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甫青岩亲自入宫,说是给德妃娘娘送来添丁福礼,皇甫裕婉在正厅得见,喜笑颜开的说道:“恭喜哥哥,添丁添福。”
皇甫青岩下立拱手回道:“托娘娘之福,皇甫家得以人丁兴旺。”
皇甫裕婉心里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了避嫌,从不进宫见面,此次前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她抬手对旁人说道:“你们且都下去吧,让我们兄妹好好说会话。”众人退下,司书也很有默契的守在门口,注意四周动向。
屋内只有二人,皇甫青岩突然跪在地上,轻声说道:“求德妃娘娘救救皇甫家吧。”
皇甫裕婉焦急的问:“究竟是什么事,竟然劳动兄长亲自入宫?”
皇甫青岩将兵部尚书丢失信笺一事说明,又将暖香阁之事一一说清,气的皇甫裕婉颤抖着叫到:“我在王府的时候就劝哥哥不要贪利,那些肮脏的勾当不要碰触,你不但不听反而亲自筹划,现在还留下了证据?”
皇甫青岩解释道:“也不算什么证据,不过是兵部尚书的一封手书,偷信之人就在龙门山,我们已经想好,趁着陛下不在宫里直接派人以上山剿匪为名,把人灭口也就罢了。”
“龙门山是什么地方,他们和陛下的交情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这不是摆明了去行杀人之事。”皇甫裕婉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头上的发簪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摇摇欲坠。
“娘娘放心,剿匪之人我们已经选定,用的都是南阳县刺史的府兵,他前两年刚刚上任,不知道那帮人与陛下的关系,而且门下省府兵动用均是兵部记录在案,人杀了之后一定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皇甫青岩一接到消息就开始谋划,虽不算天衣无缝,但也是步步为营,一切安排都很恰当。
听到这里皇甫裕婉才略微收了怒气,谨慎的说:“哥哥确定万无一失?”
事情未做之前就算有十足的把握也只有一半的成功几率,皇甫青岩怎敢轻易许诺万无一失,不过后面他也想好了,若失手只能弃车保帅,“万无一失不敢说,后面的路我也安排好了,只是有一事要求娘娘出手相助。”
皇甫裕婉凑近一些,问道:“何事?”
“我这里有一本名册,请娘娘代为保管,若剿灭失败,即便陛下查下来为兄也能明哲保身。”皇甫青岩将名册递给皇甫裕婉,二人在屋内又叙话多时,他才出宫回府。
皇甫裕婉将名册藏好后,心中依旧不能安稳,一夜未眠,第二日头痛病发,躺在床上不能起身。
“娘娘,房才人来侍疾了。”司书请房才人进屋,皇甫裕婉躺在床上,只觉得天旋地转,也无力说话。
房之水看到后,先是接过干净帕子为德妃拭汗,而后又吩咐宫人按御医开的方子把药煎好。
“你家娘娘这是怎么了,突然就病倒了?”房之水等药的时候与司书闲聊起来。
司书回答道:“许是昨夜吹了风,三皇子昨夜睡得也不安稳,娘娘起来看了好几次,就这么着了凉。”
房之水饮着茶,轻声说道:“现在虽近五月,但夜深露重还是要多加小心,不过三皇子怎会睡不安稳,可叫人查看过了?”
“御医说可能是白日惊着了,开了几副安神露,娘娘一早也唤人去取镇符,一会送到三皇子殿中。”司书说话间,小宫女已取来镇符。
房之水看了一眼,说道:“拿来我瞧瞧。”
小宫女端着托盘,站在房之水面前,她轻轻将符纸拿起,淡淡的问:“这上面的符咒是你家娘娘亲手写的?”
“本是年前祈福所写,一直供在庙堂备用。”司书小心翼翼的回答,同时观察着房之水的一举一动。
可她面无表情,眼神淡然,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而后轻轻将符咒放下,命小宫女退去。自行起身前去德妃床边继续擦拭她额头的汗水。
吃了药后,皇甫裕婉发了汗,身体渐好,房之水又陪着说了会话便离开了。她靠在床边,轻声问道:“一上午有什么事吗?”
司书把稀粥收起来,为皇甫裕婉准备更换的新衣,“别的没什么,只是惠妃那有些动静。”
“哦?”想起昨日兄长说过,怀疑偷信之人与范秦苑有关,此刻一向安心养胎的惠妃又有了动静,难道是范秦苑有了消息,“快说,怎么回事?”
“我听贤妃宫中的人说,惠妃今日要去白马寺祈福,午后出发,要在那小住几日。”司书回话道。
皇甫裕婉疑惑的说:“去白马寺祈福?她现在临近产期,前段时日宫中刚刚祭祀完还要出宫祈福?我看她是去救范秦苑吧。”
“那娘娘要不要阻止惠妃出宫?”司书赶忙问道,这个时候恐怕惠妃已经到了宫门口。
皇甫裕婉阴险的笑了笑,说道:“当然不用,这不正是好机会吗?”
她连忙下床,来到书案前,疾笔写下一封信,交给司书,“你亲自出宫,把这信交到兄长手里,务必要等她们上了山,再动手。”
司书离开后,皇甫裕婉冷笑道:“武落蘅,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心狠。”
说是去祈福,其实是去龙门山见范秦苑,武落蘅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带太多人。
一直等待回音的范秦苑没想到等来的是武落蘅,她们一群人被迎进正堂,趁着武落蘅与胡大当家寒暄的时候,范秦苑向清莲抱怨道:“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她现在这样的身体怎能随意乱跑。”
清莲委屈的说:“范大人送来信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家娘娘视范大人为知己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范秦苑这两天也在后悔自己该不该把武落蘅卷进此事中,可是除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武落蘅也是许久没有见过胡大当家,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一时竟把正事忘了,胡青青在一旁见范秦苑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有些醋意,嘀咕道:“惠妃还真是熟人多。”
武落蘅听到后,想起正经事,收了些兴奋问道:“胡大哥,三郎去了东郊练兵后日才能回来,我想着总让青青他们在此也不是回事,不如随我的车队回宫,三郎一回来便能立即面圣。”
胡大当家点头同意,正和其他人商量要如何避开山下的耳目送他们出去,武落蘅却奇怪的问到:“我上山的时候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之人?而且也无人阻拦。”
胡大当家刚才见面沉浸在久违中,一时竟忘了疑惑,现在听她这么说更觉得有些反常,便让胡青带人下山查看。
“会不会是十六卫的人都撤走了?”胡青青猜想着,高兴的说,“要是这样危机就算解除了。”
胡大当家可没有这么乐观,暴风雨前的平静最让人担心,范秦苑也觉得此事并不寻常,看向武落蘅说道:“如此情况,你怎还敢上山?”
“因为你和青青在这里呀,不用担心,胡大哥这里很安全,他可是有三郎金牌的人。”武落蘅似乎没有当回事,随手拿起桌上的摆件玩耍起来。
“大哥!”胡青连忙跑进来,眉头紧锁的喊道:“四周不知哪里来的官兵,已经把下山的路重重包围,其中不少弓弩手,看来有强攻之势。”
“什么?”堂内人皆是瞠目结舌,武落蘅更觉得奇怪,自己刚才上山的时候可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范秦苑紧张的说:“胡大当家,惠妃娘娘在此,我们要提早做好应对准备。”
“那是自然,老四,你先带上金牌去探探对方的底,其他人准备好顺手的兵器,把木刺和狼牙滚都给我拿出来。”胡大当家一声令下寨中人纷纷行动起来。
范秦苑走到近前问武落蘅:“你出来都有谁知道?”
“宫中人应该都知道,不过我说去白马寺祈福,连姚玉都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武落蘅现在也开始怀疑,刚才他们是有意放自己上山,连她也敢动的人在宫中肯定有靠山。
“是我疏忽了!”范秦苑突然对自己发起脾气,紧握双拳道,“我一直主观认为与他无关,甚至在之前还向他透露过自己在查之事,现在看来竟是我的错。”
胡青青见他顿足捶胸,连忙制止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如此埋怨自己。”
其实范秦苑在看到兵部尚书手书的时候已经猜到皇甫青岩或许才是幕后主使,但他始终没有发现直接证据,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感情用事了。
胡大当家站在一旁听不出话中端倪,急的他跺脚问道:“范老弟,到了现在你还藏着掖着可就不够朋友了。”
还不等范秦苑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外面已经骚动起来,胡青带着几个兄弟狼狈归来,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受伤,胡青青看到他脸上的血痕,大惊失色道:“怎么受伤了?”
胡青把几个受了伤的兄弟安顿好,用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向胡大当家汇报道:“来者不善,他们根本不管我手中的金牌,直接放箭,我们躲闪不急有几个兄弟中了招。”
“怎么?不是朝廷中人?”按理说陛下的金牌无人不知,就算真的不知道内情,看到龙纹标识也会留心,不敢轻举妄动。
胡青摇摇头,回想刚才的情形分析道:“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府兵,离这里最近的当属南阳县,新晋刺史是关外调来的,刚才言语间他似乎不太相信我们会有陛下御赐金牌。”
胡青的一番言论引起范秦苑的注意,之前接触不多,并没有特殊感觉,刚刚他的一番话并不像是就在山寨远离朝堂之人所能说出的,看来这龙门山也是能人颇多,藏龙卧虎。
胡大当家立刻大怒,边骂边让人反击,说是要给对方些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