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韵墨花指涂落,
青山流水意,
飞鸟塞外风。
烟雨犹落瑶池梦,
琼乐相邀月下逢,
情思为弦心化指,
束琴天籁音。
一曲雅悦待奏君,
寒梅红坠若风解语,
可否为君明心?
听罢素沁以琴音化境,见她起手款款而落收腰,俏俏嵌嘴一笑微微侧头望我,我不禁出神相望,纵使冰封九尺,在她弹指间也早已融化。
落花有意风无常,
命里飘零客异乡。
纵使相依望月心,
已非昨夜瑶池月。
若有天梯度凌云,
誓随比翼天地间。
任世斗转星移幻,
那管他乡是故乡。
“要是不知道二位是何人,贫僧还真以为是哪路的神仙眷侣在此流连琴音风雅,如此天籁音也只该天上有了。”一瘦小和尚缓缓而来,边走边说着。
“寻访余音生天外,不料琴瑟友人家,几疑误入广寒宫,莫是此间非凡间?”只见一翩翩少年也随之而来,朱玉冠髻发,白色相间黄袍身,俊朗高贵,原来是生在帝皇家的陈翎宇。
我高声笑和从几榻起身:“你们来得还真巧,是不是约好的?”只见瘦小和尚、不,应该叫假和尚更准确点,他是我一邻居,自小就是孤儿,靠着邻里相舍长大后,便装扮起和尚四处化缘为生,还非要自称贫僧,起名号、浮生。
“贫僧怎么可能会与他有约,我只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唉!那来的假和尚还开口闭口自称贫僧,你看看你这头寸发,不剃也罢了,你还让它像杂草一样肆意妄为,亦舒,你都交些什么朋友?”小和尚也不甘示弱指着贵公子说:“就是,你看你都交的是些什么朋友?”
“我是他亲戚。”
“我是他邻居。”
“那就不是朋友了,还不赶紧回家去。”
“是邻居也是朋友。”
我不禁好笑的看着他们俩,素沁却早就忍不住笑开了,我笑说:“有完没完,你俩能不能别一见面就掐?”
“没办法,八字不合。”这句他俩倒是异口同声。“我看挺合的嘛。他们都同声应道:“切!”还白眼乱翻。
八角飞檐亭下,徊廊相接,寒梅春欲晓,一池三分婉溪流水,木轮循复车水流转声。
素沁挪腕轮转,茶茗香四溢,碧水杯玉沏,风微凉花间,语相连你我,茶茗落心间。
“亦舒,你可知陈皇已驾崩?”陈翎宇面色凝重,举起的玉茶杯又重新放在桌上并望着我。
这一消息确实令人震惊,他话音刚落,大家都神色凝重望向陈翎宇,我回道:“我们这些小百姓怎么可能知道。倒是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还有时间常往我这跑?”
“亦舒,你们可能都要进一趟皇都了,相信就这两天礼部的官员就会来,要有心理准备。”陈翎宇郑重说道,却转头看向寒梅处流水车转,下意识的回避。
我感叹一句:“终不归己事,外不虞权势,安身所处、避有何不及。”小和尚浮生自觉很知趣的起身说:“是时候出去化缘,化解化解这半月的皮囊了。”
陈翎宇转过身,躺在木地板上侧头笑对着浮生说:“你少来了,还半月,自从亦舒搬到这,这半年你都没出去过化缘了吧,有哪次我来你不在的?”浮生闭上眼,双手合十微微摇头笑道:“缘不在此意,修自然脱俗,心若是向佛,念何必执着。”
我笑道:“大师说的不错,原本天地生你我,都是孑然一身的来到这世上,天地从不分彼此,所谓的贫富尊卑也都是人类发展所为,自然该为这天下的不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哈哈,我就是喜欢和你们说话,小和尚,你也无需回避,亦舒说的安身所处、避有何不及,不是说给你听的,他像是说自己其实说的是我,何况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和尚谁会在意你。”陈翎宇翻身起靠向凭几,咧嘴说着,不忘一口点心一口茶,还把一果子抛给了浮生。
素沁抚起琴微笑道:“我再给你们弹奏一曲吧?”陈翎宇与浮生都脱口而出:“敢情甚好。”
落指生花,弦音思绪落,点点诉年华。
桃花亭里柳树依,
轻摆湖面心化鱼。
孤亭独倚少年儿,
望穿青云天外天。
院庭深深万重锁,
只恨此生不是仙。
万世皇朝终有结,
繁花落尽暗留香。
风马疾、塞外烟。
“好!真是好听。”陈翎宇与浮生一阵鼓掌喝彩后,浮生望着陈翎宇说:“我怎么觉着有点哀伤?”
陈翎宇也望着浮生,良久、见浮生眼圈有点泛红,装作严肃的说:“你可别哭了。”
浮生一推:“去~”
陈翎宇挪到素沁跟前,直勾勾的看着笑说:“不但琴美,人更美”
素沁瞟了一眼:“去~”
浮生哈哈一笑诵道:
独傲凡花嫣红一姹,
原是红芯缘已驻心。
惜其华只宜远足观,
莫自作多情空留恨。
陈翎宇一本正经的看着浮生半饷说道:“完了、完了!浮生你要不转行做个诗人吧,你成不了佛了。”然后又对着我说:“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你看浮生都出口成诗了。”
我哈哈一笑:“这可不能怨我。”
明月皎洁星冷,
灯点乌廊不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