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城拉开驾驶座的门云淡风轻的冲祁君说:“走了。”
祁君点头,回:“路上小心。”
以后姐弟俩看着浩浩荡荡的离开的车辆均是一言不发。季凉城走的时候把许韩家的钥匙交给祁君,祁君没要,季凉城也没有坚持,带走了。
直到车子都没了影祁睿才抬手碰了碰祁君的胳膊,“走吧,回家。”
祁君回头冲祁睿释然一笑,点了点头,跟在祁睿的后面离开医院门口。到家以后,正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的祁刚见到祁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爸,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吗?”见状,祁君免不得问了一句,走到祁刚身边坐下。
“你们,快开学了吧。”祁刚视线不离电视,故作随意的问。
“嗯,后天回学校,早上刚去车站买了票的。”
“嗯。”祁刚把手里装茶的保温杯拧开,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一边慢慢的拧盖子,一边说:“你这一走,又是半年才得回来,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念着家里面,该吃就得吃,不要太节俭……”
“我知道。”祁君打断祁刚的话,视线却停留在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樱桃的祁睿身上,冲他招了招手,祁睿白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盘子递给她。
祁君接过,拿了樱桃放嘴里,看着祁刚含糊不清的说:“爸,你今天很奇怪啊,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拐弯抹角可不像你啊。”
祁睿老了祁刚一眼转身便朝卧室那边走,“我看书去了,你们慢慢聊。”
祁君满不在乎的摆手去吧去吧,视线停留在电视机跳动的画面上,西游记她看了无数遍,如今再看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儿。
祁刚余光看着祁君大大咧咧的模样,心里思量半晌还是没想好怎么说,便又问:“你前两天晕倒,祁睿说是你贫血,你去了学校要记得休息,不要老是熬夜。”
“知道知道。”祁君点头回答,将手里的樱桃递到祁刚嘴边,“这个甜,爸,你试一下。”
“你吃。”祁刚躲开,祁君不依不饶,“你吃一个,真的甜,吃一个,吃一个。”
祁刚被祁君磨的没了办法,张嘴吃掉了祁君递到他嘴边的两颗樱桃,吃完以后才觉得这么拖着不是办法于是看着祁君试探性的道:“君君,你杨叔叔刚才来过了。”
闻言,祁君手上的动作多了一下,随口一问:“哦,他来不是很想正常吗,来找你喝酒的?”
“不是。”
“那是又来和你说,哪个工程能挣钱,拉你入伙的吗?”
“也不是。”
“那还能是什么?”
祁刚面对祁君的装傻充愣没了办法,只能叹了一口气,底气不足的开口道:“你杨叔叔今天把杨洁白接回来了,他来带话,说想请你去他家吃饭,感谢你替杨洁白做担保。”
“给杨洁白做担保的又不是我。”祁君小声嘀咕,祁刚没听清问她说什么的时候,她抬头摆手,“没什么。”
“那你怎么看?”
“去啊,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再说了,他们妇女俩在我们家吃了几十年的饭了,我去他们家吃一顿也理所应当。”
“你明知道……”
“爸,我先去看看杨叔叔今晚做什么好吃的,你呆会儿和妈说,不要做我的饭了。”祁君说着站起身来把盘子放到不远处的桌子上,在祁刚还没有回话的时候快速的走到门边,拉开门出去了。
关了门,祁君脸上的嘻笑才带下来,她往头长叹了一口气,她明明知道杨洁白的父亲来找他,无非就是受了杨洁白所托。吃饭是假,杨洁白要见她才是真的。
事情发展到了今天,她实在不知道她和杨洁白之间还有什么情谊,值得再见一次的必要,按理说她们不应该是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陌路到死吗?
杨洁白还会因为什么事情想见她?
到了杨洁白家门口,祁君在门口来来回回踌躇半晌还是觉得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面对杨洁白,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就碰见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见祁君便笑着和她打招呼,“祁君来了,你杨叔叔说你今晚来吃饭,我特地去买了很多菜呢。我还特意问了洁白你喜欢吃什么呢?”
祁君干笑两声,“是吗?”
“是的呀。既然来了就进去吧,站在门口干啥呢。”女人满脸堆笑,推着祁君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喊:“老杨,祁君来了,你怎么也不出来迎一下。”
“这就来。”屋里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回话,接着杨洁白的父亲就从屋里走出来,几日不见,似乎这个男人头上的白头发又多了很多。
“君君来了啊,赶紧进来坐。”杨洁白的父亲招呼她。
“杨叔,王婶,你们别忙活,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们,我今晚就不留这儿吃饭了。”
“来了就别走了,饭马上就好,你先坐一下。”王婶乐呵呵的拉着祁君的手,死活不让她离开。
王婶是杨洁白父亲刚刚找的妻子,她先前是一个寡妇,五年前死了丈夫,经过别人介绍才认识了杨洁白的父亲。
“祁君。”祁君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的时候,听见杨洁白在里屋喊她,她看着那禁闭的门没说话,杨洁白的父亲支走了王婶,走到祁君面前愧疚的开口道:“君君,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受了不少委屈……”
“杨叔,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啥,不提了。”祁君打断杨洁白父亲的话,面上带着强颜欢笑,心里五味杂陈,一口浊气闷在心里找不到发泄口。
“洁白要见你,你进去看看她吧。”杨洁白父亲语气充满祈求,见祁君无动于衷连忙解释一句:“她现在双腿废了,行动不便,不会再伤害你了。”
祁君苦笑一声,她哪里是怕杨洁白伤害她,她只是不知道如今她和杨洁白该如何相处,大吵大闹一番没必要,握手言和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无动于衷又觉得不太人性。
杨洁白父亲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祁君已经推开门进去了,杨洁白父亲见门没有关还小心翼翼的替她们关上了门。
杨洁白坐在床上,腿上盖了红色的毯子,看到祁君的时候一脸温顺的笑,像极了她从临江县刚回来,路过这里,杨洁白站在院子里冲她笑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我。”杨洁白看着祁君走到窗户边,手搭在书桌上背对着她轻声道。
“你说对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这不是,你要见我吗?都让你爸去找我爸了。”祁君的语气呆着薄怒,指甲用力的扣紧书桌面。
杨洁白语气带着讽刺,轻笑一声说:“你也可以不来。”
“你也可以不叫。”祁君反唇相讥,语气重了一些。
“可你还是来了。说到底还是你的好奇心作祟,你想知道我找你到底要说什么,或许你心里还抱着一点侥幸,觉得事到如今,我可能会告诉你许韩死亡的真相。”
祁君并没有说话,等着杨洁白继续说。
“你虽然面上装作云淡风轻,其实你心里早就翻江倒海,心痛难忍了吧。”杨洁白说着,语气尽是嘲讽,“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能忍。”
“你到底想说什么?”祁君回身面色不霁的看着杨洁白问,“叫我过来就是为了阴阳怪气的讽刺我?”
杨洁白面色有些尴尬,她的初衷并非如此,只是祁君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更何况祁君的反应正是她所不喜的,自然而然她就想嘲讽她几句,戳破她的伪装。
她从内心底不愿承认她是不想让祁君活的如此压抑,她更宁愿祁君一进来看见她的狼狈样之后,阴阳怪气讽刺她。
“没话说那我走了。”祁君见杨洁白垂头不语,语气不善的丢下一句就朝门边走。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许韩到底怎么死的吗?”杨洁白不急不缓的开口,余光看见祁君的身子停在门口处得意的勾起唇角。
“你会告诉我吗?”祁君头也不回,沉声问。
“不会。”杨洁白笃定的开口。
这话落下,祁君直接拉开了门,半个身子出去以后又退回来,“杨洁白,我们俩以后就当做从来没认识过对方,你也不要再让你爸去我爸耳边吹风了。”
“哼。”杨洁白几不可见的冷哼一声,“祁君,如果你妥协一次求我,说不定我还能告诉你真相。”
“许韩到底怎么死的,我会去查。想要我求你,这辈子都被想。”
祁君大步离开杨洁白的家,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杨洁白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祁君,你会有求我的时候的。”
“拭目以待!”祁君冷声回了一句脚步不停的出了院子往家里走。
杨洁白的父亲听见响动从屋里追出来喊:“君君,你怎么走了,来都来了,吃了饭再回去呀,洁白她和你开玩笑的。”
“别喊了,人家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杨洁白在屋里冷哼,“她就算留下来吃饭,也怕你们在饭菜里下毒吧。毕竟,一个家里有一个不是好东西,别人也会认为这个家里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