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贤良多命薄，皆遭困顿委身错；
后来女郎当深思，慎防巧言浪荡哥。
沈玉玲醒来时睁开眼看到了她父母正在床前，她母亲喂她喝糖水。问起缘由，原来是隔壁的张大姐来她家讨回陈万顺之前借张大姐的筛子，却发现沈玉玲昏倒在地。就忙把沈玉玲弄到床上，又赶忙去叫沈玉玲的父母过来。要不然，沈玉玲肯定凶多吉少。
陈万顺回来以后，才知晓沈玉玲昏倒的事，被他岳父一顿训斥。陈万顺憋一肚子气，等他岳父岳母走后，他严词质问沈玉玲为啥家里一点米面都没了，沈玉玲无奈哭着把事从头都说了一遍。陈万顺气不打一出来，说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骂沈玉玲在家里啥也不干还吃里爬外，最后摔门而去。留下了沈玉玲趴在床上，被子捂着头，放声痛哭。
陈万顺去找马忠臣喝酒，把这事跟马忠臣说了，马忠臣把陈万顺嚷了一通。酒也不喝了，一起到市场，马忠臣出钱买了些米面蔬菜，让陈万顺提回家，给他媳妇赔罪。
陈万顺提着东西回家给沈玉玲说说好话，哄一哄，竟然又给哄好了。
女人有两怕，一怕气，一气就哭；二怕哄，一哄就笑。
这天陈万顺和马忠臣各拉一卡车水泥到陈万顺老家县城的工地，卸货时，有老乡认出了陈万顺，寒暄一阵，才知道全县的民兵有一半在这修铁路，还有一半在坡上修梯田。他大哥陈万顾就在坡上领着人修梯田。
陈万顺有点糊涂，没整明白咋回事。晚上，他请马忠臣帮他照看着车，他去找他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正好他大哥在这儿，再多的过节都是小事，说啥也得去见一面。
陈万顺一路打听，在简易工棚里见到了陈万顾。兄弟久别重逢，一笑泯旧怨。陈万顾走路一瘸一瘸的，但他说就是走路不方便，别的没啥影响，一百斤以下的东西背着走没问题。兄弟俩到附近的包子铺叫了两笼小笼包，边吃边谈。听着陈万顾细细说来。
原来，为了支援贫困山区建设，西安支援了一位领导到这里当县委书记，这个书记是个能下狠心干事的书记。叫李渠新，大家都叫他李书记。咱们这里，出门就是山，下雨土就流。前些年开荒种地，一年增，二年渐，三年成了光石板。水土流失一年比一年严重，之前修土坎，一年修，二年跨，没啥用。种庄稼陷入了恶性循环的怪圈。李书记和上面专家组织了研讨，最终定下修石坎子的路子。修石坎子，成本虽然高，但“保土、保水、保肥”效果很好，从长远看应该大修石砍子。李书记还提出“石坎砍，金碗碗，质量标准第一关。冬春大会战，常年不断线。”政府还特批了很多炸药，炸石头。这个李书记吃住跟我们在一块儿，这整个县的官都被动员起来了，现在都顶在一线。上面这么好，我是老党员，当然要积极响应号召，村里的党员、青壮年都跟着我来了。修石坎子虽然累，但质量和进度都不错，这么牢固的石坎子，以后再在这梯田上种庄稼，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用担心水土流失。
陈万顾说的兴起，高兴的表情溢于言表。陈万顾说，只要这样下狠心干事的领导顶在这张罗着大伙儿苦干，我身为退伍军人，又是党员，我肯定会招呼村里人热火朝天地把修石坎子这事给干好，实际这样干下去，估计顶多三五年就大功告成。
陈万顺抿了一口茶水，笑着说，只要是想干事的人，这些道理应该不难想到，可惜很难遇到这样真正干事的领导。我们平常见到的领导，都是今在这转一下，明在那吹吹牛，指指点点，拍几张照片就走了，明儿又换个人来。江山一点不变，啥事都没整成，他们一辈子就这么晃来晃去，跟路边演小丑的一样，手里头大把的好牌都窝死了，这些人你要说他笨吧，他精的跟鬼一样；你要说他聪明吧，他笨的跟猪一样。
陈万顾瞪了陈万顺一眼嚷道，别瞎说，你晓得个啥，要放前些年你说这话，就够批斗你的了。当好我们的老百姓就行了，世道好，就拼命往好的奔；世道差，将就着糊**命就行了。
兄弟二人又把家长里短叙说了许多，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手舞足蹈，直到包子铺要收摊，二人才互相告别。看着哥哥陈万顾一瘸一瘸的走远，陈万顺心里酸酸的，却又感到欣慰。立过军功的退伍军人，就是不一样，腿瘸，志不瘸。
第二天，陈万顺告别了正在工地上领着大伙砌石坎忙的满头大汗的哥哥陈万顾，兄弟两人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听得轰地一声山响，耳朵震得发麻，接着就看到不远处的石头山被炸开一大块，巨石噼啪落下。陈万顾用手指了指，陈万顺明白，原来是放炮炸石头砌石坎子。陈万顺告别了陈万顾，去开车回十泉。
马忠臣把车钥匙给了陈万顺，却拍了一下陈万顺的胳膊说，指了指远处，你看看那个人。陈万顺沿着马忠臣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着下面一个人戴个大草帽、穿一双麻草鞋，中等个子，正指挥着这些人用钢钎打炮眼，看样子是要把这崖给炸掉半边。
马忠臣故作神秘地问，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
“不知道吧，他就是你们的县委书记，shan西大荔人，姓李，西安特派来的。”
“你咋知道？”
“我昨天听人说的，这个人要照这么干下去，要不了几年你们县就得上一个大台阶，你们县运气挺好。”
“你确定吗？”
“我确定，他脚踏实地，狠抓实干。一手抓农村基建，一手抓地方工业。我今儿把话放在这儿，他要是不行，你们县再等五十年看看有没有人能行。”
“哎，能人太少了，没办法？”
“万顺，咱俩就私下里说。不是能人少，而是私心重的人太多，衣冠楚楚私心更重，没有善良的本心和甘于奉献的信仰。可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所有人都毫无信仰也得看怎么约束。有能人或者是精明的制度都能约束好，干成很多好事。二者都没，可真就一盘散沙。万顺，咱哪说哪了，这话就私下里过过嘴瘾，不能对别人瞎说。”
陈万顺点点头，瞅了瞅远处戴草帽的人，终究没说什么。两辆货车驶离工地，在蜿蜒的沿江公路上缓缓远去。
再看这风景，好生秀丽。秦头楚尾，汉水之滨，山河旖旎，田园秀丽。江水蜿蜒东去，青山依依相伴，微风徐徐，碧波荡漾，渔船横斜，飞鸟徘徊。云雾绕山谷，东山升朝霞；芦苇郁郁青，渡口送旅人。白堤翠柳夹岸，山色倒影水底，蓝天白云浮山顶，碧水青山胜画卷。
一晃快一年了，计生办的罚款陈万顺没钱交，这天又来人来家里要罚款，没啥值钱的东西，就把沈玉玲娘家给她当嫁妆的一台缝纫机给搬走了，沈玉玲哭着想阻止也没用。无奈，陈万顺找马忠臣借了一千块钱，才勉强把计生办的钱给交上。晚上，沈玉玲跟陈万顺俩吵架，沈玉玲埋怨缝纫机是要回来了，可现在欠马忠臣那么多钱，欠老家信用社的钱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怎么还别人，一辈子都还不清，还得子孙给还债。
二人吵得激烈，陈万顺一摔门走了。他走到公园里点着一支烟抽了起来，很是苦闷，嫌他媳妇喋喋不休，更恨自己没出息。可这晚上哪去对付一下呢，陈万顺眼睛一转，想了个好去处。他去隔壁巷子的liu寡妇那里，liu寡妇平时就对他眉目含情。他去轻声敲门，还真敲开门了，一统诉苦，那liu寡妇可怜他，竟收留了他。他跟liu寡妇聊了亲近，竟得寸进尺对liu寡妇动手动脚，liu寡妇起初惊诧反抗，可陈万顺死活不放，二人生理冲动凑一块，她渐渐就顺从了，两人很快就搞上床。liu寡妇刚到四十，久无男人滋润，压抑已久的欲望爆发，一次过后，后面竟央着陈万顺弄了五六次，直到快天明，陈万顺仿佛整个身子都被掏空了，脑袋发晕，全身发虚。也不敢再睡，上街吃了点早点，才晃晃悠悠回家，倒在床上，沈玉玲嚷他一阵他也听不着，便呼呼睡去。
这段时间，马忠臣倒是有件喜事，他父母给介绍的城北的一个姑娘，叫朱妍萍，双方都觉得不错。三四个月后，双方就领了结婚证，简单办了个婚礼。可婚礼那天，马忠臣却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是他在部队上认识的一个叫柯梨花的女战友打来的电话，柯梨花在电话那边哭得不行了，他质问马忠臣为啥不联系她，为啥不等她。马忠臣一时语塞，支支吾吾，无以回答。事已至此，柯梨花最后祝马忠臣幸福。马忠臣挂完电话，也差点落泪。
原来，马忠臣当兵的时候一次执行任务，认识了一个女通讯兵，一次过年回乡探亲，在火车站柯梨花的行李和钱被贼偷走。正好马忠臣在，他帮柯梨花追回行李和钱，二人就成为了朋友。之后他二人关系逐渐亲密，书信传情。可有一次检查，他俩得恋情暴露了，柯梨花被连队调离，二人从此再无联系。后来二人双双退伍返乡，也再未联系。
婚礼完事以后，陈万顺和沈玉玲一人抱着一个娃回家。本来老大陈润兵在他爸爸怀里，可他非得张开双臂要他妈妈，看着可爱的儿子请求的神情，沈玉玲点头答应了。陈万顺和沈玉玲俩把怀里的孩子对换着抱。一家四口踱步回家，可呆在沈玉玲怀里的陈润兵却不老实，他把沈玉玲衣服上的大纽扣给啃掉了一颗。等沈玉玲惊讶的发现时，他已经吞下去了，吓得沈玉玲面如土色。陈万顺边嚷沈玉玲，边让孩子吐，可哪里还吐的出来。夫妻俩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他俩商量尽快送孩子去医院，跑到医院，儿科的大夫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他听完以后没当回事地笑了笑说，没啥大事，这小孩他能吞下去，他就能拉出来，回家看他拉出来吧。夫妻俩将信将疑的把孩子抱回家了，沈玉玲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就看着每次陈润兵大便。果不其然，第三天早上，拉出来了。从粪便里拨出那枚翠绿色扣子的时候，沈玉玲都高兴的掉眼泪了。懵懂的小孩刚拉完，就跌跌撞撞要玩皮球。
岁月匆匆，一转眼两三年，陈万玉因表现好，被提前释放。这一天，陈万顺请假去监狱门口迎接，不约而至，陈万顾也来了。陈万玉提着行李出来，兄弟三人抱在一起，好一阵感慨。陈万玉发誓，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最终，陈万玉决定与二哥陈万顺一起去十泉。陈万顺给陈万玉找了份电焊工的工作，住在陈万顺家。陈万玉工作努力，很快工资就涨到和陈万顺差不多的水平，他把自己的工资基本都给沈玉玲保管。此间，陈万玉也知晓了因为他坐牢这两年多，之前与他相好的翠儿怀着他的孩子嫁给了隔壁村里一个男的，那男的不嫌弃翠儿怀有身孕。陈万玉被判不久，翠儿和他的孩子就出生了。陈万玉不怪翠儿，都是自己不争气，没能给翠儿搭建一个家。他尝试了好几次，想给翠儿写封信，问问她是否还好，娃是否还好，可是写了撕，撕了又写，最终一怒之下把笔都扔了。
这段时间，沈玉玲暗自想着把钱攒下来，到时候给陈万玉娶个媳妇。眼看日子要转好，就差陈万顺欠的两笔巨款了。
话分两头，陈万顾领着村里青壮在老家县里砌石坎、修梯田。干的激情高涨、热火朝天，可伴随着一声炮响，巨石滚滚而下，一个愣头青叫李万岁，在放炮的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拉屎，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不偏不斜正好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当场就被砸死了。晚上快收工的时候，大伙儿发现李万岁人不知道哪里去了，陈万顾张罗大伙儿寻找李万岁，找了半天才发现他倒在树林里，早就断气了。
李万岁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他是顶梁柱。家人赶来哭得死去活来，抬着李万岁的尸体摆在县政府门口，披麻戴孝，拉上条幅，条幅上写着：奴役百姓、邀功害人。无论陈万顾等人咋劝，都没用。李万岁的家人坚持告李渠新。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天早上铁路工地的人来报，说汉江发大水，钢筋水泥等物资被江水冲走近一半。李渠新离开县政府，立即带人去现场查看，之前修筑的防水堤被水冲毁了。防水堤特意修筑防止大水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冲毁呢。可正在李渠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市里检察院来人，带李渠新去市里调查。因有人举报，李渠新涉嫌造成重大国有资产流失。
李渠新被带走的消息，散布开来。砌石坎的人和修铁路的人，大多都茫然了，还有极少数欢呼的人直接背被子卷回家了。第二天县里来人传话说，愿意留的暂时留在这里继续修，不愿留的先回家。两三天后人基本走的没剩几个，活儿也没法干了。陈万顾郁闷至极，多好的李书记，多好的事被这么毁了。
伤心之余，陈万顾来到被大水冲过的，铁路物资存放地，看着江水滚滚东去，山川叠嶂。陈万顾坐在江畔的一块石头上发呆。过了好一阵，陈万顾才回过神来，他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按照水流的走向，这里少了砌防水堤坝的基石钢筋网，剩下的没被冲毁的残余堤坝下面也没了，这基石钢筋网被人提前破坏。谁这么损，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
想到这里，陈万顾立即返回工棚，联合着附近各村的村长写了一封联名信，又请几个认识的签名。可正要把信送给市里，却接到县委通知，让他马上带着联名信去县里。陈万顾预料到不好，就请一可靠的小伙子叫刘小千去送信到市里。
陈万顾到县委以后，一位县领导把陈万顾痛批一顿，说他无组织无纪律。让他交出那封联名信，可陈万顾说啥也不交，那领导一怒之下，让县公安局把陈万顾关起来。
话说刘小千拿着陈万顾给他的联名信，连夜把信送到市里。市政府立即派人来查，果然查出许多问题，大水冲走铁路建筑材料，是有人提前搞破坏导致的。李渠新在县里的施政，也得到广泛的认同。施工过程中的个别死伤是安全意识不到位的意外事件，后续加强防范就可以。
一个多星期后，李渠新被送回县里，职位不变，继续领导县里的农村基础建设。有人搞破坏的事，后面再查。陈万顾被释放，召集青壮，继续搞农村基础建设。
为了统一思想，真抓实干，李渠新召集全县党员召开扩大会议，从问题分析、到针对性措施、到具体落实，做了全面的解释。要想彻底改变农村落后的面貌，必须从农村基础建设抓。
李渠新最后总结，有前瞻性的，量力而行，搞一千年也坏不了的基础建设，别半途而废，别放松质量，永远都是利在千秋的事。各级干部，包括县委都扎在工地上，万众一心搞建设。
这次扩大会议开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会议开完，全体党员情绪高涨，更坚定了搞农村基础建设的信心。县里一手抓农村基建，一手修襄渝铁路，两边都干得火热。
这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陈万顾和大伙儿坐在梯田上休息一会儿，看着已经砌好的几面山坡，整齐结实的石坎，就像一道道白色的丝带在山坡上荡漾，稀稀疏疏的雪花随风飘下，红彤彤的柿子稀疏地挂在枝头，陈万顾和大伙儿都很累，但心里却无比的自豪和欣慰。
话分两头，话说马忠臣这日与陈万顺出一趟远门，一起出车去广陆市拉服装。刚到广陆市，中午了，马忠臣与陈万顺一起把车停在一处小饭店的附近的路旁，去饭店吃饭。两人随便吃了点盒饭，就上车继续赶路。可刚上车，就有两人飞快地座到他俩货车的副司机座位上了。
上马忠臣车的这位，西装革履，头发整的锃亮有型，手上白色高档手套，戴一副镶金墨镜，脸上一处刀疤。
马忠臣疑惑地问，兄弟有啥事？
那人瞪了马忠臣一眼，笑了说，第一次来吧，赶紧给钱吧，最少五百，不然你的车是走不出广陆市的，你的车已经被我们盯住了，懂吧。马上给钱，保你平平安安，不然你人和车全给你弄死在这儿。
那人说完，露出外套里夹着的刀，让马忠臣看一眼。笑着说，想报警是吧，我们在暗处，你没有证据，警察帮不了你。想活命，就赶紧拿钱，别自讨苦吃。
马忠臣盯着那人，一言不发，半晌大吼一声，滚！
那人一愣，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话，好，小子，你别后悔。
话说此时后车的陈万顺也面对这一样的情形，陈万顺没抗住恐吓，把兜里几十块钱都掏出来，结果被那地痞全夺走了。
话说马忠臣与陈万顺这天晚上再一处旅社住店，把车停在旅社旁边。半夜马忠臣起来上厕所，却发现有人在车那捣鼓油箱。马忠臣意识到不好，赶紧冲出去抓贼，大喊抓贼。
那贼提着塑料桶就跑，马忠臣在后面追。眼见要追上，那贼扔了油桶，拼命地跑。马忠臣追上一拳打翻了偷油的贼，那贼爬起来，马忠臣看到了贼的正面，原来就是白天威胁他的地痞。
马忠臣惊讶，是你？
那贼得意地笑道，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时迟，那时快，那贼抽出刀就捅马忠臣，一刀捅进了他的胸前，马忠臣大吼一声，一拳砸在贼的脑门上。贼被打的昏倒在地，马忠臣身上血如泉涌。
陈万顺他们赶到赶紧报警，把马忠臣送到医院。医生说这一刀距离心脏只有一厘米，要是扎到了心脏，恐怕就没命了。虽然马忠臣安全得救，可还是吓得陈万顺一阵后怕。
警察把贼抓了进行调查，原来这贼是好几个团伙中的一个，是劫车帮的一员。这些团伙专门盯着外省跑长途的货车下手，很少有失手的。如果不给钱，就会面对他们的各种搞破坏。马忠臣的货车不光是油箱里的油被偷，就连四个车轮的气都被放了，车轮子被利器扎烂了，四条车胎再修已无意义。
此外，经过血型比对，警察还因此查出一个案子，这个贼曾经害死过一名年轻的警察。原来这帮贼怕警察也恨警察，平时警察抓他们，他们猥琐顺从的跟孙子一样。然而，一旦警察落单，他们就毫无顾忌。一次，一名年轻警察发现这个贼伙同帮里其他几个团伙，正在用***控制着两个少女在一处隐蔽的屋子里淫乐。那年轻警察孤身冲进去抓人，却反被这个贼伙同另外几个将那名年轻的警察活活打死，弃尸巷尾。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干坏事的迟早要还债。
这帮地痞，都是从全国各地汇集来的，其中还有外国人，他们称之为黑鬼。这帮地痞吸毒贩毒、敲诈勒索、聚众斗殴、赌博诱奸、无恶不作，监狱是他们经常去的地方。这些人只崇尚两条---利益和义气，其他一切都是狗屁。
陈万顺打电话请公司赶紧派人来处理此事，两天后公司来人把车修好，才顺利拉着两车服装回去。这次，好在马忠臣无生命危险，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陈万顺回到家以后，陈万玉找到他商量事。陈万玉拿着一份报纸给陈万顺看，报纸上有一条招工信息，说shan西神池的煤矿招工，工资高，一个月一百多，比在这当电焊工工资高几倍，比给人家开货车工资也高得多。
兄弟俩商量，报纸上的东西，不可能有假，陈万顺也蠢蠢欲动。为了保险起见，陈万顺跟陈万玉商量，让陈万玉先去那试试，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都去那挣钱。
次日，陈万玉辞了工作，背个包就踏上了去shan西神池的行程。
陈万玉走后，马忠臣的伤好了，继续与陈万顺一起开车拉货。因为马忠臣平时勤勉尽责，而且爱车，公司领导都很喜欢。公司老板为了庆祝马忠臣伤愈，特意请客吃饭。
酒席间一杯一杯的劝，马忠臣喝多了，陈万顺更是喝的烂醉。领导夸马忠臣把车保养得好，干活勤恳。一旁的陈万顺听着就不乐意了，他举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跟领导敬酒，说：我说领导，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栅栏，三个桩。要是没有我陈万顺一直帮着他，他马忠臣能有这么顺利完成每次的任务。现在，你们只管说他这好，那好，要是没人帮衬，他单打独斗看他能好到哪去。不说别的，就说修车，哪一次不是我帮着完成的，哪一次不是我给他打下手。你们这么评论，只能说明你们不是干活的，啥也不懂，狗屁不通。
陈万顺眼神迷离，只管发恼骚，说完把酒一口倒进嘴里。可那公司领导却没醉，脸上既尴尬又气愤。
马忠臣也有些尴尬，忙打圆场，可陈万顺还是絮絮叨叨个不停。
那领导打圆场说，后面我们要更关心每一个员工啊，是吧。来来来，喝酒，喝酒，啊！
没过几天，公司里说要给陈万顺换一台车，结果换来的是公司最破的那台货车。陈万顺找公司管事的理论，管事的编个理由说他那台车要去特殊检修一下，以后他就开那台最差的车。陈万顺气的骂娘，到公司前台闹了一阵，把不好听得话骂了一通，又赖着不走。被马忠臣晓以利害，给劝回去了。
马忠臣拉着陈万顺去他家，让朱妍萍炒了几个小菜，哥俩就开喝，把烦心的事暂且都抛到脑后。喝到一半，马忠臣跟陈万顺说，他这段时间拉货，发现往城里卖蔬菜水果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其一，目前从各处采购的蔬菜水果，链条多，时间长，质量参差不齐，满足不了大城市对新鲜、高质量蔬菜水果的需求。其二，散农虽然有一些质量不错的蔬菜水果，可却要推车挑担自己顾自己的去市场里卖，来回浪费人力和时间，成本高，远点的都去不了，好蔬菜坏在自己手里也变不成钱。根据以上两点分析，蔬菜水果的提供方大有前途。方法其实很简单，分为三步走：第一步，定点每天收购散农的新鲜蔬菜水果，统一发货到市场，赚取短期收益；第二步，自己建立标准化的蔬菜大棚，生产较高质量的蔬菜水果，保证长期收益；第三步，打造一个较高质量的蔬菜水果品牌，彻底改变目前的落后的供应体系。
陈万顺听完，笑了笑说，忠臣啊，别想这些不实际的。我是农民出身，蔬菜水果就那点事，赚点辛苦小钱，有啥前途。要干就要干有出息的，火车、飞机、轮船这样的才算有出息。来，来，来，喝酒，喝酒！
马忠臣的媳妇儿朱妍萍也瞪了马忠臣一眼，不乐意地说，自古都是农民往上混的，哪有你这样的还想回去当农民的，你说说就算了，别瞎整。
马忠臣见陈万顺听不进去，他媳妇儿也不看好，还瞧不起蔬菜水果这一行，也就没再多说，三人吃喝罢，陈万顺摇摇晃晃回家去了。
汉江悠悠流淌，山原旖旎跌宕，松竹郁郁，清风徐徐，村落星布，鸟逸云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