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听见男生的话,移开目光偏头去看窗外,听见身边人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她莫名觉得好笑,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把人给吓得手足无措。
看着窗外飞快往后略去的景物,祁君抬起手,手指在窗户上画圈圈,眼眶干涉了一些。
许韩啊许韩,你怎么就忍心就这么这么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偌大的世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妈有我爸陪着,他们老了我和祁睿可以养着,然后他们可以手牵手漫步林荫路上。祁睿,以后也会找一个温柔大方的女孩子,和和美美的,可我呢?
曾经我的努力只为了能让这个家好过一点,让我爸妈可以轻松一点,让自己变得财富自由一些。可是后来遇见你,我的目标就多了一个,我想要配的上你。
可是,你怎么就轻而易举把我丢下了呢?
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信,可能大概,是接受不了你的离开吧。
“给,我想你需要这个。”试探性有些腼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祁君低头就看见递到她面前的纸巾,抬眼看了一眼一脸腼腆笑容的男生伸手接过,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你,是心情不好吗?”男人见状小心翼翼的问。
“嗯。”祁君点头。
“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会憋出来病的。”
闻言祁君擦眼泪的手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窗外又低下头声音轻微的说:“我喜欢的人,去世了。所以,刚刚,没忍住。不好意思啊。”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惊慌失措道歉,“我不是有意的......那个,节哀顺变啊。”
“会的。”
一路上男生和祁君来聊了很多,祁君也和他说了很多自己和许韩之间的事情。在濮阳车站下了车,两人告别分别去坐不同的公交车,上了公交祁君回想起今天的一切,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些心里话她对家里人都没有说过,可是面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把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其实仔细想想,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把心里话留给陌生人,把情绪都留给了亲近的人。
这大概就是人性的弱点,那些所谓的自尊心好像只有在陌生人面前才可以得以维持,以至于什么话都敢说。
刚开学那天一早陆修颉就在女生宿舍楼下面等祁君,祁君本来要去实验室下楼就看见陆修颉。一个暑假不见,陆修颉看上去特别颓废,脸上还有没来的急刮干净的胡子。
“学长,这一个暑假没见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你再穿个草裙变山顶洞人了?”祁君微笑着同陆修颉打趣。
陆修颉眉头紧蹙,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胡子,一脸颓然,看着祁君的双眸也没什么神采,他欲言又止半天,叹了一口气才语气隐忍的问道:“许韩,他......”
祁君见陆修颉开了口就说不下去了,脸上的笑容消失,点头回了一句:“嗯,死了。在临江县办的葬礼。”说着她想起来什么,便问:“学长,许韩的葬礼,你怎么没去?”
“我......”没能去三个字被陆修颉活生生截断在嘴里,他看着祁君目光灼灼的模样,只能找了个借口搪塞:“许韩和林席都闹翻了,有林席在,我和他还是兄弟。”
祁君无话可说只能沉默下来,垂着头一脸的阴郁。
“许韩的葬礼我没去过,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挺不够意思的?”陆修颉看着祁君问,语气带着点自嘲。
“没有。”祁君摇头,冲陆修颉扯开嘴角干笑,“不够意思的,除了许韩没有别人。”
两人都沉默下来,大概五分钟之后祁君抬头想要问陆修颉去不去实验室的时候,陆修颉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祁君道:“宁霜出事了。”
“宁霜?”祁君脱口而出,差点没反应过来宁霜是谁,想起来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很久没有看娱乐新闻了,“她出什么事情了?”
“被人泼了硫酸。”陆修颉声音有些无奈。
“泼硫酸?谁这么缺德?”祁君讶异,“这好端端的她得罪谁了?”
“木寒烟。”
木寒烟?祁君一想还真把这个人忘了,似乎很久之前木寒烟就淡出了她的生活和视野。听说陈乃夫的母亲陈意去世了,杀人凶手是杨洁白,如今杨洁白又落了一个半身不遂。
林席和林鸢尾已经查出来木姥姥死亡的前因后果,有人说林家对木寒烟下了狠招,弄得她处境不光尴尬还进退两难,据说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可是,木寒烟和宁霜一向没什么交集,宁霜怎么就会得罪木寒烟了呢?
“是因为木姥姥?”祁君试探性的问。
“不全是。”陆修颉兴致不高,说完这个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祁君也没有再问了。
后来两人一起去实验室,完善了一下机器人开发计划之后又继续着手研发,完善机器人功能。
似乎经历过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祁君的性格沉着冷静了不少,遇上问题和大事都能处变不惊,沉着应对,积累了不少经验。
祁君在陆修颉随口一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宁霜的时候,祁君意外的点了头,同陆修颉一起去了医院。似乎有关于许韩的人和事情,她都想在许韩离开之后去接触和了解。
到了医院,陆修颉开门进去的时候宁霜见了一脸笑容,还没来得及问话就看见了从陆修颉身后出来的祁君,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你......怎么来了?”宁霜掖了掖身上的被子,有些不自然的问。
“那个......”祁君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听说你受伤了,正好没事过来看看你。”
“哦,没事。”宁霜满不在乎的回,“就被泼了点硫酸。”说着见祁君探究的看着她的脸,继续道:“伤口在背上,不再脸上。”
祁君及不可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说实话,宁霜长得很漂亮,属于天生吃明星这碗饭的,要是真的毁容了就真的太可惜了。
“你什么时候能出院?”陆修颉看着宁霜运单风情的问,那表情就像是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宁霜之前就知道陆修颉对祁君有想法,之前顾及着许韩陆修颉只能喝祁君做朋友,如今许韩死了,陆修颉有了机会,所以前两天的温柔浅笑都成了赏赐了?
她本就不是一个上赶着讨要东西的人,见状也全然没了好脾气和好脸色,语气冷硬道:“如果不想来你可以不来,你来这儿给我摆什么脸色。”
“我什么时候给你摆脸色了?”陆修颉拧眉,语气沉了一些。
“是,您是没摆脸色,是我眼瞎看错了。”宁霜反唇相讥,“你也不用带她来我面前招摇过市,你还没告诉她,我是为什么被泼的硫酸把?”
“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儿!”陆修颉语气带上了警告。
突然被点名的祁君觉得浑身一紧,心里咯噔了一下,视线在宁霜愤怒的脸上和陆修颉愠怒的脸上来来回回半晌才问:“你们俩说的她,是我吗?”
祁君的话一落,陆修颉和宁霜同时收敛了脸上的怒气,宁霜垂着头一言不发,陆修颉走到窗户边站着同样一言不发。他俩的反应倒是让祁君心里的好奇心升起来了。
“你受伤不是因为木寒烟吗?”
宁霜听见祁君的问话,头左右偏了偏,顿了半晌才语气缓和道:“谁跟你说的,陆修颉吗?既然是他说的,那你就去问他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祁君见两人都没有要跟她明说的意思,无非是两个人情绪上来了没压得住说了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话,冷静下来之后不想说是自然的。她现在也不是那种得要从别人嘴里抠话来听的人,索性就不问了。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祁君干脆利落的同宁霜告别了,不等宁霜回话直接就离开了病房。
等祁君离开之后陆修颉先沉不住气,回头看着病床上幽然靠在床头的宁霜语气不善道:“你被人泼了硫酸觉得光荣是吗?非得弄得每个人都知道?”
“我也不想每个人都知道,可是没办法呀,自从我出道以来自带招黑体质,什么事情还没等我弄明白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了。”宁霜语气幽然,显然故意气陆修颉,“再说了,祁君不是你告诉她的吗,还给她带过来了,我以为你想告诉她呢。”
“该告诉她的时候我自然会说,不劳烦你去废口舌。”
“等等等,你们永远都只会等!”宁霜轻嘲一句,突然拔高了声音道:“许韩的事情等了这么久,结果呢,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木姥姥的事情也拖着,结果呢,林家人被杨洁白和木寒烟耍的团团转!”
陆修颉听见宁霜的话,见她满目通红双眼喷火整个人也浮躁起来,胸腔里一片怒火呈燎原之势直窜脑门。她一提起许韩和林席,陆修颉就能想到自己一个月来受到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