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顺盯着沈玉玲，怒火中烧，吼道：“没事，让他进屋干啥？”说着一巴掌打在沈玉玲头上，打的沈玉玲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地上。
沈玉玲站稳身子，抬头怒目盯了一眼陈万顺，眼角的泪花里散布着血丝，稍显凌乱的发丝飘在额前，脸上还挂着两行泪，她咬着牙猛地推开陈万顺，扭头跑出去了。
陈万顺愣了一下，慌忙冲了出去，吆喝人拦住沈玉玲，可没人敢拦。眼见沈玉玲要跑到江边，工长顾不得太多，叫了两个人，冲上去拦住沈玉玲，沈玉玲怎么冲都被挡住。陈万顺火速追上，拉住沈玉玲，沈玉玲奋力挣扎，陈万顺从背后把沈玉玲腰抱死，拖回房子里。陈万顺死抱着沈玉玲不放，连声道歉。
工长到屋里问清缘由，让蔡茂东当面给陈万顺夫妇赔礼道歉，痛骂了蔡茂东一顿，接着训了陈万顺一顿，又安慰了沈玉玲一阵，都说好这事过去了，才散场去工地干活。
工长走后，陈万顺说了一晚的好话，尽说自己不知情，一时糊涂等等，才稳住沈玉玲。
原来，工长只让陈万顺去市里买工具，还没给他钱，他得自己先垫上钱。他以为自己兜里有钱，可走到半路，才想起了早上换衣服了，钱在之前那件衣服兜里。陈万顺回来刚要进门，就听见双方在屋里对话，再细听，气的陈万顺火冒三丈，踹门而入。
蔡茂东耍流氓想欺负沈玉玲这事一闹，没两天干活工友都知道了，嘴上不说，脸上也都能看出来。这里是呆不下去了，陈万顺和沈玉玲抱着孩子，又买了返回十泉的火车票，陈万顺劝沈玉玲说，天无绝人之路，回去再看看情况。
陈万顺悄悄回到十泉，不敢进自己家门，就悄悄去岳父岳母家打探风声，得知计划生育查的正紧，千万别回家。可以先去别人家暂避风头。
思来想去，陈万顺领着沈玉玲抱着孩子去求最初的救命恩人沈义德。沈义德本瞧不起陈万顺，可见他此时确实窘迫，便收留了他们，让他们住在他大儿子的房里。
可是晚上，沈凌轩和他媳妇回来以后，一问究竟，沈凌轩大发脾气，把沈义德一顿呵斥，说一天到晚捡破烂，却不见一分钱，把钱都给外人了。之前陈万顺一个流浪汉，没地方住，收留他一个人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收留别人一家子，真把自己家当菩萨庙了，把这破房子都送给别人得了呗。
沈凌轩气不打一出来，越骂越生气。沈凌轩的媳妇儿进自己屋子咣地一声把门关上了，陈万顺夫妻脸上红一阵紫一阵，坐在椅子上的沈义德气的连声闷哼。
沈凌轩不等陈万顺搭话，就转身对陈万顺骂道，姓陈的，你从哪里回哪去，你那点破事我在单位都知道了，你再不走，我现在就叫计生办的人来抓你，你信不信。
陈万顺笑脸相迎，还想辩解一下。沈玉玲忍不了，进屋把孩子一抱，出来冲着陈万顺吼着，快点走，你是讨饭的吗，离了这你能死吗，快点走！
沈玉玲抱着娃跑了出去，陈万顺慌忙跟沈义德知会一声，沈义德示意让其赶紧追。陈万顺跑出去时，沈凌轩在后面骂，赶紧滚，乞丐，白眼狼。
沈玉玲抱着娃哭着，往娘家跑。陈万顺忙在后面赶上，这晚就在沈玉玲娘家住，考虑下面往哪里去，夫妻二人，直到后半夜才睡。
次日早上，沈玉玲跟陈万顺说，如今只有一人会帮咱们，就是马忠臣，马忠臣刚退伍不久，他家房子较为宽裕。但是赶紧去跟马忠臣说，如今这种情况在娘家不能常待，计生办的人知道就麻烦了。陈万顺无奈，只有按沈玉玲说的办法了。
等到傍晚，沈玉玲跟陈万顺商量好，就悄悄的去找马忠臣了，马忠臣了解情况以后跟父母和弟弟一商量，勉强答应。于是陈万顺夫妇就悄悄住进了马忠臣的家。
马忠臣跟陈万顺商量，不行了先去打探一下计生办的口风，看看这种情况到底咋惩罚。毕竟国家计划生育的政策这个阶段看，肯定是正确的，人口很快就要超过13亿了，人口急剧膨胀，资源根本支撑不起。
陈万顺叮嘱千万别走漏风声，马忠臣笑着说，我在部队是侦察兵，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悄无声息得把情况查清楚，这点小事，小菜一碟。
次日，马忠臣装扮成水电修理工，去计生办办公楼里转了一圈，只用了一个多小时，马忠臣就把情况打探的一清二楚，就差用相机把文件都拍照一遍。总结，最主要的就两条，第一要结扎，一般是女的，特殊情况男的也行，从根上消除后患；第二，罚款，已经违反计划生育的，原则上要罚得倾家荡产，看家庭情况决定罚款数额。
马忠臣回来将情况给陈万顺夫妻说完以后，二人顿时懵了，无法接受。马忠臣笑着劝他俩，你俩好好想想，其实没啥不能接受的。只要是生小孩的都结扎，又不是单独你针对你，罚款到倾家荡产，现在也没啥家产，让他们去家里评估一下，罚款后面慢慢交，没啥大不了的。
陈万顺夫妻听完，觉得马忠臣说的在理，次日就主动去找计生办处理，沈玉玲被推上手术台做了结扎手术，评估以后，陈万顺家罚款一千元，限一年内交清。
陈万顺夫妇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回家住了。回家以后，沈玉玲娘家给了些柴米油盐，陈万顺依旧去红星蜂窝煤厂上班。沈玉玲在家照看着两个孩子，做家务。
可回到厂子以后，陈万顺的班长职位早让别人当了，自己还得在最底层下苦力，之前那些看不惯陈万顺的那些人，在底下总给他使绊子，整的陈万顺干的相当郁闷。
这日，蜂窝煤产量不达标，要安排三个人加班三个小时才能干完，班长安排陈万顺和另外两个人，可另外两个，一个说老娘生病了得去医院照顾，另一个说孩子放学了，得去接孩子回家。两个人都跟陈万顺说，请帮帮忙，以后有机会了再补偿，说完就都一溜烟地跑了。陈万顺也没法拒绝，就剩他一个人在加班做蜂窝煤。
空旷的厂房里，昏暗的灯光下，陈万顺头也没抬，一连干了三四个小时，筋疲力尽，可还剩一大半没干完。又渴又饿，陈万顺拿过缸子咕咚咕咚喝了半缸子水，喝完一屁股坐在煤堆上，从裤兜里摸出半包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嘴和鼻子里不时的吐出一团烟雾。可是烟的火星子却飘落煤堆的缝隙里了，陈万顺却浑然不知。
他实在太累了，抽完烟用脚把烟头踩灭了，躺在煤堆上想休息一会儿，可却无意识地呼呼睡着了。
过了好一阵，陈万顺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正在炎热的夏天行走，可怎么也走不动，太阳炙烤着大地，越来越热，热的脸发烫，没处可躲。
只听得滋啦一声，陈万顺一下惊醒了，原来头发着火了，陈万顺慌忙用手袖子扑灭头上火，再一看周围，完了完了，煤堆大半都着火了，厂房的线路、木架、库房都着火了，火很快就要烧到房顶，想救火已经不可能了，再不跑就死路一条。
陈万顺慌忙跑出来以后，发现着火的厂房与周边的厂房有间隔，但中间堆着煤球。陈万顺心想如果，现在跑了，这火肯定会沿着中间堆着的煤球烧过去，到时候这好几个厂房都会着火，这个厂子就彻底完了。
如果用手搬这些煤球，恐怕还没搬多少，火就烧过来了。陈万顺一看旁边有一台叉车，可没有钥匙，他一想钥匙以往是放在物流科的玻璃房里，他抄了一把铁铲，咣地一声把玻璃房的玻璃打碎，迅速钻进玻璃房里从抽屉里拿了钥匙。此时门卫也慌忙跑了过来，查看情况，却发现厂房着火了，赶忙拨打火警电话。
陈万顺开着叉车，把着火厂房与其他厂房之间堆的煤球及货箱全推到一边去。切断了大火蔓延的路径。
大火噼里啪啦的烧，浓烟夹杂着碎屑滚滚上涌，火焰在夜空中跳动舞蹈，灾难的场面恐怖壮观。
消防官兵赶过来四面包抄，扑灭了大火。临走消防官兵对陈万顺和门卫一顿表扬，说他们处置得当，可陈万顺此时死的心都有。
陈万顺悄悄去厕所把烟和打火机都扔进粪坑里，连裤兜都用水洗一遍，又涑口七八遍，打死也不能承认抽烟的事。
次日一早，厂子里报警，警察来调查，陈万顺被抓了起来。无论警察怎么问，陈万顺就一口咬定自己加班时太累，躺在那里睡着了，醒来就发现头发着火了，然后就是跑出来搞到叉车钥匙，把那些煤球推开。坚决否认自己抽烟的事。
没有任何证人在场，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陈万顺确实纵火，反倒是厂子的防火措施有很多不到位，警察也没招，只能放了陈万顺。
然而，经过这场大火，陈万顺也没脸再去红星蜂窝煤厂上班。陈万顺心里知道十有八九是自己抽烟导致的，可是陈万顺却不愿相信是自己抽烟导致的大火，烟头明明被自己踩灭了。他万分希望那是厂子里防火措施不到位导致的哪里有电火花而引起的大火，至少这样他内心的自责和愧疚能少一些，虽然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可是他也坚信自己对警察撒谎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他认为这时候的诚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损失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比起在监狱中服刑，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撑起自己的家庭，抚养和教育儿女长大，继续为国家和社会做贡献，当然不要像他一样不争气。
陈万顺回到家里，只跟沈玉玲简单说了下厂子着火的事，自己得再找工作，就倒头呼呼大睡，太困了，他心想就算是犯了死罪，也先睡上一觉吧。
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梦中陈万顺仍然在法庭使劲为自己辩护。醒来，他一看没啥事，内心的欣喜、自责、悔恨、羞愧、自勉交织在一起，以至于沈玉玲叫其吃饭，叫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他这次捅了个大篓子，却没付出什么代价。他内心欣喜于没有进监狱，自责的是给厂子造成那么大的损失，悔恨的是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抽烟的臭毛病，羞愧的是自己没办法堂堂正正做人，自勉的是后面好好努力相信会有一天能弥补这些罪过。陈万顺虽然性格嘻哈，可他告诉自己这个秘密永远要烂在肚子里。
马忠臣知晓陈万顺没了工作以后，找陈万顺与他一起去做货车司机，给人拉货，陈万顺以前开过手扶拖拉机，货车很快就能学会。
陈万顺是灵便人，开车一学就会，就跟着马忠臣给一家运输公司开货车，主要向邢阳、武汉拉农产品，有时候也拉钢筋水泥。得跑长途，好几天才能回家，工资勉强够老婆孩子吃饭的。
因考虑到沈义德总帮自己，还被他儿子训，心里过意不去。这天傍晚，陈万顺交完车买了两包白糖和一瓶白酒，提着去看望沈义德，可刚走到沈义德家门口，就听得屋子里嚷嚷，进门一看沈义德躺在地上，双头抱着头，沈凌轩正用脚踢沈义德的头。边踢边骂，你捡破烂挣那么点钱，还把钱都给别人了，你还有脸回来，都给别人了，你住别人那呗。
陈万顺见此情景，气不打一处来，忙把手里东西放在地上，冲过去一把推开沈凌轩，扶起沈义德。
沈凌轩大笑，指着陈万顺骂，哎哟，你这个白眼狼又来了哈，你赶紧滚，再不滚，我连你一起打。
陈万顺吼了起来，把话说清楚，你为啥打老人，忤逆不孝是要遭天谴的。
沈淩轩没见过陈万顺也会发脾气，而且一下变得这么厉害，顿时有错愕了。顺口来了句，哼！你让他自己说。
沈义德咳嗽了两声说，这些年我捡破烂的钱，我留着也没啥用，都捐给贫困的学生了。我要是把钱给这个不肖子孙，我还不如烧了它。
你听听，你听听，啊。这个老不死的，一门心思的吃里爬外。沈淩轩说着就要去拽墙边的扫把打沈义德。
陈万顺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沈淩轩推倒在地，厉声喊着，你再张狂，我一把火把你着几间房子都烧了，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沈淩轩喊道，你想干啥，赶紧给我滚！
这时沈淩轩的媳妇也出屋子了，她冷冷地盯着陈万顺，轻蔑地说，谁说烧房子？你烧一个我看看。
陈万顺走过去，扶着沈义德，说去我那住，不在这呆了，沈义德无奈地点了点头。
陈万顺拿了地上的白糖和白酒，扶着沈义德出门，沈义德说把三轮车推走。陈万顺去推三轮车，沈凌轩忙跑过来拽住三轮车不放。沈淩轩喊着，要滚赶紧滚，车子是这家的。
陈万顺怒了，拿着一瓶子白酒咣地一声打在沈淩轩手附近的车架子上，一瓶白酒打的粉碎。陈万顺手里拽着剩下一小半酒瓶，喊着，放手，你他妈再不放手，我打断你的手，放手！
沈淩轩怕陈万顺动真格的，慌忙松手了。他看着陈万顺和沈义德推着三轮车离开，嘴里不停的骂着，滚，永远也别再回来，吃里爬外的老东西。
到陈万顺家以后，沈玉玲端上饭菜，边吃边安慰沈义德。吃完饭，沈玉玲去给沈义德铺了个床，聊了一阵，便各自安歇。
此后陈万顺开跟着马忠臣一起开货车。沈义德早出晚归捡破烂。因为住在陈万顺家，沈义德时常给陈万顺家买些柴米油盐，除了钱紧紧巴巴，日子过得也算平静。
几个月后，沈义德的大儿子，沈凌堂提着两袋礼品来到陈万顺家里，劝说了一番，把沈义德给接回家住了。原来，沈义德的大儿子沈凌堂一直在外面混，是见过世面的，懂得赡养老人的道理，回来发现他老爹去别人家住了。问清缘由，把沈淩轩夫妻数落了一番，就赶紧来把老头接回家住。一来尽点孝心，二来免得别人笑话。
巷里老少，谈起这事无不对沈凌堂称赞有加，对沈淩轩夫妻嗤之以鼻。沈淩轩夫妻虽然猜到大家咋议论，可早晚穿街过巷照样昂昂然，我行我素，对旁人言语不屑一顾。这正应了一句话，世间最厚的不是城墙，恰恰是人的脸皮。
这天半夜，沈玉玲抱着娃正睡得香，却听得有人噔噔敲门，沈玉玲从梦中醒来，一问才听得是沈玉成压着嗓音喊，姐，姐，是我，玉成。沈玉玲忙去开门，却看到沈玉成背着个帆布背包领着个女娃。沈玉成神情紧张，这女娃也尴尬的笑，头发略显凌乱，很明显刚哭过。沈玉玲认识，这女娃是隔壁巷子阮家的姑娘，叫阮彩霞。沈玉玲早就听说，沈玉成和这阮彩霞好像关系不一般，今天算是证实了。打了招呼，忙让他俩进屋。
沈玉玲问咋这么晚过来，有啥事咋不白天再来，这么晚，饿了吧，去做点饭吃。
沈玉成拦住沈玉玲，说不饿。他拉着阮彩霞的手，郑重的跟沈玉玲说，姐，我跟彩霞俩感情深，可她爸妈嫌我家穷，坚决不同意，今天硬逼着她去跟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相亲，双方父母都很愿意，估计连结婚都约好了。彩霞当然不愿意，晚上偷偷溜出来找我，一直哭。我想不能在这里呆了，得立即走，我走后怕咱爸妈和她爸妈太过担心，就到姐这里说一声，你回头给咱爸妈和她爸妈都说一声，就说我和彩霞一起走了，我们会在外面好好挣钱，再苦再累我们也不怕。我和彩霞这辈子永远在一起，就算死也死在一起。
沈玉成说完，与阮彩霞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的手拽的更紧了。沈玉玲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沈玉成：你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咋能在这关节眼儿中断，这是一辈子的事。不行，这肯定不行，别胡闹。
沈玉成忙抢过话说，姐，自从彩霞没考上高中以后，高一、高二我还勉强维持成绩靠前，可到了高三，她父母总要拆开我俩，我没法集中精力学习，成绩已经掉到班里中等了。就算去考也考不上大学，姐你就别再劝了，我今天来着就是请姐帮我带个口信给他们，我说完了，走，彩霞。
沈玉成说完就拉着阮彩霞要走，沈玉玲忙让沈玉成等一下。她急忙钻进屋里，从枕头下面摸出仅有的几十块钱，塞进沈玉成手里，摸了摸弟弟沈玉成的肩膀，叮嘱他在外面混千万小心，坏人多，要防止被骗，照顾好彩霞。安顿好了，给家里写封信。
沈玉成和阮彩霞本想推辞，却被姐姐的这份情折服了。看着沈玉成和阮彩霞二人略显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虚消失在夜幕中，想到沈玉成放弃学业，年纪轻轻第一次就以这种方式出去闯荡，沈玉玲的眼角湿润了，瞩目弟弟和彩霞离去的巷头，许久才转身回屋。这一夜，她久久未能入睡。
原来，沈玉成自小就认识隔壁巷子的阮彩霞，两人小时候在一起玩耍，一起上学。后来阮彩霞情窦初开，就喜欢自小一玩耍的伙伴沈玉成，此后两人之间没少发生一些青涩尴尬的事。直到后来沈玉成也开窍了，两人才渐渐情意浓浓。可好事古难全，两人偷偷约会的事，传到阮彩霞父母耳朵里了。阮彩霞父母说啥也不愿意，好好的闺女咋能嫁给沈玉成那个又矮又穷的小子。不准阮彩霞与沈玉成来往，逼着阮彩霞三天两头相亲。才有了这回二人私奔的这档事。
陈万顺和马忠臣回来，知晓了沈玉成的事感叹不已。而沈玉玲把仅有的一点积蓄都给了沈玉成，自己家的生活就更艰难了，奶水少，小儿子饿的哇哇的哭。
沈玉玲没打算把给他弟沈玉成钱的事告诉陈万顺，一来担心陈万顺打工压力大，二来担心陈万顺万一不赞成而发脾气就更不好。这天陈万顺出去拉货，天都快黑了，饿的实在不行了，家里一粒米都没有，只剩一捧玉米面。沈玉玲把孩子放床上，提了菜篮子，裹着头巾去菜市场，捡了半竹篮菜叶子，回家和着那点玉米糊糊煮着吃。第二天家里一点吃的都没了，饿了只能去厨房咕咚咕咚喝点水。奶水少，孩子拼命的吮吸，疼得沈玉玲额头冒汗。就这么连续饿了两三天，脑袋昏沉，身子发飘，陈万顺也没回来。
这天，孩子哇哇地哭，沈玉玲忙抱起孩子喂奶，刚喂完，放下孩子。沈玉玲转过身，脑袋一空，昏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