开豫州几日去邺城大营看一个人。过不多久我就会回来,请赵将军不必担心。”
“你……”赵抗很惊讶,才这几日元英就不愿意在豫州呆下去,是不是他招待得不周?“你不适应此地生活吗?”
“不是的!”胡碧月摇了摇头,“我是嫌这里太寂寞。”
“那好!我派两名护卫送你去大营。”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不行!我不放心。”
赵抗比较细心,她知道元英是遭到恶人算计才流落到此,如果放他一人走说不定会发生意外。
胡碧月不再与赵抗争执,她觉得赵抗的细心也是情势所迫。
就这样,胡碧月与两名护卫骑着快马离开了豫州。
走了半日,午后申时他们到达了邺城南郊的大营。
见到高赫,胡碧月将自己被流放的经过讲给了高赫,高赫很震惊:“竟有此事?”
“吴阶所为。”
“我一想就是他!”
“我今日是来见岳阳的,” 胡碧月淡淡地说,“我很想见见他。”
高赫听罢心中一楞:“难道胡碧月已经知道岳阳是她的亲弟弟了?”
“好!我这就唤他。”
高赫来到官舍隔壁的房间,喊岳阳:“岳阳,元将军要见你。”
岳阳正在洗他的战袍,他擦干了手,马上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拜元大将军。”岳阳双手一恭弯下腰身。
“免礼!免礼!我还是什么大将军啊,我不是你的哥哥吗?”
“拜元大哥!”
胡碧月见到岳阳笑得像一团花:“你可真讲礼数!”
“嗨,元大将军声名赫赫值得小弟一拜。”岳阳也笑了,因与胡碧月有过亲密的接触,他对胡碧月很亲近。
“如果这样的话,你同意让你的元大哥抱你一下吗?”胡碧月笑着问。
岳阳笑了笑,道:“当然可以!”
胡碧月马上走到岳阳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他。
这时,胡碧月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滴成一条线。
高赫站在他们姐俩的身边很是欣慰,泪水不禁流过面颊。
“岳阳小弟,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让我想起我的弟弟……”抱了好久,胡碧月都不忍放开她的双手,她哽咽地说,“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地在一起……”
看到此情此景,高赫有点心酸,多么可怜的姐弟俩,相抱时竟不知对方就是自己的亲人。
虽然是这么说,胡碧月还是在第二日清晨离开了大营。
她知道她不能公开地在大营露面那是很危险的,不知哪一个会告到吴阶那里,到时吴阶又会到齐野那里奏上一本。
“回豫州吗?”胡碧月向高赫与岳阳告别时,高赫问胡碧月。
“暂不回。”
“元将军要到何地?”
“小弟我要去的地方无法确定,所以不能事先告之。”
“派两名士兵护送元将军出行?”
“不必!”胡碧月严辞拒绝,“我自己一个人要方便得多。”
听此话高赫觉得胡碧月一定想做一件大事,他担心胡碧月的安全,但胡碧月又不会告诉她的打算。
“元将军要注意安全,此时的形势对元将军很不利。”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