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赶来李隆基连衣服都没换就跑到伊兰居,此时闫凌静还惊魂未定,看到心急如焚的李隆基,‘哇’的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埋怨道:“我差点被那个老色鬼留在宫中,你的后招那,怎么也不使出来?”
李隆基何尝不是心有余悸,只是此刻他只能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没想到邓天师居然帮了我。”
闫凌静一边哭着一边气愤的骂道:“一提到那个狗屁天师我就生气,说我是什么克夫相,我看他才是个短命鬼呢!”雨过天晴,李隆基也得以放声大笑。
第二日宫中的赏赐也送到府中,真金白银摆在眼前,莺莺笑的合不拢嘴,她把金银珠宝平分成三份,放在闫凌静和周惗的面前,“我可没有偏心,每个人都是一样多的,你们自己点点。”
周惗面无表情的拿起一锭金子,若有所思的说:“就这么平分了?”
莺莺心虚的坐下,解释道:“我知道,论能力自然应该给三妹多一些,只是咱俩不是也出了不少力吗,得点也是应该的吧。”
闫凌静把一盒首饰拿在手中,个个精致应该都是上品,反正自己也没有花银子的地方,不如留些首饰可以好好装扮,便将其他金银推了回去:“大姐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都是孤家寡人,而你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用银子的地方一定很多,首饰我们手下,银子你全部拿走。”
周惗点点头表示赞同,莺莺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上来就是用力的拥抱,嘴里面不住的道谢。
这是丫鬟在门口传话,李隆基请闫凌静和周惗到书房一叙,二人心中疑惑,赶到的时候发现何子曦也在,他脸上洋溢着笑容。
“什么好事,乐得像朵花。”闫凌静早已和何子曦熟络,见屋里没有外人便玩笑起来。
何子曦神秘的说:“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今日早上接到的消息,武三思病重不治,已经身亡了。”
“消息可靠吗?”周惗紧张的询问,眼中充满了期待。
“当然,我特地去看了,武家已经设好灵堂,应该不会有诈。”何子曦的再次确认给周惗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双手合十,念叨着:“哥哥在天有灵也可以瞑目了。”
闫凌静却不认同,昨日宫中一幕她深刻感觉到,皇帝软弱无能,皇后倒是嚣张跋扈,死了一个武三思就怕后面还会有武四思,想到这里不免叹了口气。恰巧被李隆基听到,好奇的问:“你怎么叹气呢?”
闫凌静本想随意糊弄过去,但一想到以后他也许会被再次算计便把自己的看法告知,最后还不免提醒道:“你以后出入宫中最好小心一些,太子都能被摆一道何况是你。”李隆基心中一暖,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说:“你放心,我也不是没有对策,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何况韦后在陛下最落魄的时候一直对他不离不弃,陛下自然会更相信她说的话。”
“枕边风是最可怕的,一定小心为上。”她历史书虽然读的不多,不过电视剧可看的不少,皇帝身边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两种人,受宠的女人和宦官。
李隆基深知她担心自己才会如此,不免欣慰,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护她周全,虽是郎有情妾有意,但又都心有顾虑不能倾诉。
何子曦在一旁偷笑道:“三哥,日后我是不是该改口称为三嫂了?”
闫凌静一听立刻抽回左手,又羞又恼的说道:“就你话多,没什么大事我要走了。”
周惗连忙拉住她,赔礼道歉着,“妹妹不要恼怒,他只是一时兴起,你这么走了倒是无趣。”闫凌静像是抓到什么宝贝一般,凑了过去,饶有兴致的调侃道:“他惹了我,你又急什么?我走了也是他无趣,你担忧什么?”
周惗顿时羞红了脸,嘴上又说不过她,只能自己气的捂住脸,连连责怪闫凌静。
“好了,好了,不闹了,你也别急。”闫凌静起身准备离开,周惗叫住她恳求道:“我想要去哥哥的坟上拜祭一下,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你陪我去好吗?”
闫凌静也想着是否应该把此事到那女人的坟上说一说,毕竟她全家也是被武三思害死,于是便一口答应了,两人到屋里收拾一番,莺莺已经带着银子出府,留下纸条,作为告知。
刚出府门一辆马车驶到二人面前,何子曦掀开帘子笑嘻嘻的说:“我护送你们吧。”
“哦,想做护花使者呀。”闫凌静恍然大悟,偷笑的看向周惗,她自然是不好意思不肯上车,少不得闫凌静连拉带拽的把她请上了车,并保证自己再不开玩笑。
到了地方何子曦更是一路相随,与周惗在周憬的坟前烧纸祭奠,闫凌静拜祭之后独自来到一旁的无名坟,把周围的杂草拔掉又将因雨水冲刷而倒在一旁的竹竿扶起,嘴里念叨着:“你们家的仇人已经死了,你也可以告诉你父亲让他安心。”而后索性坐在旁边望着半山腰自言自语起来,“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现在已经是秋季,那样的雷雨天还能不能遇到都不好说,我现在只能暂住在他家里也没个去处,就像是随风飘起的蒲公英,没有方向任由历史将我带到陌生的地方。”说了这么多她心中依旧郁闷,回去的路上沉默不语,周惗因不知她拜祭的是谁,也不好插嘴,只能由她出神发呆。
一连几日阴雨绵绵,闫凌静更是心中郁结难舒,一想到自己回去无望更是忧心忡忡,其他二人不知要如何劝解,只能担忧的守在她身边,最终周惗只好把事情告诉李隆基,请他帮忙。
三日之后终于迎来一日晴天,只是秋雨过后气温渐凉,李隆基以采办冬衣为由非要拉着闫凌静出去闲逛,两人在西弯子大街逛了一上午,见对方好似要把整个布庄买空,她连忙劝说道:“行啦吧,买的这些布还有成衣足足够我穿三年了。”只以为现代才有购物狂,没想到这位临淄王也是个购物狂,难怪刚才一进店门老板就乐开了花,原来是看见了财神爷。
李隆基看了看,随总觉得少些什么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便收了手,先让家丁把买好的东西送回去,自己带着闫凌静坐着车又来到了一间大酒楼,里面的装饰很是气派一看就是给达官显贵建的,大厅没有座位里面均是厢房,很注重隐私。
他们刚一坐下,菜肴便已上桌,看来他早就安排妥当,既然如此闫凌静也不多问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别说味道还真不差,就是菜品单调了点。’心里面想着表情也舒展一些,李隆基此时才放下心来,与她交谈,“怎么样,味道如何?”
“马马虎虎。”她头也不抬的继续吃着。
“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可是因为想家?”他的一句话便让闫凌静哽咽住,眼圈泛红起来,吓得他连忙安慰道:“你可以把我这里当成自己家,我会……我会如兄长般照顾你的。”自从那次之后李隆基就尽量避免不平等言论。
闫凌静知道他是好心,可自己有苦难言,发泄道:“怎么当成自己家,你家里有我爸我妈吗?你家里有我从小到大的回忆吗?”
李隆基叹了口气知道她心里郁闷也不在乎她无礼的语气,依旧耐心安慰着:“死者已矣,我们不是还要继续活着,这可是你的原话,我知道你一个人无依无靠肯定烦躁,但作为朋友我一定会保你周全。”
他说的诚恳,闫凌静安心不少,只催说快点吃,自己还有个地方想去。饭后,她来到比干庙,上次来的突然也没有仔细观察,这次把整个庙看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倒是李隆基神神秘秘的拉她从后门出去,沿着小路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峰回路转一棵大树出现在眼前,巨大的树干至少需要十个人才能环抱过来,枝叶郁郁葱葱,有些树干被压的很低,接触到地面的部分也长出根来,若不是这样恐怕只靠主干是无法供应充足的养料给枝叶吧。闫凌静绕着大树转了好几圈,叹为观止的说:“这么大的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拉上个线都能当景点收费了。”
“什么是景点收费?”李隆基站在一旁不解的问。
也许是看到绿植让人心情愉悦吧,闫凌静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她伸手比划着,“这里景色优美,肯定会有很多游人吧,再说这棵树长得这么奇特也算是奇观,大家一定会照相留念,不对,没有照相机怎么留念,我们可以画像留念,每张五文钱肯定赚翻了。”李隆基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见她兴致盎然不忍打断,又听她说这棵树奇特便大笑道:“这种落地生根的景象只要是大榕树都会有,哪里奇特?”
闫凌静若有所思的说:“落地生根?枝叶远离主干无依无靠,容易缺少营养还会被摧残,它索性就自己生根自我救赎,大自然真是神奇。”她突然豁然开朗又哭又笑起来,吓得李隆基连问何事。
“我也要做榕树,人生地不熟怎么了,无依无靠又如何,我至少还有我!”虽然李隆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见她轻松的表情想来已是明了,二人又游玩一番方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