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虽是女流之辈,不过才情,手段也绝不亚于男子,何况她是则天皇后最喜欢的女儿,不止是样貌,性格得她真传,就是行为处事也颇有能力,不出五日,已经查到周府。
入夜,莺莺将一应事务打理完成后,伸了个懒腰对一旁的姜成说:“姜大哥多亏有你,否则大姐出嫁后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那里的话,王爷吩咐过,要常来照探。”姜成放下手里的笔,将纸张收拾整齐。
莺莺站在他身边,扭捏的说:“如果王爷不吩咐,你还会来吗?”
姜成站在原地,低头看向她羞红的脸颊,那双含情脉脉略带期盼的眼睛,他心里清楚,自己来这里并不单是王爷的吩咐,可是又不好意思表达,只傻傻的说:“当然,你在王府的时候也帮我不少忙呀。”
“我不要什么互相帮助,难道你的心里对我就没有点别的想法?”莺莺追问着,心里面是着实着急,可面子上又不好太过主动。
“我,那个,天不早了,先回去了。”这个姜成真是呆瓜子,气的莺莺直跺脚。
莺莺送他到门口,忍不住问:“那明天,你还来吗?”
姜成点点头,感觉脸红的发烫,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连忙跑进黑暗中不见了身影,莺莺站在门口偷笑,一转身却眼前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被人绑在椅子上,坐在一暗屋,只在墙角立一蜡烛,忽明忽暗。
这是什么地方?莺莺心中奇怪,难道自己被人绑架了?她不禁大喊道:“喂,有人吗?哎~~有没有人。”
她这么一喊到真是管用,立刻出现个家丁模样的男人,只是一探头又跑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外面便出现了脚步声。
一女一男进来后,直接坐到她的对面,那女子先开了口,“你是刘莺?”
莺莺本姓刘,不过这件事连周惗和武落蘅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是哪里得知?她虽然没有其他二人足智多谋,不过也不乏小聪明,此刻当然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
那女子见她不回话便将她的底细一股脑说出,生于哪里,家中都有何人,现住哪里,又是如何进入曼妙坊全都一字不错的完整叙述。只是说到舞妓坊之后的事情时,戛然而止,问道:“如何,你还不准备开口吗?难道要我们把你娘一起请来不成?”
莺莺心里着了慌,警惕的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来这?”
女人缓缓的说:“我们只是想问你件事,你告诉了我们,便会放你回去。”
“什么事情?”他们会这么好,莺莺并不相信,只能暂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女人见她不再抵抗便面带微笑的问:“临淄王的武夫人,你认识吗?”
“认识。”
“她是什么人。”原来他们的目标是三妹,之前听大姐说过,有人曾想杀三妹,难道就是他们。
莺莺冷冷的说:“是我三妹,怎么了。”
“堂堂临淄王的夫人,怎么可能是你三妹。”女人嘲笑着,一旁的男人也不屑的耻笑。
莺莺无奈的说:“你问,我回答,说了你又不信,那为什么抓我?”
女人有些恼怒,一巴掌扇了过来,恶狠狠的说:“你最好还是说实话,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实话就是她是我三妹,我是她二姐。”莺莺从小到大经常被欺负,这样的巴掌还吓不到她。
女人给男人使了个眼色,他立刻拿出腰间的短鞭,用力抽打了两下,莺莺咬着牙从口中扔出几个字,“你就算杀了我,她也是我三妹。”
女人恼羞成怒夺过男人手中的短鞭,气急败坏的说:“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一阵鞭打后,莺莺痛的大叫几声,而后又大笑起来,弄得两人疑惑不解,她笑完忍不住说:“打的这么痛,才让我明白,你们应该是只查到我的底细,对于她一点也没有查到吧,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心急,想要知道她是谁?”
女人也无计可施,还是一旁的男人提醒道:“先回了主子再说吧。”
二人离开后,莺莺觉得身上潮热疼痛,估计是伤口在流血的缘故,慢慢昏了过去。
姜成实在不知自己一转身莺莺却经历了那么多,第二日到周府的时候,听说莺莺不见了,急的他找遍了所有想到的地方,无奈之下只能回府请求临淄王增派人手查找。
“你马上去趟十六卫,让左桓礼帮忙找人,他线人众多应该会很快有结果。”李隆基快速的写下一封手书,交给姜成,又叮嘱道:“这事千万别让武夫人知道。”
“是,小的立刻去办。”姜成说完退了出去。
李隆基陷入沉思,他最担心是韦后在背后搞鬼,如果真是他们,那明日戏院听戏岂不是很危险,可是如果不去,怕是对方要生疑。
正在发愁之际,武落蘅挺着孕肚从门口悄悄进来,她准备了蒸蛋糕想让李隆基尝尝,还没近身就被对方发现,一脸无趣状,嘟囔着:“真没意思,还想吓你一下呢。”
李隆基连忙走上前,亲自搀扶她说:“你现在一日日身沉起来,怎么还想着玩耍,若是我不小心碰了你怎么办?”
武落蘅不开心的站在书桌旁,抱怨道:“我现在不过五个月,已经觉得十月怀胎太麻烦,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吃,简直就像是坐牢,不对,坐牢还有放风时间呢,而我连站起来都要被清莲一阵说。”
“哦,为何?”李隆基把她扶到胡床上坐好,转身看向清莲。
“回王爷的话,夫人有孕,身体时而感觉到疲累,缓坐缓起比较稳妥。”清莲一番话深得李隆基的欣赏。
李隆基笑着说:“恩,不错,你也是个稳妥可靠之人,从今起你就常在桃仙居伺候吧,不必再去别处了。”
武落蘅故意唉声叹气道:“她入了我的门,哪还有别人敢要她,我看我们主仆都要被人排挤出府了。”
“这话又是何意?”李隆基一头雾水问道,见武落蘅闭口不言,便转头看向清莲。
“回王爷的话,王妃最近在张罗纳娶新夫人的事情。”原来武落蘅并不是来送蛋糕的,而是来吃醋的,李隆基就喜欢看她拈酸吃醋的样子,挥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
自己坐在她身旁,一边抚摸着她的肚子一边说:“儿子,你可要好好的听话,等你出来后爹爹定天天陪着你,免得你母亲觉得冷清。”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武落蘅转头问道。
李隆基坚定的说:“酸儿辣女,你这么爱吃醋我敢肯定是个儿子。”
武落蘅撅着嘴不再说话,李隆基只好抱着她安慰道:“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守着你一个人,我的心完全是你的,你还不知足吗?”
“你的心是我的,可惜人只有三分之一,现在只有四分之一了。”武落蘅靠在他的肩膀上,嘟囔着。
李隆基没听懂她这句话,不过想来也就是醋意大发下的胡话,继续解释道:“皇甫裕婉是兵部侍郎的妹妹,而且皇甫家的男儿各个在朝中身居要职,如果把她娶进门,对我多少有些益处。”
本以为把这场婚姻说成是政治联姻,武落蘅就不会再吃醋,谁曾想她竟然大发脾气的说道:“难道你为了稳固地位,拉拢朝臣就要把他们家的女孩都娶进府吗?”
李隆基怕她生气伤到腹中胎儿,只能低声下气的说:“你先莫急,其实我也并未完全同意,待我再想想可好?”
武落蘅侧过身子,气馁的说:“问名,纳彩,占卜都做了,连婚房都布置好了,你还能再想什么?难道能不娶吗,再说了不娶让女孩怎么见人,这不是和兵部侍郎交恶吗?你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做这样的事情吗?”
李隆基站起来恼火的说:“婠婠,怎么在你看来我是个用婚姻交换权利的人吗?还是你认为我给你的并非真心?”
若是别人,见李隆基恼火定要说几句好话,可武落蘅偏偏不是别人,她站了起来,依旧理直气壮的说:“正因在我心中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得知这桩婚姻的时候我失望更多于伤心,明明可以用人格魅力征服他们,为什么偏要用联姻这样懦弱之人使用的手段。”
也许是起来过猛,也许是心中有火,武落蘅说完身体软了一下,头晕目眩,好在李隆基一把抱住她,喊门外清莲去请大夫。
清莲进屋一见夫人脸色苍白,急的正要出门,却被武落蘅叫住,只见她推开李隆基的手臂,勉强站稳,又伸手让她搀扶,清莲才上前一步搀扶住,二人缓缓的出了门。
李隆基是想追又不知道追上去要说什么,只能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他脑海中一直重复着武落蘅刚才的话,自己贵为皇族,却要用联姻拉拢朝臣,的确并非他所愿,换言之联姻之后的情谊就真的可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