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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调七 平凡之人的烈阳

寒风呼啸,积雪在脚下发出“咔咔”的声音。

印血刹点燃根烟,站在城堡上俯瞰着山脚的城市。

“有消息了吗?”他问。

“还没有。”杰克·让出现在他的身后,带着鸭舌帽的脸愈发的苍白,仿佛与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似的。“不过影堂那边倒是有不少动作。”

印血刹掐灭烟,抬头望着天,凌厉的眸子仿佛要把天看透。“苍井呢?她怎么没来?”

“她回瀛洲了,今天森山回来。”

印血刹凝视着在苍穹盘旋的苍鹰,轻声说:“为情所困,终究不太好啊!”

……

“喂,烛炎吗?”

“怎么?你已经到了!你们一块吗?”那头很是欣喜。

“……差不多吧!我现在在游乐场,你在哪儿啊?”

“那你在那儿稍等一下!我换好衣服就过去。”那头急匆匆的挂了电话,听起来依旧是那么的忙。

楚思羽坐在板凳上,看着游乐场里到处嬉闹的孩子,脸上不自觉的挂起了微笑。裴煜瞳在昨晚转入了这里的私人医院,楚思羽也见到了猎盟会驻凤凰城支部的支部长——少东条。

他很友好,这是楚思羽对少东条的第一印象,如果沙墓给他的感觉是一个死人的话,那少东条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邻家大哥哥。可惜这个邻家大哥哥的事务跟梨花音一样繁多,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一家上市集团的执行董事,所以对楚思羽也只是简单的招待了一下就走了。楚思羽正好想起夏烛炎的邀请,所以在今天一早就过来了。

“猎盟会真的是卧虎藏龙啊……”楚思羽不禁感慨,感觉自己就像是活在梦中一般,自从那个夜晚过后,他的整个人生的轨迹都变了。

就在楚思羽思索之际,一只有力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楚思羽上下打量着好友,他更成熟了,皮肤也黑了一些,额头上还有一些汗珠。“你这是跑过来的?”

“刚才和孩子们做游戏呢!一听到你已经到了,就换上衣服过来了。”夏烛炎笑着,很是阳光。“那个女孩呢?没跟你一起吗?”

“她……出了一些意外,现在在医院里。”说到这里,楚思羽的眸子有些暗淡。楚思羽在犹豫要不要将超能者的事告诉好友,尽管他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

“怎么了?严不严重?”

“不要紧的,倒是你,我记得你的义演应该是明天开始吧!”

“嗯,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就等明天了。”夏烛炎一脸的期待,看得出他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这场义演上了。“我马上就要走了,所以在走之前,想为这里做点什么。”

“走?去哪儿?你不是才到这里没多久吗?”

夏烛炎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那个笑容,楚思羽很是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一路辛苦了,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

“你感觉到了吗?”安培拉·奥里突然睁开眼问向秘书。

“感觉到什么?”秘书一脸的不解。

“很微弱,但很诱人。”安培拉舔着嘴唇,眸中尽是贪欲,然后划出一个处理窗口,将一个坐标画了出来,“派人查查这个地方。”

“明白。”

秘书刚收下坐标,便接到了另一个通知,然后说:“Boss,总部那边派的人到了。”

“你去安排吧!”

……

客厅里,沙墓独自吸着烟。那晚的场景不时地浮现在眼前,脑海中,男孩的眼神充满了无助,但在那无助之中,又隐藏着些许别的气息,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了。

烟蒂的温度传到了手上,沙墓看着燃烧殆尽的烟草,微弱的火星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如果当初你没去救我,该多好……”

“虽然才过去了几个月,但我想既然已经是大学生了,你也该有些改变吧!没想到还是老样子!”露天咖啡厅里,夏烛炎如孩子般笑着,“你看你,都这么大人了,有时候我都在想赢阿姨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

“嘿嘿!”楚思羽喝着咖啡陪笑着,对他来说,夏烛炎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有时候疾恶如仇,有时候却是个奇葩的存在。

“记得小时候,要一直靠你保护我呢!”楚思羽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呀你!真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夏烛炎突然欣慰道:“不过现在好了,你长大了。”

“不还没你大嘛!”

“那倒是!”夏烛炎莞尔,突然想到了什么,忙站起身,“哎呀!我忘了艾伦还代我值班呢!”

“什么?”楚思羽一愣。

“走!我带你去看看。很有意思的!”说着,夏烛炎拉着楚思羽急急忙忙的朝一个方向奔去。

游乐场中心,一个穿着五颜六色、手拿着气球的“动物”被孩子们围在中央,孩子们蹦蹦跳跳的要“动物”表演,这可难坏了“动物”,他只是稍微在这儿代代夏烛炎的班,没想到会这么累!只见他在孩子们中间急得团团转,好不热闹。

“啊啊啊!!不好意思来晚啦!”夏烛炎气喘吁吁的跑到孩子们中,几个简简单单的魔术就把孩子们的注意力拉到了自己身边,这才给了“动物”脱身的机会。

“炎,下次来早点!”“动物”有些不悦。

“不好意思哈!给您添麻烦了。”夏烛炎还不忘在“动物”身后道歉。“动物”无奈的摇摇头走了。

楚思羽在站一旁看着,夏烛炎逗得孩子们一乐一乐的,那纯真无邪的笑容感染着周围每一个人,越来越多的孩子加入进来,最后,就连孩子们的父母也加入了进来。

“来呀!”他对着楚思羽招手,人群中,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明显。

“我不行的!”

“来啊!来,试一试!”他走出人群,一拉把他拉了进去。

各种欢声笑语灌进楚思羽的大脑,一种莫名的兴奋涌入他的心脏。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他看着夏烛炎,心想。

“有那女孩的消息了。”秘书把情报员搜集的情报汇总后呈交上来,安培拉看着信息窗口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很是享受的深吸口气,他问秘书:“喂,你闻到了吗?那种特别的芳香。”信息窗口一转,调出一张医院的画面……

“放心,这边已经安排妥当了。”少东条看着梨花音的全息投影,突然轻叹:“不过这一次,小丫头伤的可不轻啊!”

“要不然怎么会转到你那儿啊!”梨花音咂咂嘴,说:“这次事发突然,里面也存在着一连串的问题,你可不能大意了。”

“放心好了,如果出了岔子,沙墓他大可以来找我。”

“希望他不会去。”

梨花音断开连接,少东条看着眼前的空位,摇头唏嘘:“那丫头真把你们栓的死死的啊!”

滚滚热浪喷在发射架上,宇航机如期回归。森山其淼走出宇航机,面对等候厅里的众多记者都是一笑而过,与瀛洲政府进行了一系列的交接之后,他换上了许久未穿的常服,坐上了久违的车子。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苍井樱突然出现在后座上。

“是啊!这么多年了,在那个无聊的地方。”森山其淼启动车子,驶出了车库。他点燃根香烟,使劲的吸上一口,“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建设太空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国家为了这玩意儿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你这个工程师还在这里说大话!呵!”她仍不忘调侃。

“这都是政治上的问题,还是交给那些政客解决吧!”森山其淼把着方向盘一个急转,车子驶入了一条海底隧道,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车子,苍井樱看着森山其淼的背影,声音突然弱了下来,“在那里,你有想过我吗?”她看着他,他却没有任何答复。

车子在一幢别墅前停下,苍井樱率先打开门走了进去,而就在她进去的那一刻,身后的人突然搂住她的腰肢,粗重的呼吸铺天盖地而来,火热侵袭着苍井樱的神经。他一步步瓦解着怀中人的防御,湿润的唇相触在一起,在这漆黑的夜里,一切是那么的自然。

“我回来了。”黑暗中,他说。

“欢迎回家。”……

他们坐在一张椅子上,前方的旋转木马散射这无比绚烂的光。

“小时候父母走得早,看着现在的小孩依偎在父母怀中,莫过于最大的幸福。”夏烛炎突然说,眸中满是期待,“记得小时候,我可羡慕那些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了,包括你,虽然那时你还没出生。”

“我?”

“对呀!记得那个时候,我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去你家偷东西吃,正好被你爸爸抓住了。”

“你见过爸爸?”楚思羽的眸中闪过一丝激动,然后随口问道:“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怎么说呢……”夏烛炎思索很久,“可能在别人看来很死板,但在我的眼里他很温柔。记得那个时候,赢阿姨总是挺着个大肚子,总是站在门口等着叔叔回来,之后,你就出生了……真羡慕你啊!”

楚思羽失声一笑。

长时间的沉寂侵袭着二人,游乐场绚烂的灯光晃得楚思羽有些睁不开眼。

“天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好。”

楚思羽走出游乐场,回头一看,看见夏烛炎还在那儿朝自己挥着手,他笑笑,却总感觉心里有些东西将要迸发出来似的,很是难受。

他转过身,大踏步离去。殊不知,在那绚烂的灯光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夏烛炎。

“走开!你这个没爸爸的孩子,我们不要和你玩!”他被无情的推开。又是一个黄昏,小镇的黄昏,真可怕啊!他坐在堤坝上,白皙的小脚丫插在刺骨的河水里,真凉,他想。

“喂!这会感冒的。”那个男孩的力气很大,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他二话不说的把他拉了上来。“这么冷的天,你就这么想感冒吗?”

“你走开!我不要你管!”楚思羽一把推开夏烛炎,稚嫩的脸上交叉着两道泪痕。

“这么晚了,你妈妈会担心的。”他像个大哥哥一样摸着他的头,给他穿好鞋子。

“他们都讨厌我,说我没爸爸。”他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他真不争气啊!

“胡说!你怎么没有爸爸了!我还见过呢!”夏烛炎义正言辞的说着,把他背了起来,轻声安慰着:“好了,都过去了,回家吧!”

他把头埋在他的背上,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

“我叫夏烛炎,如果你不嫌弃,我来做你的哥哥吧!”

后来,妈妈带着他搬走了,离开了那个居住多年的小镇。他们连道别也没有,就这样失散了。直到再次见面,是在几个月前的奥兰,妈妈突然把自己交付到夏烛炎手中,楚思羽至今也忘不掉那时的心情。

楚思羽微叹口气,打开了病房的门。裴煜瞳还在睡着,医师说已经有所好转,也快要醒了吧!

楚思羽坐在床前,病房刺眼的灯照的她的脸很是苍白,那个狰狞而又疯狂的脸又一次浮现在眼前,楚思羽说不出那到底是种什么情绪,是担心?还是害怕?他使劲摇摇头,想将此忘掉,却总是挥之不去。

夜渐深,活跃的凤凰城逐渐安静下来,昏黄的路灯下,一道道黑影穿梭于黑暗之中。

已经接近了,裴煜瞳所在的医院。

全息投影下,安培拉·奥里看着影魔逐渐逼近医院,下一秒却将画面转到一个人身上,他看着那个人,眼眸中闪过贪婪的色彩。而画面上的那个人,是夏烛炎。

少东条看着信息窗口里的异动,接通了负责医院保卫的线路。

“有客人来了。”

“了解。”咸颖切段线路,从黑暗中发出信号,黑影从四处冲出,与来犯的影魔交织在一起。

“切!被发现了吗?”单秋雨看着直冲而来的咸颖,作为这次行动的队长,她需要作出最直接的判断。

“一队,继续执行任务。二队,跟我掩护一队!”单秋雨张开右手,中指上的灵戒迅速结成一个法阵。

咸颖看着眼前的人,手中的魔轮一把掷了出去。魔轮从黑暗中利刃大开,旋转的刀刃划破空气直逼来犯者。

刀剑碰撞的声音从最初的悦耳开始变得格外嘈杂,零丁的火星在黑暗中四溅。

他们四散着,包围了整座医院。

“姐大,凤凰城城郊一家私人医院有超能者出现,而且数量很多。”罗塔莎调出一组坐标,投影到大厅中央。

“罗塔莎、普罗斯和普易斯,你们负责这次行动。”

“收到。”

颜色各异的魔法阵不断显现,魔法师们在外围展开了强烈的角逐。而骑士则在炼金师的增援下迅速突破。

“真是缠人啊!”咸颖躲避着单秋雨的魔法,左手控制着魔轮不断游走在影魔之中。可惜,百密一疏,几个影魔已经突破防御进入了医院内部。

楚思羽站在窗前,看着远方忽亮忽暗的光芒,大致猜出了什么。正巧这时,少东条的电话打了进来……

咸颖瞟了一眼医院大门,刚想过去便被一道光芒挡下。“喂!你的对手是我啊!”单秋雨不满的结着印,数到丝带将咸颖紧紧缠住。

“我可没工夫跟你玩过家家!”咸颖不耐烦的看着单秋雨,魔轮在下一秒瞬间从单秋雨背后袭来。单秋雨一甩手,屏障在身体周围亮起,魔轮直接绕过她斩开了缠在咸颖身上的丝带。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兀的闯入二人之间。

医院里很是安静,这里的安保措施一向很好,现在却已失去了作用。

“目标在顶楼特护病房。”影梦在总部的控制室里刚黑进了医院的安保系统,他将各种突发事项以及解决方式一一列举传送给正在执行任务的影魔。对于他这个情报员,影魔很是信任。

“走。”一个骑士带头直冲,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被催眠瓦斯弄倒的值班人员,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格外响亮。

夏烛炎一直工作到很晚,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打开公寓的门,却没发觉躲在暗处的一双眼睛。

祈冰新半蹲在树冠上,他的手中端着一支长约一米、上面隐约亮着星星点点蓝光的强弓,他给它取名为——耀辰。

他为耀辰装上弓弩,目标直指房内的夏烛炎。从他的这个位置,夏烛炎房间里的情况一览无遗。

“再见。”他轻笑,扣动了扳机。

箭矢“嗖”的窜出,划得空气发出“呲呲”声。就在箭矢即将击碎玻璃的同时,一把刃突然出现,直接挡住了前进的箭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始料未及的,祈冰新一皱眉,迅速跳离树冠。

罗塔莎攀附在屋檐上,她瞥了一眼房内的夏烛炎,里面的人并没有发觉到外面发生的一切,仍在专心致志的整理书本。

浮游炮突兀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使得领头的骑士有些措手不及。

“什么人?”众影魔立即展开架势。

普易斯张开手中的令牌,冷冷地说:“圣主教。”

单秋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大部分影魔已被来者击溃,不仅影魔,其中也包括猎盟会的人。

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令牌展现在她的面前,普罗斯抽出了他的剑。

单秋雨凝视着普罗斯,带着灵戒的手悄然攥紧,咬牙道:“使徒,执法者。”

打斗因为执法者的出现而停息,普罗斯立在众人之中,淡然说道:“在座的各位超能者,我现在以破坏社会秩序逮捕你们,是否愿意?”

单秋雨单刀直入,印记在手中结出,“破。”她轻吐,普罗斯的脚下瞬间坍塌,毫无预兆可言。

古奥斯佩剑插入地表,普罗斯冷漠的看着上方的单秋雨,骑士之力轰的涌出,形成一道旋涡冲向单秋雨。

“咸颖,撤退。”少东条的命令从耳机中传来,咸颖看着一跃而起的普罗斯,向其他猎盟会成员打出撤退手势。

看到猎盟会的撤退,单秋雨分了一下心,而就这一分心,普罗斯已经携着古奥斯佩剑冲了过来,锐利的剑刃在肩膀前划出一道豁口,鲜血瞬间涌出,染满了整条手臂。

“撤退,任务失败。”影梦虽然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单秋雨有些不甘心,手上的肩膀还流着鲜血,如果不尽快医治,她的手就废了。“走!”她迅速后退,其他魔法师掩护着骑士、元素师快速撤退,整个战场瞬间没了生气。

普罗斯看着渐远的人影,收回了剑。

医院走廊里,普易斯看着横七竖八的人影,刚点燃根烟,又突然想起这是医院,只好把刚点好的烟掐灭。他走到顶楼,看着面前的特护病房,面无表情的打开了门。

罗塔莎追到一片空地上,扫着四周,却已不见刚才人的影子。

“让他跑了。”罗塔莎接通了普罗斯的线路,“你们那儿怎么样了?”

“算是有点收获吧!他们都挺识相的。”

“你们先回去吧!刚才的目标让我有点在意,连安培拉的心腹都亲自动手了,看来那个少年有必要查一下了。”

“好,小心。”切段线路,罗塔莎看着来时的方向,又摸了回去。

普罗斯看着空荡荡的特护病房,又看向里面的普易斯。

“早走了。”普易斯耸耸肩,“能让影堂跟猎盟会这么兴师动众的人,我真想知道是谁。”

“可惜他们腿比较快!”普罗斯抬头对上角落里的监控探头,转身走了出去。

信息窗口上,普罗斯的脸定格在上面,少东条对着画面看了许久,才把它关掉。

楚思羽如释重负的抹了把汗,就在刚才,他跟两个执法者仅有一墙之隔的距离。裴煜瞳仍呼吸均匀的睡着,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楚思羽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探出头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才彻底松了口气。要不是少东条事先让他带着裴煜瞳转移,估计这会儿早就凶多吉少了。他真不确定加入这猎盟会到底是好是坏,他突然有些后悔。

这一夜就在战战兢兢中度过。

罗塔莎在外面观察了夏烛炎一夜,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从总部调来的资料里也没什么异常。她坐在对面的一间餐厅里,吃着刚买的早餐,又把找出来的资料看了一遍,仍然没发现什么。

“会不会是我太敏感了?”连罗塔莎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房门打开,夏烛炎对着初升的阳光伸了个懒腰,脸上写满了惬意。

“昨晚睡得真舒服。”他看了看表,距离义演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还能再准备一下,“也不知道楚思羽这小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来到对面的餐厅,与坐在椅子上的罗塔莎擦肩而过,而就在这一瞬间,罗塔莎察觉出了一丝异样,她紧盯着正在柜台前买早餐的夏烛炎,脸上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楚思羽……楚思羽……”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了裴煜瞳的声音。

“嗯……”楚思羽睡眼朦胧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张白皙的面庞。“幻觉吗?”他有些神志不清道。

“幻你个头啊!”一个板栗重重的敲在脑门上,楚思羽如梦初醒。

“你醒了!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什么我,我有点饿了。”裴煜瞳的声音有些虚弱,真不知道刚才敲他的力气哪儿来的。

“你等着,我这就去买早餐。”楚思羽刚说完,病房的门就打开了,咸颖推着一些食物走了进来,她笑道:“部长真是料事如神,我这刚把早饭拿上来,你就醒了。”

“少东条呢?”裴煜瞳想起身,楚思羽忙上前扶住,他的一举一动真像个老妈子样。

“在处理昨晚的事。”

“是因为我吗?”裴煜瞳露出少有的安静,这是楚思羽极少见到的。“没想到这次这么突然,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咸颖把餐桌移到床上,笑道:“所以,把身体养好,就当是谢罪了!”

裴煜瞳笑笑,把饭一点一点的送进嘴里。

“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会长交给你了。”最后那句话,明显是对楚思羽说的。

“你都知道了。”许久,裴煜瞳问,她耷拉着眼皮,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碗里的粥。

“……嗯。”

“为什么不走?”

“……”

“我可是随时会那样的。”

“……”

“你不怕吗?”

楚思羽抬起头,看见她也在看着自己,许久,他回答:“怕。”

“那你为什么不走?”裴煜瞳感觉自己在看一个怪物,一个名为“傻子”的怪物。

“我走了,你怎么办?”直到以后,楚思羽再回想起这件事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就这样回答了,很是干脆。

裴煜瞳一时语塞,她盯着楚思羽看了很久,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眼镜男吗?

“……思羽,你知道吗?”毫无预料的,裴煜瞳突然开口,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称呼他,楚思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沙墓时冷时热吗?”

楚思羽摇摇头。

“父亲是为了救他才死的。”她淡淡的说,但楚思羽能从中嗅到些许悲凉。“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活在自责当中,他把照顾我当成了一种责任,从而忘了在乎我的感受,他把我看得太重了。以至于他忘了他的初衷。”

“那不挺好吗?有人会在乎你。”楚思羽没心没肺的说。

裴煜瞳没有反应,她耷着眼皮道:“我的身体状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沙墓也没能找出解决的办法,所以我想远离他,我不想给他添麻烦,不想,再让他为我送命了。你能帮我吗?”她问着,楚思羽却说不出话。

“我想,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或许能治好呢?就像上次一样,不是也遏制住了吗?”

裴煜瞳低头不语。

“对了,那个……今天我的一个朋友举行义演,他邀请了我们……就在今天……”楚思羽又瞧了瞧裴煜瞳,试探着问,“你的伤……没问题吧?”

“有问题。”裴煜瞳扭过头,一噘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你不一直昏迷嘛!”

“我不管!这就是你的错!”

楚思羽被堵的无话可说。

“虽然没法参加了,但还是可以在台下当观众的。”她又突然话锋一转,这思路着实让楚思羽跟不上。

“我这就去准备。”他干脆闭嘴,老实做事。

看着有些呆头呆脑的楚思羽,裴煜瞳噗嗤一笑。

天空飘着几朵乌云,但这依然阻挡不了人们对游乐场的热情。西装革履的安培拉·奥里站在游乐场门口,祈冰新则站在他的身后。

“Boss,他就在那儿。”祈冰新指着已经换好西装的夏烛炎,眼睛不时地瞟着别处,“那个使徒应该就在附近。”

“你知道该怎么做。”安培拉一挥手,祈冰新率先离去。

义演地点是在游乐场边缘的地下溶洞里,那里场地开阔,足以容纳上百人。就演出来说再好不过了。

楚思羽推着裴煜瞳来到义演现场,当看到如此规模后楚思羽不禁感叹,夏烛炎多日的操劳没白费。

“思羽,你来了。”夏烛炎微笑着朝楚思羽走来,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裴煜瞳时,他说:“你就是裴煜瞳吧!人比视频里的要漂亮。楚思羽已经跟我说了,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裴煜瞳剜了一眼楚思羽,意思是谁让你多嘴了。楚思羽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好了,该我上去了,好好准备。”夏烛炎拍拍楚思羽的肩,上了台。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你们能在百忙之中来观看这次义演。”夏烛炎走到台前,四望着台下的观众,突然笑了,说:“我在这个游乐场呆了有段时间了,现在就要离开这里。其实,我挺舍不得这里的,我喜欢孩子们,喜欢看一家人开心的笑脸;所以,我希望我能在离开之前,为这里做些什么。”说着说着,他的眸中竟泛起了一丝泪花,“如今要告别了,那就要好好的道别。现在我宣布:义演正式开始!”伴随着热烈的掌声,义演正式开始。

罗塔莎混迹在人群中,突然,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扭过头,正好对上祈冰新的目光。四目相对,下一秒,祈冰新已走出溶洞。

罗塔莎赶忙推开人群,追了上去。

演出很是精彩,各种各样的表演美轮美奂。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楚思羽看着夏烛炎,心想。

“这不单是我个人的功劳。”仿佛是看穿了楚思羽的心思,夏烛炎指向幕后的工作人员以及正在化妆的表演者们,“还有他们,如果没有他们,单靠我个人又能干什么呢?”正好上面的表演也已接近尾声,夏烛炎顺势走上了台。

“喂!到你表演了,别丢我的人哦!”裴煜瞳碰了碰楚思羽,说。

“好。”楚思羽整了整衣领,黑色的燕尾服显得身材更加修长了,他的表演是这次义演的最后一个节目,也是这次的压轴戏。他冲刚走下台的夏烛炎笑了笑,走上了台。

他站在台上,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跟那时的感觉一样。他坐在钢琴前,灯光只为他亮起,他深吸口气,手指在琴键间跳动起来。

“他弹的很有感情。”夏烛炎感叹道

“因为这是他为好友演奏的。”裴煜瞳看着台上的楚思羽,再次想起了他在迎新晚会时的模样。

“失陪一下,我去下洗手间。”夏烛炎回头看了一眼台上的楚思羽,他不知道,这一别竟是永久。

台上,楚思羽仍在深情弹奏着,完全不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

“乒!”猎魔之刃斩开一根又一根箭矢,罗塔莎与祈冰新的距离不断拉近。这么长时间的战斗,罗塔莎不禁产生了怀疑,这不像是在战斗,更像是拖延。

“被你察觉到了。”祈冰新邪笑着,再一次扣动扳机,“不过已经晚了。”

“糟糕!”罗塔莎骤然惊醒,她停下身,想要赶去义演现场,却被祈冰新死死拦住。

“就算你赶到,也救不回什么了。”

洗手池边,夏烛炎洗了把脸,镜子里,他的身后多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你是我的了。”

按下最后一个琴键,标志着这次义演到此结束,楚思羽看着台下的人群,心脏突然像被什么抓了一下,他有了几分心悸。等了许久,仍未见主持人上台,楚思羽疑惑的走下台。

“烛炎呢?”

“去洗手间了。奇怪,按时间来算,应该回来了啊!”裴煜瞳嘟哝着,瞧了瞧洗手间的方向。

“我去看看。”

他没想到,再见到夏烛炎会是这种情况。洁白的地板砖上,鲜血如梅花般绽放着,洗手池流出的水正好浇灌在他的头上,与地上的鲜血混合在一起。他仍是一身西装,身体僵硬的倒在血泊之中。

“烛炎?”他的大脑在一瞬间被抽干了空气,周围一片寂静,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飘散,他呆站在那儿,瞳孔一阵收缩。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洗手间响起,久而不绝。

吵闹的义演现场,那声嘶吼就像蚊蝇般隐没,但是裴煜瞳听到了,那是楚思羽的声音!她的心一纠,忙控制着轮椅驶向洗手间的方向。

楚思羽的手颤抖着,他缓缓转过夏烛炎的身体,眼前的景象让他作呕。他的脸已被扭曲的不成样子,胸口像被什么撕开了一样,足以看到里面的内脏。

“呕——”楚思羽再也忍不住,他靠在墙边,眸中满是惊恐,夏烛炎的眼死死的盯着他,他想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地上的鲜血染满了身上的燕尾服,他突然感觉很冷,他一个劲的后退,退到了一个角落里。

“楚思羽!”裴煜瞳一进来就看到了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楚思羽,继而又靠近一看,眼前的景象直逼眼眸。

“楚思羽。”她轻声叫他,他只是躲在角落里抽搐,发不出任何声音。

“楚思羽!”裴煜瞳控制着轮椅来到他的跟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清醒一点!他已经死了!”

“我……我……”楚思羽惊恐地看着她,裴煜瞳突然觉得他好可怜,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尽量不去看旁边的景象,她轻拍着他的背,小声安慰着。

罗塔莎终于摆脱了祈冰新的束缚,当她赶到时却为时已晚,洗手间已被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楚思羽在裴煜瞳的陪同下进入了救护车,正好和罗塔莎擦肩而过。

罗塔莎亮出圣主教令牌,走进了现场。

尸体还躺在那里,周围有不少TMP专员在寻找线索。她戴上一副白手套,将尸体翻了过来,而就在那一刻,她皱了一下眉,自言自语道:“没了,看来我猜的没错。”

罗塔莎第一时间上报使徒殿,接到了同意抹杀的批准。

“思羽,我好痛苦啊!”黑暗中,夏烛炎向他伸着手,他扭曲的脸正对着自己,胸口还汩汩地冒着鲜血。

“不,不要过来!不要!”他尽力挣扎,一直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脚。

“不要!”楚思羽猛的惊醒,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衫。

“没事了,没事了。”裴煜瞳凑上前拍着他的背,她的声音非常温柔,“已经过去了。”

楚思羽失神的看着她,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他呆滞的说:“他就这么走了,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事发突然,我也没有预料到。”裴煜瞳自责着,她突然很恨自己,恨自己偏偏这个时候……

“或许他早就料到了……那一天,他看我的那个眼神……”

就在这时,几名身穿TMP制服的人走了进来,裴煜瞳瞬间警觉起来。

“哦,别担心。”为首的看到裴煜瞳的反应急忙安定道,“事发突然,对此,我感到非常痛心。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严惩凶手!不过,在这之前……”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楚思羽,“事发之时你在现场,对吗?”

“……嗯。”

“是这样的,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希望你能配合。”

“喂!他都这样了!你们还……”裴煜瞳刚想争辩,便被楚思羽拉住了手,他挤出一丝微笑,对裴煜瞳说:“没关系的。”

“谢谢配合。”

“喂!”另外几人不顾裴煜瞳的反对直接将之推了出去。为首的关上门,转身对楚思羽笑了笑,说:“现在就只有我们了。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丹尼尔。”

丹尼尔坐在楚思羽跟前,突然很小声的问:“有个问题想确认一下,你跟夏烛炎认识多久了?”

“十几年了吧。”

“那在这之前,夏烛炎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呢?”

“什么意思?”

丹尼尔思索了一下,然后说:“如果我告诉你,夏烛炎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你能想起什么?”

“什么?”楚思羽有些懵,“你……刚才说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把夏烛炎的尸体解剖之后才发现,他的器官早就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衰竭了,经电脑检测,他死了将近有二十年了。”

“怎么会这样!!”丹尼尔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楚思羽久久反应不过来,“骗人的吧!他怎么可能……死了,难道说……这几天跟我在一起的都是鬼吗?”

“这倒不是。”丹尼尔揉下眉头,继而道:“经我们判断,他应该是用了一些特殊手段来维持生命系统的运转,巧合的是,有人发现了他的秘密,进而导致……”

楚思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丹尼尔继续道:“你也知道,通过现在的技术这不是不可以实现,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我们在他体内没有发现任何药物的痕迹,连手术的痕迹都没有。”

“我不知道。”楚思羽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夏烛炎对他的笑,那种笑容,他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见过——赤野。

丹尼尔又跟楚思羽交谈了很多,却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好作罢,起身告辞。

“他没有为难你吧!”看着TMP的人离去,裴煜瞳靠着门框看着他。

楚思羽把刚才的谈话跟她叙述了一遍。

听后,裴煜瞳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派圣主殿的人来了。”

“什么?”

“虽然穿着TMP的制服,但依旧我多年跟圣主殿打交道的经验,绝对骗不了我。”

“为什么?”

“元素。夏烛炎是超能者。”

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楚思羽已经麻木了,他看着一脸肯定的裴煜瞳,却说不出什么。

“没检查出任何用药的痕迹,而且器官早就在十几年前衰竭了,可他为什么还活的好好的?除了元素,我想不出任何有效的答案了。毕竟,有一种元素,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什么元素?”

“火之元素,烈阳。”

“烈阳?”

“小时候记得王曦晨提起过,烈阳是火元素中最为纯净的;要知道,元素再怎么分类,它里面也必定夹杂着些许其他元素,可烈阳不同,它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它的力量也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它极为珍贵,千万个火系元素师之中不知道能否找出一个。看来,那个人是看中了夏烛炎体内的烈阳了。”

“如果他是超能者,为什么不说出来?”

裴煜瞳摇摇头,说:“或许他不知道,又或许,他本就没有。”

楚思羽听着,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膝盖间……

“问过了,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丹尼尔站在罗塔莎跟前,将询问的结果一一汇报。

“辛苦了。”罗塔莎调出信息窗口,将里面的信息一一筛选,继而问:“丹尼尔,你知道烈阳吗?”

“略知一二。”丹尼尔如实回答,却突然一愣,说:“你是说……”

“对,但他不是超能者。”

“被人植入的?”

罗塔莎来回翻转着界面,想找一个突破口,她的大脑迅速运转着,将所看到的信息有条不紊的编织在一起,之后,她找到了。

罗塔莎看着界面上的照片,那是一个路人随手拍的:在滂沱的大雨中,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男人把背压得很低,尽量不让孩子淋到雨。估计是看着比较感动吧,那人随手拍了下来。

“他应该是的了某种不治之症,而那个人为了救他,将烈阳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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