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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逢迎能升迁

莫道人生之多艰,何事能挡少年?虚怀若谷从善流,今朝奋勇驱前。不为宵小行径,甘当仁义重任,千万民众欢庆时,足慰平生!

陈万玉的事尘埃落定以后,老家信用社管贷款的来找陈万顺还钱,可他无钱可还。于是签个字,利转本,先挂在信用社。沈玉玲这时才知晓陈万顺在老家还欠一大笔贷款,就在他大哥陈万顾家跟陈万顺吵了一架,陈万顺好不容易才安抚住。沈玉玲懊悔不已,结婚前没调查清楚就早早的嫁了,现在孩子都有了,以后还贷款,这么多钱,啥时候是个头。一辈子都毁了。

陈万顺一行拿了些土特产返回十泉,蜂窝煤厂已经招几个新人了,陈万顺去上班被排挤,大家都传开了,说他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陈万顺非常苦闷,想全力干活,但分给他的太少,别人对他也冷言冷语,月底发工资,不到别人的一半。这两年物价飞涨,没钱活不下去。可这段时间闲点,陈万顺常在这附近巷子走动,今天去这家喝杯茶,明天跟那家闲聊一会儿,很快跟他住这附近的都混熟了。

陈万顺心想,如此下去可不行,如今媳妇儿辞了工作在家看孩子,所有的来源都得指望他,他再不挣钱,老婆孩子都得喝西北风去。老话说了,穷则变,变则通。陈万顺想到一招计策,保准能翻身。

这天,陈万顺从家里背了一块近十多斤重的熏腊肉(猪排骨),放在包里。到单位上班后,中间悄悄去停车场把制造部田主任的自行车给放气了。然后他特意很晚下班,等制造部的田主任下班时,发现自行车没气骑不了。

陈万顺假意过来询问究竟,说这种情况千万不要骑,得找个打气的气筒到这来打气,或者把车扛到附近的修理铺。不然自行车的内胎会受损。

这田主任发愁,哪有现成的打气筒;再说扛到附近修理铺也太累了。陈万顺忙让田主任帮自己拿着包,他瞬间把那自行车扛了起来,走在前面说,咱们工人有力量,我知道附近的修理铺,我陪主任一起去。

田主任,顿时没了愁意,和陈万顺一路谈到修理铺。陈万顺尽挑好听的说,说田主任安排的清晰,安排妥当,大伙都心服。话里话外全喜气,明里暗里吹捧人,奉承的田主任得意洋洋。

自行车修好以后,田主任要回家了,陈万顺说这包里是这次回老家带来的点特产,家乡穷没啥好东西,如果田主任不嫌弃,这点特产就算自己的一点心意了。田主任起初推辞,但终究无法拒绝陈万顺的好意。

此后,田主任凡事有事就让陈万顺给办,只要是田主任交待的事,就算是起五更,睡半夜,陈万顺也一定给办妥。陈万顺还私下常给田主任家的小孩买零食,中秋节的时候还给田主任的小孩买了一身衣服。陈万顺的工资也逐渐涨到了工人里面考前的了,气的许多工人背地里议论。

年底,制造部一班的老班长退休了,按惯例,一班的副班长可以提为班长。可不巧,一班副班长因为最近下班班里卫生三次排倒数,被通报批评。最后公布,因陈万顺工作思路清晰,有带团队的潜力,一班班长由陈万顺担任。

当上班长,他更是施展浑身解数,上亲领导,下和员工,全力拼搏保产量,警钟长鸣护安全。台面上,鞍前马后帮衬田主任;私下里,两人好的跟亲兄弟似的。陈万顺如鱼得水,终于扬眉吐气。

年底,陈万顺除了能顾上家里生活,还还了之前买房子借的部分债务。这段时间,沈玉玲又怀孕了,计划生育抓得正紧,陈万顺坚决不同意去打孩子,陈万顺坚持说,自古以来都希望儿孙满堂,哪有不要孩子的道理。肚子一天天的大了,沈玉玲整日躲在屋里,不敢出去露面,沈玉玲的母亲谨小慎微的伺候着她。

过年,陈万顺给巷子里的几个娃娃,每个娃娃一封100响的浏阳鞭炮,算是一点表示。陈万顺喜欢烟酒,沈玉玲劝他节俭,他说整天跟领导一起,不能掉价,烟酒必须要好的,这是面子和前途的问题。因此,烟酒的档次也逐渐提高,花钱也逐渐大手大脚,早没了当年捡垃圾时候的节俭。

十月怀胎,沈玉玲又生了个白胖胖的小男孩,陈万顺给他取名陈润平。然而,街道办的计生委知晓了消息,计生委派了好几个人,这天正要上门罚款。

街头早有人跟陈万顺通风报信,陈万顺慌忙带着沈玉玲和孩子火速躲到附近的胡同里。

陈万顺请人去跟田主任请假,把老大陈润兵托付在他岳父家里。带着老婆和老二陈润平回老家暂避一时,可到了火车站,陈万顺突然想起来,此去武当山正好顺路,每年过年敬天地都敬祖师爷,可一直没机会去拜一次。陈万顺跟沈玉玲商量,不如去一趟武当山,拜拜祖师爷,请祖师爷保佑,希望早点安定下来。沈玉玲也没主意,就抱着孩子跟陈万顺一起登上了去武当山的火车。

夫妻二人抱着孩子登上武当山,看72峰的峻拔,揽36岩的秀美,急湍飞流24涧,云雾缭绕的11洞。果然是“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

陈万顺认识字,有个木板上写了一首诗,他抱着娃特意过去细看一阵,诗写的是:五里一庵十里宫,丹墙翠瓦忘玲珑;楼台隐映金银气,林岫回环画镜中。是首好诗,可惜,陈万顺认不全里面的字,却不懂装懂,硬生生的给沈玉玲读一遍。

沿途关门道道,尊像座座,青烟缕缕,楼阙重重,玉虚宫内沉迷八卦阴阳,紫霄宫前神往道法自然,金殿之上拜谒祖师爷金身。

下了武当山,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好个景致:

迎春花的淡黄,温暖纤柔;桃花的粉红,优雅恬淡;梨花的雪白,纯洁轻盈;杏花的浅白,低调脱俗;樱花的浅红,轻柔媚丽;海棠的艳红,艳丽活泼;旱莲的浅紫红,典雅温馨;兰花的嫩黄,幽香高洁。片片娇美,朵朵清香,树树叠彩,山山披霞,艳妆人间,香飘天下。春天的花太多了,多的无穷无尽;春天的花太娇了,娇的如仙子下凡;春天的花太美了,美的醉人心魄;春天的花太香了,香的令人心旷神怡。

梯田上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蜂蝶在花间嬉戏。田埂上的柳树长出绿中泛黄的新叶,万条垂下绿丝绦,生机勃勃。岸边的香椿树抽出新芽,鲜嫩俊亮;村旁的泡桐树,早早地展出大叶,可爱喜人;菜园苗圃里的地瓜苗、辣椒苗、茄子苗、西红柿苗等等,纷纷破土而出,茁壮成长。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独有的芬芳,春天独有的清新;春天独有的鲜爽;春天独有的超多负氧离子。春天的山河在满目嫩绿之上点缀着姹紫嫣红,得益于万花盛开,山河呈现出五彩斑斓,俊美的河山被渲染的异彩纷呈,如画似锦。春天的树太俊,似昏睡一晚之后,早晨起来刚洗涑穿戴整齐的青年;春天的苗太嫩,似幼儿园里正快乐成长的少儿;春天的气息太清爽,沁人心脾,给人以满满的希望;春天的山河太醉人,繁花似锦,给心灵画下永恒的归宿。

春季是新生的季节,春季是希望的季节,春季的萌动的季节,春季也是耕耘的季节。有的忙着萌发,有的忙着开花,有的忙着发芽,有的忙着长大,一草一木,无一休憩,生生不息。春燕正衔泥筑巢,田中纷飞;大雁正北去繁衍,一字排开;学生正念书学习,追求进步;情侣正朦胧示爱,含情脉脉;农民正地里耕种,勤奋耕耘;工人正抓紧生产,创造财富。一年之计在于春,世间万物都在珍惜这大好的春光。

春天的美,是世间迄今为止能见到的最美,千言万语也道不尽,雅辞华章也写不全。春天的美,世间的最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可能是被春天的美彻底打动了。是夜,陈万顺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的有个叫兰林晓神的熟人在武当山上饮酒赏春,写了首打油诗,《醉春花》:

醉看春花花飘摇,酒动花影影渐少;

看尽秦楚山河丽,景收眼眸目飘渺。

春露融融映梨桃,美林恍恍展秀貌;

花沉池底水清浅,娇伴清风缓缓飘。

陈万顺夫妻带着孩子回到老家,在他大哥家住下,待了两三日也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晚上吃完饭以后聊天,陈万顺询问村里有没有谁有啥好的出路,他这一时半会儿恐怕不敢回十泉,得寻找点出路。陈万顾劝其莫着急,实在不行了,就在老家一起种地,就在老家生活,过几年十泉管的松点了,再回去。王莲莲低着头在火炉旁纳鞋底,听到陈万顾这么说,忙嚷陈万顾说,你咋腿脚不好,连这脑子也坏了,你不知道我们这乡上正在到处查计划生育,正严着呢。说完把鞋底和针线扔进针线篮儿里,端着针线蓝儿扭头进卧室里去了。

这一住又是好多天,也没想到出路。频来亲也疏,客久招人烦。

这天一清早,陈万顺胡乱吃了点早饭就下山去了。陈万顾先去地里干活了,王莲莲提着一桶猪食去喂猪,几个猪在猪槽边争抢猪食,大猪欺负小猪,吭吭乱叫。王莲莲气不过,拽过一根木棍子就打那逞凶的大猪,边打边骂,我让你争,我让你抢,一天到晚,啥也不干,就知道吃,就知道吃,啥也不干,就知道吃,你这几条笨猪,晓得粮食来的多么不容易吗?

王莲莲骂声很大,还把脸朝向房子那边骂。沈玉玲在屋子里抱着娃娃,全听在耳里,紧紧地抱着娃娃,偷偷流眼泪。喂完了猪,王莲莲拿了农具,向着沈玉玲待的屋子里喊了一声,弟妹,我下地干活了啊,家里吃的喝的都有,你自己照顾点自己啊。沈玉玲强忍着,诶了一声。

晚上,陈万顺回来了,沈玉玲找个借口把陈万顺叫道离房子远些的地方,把王莲莲指桑骂槐的事都跟陈万顺说了,说完沈玉玲抱着娃娃坐在石头上哭了起来。

陈万顺好不容易才安慰好沈玉玲,拉着一起回房子里去,可沈玉玲死活不走。后来,陈万顾喊他俩吃完饭,陈万顺拉沈玉玲,拉不动。陈万顾到跟前问个究竟,陈万顺和沈玉玲俩支支吾吾的说沈玉玲水土不服肚子疼,过一会儿就好了,又说她想家了。陈万顾劝了几句,陈万顺都打打圆场,沈玉玲才扭扭捏捏的地抱着娃回房子里吃完饭。

晚上,陈万顺与沈玉玲在被窝里悄悄商量,可以去汉中打工,暂避一时,有个熟人在那边。

次日,一早吃完饭,陈万顺就领着沈玉玲告辞陈万顾,说已经联系好了,去汉中打工挣钱。陈万顾苦留不住,忙从家里取了一块腊肉送给陈万顺,让其背着。

陈万顺却坚决推辞,反而朗声对陈万顾夫妻道,大哥,你我虽然是兄弟,但也都成家立业了。我千里迢迢从城里来这穷山沟住几天,主要是看在你是我大哥的情分上。我现在是有难了,走到哪儿,人都嫌弃。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把黄河看成一条线。以后,你们要是看得起我,到十泉了去我那喝杯茶,我欢迎;要是看不起我,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给你添麻烦。原来,我还以为兄弟手足,现在我看还不如旁人。这一座座的大山,不光把人的视线挡住了;也把人的心给夹窄了。

陈万顺口若悬河,唾沫星四溅;陈万顾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莲莲板着脸,扭头看着后面的山。

沈玉玲拽陈万顺走,拽不动,抱着娃自己先下山了。陈万顺喊了一阵,担心沈玉玲走丢了,扔下一句,大哥,大嫂,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好积攒,祝你们过两年就成家财万贯的大财主。我走了,你们回屋,不要送了。

说完,就急匆匆下山去了。

王莲莲扭头回屋里,留下了一言不发的陈万顾。他看着兄弟陈万顺匆匆离去的背影,内心无比的失落、伤心、悲凉。他一脸的茫然和苦楚,望着天空长叹一口气。

陈万顺和沈玉玲抱着孩子到汉中以后,陈万顺见到了老表蔡茂东,两人相见恨晚。蔡茂东请陈万顺夫妻到街上吃了碗炒面。

蔡茂东和陈万顺是远方的表兄弟,以前经常走动,感情还算可以。蔡茂东家里贫穷,一直没找媳妇,在家里呆着没有前途,就跟着别人到汉中修堤坝挣钱。

陈万顺夫妻来了以后,蔡茂东把本来属于自己的那间单间让给了陈万顺夫妇住,自己搬到大宿舍住。陈万顺夫妇感激不尽。

次日,蔡茂东引荐陈万顺给工长,陈万顺便留在工地修堤坝,干一天挣一块五。

前几天陈万顺还拼命的干活,可干到第三天,陈万顺感觉太累了,就坐在石头上休息一下。陈万顺发现,这拼命的干,和慢慢的干,都是干,挣的钱都是一天的钱。于是慢慢的就开始松懈了,能闲一会儿就闲一会儿。管事的来了就赶忙积极的干活,管事的走了就偷奸耍滑。

这天,发了工资。晚上,陈万顺夫妻邀请蔡茂东吃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万顺和蔡茂东划拳喝酒,几轮下来,都喝得有点高了。

陈万顺说,茂东,我这到汉中,幸亏有你帮助。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得报答你。

蔡茂东借着酒劲,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沈玉玲,但见沈玉玲喝了几杯酒,脸上泛着微红,脸蛋端正、秀气。蔡茂东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没敢多看。转过头对陈万顺笑道:万顺啊,你要是真想报答我,也简单的很。

陈万顺笑道:茂东,只要我陈万顺能办到的,尽管说,我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蔡茂东忙举起酒杯劝酒,笑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蔡茂东怕说错话,忙找些话题岔开。

过了些日子,工地放假两天,蔡茂东领着陈万顺他们,一起逛汉中。

这汉中,好个景致:

汉江蜿蜒东流,澄澈清纯;高山环抱平原,如掌中宝地;五龙洞里看石笋光怪陆离,飞瀑玉帘;石门栈道上观深谷清涧,山河堰渠。武侯墓前品松柏苍苍,神冢肃然,慕丞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义智慧;张良庙内赏殿阁楼刹,云海雾涛,敬帝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机智谋略。逛青木川的古色古香,游黎坪公园的俊美秀丽。古汉台旁流传着世代的传说,拜将台上流传着万代的佳话。在别说天台山,紫柏山,华阳镇,褒斜道等等。汉中的美,足以兼得北方的壮丽,南方的灵秀;汉中的水土,足以涵盖江河的灵动,平原的广阔,高山的巍峨;汉家发祥地,中华聚宝盆,汉中的底蕴,足以容得汉家的经典。

陈万顺也是个爱景致的人,不由地赞叹道----真果是,俊美汉中,天下无双。陈万顺看着美丽的风景,蔡茂东却盯着来往的女娃,猥琐的se迷迷。

到晚上,星汉璀璨,山河朦胧,汉水悠悠,树影迷离。一个小伙子起床去上厕所,回来却发现女厕所附近的草丛在动,吓得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宿舍里一顿叫嚷,屋子里的人被叫醒许多,大伙儿出来竟然揪住了鬼鬼祟祟的蔡茂东。问其究竟,蔡茂东支支吾吾说,想家了,一个人看星星。众人里大嗓门的老王打哈哈说,我看你小子,看星星是假,想看不该看的是真。大伙儿嚷嚷了那小伙子几句,以后没事别瞎嚷嚷,打扰人睡觉。蔡茂东也悻悻然回宿舍了,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就在被窝里打开手电筒,看从地摊上买的小黄书,边看边弄,兴奋时,闭着眼就射了。

这日,工长派陈万顺去市里买几样干活的工具,蔡茂东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请了假。蔡茂东拿件衣服,请沈玉玲帮他缝补缝补,沈玉玲忙请其到屋里坐。便给他缝补衣服,蔡茂东聊着聊着就说自己已经三十多了,辛勤劳作,长的也不算差,却还没找到个媳妇,也没人给浆洗缝补衣服,回到家里锅灶冰凉,生活太可怜了。说的沈玉玲也很触动,劝慰他不必着急,肯定能找到个知冷知热的好媳妇,好好挣钱,别灰心丧气。

缝完衣服,沈玉玲把衣服递给蔡茂东,蔡茂东抓着沈玉玲的手不放,沈玉玲使劲挣脱让其快放手。蔡茂东担心放手了以后就再没机会了,一下子抱着沈玉玲不放,抱着就要往床上拉,沈玉玲大声喊叫,蔡茂东忙用手去捂沈玉玲的嘴。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这时陈万顺踹门冲了进来,陈万顺照着蔡茂东脸上就是一巴掌。蔡茂东见陈万顺进来了,顿时懵了,慌忙说,万顺你不是去市里了吗,误会误会,以后再跟你解释。

蔡茂东拽过衣服窜了出去,留下了怒不可遏的陈万顺和垂头痛哭沈玉玲,孩子吓得在摇篮里哇哇地哭也没人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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