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他们回谭家大院了吗?”谭国凯道。
“二爷他们已经回谭家大院了,他们正盼着爹和娘回歇马镇呢?”
“老爷,那我们明天就动身回去吧——我很想念他们。”
“皇姐,你和姐夫恐怕还要在京城呆几天。”
“我和老爷的身体已经好了——可以动身了。”
“皇姐,身体只是一个方面,七哥和欧阳大人回京以后,皇上要处斩翟中廷、楚梦熊、莫不言等人,皇上想让姐夫和朱桂做监斩官。翟中廷之流把我们害的好惨,咱们也要好好看看他们在人头落地前的熊样。”
“娘,家里面一切恢复正常,借这些日子,爹和娘再好好调养一下身体。”谭为琛道。
“皇姐,您不要急着回歇马镇,京城的事情了了以后,朱桂亲自送皇姐和姐夫回歇马镇。”
“行,姐姐听十三弟的。十三弟,你派人回大同通报喜讯了吗?”
“还没有来得及呢?出皇宫以后,我们就奔东宫来了。”
“这是大事,得赶快派人到大同去,家里人不知道有多担心呢?”
“皇姐说的极是,回府之后,我就派人到大同去。”
“十三弟,你现在就回去。”
“夫人,让十三弟吃了夜宵再回府不迟。”谭国凯道。
门被轻轻推开,管家走进门来,后面跟着两个女佣人,佣人的手上各拎着一个食盒。
两个佣人打开食盒,将热气腾腾的汤圆端到圆桌上,每个人一碗汤圆。
管家带着两个女佣退出门外之后,大家围坐在圆桌周围吃了起来。
谭为琛吃的很香,一碗汤圆很快就吃完了,谭国凯想将自己的汤圆倒在儿子的碗里。被昌平公主拦住了:“老爷,这汤圆不能多吃,不容易消化。”
“夫人说的极是。”
“爹,不用了,琛儿已经吃饱了,琛儿很多天都不曾有今天这么好的胃口。”
“琛儿,你还没有说欧阳大人是怎么找到扬州翟府密室的呢?”朱桂还没有忘记先前的话题。
“欧阳大人连夜提审翟温良和两个心腹。翟温良说不知道。两个心腹也说不知道——事实证明,两个心腹确实不知道扬州翟府密室的机关。”
“翟中廷为人非常谨慎,他将不同的秘密告诉不同的人,扬州翟府密室的机关,只有高天黎、张子盟和查三静三个人知道。”
“我们就去了扬州,包围了翟府,控制住了翟中廷的心腹张子盟和查三静。这两个人和翟温良的说法一模一样。欧阳大人便使了一招敲山震虎的绝招,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快说!”谭国凯道。
“当天夜里,张子盟和查三静将十二个箱子里面的金银装进九个箱子里面,然后搬上木船,打算带着这九箱子东西远走高飞、销声匿迹。结果被我们逮了正着。”
“他们想没了九箱库金库银?”昌平公主道。
“不错,翟中廷父子永远都回不去了,所以,这两个人动了歪心思,他们想把东西运到镇江,然后分脏走人,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张子盟和查三静还知道应天府翟府密室的机关。琛儿离开扬州的时候,欧阳大人已经派人押着查三静到应天府翟府去抄密室里面的东西。”
吃过夜宵之后,昌平公主让高鹏送朱桂回府。
昌平公主、谭国凯和谭为琛将朱桂送出东宫的大门。
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个晚上,昌平公主和谭国凯睡的非常踏实,非常香甜,一直到第二天辰时才醒来。在东宫的这些日子,昌平公主和谭国凯每天早上天不亮就醒了,
谭为琛和秦顺文睡的更香——他们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了,第二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他们俩还没有醒。昌平公主特别关照,让两个人多睡一会。
三天后,七王朱祯和欧阳若愚回到京城。
欧阳若愚让曹锟将查三静、张子盟和董家昌押进大理寺收监,然后随朱祯进宫复命。当皇上看到几十箱东西的时候,吃惊不小,几十箱东西,绝大部分是金锭、金饼和金器,单千手观音佛、弥勒佛和释迦牟尼佛就有三尊,还有很多珍珠、翡翠、玛瑙、玉石和一些上古名人字画。
第二天晚上,太子殿下朱高炽和太傅一行也回到了京城。
第三天,奉皇上的旨意,太子殿下朱高炽、七王朱祯和欧阳若愚对翟中廷进行了审问。
案子后面坐着三个人,欧阳若愚坐在中间,太子殿下朱高炽和七王朱祯分坐两边。
十二个衙役手执大棒站在左右两边。
寺丞坐在一个稍微小一些的案子上,案子上放着笔墨纸砚。
欧阳若愚望了望太子殿下,又望了望七王。
太子殿下和七王点了一下头之后,欧阳若愚举了一下手。
靠门边的两个衙役走出大堂。
不一会,两个衙役押着翟中廷走进大堂。
走进大堂的时候,翟中廷看到了坐在大堂上的三个人,他的眼睛里面掠过一丝惊慌和几许恐惧,眉头瞬间紧蹙,下骸骨不停蠕动。这应该是对死亡的恐惧,从已知的罪行看,他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但他不知道儿子和家人会不会受到他的牵连,他最恐惧的应该是这个。
“堂下所跪何人啦?”欧阳若愚道。
“罪臣翟中廷。”
“翟中廷,你抬起头来。”
翟中廷慢慢抬起头,望着欧阳若愚的脸,眼睛的余光落在太子殿下和七王的脸上。
“翟中廷,今天,太子殿下和七王爷都来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本官希望你好好把握。”
“罪臣一定好好把握。”翟中廷似乎从欧阳若愚的话中看到了一点希望。
“本官问你,代王在盂城驿弄丢的两车库金库银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欧阳大人,罪臣在皇上面前已经说过了,罪臣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库金库银的主意啊!”
欧阳若愚微微一笑:“翟中廷,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太子殿下和七王相视一笑。
“欧阳大人,罪臣说的全是实话,是罪臣做的事情,罪臣认,不是罪臣做过的事情,罪臣没法承担——罪臣也承担不起啊!”
“果然是冥顽不灵、无赖刁滑之徒,冥顽不灵、无赖刁滑之徒,我欧阳若愚见过很多,但像你这样冥顽不灵、无赖刁滑的人,我是第一次领教。”
“欧阳大人,罪臣说的都是实话。”
欧阳若愚举了一下手。
四个衙役押着查三静和张子盟走进大堂——张子盟是被拖进大堂的。
翟中廷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查三静和张子盟,他没有认出查三静和张子盟来,因为查三静和张子盟身穿囚服,又低着头,长发遮挡住了整张脸。
“把他们的头发撩倒后面去,让翟中廷看看他们是谁。”欧阳若愚道。
四个衙役,两个扶着查三静和张子盟的肩膀,两个将长发撩到脑袋的后面。
“翟中廷,你好好看看他是谁?”
翟中廷抬起头来,视线还没有完全落在查三静和张子盟的脸上,就瘫坐在地上。
瞬间,豆大的汗珠从翟中廷的额头上滚落而下——翟中廷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翟中廷知道查三静和张子盟出现在大堂上意味着什么。从两个人的眼神和表情上看,他们应该是全招了——因为查三静和张子盟避开了翟中廷的眼神。
欧阳若愚又拍了两下手。
两个衙役架着董家昌走进大堂,跪在翟中廷的左边。
“翟中廷,你再看看这个人是谁?”
翟中廷转动脑袋,扫了一眼董家昌,便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翟中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一个衙役拎来半桶水,泼在翟中廷的脸上。
翟中廷慢慢苏醒过来。他斜躺在地上,只有眼睛在转动,其它地方纹丝不动,
“翟中廷,你给我跪好了。”欧阳若愚站起来,走到翟中廷的跟前。
翟中廷仍然纹丝不动,他微闭双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欧阳若愚注意到,翟中廷的右眼角上流出一行泪,这行泪应该是为他的儿子和家人而流的。满门抄斩、九族尽灭,已经不可避免。
“把他扶起来。”
两个衙役将翟中廷扶起来,翟中廷像一副猪大肠一样,软软的——此时此刻,他连坐起来的心气都没有了。
寒冷迫使翟中廷收缩起自己的身体,身体虽然能立起来,但颤抖的很厉害。
“翟中廷,你还不愿意交代自己的罪行吗?”
“罪臣交代——罪臣不再隐瞒。”
欧阳若愚坐回到椅子上:“是不是你勾结盂城驿驿丞董家昌偷盗了代王运往京城的两车库金库银?”
“是——是罪臣做的。”
“一共有几个人参加了这次行动?”
“除了罪臣和董家昌,还有三个心腹和三个家丁。”
“三个心腹是谁?”
“三个心腹是高天黎和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姓甚名谁?”
“他们俩,一个叫张子盟,一个叫查三静。”
“三个家丁如今在哪里?”
“罪臣把他们杀了,扔进了大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