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衣坊里,凤倾心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双眼有些迷离,她仍是猜不透老妇人的话。
那句话她已经说了两遍,难道会有什么预示?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树叶照在凤倾心的眼睛上,她不禁眯起眼睛,伸手挡住绚烂的阳光。
司映此时打开大门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青衣坊,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石阶上的她,抿了抿唇,微侧起身子他竟想要逃。
“你回来了。”凤倾心看到他,站起身关心的问道。
司映看着她,心里隐隐生出不安的感觉,她知道,他来了,他也是为她而来。
“你怎么了?”凤倾心看着他脸色有异,皱眉问道。
“没,没什么。”司映小心的搪塞着,起身走到她身边替她拢了拢衣领,关切道:“早起露重,你怎么穿的这样少。”
“我在等你。”凤倾心缓缓开口,这一声等你,司映便感觉心腹里一股热流一层一层的涌动着,一直涌尽心窝里,司映笑了笑,尽管她不爱自己,但是他知道,她是真心的关心他,这样足够了。
“遇到了什么事么?”凤倾心看着他不安的脸色,忍不住再次问道。
司映眼神闪了闪,凤倾心立刻察觉出有异,急忙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么,你与他交手了?”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不知该如何告诉她。凤倾心抬腿迈出一步,站到他身前问道:“司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来了。”司映的声音很淡很轻,凤倾心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头雾水,疑道:“什么?”
司映抬眼看着她清明的秋水眸里,双手握着他的肩头,一字一句道:“倾心,他来了。”
凤倾心一怔,心猛地被人抓起,在手心里攥的紧紧的,又狠狠地坠在地上,连身体都僵硬了,她猛地拂掉他的双手,起身就走道:“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倾心!”司映拉住他的胳膊,嚷道:“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明知道我说的是青云!”
凤倾心脸色倏地变得惨白,下巴绷得紧紧的道:“他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司映垂下手,叹了一口气道:“我看见了陈子夕。”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说罢逃似的回到房间,碰的一声将门关上,只留司映一人在庭院里独自嗟叹。
“倾心,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的心里一直都是他,我无论如何都走不到你的心里,与其看着你你这样痛苦,我不如……”
将你让给他,这几个字在嗓子里翻涌,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清风带着些许湿意吹在他的脸上,有些湿漉漉的,他用手一摸,原来是他流泪了。
凤倾心关上门,身子便瘫软在门上,一点一点的滑落在地,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眼底涌出,顺着脸颊,打湿了青衣裙子。
那个人,那场梦,她以为她能放弃的,可这一年,她这一颗心像被被掏空了般的,努力地想要自己忘记他,可心却疼得愈加清晰。
青云,你为什么要搅乱她的心,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高寿耷拉着头,从县衙里走出来这几日又瘦了好几斤,本来就没几两肉,现在更加苗条了。
衙差阿四瞧他颓靡样子,皱眉道:“头儿,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像是大病了一场。”
高寿一脸哭腔,道: “知府大人限期我五日之内破案,不然将我这个捕头撸下来。”
阿四一听也是一脸的愁容:“好像也没什么线索,到现在连嫌疑人都有没有抓住,五日之内怎么破案?”
”去找鱼榔。”高寿想起昨日看见死而复生的孩子,总是觉得奇怪。
“他不是死了么?我亲眼所见。”阿四一脸惊恐。
高寿一掌拍在阿四的头上,道:“都是你眼花了,鱼榔活的好好地。”
“不可能啊,我当时明明看见他浑身是血的躺在炕上,怎么可能眼花了?”
“那是我眼花了?我明明看见他活生生的开门,凤姑娘和司公子也在场,这么多人还能都看错了。”
说罢,哼了一嗓子向鱼榔家里走去,阿四在身后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走远的高寿,连忙追了上去,问道n:"头儿,你去找鱼榔干什么?”
高寿停住脚回头看着阿四,摸了摸下巴,砸吧嘴道:”我感觉那孩子没有说实话,一定是隐瞒了什么,也许从他的嘴里能得到一些线索。”
阿四闻言愣了愣,然后谄媚的笑了起来道:“头儿高明!”
高寿来的时候,鱼榔坐在院子里正在补渔网,拿着针线缝的还算有模有样,脚下还有好多个破旧的渔网,泛着刺鼻的鱼腥味。
高寿捂着鼻子道:“小孩儿,你家哪里来的这么多渔网?”
鱼榔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更没有回答他,继续封着手中的渔网。
高寿被高财主骂,被知县大人骂,还有受一个孩子的轻蔑,顿时就来了火气,一把就将她手中的渔网拽过来道:“我跟你说话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鱼榔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眼看向高寿,死灰的眼睛阴沉的向梦魇一般,竟有了几分死气,着实让着两个男人吓了一跳。
阿四抹了抹汗,转头道:“我去方便一下。”
说罢就走出了院子,鱼榔家这里地势平缓,周围也无杂草,整个村子没几户人家显得都四通八达,阿四没地方方便,憋不住只好向河边荒草那走去。
高寿看着仍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孩子,心里砰砰的跳,立刻堆满笑脸将手中的渔网还给了鱼榔,他一脸冷漠的接过,低头继续缝着渔网。
高寿被晾在那里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几乎都忘记了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高寿回过神,清了清喉咙,刚要开口问道,而鱼榔冷不丁额说出一句话,吓了他一跳:“|我在挣钱。”
“挣钱?”
高寿眨眨眼,看着一地破旧的渔网恍然大悟:“你一直给人家缝补鱼王挣钱?”
鱼榔瞄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答应着。又盯着他看了半天,问道:“你还有事么?”
“没,没啥事?”
“那就回去吧,我还忙。”
“好嘞。”高寿低头应着,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高寿似乎才反应过来,回身道:”不对啊,我来找你有事!”
鱼榔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耐烦道:“ 还有什么事?”
高寿不乐意了,好歹也是个捕头,怎么会被一个孩子这么轻视,立挺起胸膛,端起架势问道:“本捕头问你,在紫燕案发的时候,是不是有人陪同他来买鱼的?”
“没有。”
“没有?”高寿不信,皱眉又问道:‘你在细细想一想。是不是有人陪同你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旁左右真的没有其他人?’
“当时的鱼市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她身旁左右的是她认识的人?”
高寿被也得无语,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鱼榔满眼的厌恶道:“没什么事的话,请你不要打扰我缝补渔网。”
高寿撇了撇唇,没有继续在问,哼了一声转身离去,还未走出村子,,阿四满面惊恐,连声喊叫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提着裤子,想来还没来得及提裤子。
“怎么了?”高寿心里咯噔一声,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
“河边,河边死人了,两半了,那人两半了!”、
高寿立刻连声音都没有就昏了过去。
凤倾心和私司映来到河边的时候,案发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据阿四所说,他看见尸体时,尸体的胸膛还在起伏。
凤倾心拨开草丛看见尸体时,一股悲伤裹挟着怒气油然而生,她回身一把提起阿四的领子怒道:“她当时还有气息,你为什么不救她?”
“留了那么多血,一定没救了,而且她当时是拦腰而断,死法太恐怖,我都吓得忘记提裤子了。”
司映看着草丛里死不瞑目的婉柔,心里也忍不住气愤握紧拳头道:“究竟是谁这么心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婉柔,婉柔!”从村子里跑过来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孩子,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看着地上惨死的婉柔顿时就跪在地上悲痛的哭了起来:“婉柔,婉柔,怎么会这样,早上你还好好地,早上你还好好地?”
“你是谁?”司映走上前问道。
“我,我。”男孩子一脸的青涩,抹了抹眼泪悲伤道:”我是婉柔的未婚夫,她今天早上刚刚答应我的。”
“未婚夫?”凤倾心也有些吃惊,但看着他一脸憨厚的模样,想想他二人也正是青梅竹马,起身走过去将他扶起,道:”你别太伤心了,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是在什么时候?”
“两个时辰前。”男孩子说的肯定:”那时刚从鱼市回家,她说给我做鱼汤来着,然后就一直没有看见她。”说罢又哽咽的哭出声来。
凤倾心走到婉柔尸体旁,只见她的身体被人用刀拦腰砍断,而且一刀毙命,没有第二个伤口。
“还是那个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