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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历史剧 15

朴其雱和李蓉凤的爱情故事曾在杂志上刊登,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浪漫的恋爱故事和婚后的鹣鲽情深。

在李蓉凤生病住院这段时间,流传出一则朴其雱抛妻弃子的丑闻。丑闻大概是:在一个南方古镇上,做文具生意的小商贩朴老先生,常带着儿子朴其雱去一所学校卖文具,久而久之认识了校长一家人。校长的女儿赵穆穆跟朴其雱同岁,两个人慢慢成为好朋友。当时李蓉凤的父母为了躲避家乡的混乱,带着未出嫁的李蓉凤租住到了朴其雱家里。赵穆穆、朴其雱、李蓉凤,三个人成为好朋友。赵穆穆跟朴其雱恋爱期间,李蓉凤在中间传递情书。在那个变幻莫测的年代,知识分子和商贩常常受到极其不公正的对待。赵穆穆跟朴其雱订婚后即举行婚礼之前,赵穆穆家里出现变故,她们的叔叔要带赵穆穆和她的两个弟弟离开。赵穆穆去找朴其雱,没见到朴其雱只见到了李蓉凤,李蓉凤对赵穆穆说:“朴先生一家人自身难保,说不定哪天也会遇到变故。如果你还总来找他,那他只会被你连累,早一些惹上麻烦。”赵穆穆说:“可是我们都订婚了,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李蓉凤拿出了一封朴其雱的亲笔信,信上说:在这个动荡的岁月,容不下儿女情长,我们只有各自保全才能期待来日。从此,朴其雱再也不见赵穆穆。那时赵穆穆的父母都受到了迫害,她无依无靠。后来赵穆穆写了封信,信上说自己怀孕了,朴其雱依然不见赵穆穆。过了几天,朴其雱一家为了躲避动荡,随着李蓉凤一家人到了已经安稳下来的李蓉凤的家乡糖瓜市。当时赵穆穆怀有身孕,无处可去,被她父亲的朋友带到海边,制造了赵穆穆跳海的假象,实际上辗转送到了海外跟她的两个弟弟汇合。他们在海外看到了朴其雱和李蓉凤的浪漫爱情故事,发现那些故事中的一些细节其实是朴其雱跟赵穆穆的。

赵穆穆的弟弟们常回国交流,但一直没有主动提起这些。最近很多人都在讨论李蓉凤病危的事,所以赵穆穆的弟弟也就多聊了几句。朴其雱也听到了这则丑闻,来到医院问李蓉凤:“穆穆当时对你说过她怀有身孕了?”李蓉凤说:“那个时候,你们朴家要是不及时离开,全家都要遭殃了,哪能顾得上她?你连你自己都顾不上了。”朴其雱说:“她真的给我写过信?你把信藏起来了?”李蓉凤说:“我撕掉了。”

卓南成带着朴恩莲来到岳父家,卓南成说:“我们想办法辟谣,一定不能毁了您的名誉。”朴其雱却格外淡定地说:“这些都是些小事,不用放在心上,由着他们讲吧。”卓南成后面又劝说几句,但是朴其雱依然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过了几天,李蓉凤去世。朴其雱说:“我的夫人李蓉凤一生为人低调,葬礼也低调地办。”又过了不久,传出了丑闻的加强版:李蓉凤为了能嫁给朴其雱,故意传错话而且还撕毁了朴其雱和赵穆穆的情书。朴其雱并非抛妻弃子,而是毫不知情。李蓉凤当时劝说朴其雱放手,她说那样赵穆穆也可以像两个弟弟一样远走高飞。当时朴其雱认为在那个动荡的年月,自己也自身难保,不能给赵穆穆幸福,希望穆穆能够远走高飞或者嫁给更好的人家,能够嫁给有能力帮助她的男人。如果朴其雱知道真相,知道赵穆穆当时的处境,是绝对不会抛下赵穆穆不管的。

卓南成听到了丑闻的加强版后,对朴恩莲说:“莲莲,我去问问我爸,看看他有没有听说更多的内容。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你相信我,有我在。”朴恩莲说:“难怪他一直都那么淡定,原来他是要把这一切都怪罪到我妈头上。我妈妈已经去世了,当然不能反驳他。”卓南成去问他的父亲卓安驰:“爸,你知道我岳父的事吗?那个赵穆穆后来有没有把孩子生下来?”卓安驰说:“你岳父那儿子长得像他的母亲,一看就很聪明,聪慧帅气。现在是科学家,娶的是外国太太,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卓南成把赵穆穆儿子的情况告诉了朴恩莲,然后问朴恩莲:“你爸爸的家产,你知道多少?他算是上门女婿,这里是你外公的地盘。”朴恩莲说:“当年我外公回糖瓜市后很穷。虽然我爷爷是外来的,但是藏了不少东西,又过了些年我爷爷回家乡变卖了房产支持我爸做生意。糖瓜市不仅仅是糖瓜人的城市,来了那么多外地人,本地人远不如外地人多。”卓南成说:“是呢,我爷爷也不是糖瓜市本地人。”朴恩莲接着说:“我爸爸前几年做了很多海外投资,不管赚了还是赔了,至少钱是投到海外去了。现在他在国内的负债大于资产。”卓南成说:“莲莲,你不能跟你爸爸闹僵,还需要你爸爸帮着我们扩展生意。”朴恩莲说:“他忘恩负义,我妈妈刚去世他就嫁祸于我妈妈,他知道有个儿子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卓南成说:“你不要生气了,就算他没那个儿子,他也可以再娶个年轻的女孩接着生。不过不管是他海外的儿子还是再生出来的儿子,都不如你。现在只有你能帮他打理家产。你以开放包容的心态,接纳他,他也接纳你。你不要他的家产,用他的资源发展你自己的公司,照样可以做好。”朴恩莲说:“我不想见他。”卓南成说:“没事,我去见他。我包容他。”

朴其雱不再像以前那样积极热情地组织朴氏联盟的一些活动,说他已经老了喜欢清静。其他一些朴氏联盟的老人也都慢慢变得低调。卓南成问朴恩莲:“你妈妈的人脉关系,你能运转起来吗?”朴恩莲说:“我要试一下。如果没了这些关系,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卓南成发现朴恩莲一直都是通过这些关系管理公司和发展生意,她确实没有实力。其实不只是朴恩莲,因连软件和朴氏集团的管理层也大都没有实力,他们完全靠着拉帮结派,利用源源不断的信息,压榨别人的劳动和干涉别人的私生活来维持他们的“贵族”身份。

朴其雱对包思简说:“蓉凤这一去世,我越来越感觉到人生苦短。有些一直都很想做却没时间做的事,不赶紧做或许就会成为一生的遗憾。蓉凤生前一直都想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可是太忙一直都没去成。”这个包思简是糖瓜市几个领域的大老板,他把朴氏集团当作他的后花园。既然朴氏集团是他的后花园,那么朴其雱就是那个打点花园,随时欢迎包思简来后花园走走看看的管家。包思简哈哈笑了几声,对朴其雱说:“看李蓉凤平时那打扮和品味,真没想到她还是一个喜欢薰衣草,有少女心的浪漫女性,哈哈。”朴其雱说:“她平时不太爱打扮,比较朴素。”包思简说:“她朴素?她穿得可都是国际名牌,光一个包就十多万。她不是朴素,她有一种‘能把一切国际大牌都穿成乞丐范’的特殊能力。”朴其雱说:“东奔西走,疲于奔命,顾不上美。”包思简说:“当时建朴氏大厦,她非得指手画脚,强势地决定了大厦的设计。你看看那大厦有多丑,前看后看上看下看都像个‘板砖’。”朴其雱说:“那个时候大家都忙,那么一个大工程,她跑前跑后出了很多力,大厦建成后她还累病了一场。”包思简说:“你别再替她说好话了。当时建大厦要不是她瞎掺和,能把大厦建那么丑吗?她为了能说了算,跟别人竞争,挑拨建筑师的家庭关系,在建筑师忙于家庭事务的时候,游说山寨小建筑师支持她。”朴其雱说:“不管功过是非,她已经去世了。我现在想去做一些以前一直都想做但没时间去做的事。”包思简说:“是有点扯远了,你是想去找你的那个老情人?”朴其雱说:“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不方便前去打扰。”包思简说:“还是新情人好,年轻、漂亮、温柔、善解人意。你跟晴晴这事,我跟贾聪一直帮着你瞒着李蓉凤。怎么样,现在你们不用再做地下恋人了吧。”朴其雱说:“是,我现在想跟晴晴一起找个地方过过世外桃源的生活。”包思简说:“你这么早就想退休了?”朴其雱说:“蓉凤这一走,我总觉得人生苦短,也总觉得我已经老了。”包思简说:“我理解你,你跟年轻的晴晴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没准就又觉得自己生龙活虎,年轻得很了。到时候你还可以回来继续在商场上策马奔腾。更何况你的莲莲现在也成长起来了,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朴其雱说:“莲莲还小而且她是个女孩,以后又要带孩子,又要帮着南成打理生意。恐怕也没有精力再为朴氏工作了。”包思简说:“朴总,你就别谦虚了,你培养的女儿最能干。你退休了就让莲莲接替你做股东。”朴其雱说:“我以后样样都要花钱,我把股份给了她,这恐怕不合适。”包思简说:“你们家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我们外人可提供不了意见。总之呢,莲莲现在这么出色,作为朴董你的千金,继续你的事业,理所当然,顺理成章。”朴其雱说:“我回去认真考虑考虑。我就先告辞了。”

包思简对贾聪说:“朴其雱想退休。”贾聪是包思简介绍到朴氏集团,分管人力资源和财务的副总,朴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就像包思简把一个心腹安插到了他的后花园,虽然表面上是种植花草的,其实是观察朴其雱的人。贾聪说:“那可不行。李蓉凤已经去世了,朴其雱再退休,那一摊子事恐怕没人愿意接。”包思简说:“我把他女儿扣下了。”贾聪说:“他女儿能担下那么大个事?”包思简说:“李蓉凤住院那段时间我就考虑过,现在的信息技术跟以前早就不一样了,这件事需要慢慢‘化了’了。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化了’。让她女儿在朴氏呆一段时间,呆到我们把事情处理差不多了就行。”贾聪说:“可惜呀,我们像建一个高楼大厦一样编织人脉网,现在不得不拆了。”包思简说:“不用拆,只要保证以后不出乱子,别再扩大范围。我们底下的那些知根知底的人,差不多够我们用了。”贾聪说:“您放心,这些年运行得好好的,不会出乱子。”包思简说:“那些懒惰惯了而且享受惯了的人,会被贪念和欲望吞噬掉,也会毁了我们编织好的人脉网。”贾聪说:“没那么严重。您放心好了。”包思简说:“你总是太乐观,我们得选个悲观的人取代朴其雱的位置,平时也听听悲观的声音。”贾聪说:“您有想法了?”包思简说:“朴泛羲这个人怎么样?”贾聪说:“包先生高明,这一摊子事就是从朴泛羲身上得到了启发。”包思简说:“最合适人选。哈哈。”贾聪说:“非他莫属。”

朴其雱对朴泛羲说:“我要离开朴氏集团,提前退休了。”朴泛羲是鞍前马后为朴其雱和朴氏集团效力的人。他分管朴氏集团的销售业务,他的销售业务做起来比较容易,因为很多客户都是贾聪介绍的。以前朴氏集团很多人都建议贾聪分管销售,但贾聪说他坐飞机“晕机”,他喜欢做人力资源和财务。朴泛羲对朴其雱说:“你还很年轻,再说包思简能让你退休?”朴其雱说:“他们让莲莲拿着我的股份,继续为公司做事。”朴泛羲对朴其雱说:“莲莲表面上很泼辣,人其实很单纯。她能招架住包思简他们?”朴其雱说:“我猜想我退休后,他们会选择你做朴氏集团的董事长。到时候还拜托你多关照莲莲。”朴泛羲说:“是有这种可能。那我该怎么办呢?”朴其雱说:“包思简那帮人很精明,对于他们来说有两个办法:一是嫁祸给一部分人,让他们承担所有责任;二是慢慢地把一些事化解。你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让包思简他们选择第二个办法,这样大家都没有太多损失。”朴泛羲说:“损失是没有,但是不赚就是赔。那些人贪婪惯了,不会善罢甘休。”朴其雱说:“这就是你要解决的问题,选择第一个办法对你不利,选择第二个办法也是你的最佳选择。你想办法把事情往第二个办法上发展,把那些事都消化掉,避免范围再扩大,避免把事情捅出去。”

天黑了,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朴其雱一直都在想怎样才能卖掉股份,拿到钱,使他和朴恩莲都进退自如。朴其雱想来想去,他分析:“朴恩莲没钱买我的股份。卓安驰和卓南成那么精明,卓南成去年搞了一年的婚外情夫妻关系也不好,肯定不会支援她,即使支援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如果让朴恩莲做朴氏的股东,只能赠送给她,可是我把股份赠送给朴恩莲,我自己不愿意,苗晴晴肯定更不同意。最好的办法是我把股份卖给莲莲但不着急收款,这样一来,我跟莲莲就有主动性了。不知道莲莲能不能领悟我的心意。卓南成倒是个聪明人,但是卓南成对莲莲并不用心。我怎样才能让卓南成帮助莲莲,让卓南成为莲莲出谋划策呢?”朴其雱左思右想,他发现卓南成很关键,卓南成很聪明但是他未必愿意把他的聪明用来帮助朴恩莲。天亮了,朴其雱决定借钱给朴恩莲,让朴恩莲买下他在朴氏集团的一部分股份。他打算跟他的女婿卓南成处好关系,尽量让卓南成帮助朴恩莲。

朴泛羲一直都在想他跟朴氏集团的故事,他想来想去,觉得朴其雱和朴恩莲的状况比他自己强。朴其雱提前退休了,朴恩莲已经嫁给卓南成并且成为因连软件的董事长了,他们父女把朴氏集团的股份卖一卖就都可以全身而退了。朴泛羲心想:“朴其雱、朴恩莲和我三个人,就像朴其雱在岸上,朴恩莲在竹筏上,我在水里。上了岸的朴其雱指挥在水里的我把竹筏上的朴恩莲送到岸边。”朴泛羲又想到了卓南成和卓安驰,卓南成在因连软件的股份已经排到第五了,卓安驰在卓南成结婚前就跟卓南成分了家。朴泛羲发现在帮助朴恩莲这件事上,卓南成和朴其雱都比他更有责任和优势。朴泛羲现在要做的是奋力游泳,尽快游到岸边。

天亮了,朴泛羲准时到了公司。朴泛羲见到贾聪后,对贾聪说:“昨天朴总说他想提前退休。”贾聪说:“是呀。你快要替代朴其雱做董事长了。”朴泛羲说:“哪能轮得到我,公司那么多才华出众的人。我觉得你做董事长更合适。”贾聪说:“昨天老包跟我聊过了,已经确定你接替朴其雱了。”朴泛羲终于等到这句话,他说:“如果真是这样,我想提前见见老包。你帮我联系一下他,陪我一起去吧?”见到包思简后,朴泛羲说:“我以前就考虑过公司的发展,逐渐形成了一个设想,现在正好是一个新科技时代到来的时间节点,我想跟随科技步伐新设一个新能源的子公司。”包思简说:“公司的旧业务和新业务之间是该归归类了。不过新设子公司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建议你先把设想提出来,再由公司的骨干们各抒己见,最后确定新设子公司的管理层。到时候你辛苦一下,兼任子公司总经理。”聊了一段时间,朴泛羲回家了,贾聪还留在包思简家里。

贾聪问包思简:“按照朴泛羲的设想,朴氏集团会不会乱了?”包思简说:“朴氏集团就像一艘行进中的船,走着走着就需要调整一下,调整的过程免不了激起浪花。要么乱一乱,要么偏离航线。”贾聪说:“我们以前精心设置好的公司结构,精心挑选的管理层,这样一调整他们会不会闹起来?他们这么一闹会不会有人‘毁船’?”包思简说:“我们的船那么多,把该留下的人提前转移到子公司这艘新船上。那些不该留下的,他们想毁也只能毁他们自己的那条旧船。”贾聪问包思简:“朴泛羲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这么一个方案,他会不会看出了什么端倪?”包思简说:“根据我对朴泛羲的了解,我觉得他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考虑。他先设这么一个子公司,新能源发展起来他可以通过子公司购买母公司的股份控股母公司,把子公司变成母公司,把以前的母公司变成子公司或者事业部。”贾聪说:“最后旧朴氏集团就像朴氏电缆厂一样被剥离出去。看来我们选朴泛羲真是选对人了,我以后尽力帮他。”

晚饭后,包思简独自一个人观赏花盆里的蜈蚣。很多人都以为包思简喜欢那盆花,包思简心想:“花有什么好的,哪有这蜈蚣可爱。”包思简曾经研究古代富贵人家的兴衰,他发现很多家族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导致这些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受蜈蚣这种小动物的启发,根据蜈蚣的身体结构设置了朴氏联盟。他在设置朴氏联盟的时候提前做好了部署,他把很多人安排在了蜈蚣脚部。蜈蚣的脚很多,朴氏联盟的脚也很多,断一只脚还有很多脚。包思简想让朴氏联盟世世代代繁盛下去,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富贵永存。

包思简回忆起他跟朴氏联盟的故事,脸上时不时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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