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开始不止宫中开始准备除夕夜宴,就连民间也纷纷置办年货,小到花生瓜子,大到新房家具,有名的花大街更是热闹非凡。
武落蘅在几日定的新装今日正好制得,按理说让下人来取便好,奈何她凡事都爱亲力亲为,花眠和烟波只好跟着一起出府。
拿完了衣服,她又逛了玉器店,选了新的首饰,又给嗣一打了一对金锁,满心欢喜的走到口福居门口,正好感到肚子有点饿,便上了二楼,找了个清净的地方顺便休息一下。
“武夫人,这么巧。”姜红与她的不期而遇总是这么刚刚好,武落蘅微笑这说:“是呀,还真是巧。”
姜红也不管她是否愿意,很是自觉的坐在旁边,“夫人这些日子弄儿为乐,似乎对王爷不太上心呀。”
武落蘅自那一日与他们争执后,就很少与李隆基在一起,这是表象,实则是因为李隆基忙于和朝臣走动,不过如此情况她又是从何而知呢?毕竟在王府,李隆基也没有去别的夫人那里,谈不上众所周知。
“幼子尚小,还需照顾,我难免会精神不够。”武落蘅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显出疲惫之态。
姜红面色凝重,靠近她后小声说:“夫人,可别忘了身份,你现在已经同在一船,下不去了。”
武落蘅慢慢饮茶,假装露出恐惧之色,姜红复而说:“既然夫人劳累,我就不打扰了,不过希望明日夫人能有所精神,我们再细聊。”
说完她便离开,对于明日再相见,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武落蘅淡淡一笑,心中已有了主意。
回到府上,她先去了凉月轩,把今日之事和自己的想法说给李隆基听,得到对方首肯后才回到桃仙居。
“花眠你来一下。”武落蘅坐在梳妆台前对外面喊道。
花眠进来后,她把一支发簪递过去,抱怨道:“你看这上面的宝石都镶歪了,带出去多丑呀。”
花眠仔细一瞧,确实有两个宝石错了位置,便说道:“我现在就去给夫人换去。”
“今日就算了,明日我和你一起去,顺便在买对耳坠子,可以配这个项链。”武落蘅让她先把这东西收好,下去休息吧。
她站在门口,把棉帘打起,看到清莲正在穿堂收拾,便移步上前,“冬日里最是无趣,光秃秃的一点都不好看。”
清莲听见她说话,起身向院中的桃树看去,笑着说:“夫人要是觉得冷清,不如女婢扎些花来,挂在这树上。”
“花是好看,可到了夜晚依旧无趣,不如明日我去张家纸铺选些明亮彩纸糊成灯笼挂在上面。”武落蘅兴奋的说,一想到那画面更是觉得美轮美奂。
清莲称赞道:“还是夫人有主意。”
到了晚膳时分,武落蘅把花眠和清莲打发出去后,便对烟波说:“今日在口福居听他们说出了新菜,奈何已经饱腹,不如明日我们再去尝新。”
烟波略有担忧的说:“夫人,你整日往府外跑,难道真的是有意在躲避王爷吗?”
武落蘅奇怪的看向烟波,说道:“你也觉得我是有意疏远王爷吗?”
烟波摇摇头说道:“奴婢不知,王爷是那么疼爱夫人,同是身怀有孕,对于夫人王爷是寸步不离,对于皇甫夫人却只有几句问候,夫人还要王爷怎么样呢?”
武落蘅放下筷子,一只手支撑着头说:“我只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烟波不明白,王爷对武夫人的好难道还说明不了他的心吗?见她疑惑不解,武落蘅又解释道:“唯一,真心,爱。”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王爷要照顾这一府的人,况且夫人与王爷相遇的时候已经娶妻,难道要休妻吗?”烟波平日不是这样口无遮拦的人,今日她会说出如此之言定有什么缘由,武落蘅不急于询问,只等明日分晓。
第二日,武落蘅出府,只带了花眠一人,坐车先去了周府,从后门换轿到了口福居,她以身体不适为由让花眠一人去换簪子,自己则坐在口福居二层等候消息。
未到午时姜成一路赶来,进入包厢后说:“夫人,大将军的姜夫人出现在张家纸铺,等了一个多时辰后回府了。”
“知道了!”武落蘅的脸色很是难看,还未等姜成退出去又说道,“王爷可已经知道?”
“消息已经送过去了。”姜成回答道。
“回府吧。”武落蘅放下茶杯起身离开。
到了府中,她直奔凉月轩,果然李隆基正在此处静坐,手边放着几张草纸,她也不用多问,拿起来便看。
原来清莲是陈御医的女儿,她入府也是随陈御医而来,只不过李隆基还查到陈御医现在正在大将军府为韦幻伦条理身体,看来他们是以此要挟。
“你准备怎么办?”武落蘅问道。
李隆基想了想,说道:“此人不可留,找个机会送出府。”
“我倒觉得她并非黑白不分之人,况且这段时日服侍我一直尽心尽力,未尝不可留下。”武落蘅是个心软的人,她看重她们之间的情谊。
“既然是你的人,你做主吧。”李隆基淡淡的说,似乎还在生她的气,武落蘅只好先行离开。
不过还未走出两步便被他从背后抱住,那愧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生在此世,我也很是无奈,我知道你的唯一,你的真心,你的爱是我这一世都无法回报的,唯有盼望着下一世我们能再相见,用我的唯一,我的真心,我的爱来补偿你。”
武落蘅苦笑着,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她想这一世自己都要活在矛盾中吧,明知得不到,还总要强求。
李隆基轻轻将她转身,深情的望着,这几日的擦肩而过,每每都如针刺入他的心,这一刻他不想再克制,不想再错过,他用炽热的吻想要把心底最浓的爱意传递给她,即使这在她的爱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武落蘅又一次缴械投降了,她恨自己不能坚持,恨自己明明无法接受却又走不出他的怀抱。当她躺在李隆基的胸前时,只能娇嗔的责怪他在自己身边也要安插眼线。
李隆基笑着说:“我想你,想要知道你的近况,可又怕见到你,又怕你看到我掉头就走。”
武落蘅玩弄着他的衣带,不依不饶的说:“那也不能让烟波传话呀,你我是夫妻,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要是让别人来劝和,岂不显着生分。”
李隆基点头应和着:“是,夫人说的对,那以后我定会亲自登门谢罪。”
武落蘅翻身躺在他的胸膛上,得意的说:“你也知道每次都是你的错。”
“是,无论何时都是我的错,我的婠婠不会犯错。”李隆基宠爱的说。
至于清莲,武落蘅晚些时候屏退他人单独与她坐于内室,她开门见山将自己如何布局如何知晓连同她的身世和盘托出。
清莲不慌不乱立于对面,看来她也有心理准备,“夫人,你所说都属实,如何发落我绝无异议。”
武落蘅点点头问道:“你不准备解释一下?”
“做了就是做了,我无话可说。”她一心赴死的样子,让武落蘅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只听武落蘅说:“你下去吧,把烟波和花眠叫进来。”
清莲回到房中,自知王府绝不会留她,最坏的打算便是杀人灭口,于是她换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又写了一封信留给父亲,之后便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可是等到天空微亮的时候也不见有杀手前来,难道王爷准备放过她?正想着听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闭上眼睛,感觉来人推门进来后,慢慢靠近她的床边,一句“莲儿。”让她瞬间坐起,父亲欣喜的看着自己,眼中含着泪光。
清莲实在不敢想象,难道王爷不止要杀她还要牵扯自己的父亲?陈御医坐在床边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她才知道,临淄王受武夫人所托,派人假装抢劫大将军府,趁乱将自己救出,刚刚已经见过王爷,他准许父女二人现在府内躲过风头再送他们去安全地方。
清莲听完连忙起身冲了出去,跑到正屋外扑通跪在地上,吓得花眠差点把手中的洗脸水洒了一地,“清莲你这是干什么?”
清莲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一边哭一边跪在地上磕头,烟波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将她扶起,“夫人刚醒等着梳妆呢,昨日夫人已经吩咐我们了,准你几日假陪伴父亲,这里有我们伺候着就行了,快回去吧。”
武落蘅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从此清莲已视她为唯一,变成了她忠心无二的亲信。而另一边,大将军府虽有五百精兵可一夜之间变成了尸横满地的战场,从没有过战场经验的韦幻伦第一仗便输的一败涂地,自己还身受重伤。韦后得知消息更是气的怒火攻心,大骂他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