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洁白父亲看了一眼杨洁白房间禁闭的门摇了摇头没说话,看得出来他脸上有一些还没有散去的怒气。
王婶追出来站在杨洁白父亲的身边看着祁君越走越远的背影小声埋怨:“就你女儿这性子,也难为人家还能上门来看一眼,要是我不挖苦讽刺她几句就不错了,还朋友她阴阳怪气的。”
“行了,少说两句吧。”杨洁白父亲低声呵斥了一句,转身进了屋。王婶见状一脸不耐烦的斜了一眼杨洁白父亲的背影,努了两下嘴也转身进去了。
祁君到家的时候正碰上祁刚出门,祁刚见到她脸色不霁便问:“怎么回来了?你不是留你杨叔家吃饭呢吗?”
“别人家的饭菜不合口味。”祁君笑着回了一句,又问:“爸,您这是要出门啊?”
“你妈买了点东西说在祁家沟路口拎不动,我去给她搬东西去。”
“那行,我正好没事儿和您一起去吧。”祁君说着跟着祁刚就顺着石梯往下走,“要不要叫祁睿一起,东西很多吗?”
“不多不多,你也不用去,我和你妈两个人足够了。”
“走吧走吧,多一个人你们也轻松一些。”
祁君和祁刚去帮韩英把东西搬回来了以后,刚进门,东西还没有放下呢就听见有人按门铃。本想去接祁刚手里东西的祁睿转而去开了门,见到门口站着的人眉头轻皱了一下,又把视线投降他双手捧着的东西上面。
“杨叔,您这是……”祁睿试探性的问,并没有让开身子让杨洁白的父亲进去。
“你婶子今儿做了很多菜,我寻思着你们肯定还没开伙,就给你们送菜来了。”他说着见祁睿没有让开的意思,补充了一句:“这都是你婶子照着你们一家人口味做的。”
照着我们一家人口味做的?
祁睿在心里嘀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杨洁白才回来没几天呐,这心眼就传染给她父亲了?这么上赶着当好人。
“祁睿,谁在外面啊?”祁刚放下东西,一边朝门口走,一边问祁睿。到了门口见到外面的人便推了一下祁睿,“你杵在门口干啥,赶紧让你杨叔进来啊。”
“哦。”祁睿兴致不高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屋里走,还冲祁君使了一个眼色。
祁君见到杨洁白父亲跟着祁刚进门,便冲韩英说:“妈,那个祁睿有几个题不会,我先去给他讲讲,过两天我就不在家里了……”
“去吧去吧,我来收拾。”韩英连忙应声,冲姐弟俩摆了摆手,祁君就和祁睿一同回了屋。
这一幕自然也落到了杨洁白父亲的眼里,他看着两姐弟的背影眸光深邃了一些,连带着两颊绷的笔直,锋利的棱角看上去有些凶相。
“他怎么又来了?”祁睿关了门就问祁君,语气和脸色都不算好。
“我哪儿知道啊。”祁君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随后又觉得没什么,语气缓下来:“可能就是找爸喝酒来了,以前他不也经常来吗。”
“那是以前。从他找了那个什么王婶以后,已经快半年没来咱家了,这两天杨洁白一回来就麻溜的上门献殷勤,你就不觉得奇怪?”
“反正家里你看着点吧。我回了学校以后离得远,有力无处使。爸那脾气免不得要吃亏,你多旁敲侧击一下。”
“你爸是老实没错,但是你爸不傻,他分得清好坏。”
“反正你多留个心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爸是不傻,可他也是烂好人一个。很多时候明知道被人卖了,他也不会跟人家急眼。”
“吃亏是福啊。”祁睿笑着同祁君说这句话,惹得祁君白了他一眼。
当晚杨洁白父亲找祁刚喝酒聊到了大半夜,祁君和祁睿吃过晚饭以后就一直做陪,听着杨洁白父亲和祁刚天南海北的聊天,也不插话,韩英里里外外忙着收拾也没有顾及他们。
祁君回学校的头一天杨洁白父亲又上门来,一边询问祁君关于学校的一些情况,一边替杨洁白同她赔不是,惹得她不耐烦了最后还从兜里拿出来一千块钱递给她,让她不要责怪老人家不会说话。
祁君看着那1000块钱一言不发,好半天才把心里那股火压下去,杨洁白的父亲却不依不饶的非要把钱塞给她,弄了她直接丢了手里的行李。
“杨叔,有什么话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还没有,脸皮厚到要您来给我生活费的地步,我爸妈都还健在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杨洁白的父亲嗔怪地看着祁君,“这杨叔想对你好点不行啊,再说了,这点儿钱又不多,你爸妈当初也经常给洁白钱呀……”
“是啊,给了那么多钱,还不是养了一头不熟的白眼狼。”祁君嬉笑地看着杨洁白的父亲,满脸都是假笑,“你就不怕您这钱也是肉包子打狗么?”
“这孩子说话越来越难听了。”杨洁白的父亲一脸讪笑地看着祁刚,开玩笑道:“我这就是想对她好点儿,她还不领情她还……”
“杨叔,您这钱还是留着养老吧,我姐你就甭操心了,就算我爸妈使不上劲儿了,还有我呢。”祁睿把那一千块钱拿过来,又塞回杨洁白父亲的口袋里面。
“天不早了,您今儿也喝了不少,该回家洗洗睡了。”祁睿一边推着杨洁白的父亲往外走,一边说话:“这人老了就该多休息,想七想八的干啥呢是不是,有那时间还不如喝个茶,遛遛弯儿,逗逗鸟。”
“别推别推,这头有点晕。”杨洁白父亲想挣脱祁睿的桎梏,转身回来和祁刚说话,被祁睿捏着臂膀不动声色强制性的送出门去了。
第二天祁君离开家的时候,刚出院子的门就看见杨洁白的父亲站在自己院子里,朝他们家这边张望,祁君见状一脸无语的吹了几下自己额前的头发丝。
“你怎么对你杨叔这么抵触,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韩英见状好奇的问祁君。
“没有。”祁君矢口否认,“爸妈你们就别去了,祁睿送我去车站就行了。”她说着把行李箱递给祁睿,跟着他往外面走:“爸妈,我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啊。”
祁睿和祁君路过杨洁白家的时候只是见到的和杨洁白父亲打了招呼,祁君怕他故技重施故意跑着离开了,还不停的催促祁睿快点走,不然她赶不上车了。
祁睿明知道祁君是故意的,还走的不紧不慢的,于是杨洁白的父亲又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祁君躲在石梯下方悄悄的观察他们的反应。
从祁睿追上祁君以后祁君便问他,杨洁白父亲同她说了什么,祁睿总是一句没什么就还给了她,问的无趣最后她索性就不问了。
回濮阳的车上,祁君座位的前面坐着一男一女,她晃神发呆的时候听见前面的男生饱含怒意的开口:“喂,小姐,你动来动去的严重打扰到我睡觉了。”
“你叫谁小姐呢?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带着不满情绪的女声毫不留情的回击。
“嘿,我说你怎么骂人呢?你眼睛有问题吧,我一个大老爷们,你说我是小姐……”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吵闹,只是不一样的是,男生没有许韩温柔,女生没有祁君大度。可是他们吵架的模样,像极了当初许韩和她吵架的时候。
这么一想,祁君下意识的偏头去看身边坐着的人,她看见许韩戴着白色的鸭舌帽冲她笑的很暖,耳朵上的蓝色耳钻发出幽幽的蓝光,他嘴角一咧,还能看见他一排整齐的牙。
“小乖。”许韩温柔的见她,抬手碰了她的头顶,轻轻的拍了拍。
祁君看着许韩温柔的消息和眼神里的温柔缱绻,心里突然被巨大的悲伤包裹,心里满腔的苦水堆积蔓延到了嗓子眼,顺着每根神经发散到身体每个细胞。
呼吸很难,心口很闷,喉咙里像是堵了棉花,她张了张嘴才发现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冰冷的脸上被温柔的泪水席卷,舌头尝到的咸味让她有些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
别人都以为许韩的死对祁君打击太大,以至于她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连哭和难过的都忘了,然而只有祁君自己知道,在此之前她是真的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
她还曾暗自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冷血,怀疑自己对许韩的感情到底有没有,殊不知这巨大的悲伤来的有些慢,来时排山倒海的泥石流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她。
“你,没事吧?”她旁边的人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好半天祁君才回过神来,眼泪却是留的更凶了,吓得她旁边的人以为她怎么了,连忙惊慌失措的去找包里的纸巾递给她。
“那个,你别哭啊。你到底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司机停车。”
那男生见祁君只顾盯着他,也没有要接纸巾的意思,双手挥舞了半天面对此情况也不知道如何下手,一脸的尴尬和焦急。
“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男生压低了声音,语气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