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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火候

付老板闲下来了,便想找方锐。

白家为收购优山企业,找公司里做了一些设计方案,对方提出严格要求,他们忙得昏天暗地。

方锐接起电话,说她没空,很忙。付老板不知道她在餐厅打工,但终于知道她住在哪了,新闻上一报道,地球人都知道她的住处了。

而去了才发现,方锐已经搬走了,里面住的是其他人了。

他郁闷地站在楼梯上抽烟,抽完的烟头随手一掷,扔到了楼下挂着的柿饼上。一位大婶冲出来凶道:“哎,那谁啊!谁乱扔烟头啊!能不能有点素质啊!”

定眼瞧了瞧,感觉这人有些眼熟,便不骂了,屏气思考着,待想起来这男人即是她跟闵洋提到的,她男人工友的女儿的男朋友,再望过去时,哪还有付老板的身影。

付老板边走边叹气,开车开了这么远的路,原以为能享受一晌贪欢。上次一别,静下来想想,有些遗憾,方锐是纯情的,眉眼,仪态,依然充满令人无限遐想的少女感,可遗憾中又有些矛盾。

家里亲戚老是问谈朋友的事,他确实也有点想结婚了。做技术的,钱能赚到些,工作环境简单,唯一的缺点是接触不到太多门地相当的女性。

他生在一个传统的普通家庭,思想也很保守,是否会把方锐娶回家,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大抵上是无需计议的,他是不会娶她的。

但话说明了,显得没有情调。

眼下暧昧不清的感觉甚好,尤其在忙碌后的空闲,很想跟她在一起耳鬓厮磨。方锐就像餐后甜点,不能填饱肚子,但能锦上添花。她搬走了也不告诉我声,明显不愿让我知道。

付老板有点气,不,他是有些怨。

方锐的父亲方力和弟弟方成主动来找过他,付老板虽没搞明白他们通过何种渠道获得了他的联系方式,但对他们的打扰并不十分讨厌。

即便方力开口就向他要钱,不过要的也不多,几千块钱,一瓶酒而已。他爽快地给了,给了钱,与方锐搞暧昧没那么紧张了,她家里人那种样子,似乎对她也不用尊重了。

方力告诉过付老板,他在这附近的工地上打零工,付老板决定再送几千块钱过去,问出方锐的新住址。

方成眼尖,老远就望见付老板的车,他找不到工作,跟着父亲在工地上打杂。

“姐夫,你怎么来啦!”方成羡慕地摸着车身,改了口。

付老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笑道:“来看看你们。”

“姐夫,你来的正是时候,你不晓得我最近多倒霉,手机坏了,不能上网就算了,打个电话也不行,太不方便了。”

“那就买个新的。”付老板拿出一沓钱递过去。

“谢谢姐夫啊,谢谢谢谢!”

“你爸呢?”

“跟人喝酒去了。”

“他今天不出工?”

方成贼眉鼠眼地笑,心想有你这位财神爷,还出什么工啊。

“你姐最近回家了吗?”

“没回。”

“她现在住哪?”

“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你跟我姐……”

“没事,我回头自己问她。”

“这个臭女人,又搬家”,方成生气地嘀咕着,转脸对付老板嬉皮笑脸道:“我姐就那副德性,你也别太当真,玩玩嘛。”

付老板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家庭的荒唐程度超出了他的认知。

付老板顿生厌恶,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拿到钱了,方成也不留他:“行,姐夫你慢走啊!我有空去看你啊!”

付老板装作没听见,几乎是逃到车上。方成吆五喝六地招了几个人在工棚前摆了一个牌桌,他和他父亲费尽心思去找报纸上登的那个男人,本打算找到了,狠狠“敲”上一笔,何曾想掘地三尺,没挖出那男人,倒发现了付老板这个宝。

反正都是方锐的男人,管他这个那个的,拿到钱了才是他妈的天理。

方成吹起口哨,吊儿郎当的。

付老板透过车窗望着他神气的模样,极力平息情绪,冷静下来后,又打了一遍方锐的手机。

方锐正在餐厅里切菜,今天要学菌杂汤,厨师长让她先备菜。

“没干什么。”

“有空吗?出来喝杯咖啡?”

“没空啊。”

付老板听出她的冷淡,她倒先冷落起他来了,便道:“我去看过叔叔和方成了。”

方锐心头一紧,有种付老板要把她给控制住的窒息感。

“他们问我要了钱。”

“多少钱?”

“你别操心了,帮你做些事应该的。”

“你真的想帮我吗?”

“当然了。”

“那你别跟我家里人来往了,我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付老板愣住了,道:“为什么啊?”

“我恨他们。”

方锐说完,把电话挂了,她想借这个名头,让付老板死了通过供养她的家人来让她愧疚的心。

但一旦和家人断绝关系,那除了婉如,以后再无亲朋了,方锐的心里泛起了凉意。

厨师长在一旁教导她做菜要带着爱意和暖意,这样做出来的菜才能温暖人心,如果按照这个要求,恐怕她是做不了一个称职的厨师的。

菌菇焯水,时间不宜长,稍起沫时就要出锅,过凉水,保留弹脆的口感。煮高汤,放火腿吊鲜,捞出火腿,再放入白菜熬煮,捞出白菜,最后放入焯过水的菌菇,加盐,大火,出锅。

厨师长尝了一口,道:“白菜煮的时间长了,抢了小蘑菇的味。”

方锐道:“应该煮多长时间合适?”

“时间不是固定的,食材每天的状态不同,熬煮的时间也不同,你要自己慢慢品。”

方锐尝了一口,没尝出厨师长所说的白菜味,她对菜品的鉴赏能力还不到火候。

“你别小瞧这一晚菌杂汤,现在的天气,店里每天要卖出去三四百碗,学问全在这碗汤里。做菜跟做人一样,起先见山是山,后来见山不是山,到最后见山又是山了,你年纪还小,做菜时多用心悟。”

他说着把汤重新翻做了一下,方锐尝了尝,果然好喝许多。菌杂汤是餐厅里的招牌菜,厨师长愿意手把手教她,可见对她的赏识。

“师父,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能把菜做好?”

“凭你身上有一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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