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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调八 高台弦奏的心核

“好饿啊!”他揉着干瘪的肚子,他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他真想吃一点,哪怕是人家丢在地上的一张饼。

这些天一直冷的厉害,北风呼呼地吹着,他冻得瑟瑟发抖。他在外面转了好久好久,终于,他看见了一些亮光,这么晚了,这家人还亮着灯。

他扒在窗户上,餐桌上的饭菜是那么的吸引人,他四下瞅了瞅,主人好像不在家。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熟练地把窗户撬开,脚在后面蹬了蹬就进去了。

里面真暖和啊!他享受的搓搓手,对着饭桌上的食物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真的好饿啊!他想把这些全塞进肚子里。

可就在这时,门偏偏打开了,男主人和他四目相对,他害怕的手脚不听使唤,嘴里刚塞了一半的鸡腿咕噜噜的掉在地上。

“天泫,怎么了?”女主人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他更慌张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男主人捡起掉在地上的鸡腿,拍掉上面沾染的的灰尘,对着他说:“饿了吧!”还不忘从捡起的鸡腿上撕下一块肉,“坐吧!一起吃,外面挺冷的。”

“我……我……”他羞愧地低着头,手指来回捏着衣角。

“快坐吧!”女主人温柔的摸摸他的头,给他搬来一张椅子。

“以后饿了就从正门进来,那窗户怪小的,也就你个子小。”男主人渍渍着,还不忘舔舔手上的油光。

“你叫什么名字?”

他递给他一张布条,说:“这是之前养父母给我的,他们发现我的时候这布条就在我旁边。”

“你的养父母呢?”

“死了。”

男主人看着手里的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然后说:“夏烛炎,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像是在做梦,他是个孤儿,这种感觉,他是第一次体会。那一晚,他没在挨冻,他真的好开心。

“来不及了。”他突然感觉好难受,身体沉甸甸的。是下雨了吗?他记得自己正在和他一起回家,然后就……

“叔叔,我好难受。”他躺在他的怀中,那个人正抱着他朝家的方向走去。

“相信叔叔,你会没事的。”

……

楚思羽已经有一天不吃不喝了,他就这样呆呆的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裴煜瞳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她走到楚思羽的跟前,欲言又止。

“他就这样走了。”终于,他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和上次一样,我们连道别都没说呢,就这样……”

“或许这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归宿。”

就在这时,少东条的通讯接了进来。

“已经查到了。”

“是谁?”

“影堂三堂主,安培拉·奥里。而且,他也是元素师。”听到这里,楚思羽的眼睛一亮。

“好,我知道了。”

祈冰新看着面前的铁门,隔着厚重的铁门,他可以感觉到里面灼热的烈阳。自从安培拉从游乐场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了地下室里,现在总部的人找上门来,他实在迫不得已才来到了这里。

“Boss,总部的人来了。”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祈冰新只感觉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冰冷的铁门表面逐渐凝结出水珠。“Boss?”

嘭的一声,铁门直接化为齑粉,皮肤上还燃烧着烈焰的安培拉·奥里走了出来,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已经升华到了另一个境界,他贪婪地呼吸着世间的空气,渍渍道:“烈阳果然强大!现在的我,感觉能量多得要溢出来似的!”

祈冰新感受着来自安培拉的威压,安静的呆在角落里,直到安培拉身上的火焰熄灭,他才走了过去。

“应该是为上次的事来的。”

“时飞啊时飞!那小子总是把难题甩给我们!”安培拉不屑的啐出一口,他握着拳头,感受着全身散发出的力量,“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了,他想要那个小女孩,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给他办到。”

“那,Boss,我们……”

“我亲自出马,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

“一直以来,超能者存在于人类社会就是个麻烦,原本以为把超能者的存在隐藏起来就能像普通人一样正常活下去,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罗塔莎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或许在这些人群中,就有那么一两个超能者的存在。“丹尼尔,安培拉的据点查到了吗?”

丹尼尔闻声将一组组窗口扩散到罗塔莎面前,上面罗列着安培拉近几天的游动数据。“不得不说,影堂的情报网防御真够强的,我连续查找了他近来的数据,十有九个是虚的。而且,我刚才查了查,几天前的那场战斗,并不是单纯的帮派斗争。”

“为什么?”

“你看。”丹尼尔将一张图片发送到罗塔莎面前,罗塔莎看着眼前的图片,突然自嘲:“我真傻!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能让影堂这么大费周章的,必定是块肥肉。而这块肥肉,在超能者中没几个。”

“猎盟会的会长,是一块超大的肥肉。”罗塔莎收起图片,将之传到了使徒殿。

丹尼尔突然问:“为什么不将猎盟会和影堂连根拔起呢?这样岂不是更方便!”

“你以为我们不想啊!”罗塔莎说,“猎盟会和影堂一个是毒瘤,一个是尖刀,这两个心腹大患是圣主心头上的刺,可是你别忘了,超能者遍布全世界,而且平时也看不出来,猎盟会跟影堂教众广泛,即使拔掉了一处,还会有另一个出现,根本就无穷无尽。所以这才有了使徒的存在,为了防止他人胡作非为而成立的十二使徒。”

“照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停止这该死的战争!”

“我们是执行者,只需执行上面的命令即可,其他的不是我们该管的。”

丹尼尔无言以对,他循着罗塔莎的目光看向下方。我,也可以成为使徒吗?他想。

夏烛炎的葬礼悄然来临,但对安培拉的调查一直没有结果,楚思羽对此已经没有了任何期望。现在,他站在牧师面前,默默地为夏烛炎祷告着。

陪他一起来的,还有裴煜瞳。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众人身上,夏烛炎在游乐场的伙伴也已离场,没多久,这里仅剩下了他们二人。

触摸着冰冷的墓碑,楚思羽摘下眼镜,模糊的双眼紧盯着上面的名字,身旁的士灵伞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草地上。

裴煜瞳撑着伞,看着蹲在雨里的楚思羽,刚要说什么,一股莫名的危险却突然点燃神经。

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撞,裴煜瞳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体。她看着刃上的白痕,眼眸盯向一方。她对着楚思羽大喊,他却不为所动。

又是一支箭矢,周围的雨点被箭矢带动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目标竟是楚思羽!

“喂!”裴煜瞳赶忙上前推开楚思羽,待她挡下那支箭矢时,一个人影从雨中冲出,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股热浪便将她狠狠掀飞。

“楚……”眩晕感越来越强烈,裴煜瞳看着逐步接近的人影,才终于明白,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便是她自己……

安培拉·奥里看着倒在地上如僵尸的楚思羽,不屑的笑笑,朝远方打了一个手势,继而抱起了已经昏迷的裴煜瞳。

祈冰新收到了安培拉的信号,将准星对准了楚思羽,他喃喃道:“小子,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扣动扳机,箭矢随即窜出。祈冰新看着箭矢一点点接近目标,就在他即将收工的时候,他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支箭矢,被楚思羽牢牢抓在手里,那锋利的箭刃距离他的眼角仅有几公分。

怎么可能!祈冰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丢下箭矢,眼眸瞥向了正要离去的安培拉。

“Bo……”祈冰新话音未落,噬灵伞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了安培拉·奥里的身体,裴煜瞳被他接过放在了地上。

“呃……”安培拉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扭头看着站在那儿的少年,少年不再显得那么迷茫,那眼神中透露出的,仅有冷漠。

祈冰新凝神看着这一幕,暗处的他想再次扣动扳机,却正好对上楚思羽投过来的目光。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目光啊!祁冰新从心底感到发冷,那端着耀辰弩的手,竟有了一丝颤抖。

“那是我的。”楚思羽冰冷的看着安培拉,清秀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无比,他的手渐渐伸向了他。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安培拉的时候,一双火热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安培拉狰狞的笑着,他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多,伤口逐渐被烈焰所灼烧,凝成了疤痕。他用身体里的烈阳,来代替了他的心脏!

“我手里的,可不是说拿走就能拿走的!”他手臂发力,直接将楚思羽狠狠甩出。

祁冰新躲在暗处窥视着,就在他分心的时候,一柄猎刃突然横在他的身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祈冰新二话不说与罗塔莎交战在一起,战斗时还时不时的注意安培拉那边的动向,顿时吃了不少大亏。

“我劝你最好收手。”他阴沉着脸,很显然他怕这边的动静会传到那边。扣着扳机,箭矢一支又一支的射出,一时间里,整片林子里插满了箭矢。

楚思羽伸出舌头舔舐掉嘴角溢出的鲜血,看着强撑着的安培拉·奥里,手中噬灵伞陡然撑开,伞面如同坚硬的刀片直切向安培拉。

安培拉喘着粗气,他真是大意了,往往不在意的,却是最致命的!他没有想到那么不起眼的一个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如果不是刚才的偷袭,他也不可能搞得这么狼狈。他很清楚,如果没了烈阳,他早就死了。现在的他,说强弩之末也不为过。

那柔弱的雨伞现在看来却比钢刀还要坚硬,顺滑的伞面携带着雨水形成一道道切面,从四面八方攻向安培拉。

猎魔之刃“嗤啦”一声划破衣服,肌肤的疼痛点醒了祈冰新分神的大脑,他如梦初醒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罗塔莎。

“我已经说过了,别惹事生非!”耀辰弩表面的斑点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罗塔莎来不及躲闪便感觉眼前白光一晃,接下来,她感觉到了来自脖颈间的冰冷。

安培拉大吐着鲜血,腥湿的空气在雨水中久不消散,他死盯着伞下的少年,充血的瞳孔缩了又缩。他彻底知道他是谁了,也想通了为什么烈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直到现在才被发现——因为魔王的接触!

楚思羽淡漠的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流露着对安培拉的怜悯,手中的伞在手里转了又转,被伞面甩出的雨滴逐渐凝结在一起,淡淡的红雾从他周围浮现。

“咳咳!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安培拉身上的火焰逐一熄灭,他佝偻着背,像一个被人遗弃的糟老头子,烈阳燃烧了他的生命,他说的很对,那东西本就不属于他。他的眸子突然变得波澜不惊,胸口的疤痕因为烈阳的消失再次裂开,鲜血如柱般喷在地上,与积水纠缠在一起。

“你是什么时候……把它拿走的?”他已油尽灯枯,他想直起腰,却已做不到。

“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那就是——杀了你。”楚思羽凝视着安培拉,他弯下腰,捡起了裴煜瞳掉在地上的刃。

“我可是影堂的三堂主!你杀不了我!!!”他又如疯子般大吼,火红的刃无声的划过他的脖颈,他瞪大了双眼,一股苦涩的甘甜从喉咙处喷涌而出,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瘦弱的身影上。

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倒下,少年静静地站在那儿,周围的红雾越积越多,直到将他包裹。

罗塔莎重重的撞在树干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祈冰新痛苦的叫着,他的左眼上还插着罗塔莎的猎魔之刃。洁亮的刀锋上沾染着从眼底流出的鲜血,甚是狰狞。

“我要你死!!!”祈冰新猛地拔出眼里的刃,喷出的鲜血在雨中悄然绽放。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看着罗塔莎,耀辰弩上的星光愈发璀璨,强烈的力场萦绕在周围,他已丧失理智,也不再顾忌那远在的威胁。

“咳咳……”罗塔莎紧紧握着沾满鲜血的猎魔之刃,身体却由于周围力场的改变被紧紧压迫在一棵树上。

“死吧!!!”扣动扳机,死亡的威胁瞬间袭遍罗塔莎的每一处神经。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一闪即逝,当她回过神后,祁冰新已飞出去老远。

她循着红光散发的方向看去,朦胧的雨幕下,一道消瘦的身影异常挺拔,淡淡的红雾将之团团围绕。

祁冰新忍痛站起身,看着已经破碎的耀辰弩,不甘的向远方遁去。

“吾之心核。”突然,一道声音响彻心扉,她整个人定格在了那里。

“我的。”少年呢喃着,他抬起头,与罗塔莎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罗塔莎只觉得大脑翁的一震,强烈的压迫铺天盖地而来,她紧盯着少年,在那深邃的瞳仁中,充满了幽怨。

“我的。”她拼命地捂着头,少年的声音一遍遍的传到脑海,直到她昏厥过去。

……

裴煜瞳醒过来时,正对上咸颖的脸颊。

“我这是在哪儿?”

“你醒了。”咸颖帮她坐起来,起身叫了叫窗前的少东条:“部长,会长醒了。”

少东条闻言点头:“没事就好。会长,这次责任在我。”

裴煜瞳瞧了瞧另一边的楚思羽,看见其还在睡着,才问:“那个人呢?”

“已经死了。”少冬天沉声道:“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在附近我们还发现了使徒的身影,大概是两败俱伤吧!考虑到小心行事,我们先把你们带了过来。”

“是使徒救了我们吗?”裴煜瞳突然感到很讽刺,然后又问:“那个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影堂三堂主,安培拉·奥里。”

裴煜瞳闻言轻笑,黯淡的眸子突然有了一丝光彩,她看着依旧昏睡的楚思羽,轻声说:“这下好了,使徒帮了我们大忙了。”

时间飞逝,转眼间,裴煜瞳已然恢复。

“离开学校已经半个月了啊!”裴煜瞳不禁感叹,原本只是来治疗,现如今却发生了不少事。想到这儿,她苦涩一笑,她朝望着远处的楚思羽摆摆手,喊着:“别看了,该走了!”

“哦。”楚思羽朝着游乐场的方向望了一眼,那里仍旧人山人海的,没有因夏烛炎的死而改变什么,或许在他们看来,夏烛炎只是离开了这里。他摸了摸胸口,胸前的火热一直提想着他,像是一种呼唤。

“心核。”

喷气机徐徐降落,裴煜瞳拉着楚思羽向着少东条等人挥手。

“终于走了。”随着一阵轰鸣,穿梭机直冲宵际,看着天空上的余辉,少东条如释重负。

“部长,你说,她还会回来吗?”咸颖瞅着少东条,问。

少东条低头看了看咸颖,额前的刘海随风摇摆,他盯着她看了好久,看的咸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果你还想这么累的话,那她会来的。”说完,少东条转身离开。

咸颖体会着少东条的话,又瞧了瞧喷气机离开的方向,许久才反应过来:“那还是饶了我吧!!”

“在这儿呆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复命了。丹尼尔,你很努力。”罗塔莎拍了拍丹尼尔的肩膀,从手环中打开空间门,虚幻的门框瞬间出现在二人面前。

“谢谢夸奖。”丹尼尔绅士的向她鞠躬,起身后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空间门,眸中满是羡慕,“这道门,可比现有的交通工具好用多了。”他不禁说。

“这是皇甫砜专门为使徒打造的,等有朝一日你被选为了使徒,也会有的。”罗塔莎投给丹尼尔一个鼓励的眼神,走进了空间门。

看着空间门逐渐消失在眼前,丹尼尔才从回味中走出来,他伸着手,手指在空气中胡乱摸索。

“看着吧!我会拥有的。”

滨海城,月湖湖畔。

海风吹打着身上的西装,沙墓戴着一副AI眼镜笔直地站在那儿。

透过薄薄的镜片,远方翱翔的海鸟一览无遗,白色的浪花击打着礁石,一两滴水花溅在皮鞋上。

“以上就是会长在我这边的情况,说实话,这活真不是一般的累。”少东条在通讯里有些抱怨,沙墓静静地听着,不曾发表任何意见。

“总而言之,她现在已经回了学校,估计一时半会的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我知道了。”

那边寂静了有一阵子,正当沙墓将要挂掉通讯的时候,少东条开口了,声音很轻:“喂,你当真……还护着她?”

“……”

“你把她看的太重了。”

沙墓已经不想去数这是第几遍了,没等少东条说完,他主动掐了通讯。

被掐掉通讯的少东条无可奈何的揉揉额头,苦笑道:“这丫头,迟早会害了他。”

沙墓点燃一根烟,淡漠的双眸细细扫着镜片上的信息,上面显示着梨花沐近来调查的能量波动,而波动最为频繁的,是冰塞之渊——那片常年冰封的海域。

他闭着眸,像根木头一样,来往的情侣们看到都敬而远之。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白种女性走到他的身边,白发碧眼,远远望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她是猎盟会的武器顾问——罗瑟琳·密密西。

“适合水元素的刀已经打造好了,要不要给她送去?”

“辛苦了。”沙墓展开力场,从罗瑟琳手中接过那把蓝柄白刃的短刀,雪亮的刀刃上,反射出他那双淡漠的双眸。

经过这几天的折腾,楚思羽的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裴煜瞳也把心思放在了学习上。

这个下午,他照计划来到钢琴教室,却没想到里面早已有人等候多时了。

“我已经通知他们课程有变,所以这里就我们两个。”秦雨铖依旧一身暗红的短旗袍。

“好久不见。”楚思羽没缘由的来了一句。

“你倒是不记仇。”

“记仇又怎样?我又不是学姐的对手。”

听到楚思羽喊学姐,秦雨铖的脸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坐在钢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思羽,示意其坐下。

“学姐这是在诱惑我吗?”楚思羽坐在钢琴前,头上被丝袜包裹的大腿在开衩处若隐若现。秦羽墨却不为所动,她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楚思羽无奈摇头,深吸口气,翻开了乐谱。手指在琴键间不停地舞动,清脆悦耳的琴声在教室里回响。

秦雨铖的手指随着楚思羽的乐声有规律的跳动,她轻闭着眸,细细品味着。

曲终,楚思羽睁开眼,正对上秦雨铖的眼眸,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你跟他真的很像。”她突然说,精致的面容慢慢贴近楚思羽。

“你肯跟我说关于爸爸的事了?”自从夏烛炎死后,楚思羽的头脑越发冷静,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真的不想再发生这种事了。

“呵!小子,别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搞得很熟。”

楚思羽不以为然,索性大胆的直面秦雨铖。

“第一次见面我便已经说过了,坏人轮不到我来做。”秦雨铖不去理会楚思羽的目光,“我来找你呢,并不只是找你。”

“是因为我的身世吧。”

“你倒是聪明。”秦雨铖换了个姿势,楚思羽不得不转移注意力,他再次翻开乐谱,却没有了静如止水的心。

“学弟,你觉得学姐怎样呢?”秦雨铖的声音突然魅惑起来,楚思羽一阵寒颤。他啪的站起身,“学姐,如果你当真不愿意透露,那我也只能告辞了。”

“你忍心吗?”秦雨铖点了点楚思羽的胸。

“虽然我不清楚学姐经历过什么,但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学姐能放下。”

秦雨铖的手停住了,她注视着楚思羽,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的,就像下一秒就会爆发一样。然而没有,秦雨铖跳下钢琴缓步来到楚思羽跟前,她的身材算是高挑,在楚思羽这个180的身高面前也仅仅是低半个头。秦雨铖直视着楚思羽的眸子,想要从里面找出什么。

“学弟可真可爱。”她突然笑了,然后笑着笑着便没了声,“你走吧,或许下次我心情好点,就全部告诉你了也说不定。”

“那就,后会有期。”

看着学弟离去的背影,秦雨铖走到一面镜子前。透过镜子,她看着里面的自己。

“可惜,他不是你。”许久,她说。

楚思羽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一脸的后怕。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与她直视,直到现在他的腿都还在抖个不停。

“楚思羽,好久不见。”

楚思羽抬头,看见槐川正站在自己跟前。“槐老师?”

“怎么?刚才看你慌慌张张的从教室里出来,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啊!”槐川不禁调侃道。

“没!哪有的事。”

“遇到自己中意的,就要早点下手啊!晚了可就没有了。”

楚思羽想要辩解,可一看到槐川一副“我懂的”表情便没了辩解的欲望。

“最近在干什么?有段时间没见你了,我的课你也不来!”槐川突然一脸不悦。

“老师你听我说,前几天确实是……”

“逗你玩呢!看把你吓得。”槐川突然哈哈大笑道,“你请假的事我能不知道?我只是缓解一下好久不见的尴尬气氛而已。”

楚思羽一脸窘迫。

“听说前几天发生了一起命案,而且就是你在的那座城市,怎么样?有没有波及到?”

“没。”楚思羽心不在焉的回答。

“听说那人死的好惨,连心脏都被挖出来了。”槐川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楚思羽的反应。

楚思羽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他又回到了案发地点,夏烛炎的惨样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他急忙打断槐川,“老师,过几天我还有一场考试,先走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槐川耸耸肩,楚思羽擦肩而过。他看着楚思羽有些摇摆的身影,略有所思。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又提起来?明明就快忘了!楚思羽没命的跑着,途中的人都像看疯子似的看着他。那片血红已深深烙在他的心里,他咬着牙,想要把它甩出来,可无论怎么做都做不到,他真的好恨自己,如果当时用了那种力量,或许烛炎就不会死了。

他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上擦出了大片殷红。他呆在那儿,眸子凝视着手上的殷红,脑海中又一次响起了那个声音。

“吾之心核,我的。”

那一天,他看着夏烛炎的墓碑,心中的念头瞬间扩大到无数倍,他要亲手——杀了安培拉!

那一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当他醒来时,自己已被一团红雾包裹。

他很清楚,是他帮了自己。而那个他,就在自己体内。

楚思羽回到住处,翻出纱布,就在他想要包扎的时候,才发现受伤的地方早已愈合。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嘿,未央,今晚任务完成后一起去吃饭怎么样?”

“不想去。”

“那,今天有‘情人谷’的专场活动,想不想去看?”

“情人谷?不去!”

“那……我向头儿请示一下,待会儿的任务我们一起出?”

“你不也有自己的任务嘛!还是别没事找事了。”

皇甫砜被彻底打败了,对于面前的女孩他实在是无计可施了。他有些颓废道:“为什么呢?你怎么老是拒绝我呢?”

“我只是没那个心思。”海未央突然摸着皇甫砜的脸颊,定睛道:“皇甫,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你没必要……再这么做了——你能明白吗?”

皇甫砜像个受了气的小孩,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看到皇甫砜这个样,海未央继续说道:“皇甫,我们是使徒,有着早已规划好的命运;我们生来就是为世界的,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别让我束缚住你的命运,好吗?”

“……”

“对了,能给我看看你那炼金核心里到底装了什么吗?我一直很好奇。”海未央突然转移话题。

“好吧!”皇甫砜点点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兴高采烈的从腰间取下金灿灿的炼金核心,同时还向她讲解着:“这个炼金核心是当年师父留给我的,而这里面我只装了一样东西。要说这里面的东西,那可真是大有来头……”

“糟了!到时间了,我得赶过去了。”海未央不好意思的笑笑,“皇甫,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有时间再听你说。再见!”

“……好吧……再见。”皇甫砜尴尬的笑笑,看着海未央走进空间门。他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刚收回炼金核心,便发现罗塔莎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又失败了?”她调侃。

“常有的事,大惊小怪的。”

“你真就打算在一个树上吊死了?多吊几棵……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算了。”皇甫砜摆摆手,“她就像是一片彩虹,为我原本黯淡无光的世界添了那么一抹光彩。所以,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真服了你了。”罗塔莎拍拍皇甫砜的肩,问道:“愿不愿意陪美女喝一杯?”

“荣幸之至。”

辛辣的烈酒滋润着喉咙,罗塔莎摇晃着酒杯,细细的看着面前的痴汉。

“来,再干一杯。”皇甫砜再次为自己斟上,一饮而尽。

罗塔莎有些无奈,她苦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哎,普罗斯那小子对你有意思,你看出来了吗?”皇甫砜突然放下酒杯,朝前凑了凑,低声八卦道。

“有你什么事?”罗塔莎白了他一眼,看皇甫砜的眼有些迷离,“不过,有人对你有意思,你看出来了吗?”

他竟然打出一个饱嗝,然后没品的用手擦擦嘴,很不要脸的说:“看出来了,未央嘛!我知道,她就是害羞罢了!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罗塔莎无声的笑笑,一饮而尽。

“其实普罗斯人也不错,就是太死板了,都是那个什么骑士道精神贯彻的,你没事好好做做人家的思想工作,然后……你们就顺理成章了!哈哈!”

“切!我又没说什么。老实说,我对他没兴趣。”

“兴趣嘛!也是慢慢培养出来的。”说着,皇甫砜掏出了手机。

“你干什么?”

“让普罗斯过来啊!我得好好撮合撮合你们俩。”他傻笑着,调出了普罗斯的号码。

“你喝多了。”罗塔莎一把夺过皇甫砜手中的手机,脸上有些不悦。

“没有的事!不是你请我喝酒的吗!主都没喝多,哪有客先喝多的道理啊!”皇甫砜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罗塔莎见状暗暗叫苦,她知道皇甫砜的酒量一直很差,却没想到这一次他醉得这么快,才两瓶而已!

“我可不想再背你回去了。”罗塔莎抱怨着拿下他的酒杯,通知服务生上了几杯蜂蜜水。

这次他倒是老实,乖乖的配合着罗塔莎把蜂蜜水喝了下去。看着皇甫砜的窘状,罗塔莎不由得笑了。

“笃笃笃……”有人在敲打旁边的玻璃,罗塔莎扭头一看,是唐添添这小丫头。

唐添添笑嘻嘻的呲着两排大白牙,两只手分别指着罗塔莎和皇甫砜,然后俏皮的做出一个心状。

“这丫头!”罗塔莎无语,看着有几分醉意的皇甫砜,刚想说什么终端便响了起来。

她定睛一看,脸上得笑容逐渐变得严肃,她抬手示意唐添添进来。

“罗塔莎姐姐,添添只是路过,不是有意的。”唐添添以为罗塔莎是要责怪她,忙辩解着。

“添添,他先交给你照顾了,仲裁庭在传我。”

唐添添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闪耀着金光的经幢围绕着罗塔莎,她单膝跪在那儿,等候着仲裁的施令。

“十二使徒探察者——罗塔莎·维多利亚,圣主密令!”庄严浑厚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罗塔莎低着头,一根金黄色的卷轴缓缓降落在她的面前。

看着卷轴上印有的“S”符号的字样,罗塔莎暗暗吸了口凉气,她神情肃穆的将卷轴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极其熟悉的名词——心核!

那一天的情境再次浮现在眼前,那个少年,那把黑伞,那个眼神……

她深吸口气,合上卷轴,“罗塔莎·维多利亚,领命!”

……

街角的教堂里,时飞站在教父下面闭目吟诵着,影梦默默地坐在一边。

过了许久,时飞睁开了眼眸,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光彩。

“影梦,我要你去办件事。”

影梦闻声凑上前,时飞对其低语……

“走开!你这个小巫婆!”稚嫩的她被人家一把推在地上,白嫩的小手顿时划开一道口子,血淋淋的。

“添添不是小巫婆,添添想跟你们玩。”她可怜兮兮的爬起来,那粉色的裙子上泥花朵朵,她想上前,却又被推倒在地。

“走开!我们不要和你玩!你这个妖精!”真尖锐啊!唐添添站在栏杆前,回想着往事。冷风吹拂着扎在脑袋后的双马尾,她耷着眼眸,有意无意的转动着手里的计谋之笔,喃喃:“人心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呜呜呜……”她真是个爱哭鬼,连她自己都这样看自己,瘦小的她躲在一个冰冷的角落里,她看着已经结痂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就在不久前,她无意识中结出了一个魔法,导致集体宿舍差一点燃烧起来,整个孤儿院的人都拿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突然感到很无助,看着那些欢欢笑笑的小伙伴们,她把头缩进腿弯。“添添不是巫婆,添添也不是妖精……添添只想和你们玩……呜呜呜……”

她是个异类,打那以后,没人再关心她,就连院长也想方设法的让她走。

“不要赶添添走!不要赶添添走!”她死命的抱着院长的腿,她一个劲的吸着鼻子,眼泪越来越多,直至模糊了双眼。

“你赶快走!看在主的面上,我不把你交给警察,就已经很对得起你了!”院长一脚踢开她,厌恶的拍拍她刚抱过的地方。

“不要!不要!!这里是添添的家,添添不想再没有家了。”她撕心裂肺的哭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院长无情的把大门关上,仍凭她怎么拍门也不再打开。

“呜呜……不要……你们不要添添了吗?呜……”她无力的坐在门前,寒风刺骨,她拼命的缩成一团,却始终打不开那已经关闭的门。

“那一次,如果不是遇到了姐姐你,我可能早就死了。”唐添添低语,看着走近身旁的罗塔莎。

罗塔莎看着她,突然一笑:“是啊!记得刚发现你的时候,你在一条小河边,已经奄奄一息了。”

“是你收留了我,我却一直没有机会报答。”

“添添你忘了吗?不光是我的命,我们大家的命都在你的手上啊!每次出任务,要不是你在后方布谋,我们能熬到现在吗?”罗塔莎揉着唐添添的头,柔声道:“傻瓜,我们是一家人啊!”

唐添添噗嗤一笑,她扭头眺望远方,把眼角的泪使劲收回去,微笑道:“是啊!添添每次都很努力的。”

“我要走了,可能需要很久才能回来。”罗塔莎转身看着大厅里躺在沙发上的皇甫砜,眸中闪过一丝不舍,“添添……”她的声音有了几分颤抖,“替我照顾好大家。”

“有大姐头呢!添添那么小,姐姐忍心吗?”

“噗嗤!”罗塔莎咧嘴一笑,又敲了敲唐添添的小脑袋,走进空间门。

唐添添看着逐渐消失的空间门,柔弱的小手攥紧了计谋之笔。

“罗塔莎姐姐,你放心,添添会保护你的。”

森山其淼整了整衣襟,打开了眼前的大门。

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卷起一层微薄的灰尘。印血刹坐在石座上,注视着森山其淼。杰克·让站在其旁,也在看着森山其淼。

“好久不见,森山。”

森山其淼看着印血刹,应了一声:“好久不见。”

“想必人类那边很舒服吧!”

“确实比这边要好。”

印血刹闻言冷笑,下一秒他已站在森山其淼身后,罗刹刀架在了森山的脖子上。“我想试试我的刀钝了吗?”他沉声道。

“森山家是个不错的棋子。”森山其淼不紧不慢的回答。

印血刹瞥眸看着森山,缓缓放下了刀。

森山其淼绅士的对他笑笑。

“有什么收获吗?”

森山其淼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放出一道全息投影,上面密密麻麻的曲线构成一个巨大的情报网。

“我拿太空桥的坐标位置和近期的异常能量波动汇聚坐标对比了一下,二者竟实现了完美重合。你说这算不算是个消息呢?”

印血刹皱着眉,他看着投影内的坐标曲线,突然问:“你还记得‘ANGEL’战争时,那个人常标注的一组坐标吗?”

森山其淼仔细回忆着,突然眼前一亮,那张扑克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大致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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