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外的一双嘴唇/终于在此刻交融”
“哪怕只是意会/也想与你在此刻依偎”
“擦去眼泪/忽然发现/天使正漫游星间”
“扇动银白色翅膀/群星间翱翔”
“飞啊/飞啊”
“飞啊/飞啊”
“将你我的思绪/将你我的爱意”
“请带给另一个人的身旁”
“那光年外的某个地方”
“去不了的地方”
------------迪萨玛瓦诺希,流行歌手,《漫游星间》
第46章
漫游星间
4049年,3月23日,18 : 21,斯克芬斯航道,质量奇点(26147)L-01
=
现在,我勉强还是“我”。
第四个自我。
你能想象,自己的四肢都有着独立的大脑与思维,然后将全部信息汇总于同一个意识中吗?
我已经要裂开了......以至于不知道是哪个“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为我买那份人格括扑写作软件,是舰长他蓄谋已久的阴谋么?
“坚持一下,黎塞留。”“再努力一下,黎塞留。”
他说,“想想凉宫春日,想想长门,朝比奈,一树,想想阿虚,加油啊黎塞留。”
哇啊,是恶魔的低语......
......但他当时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预料之中呀。
难道是他后来干脆将计就计,把这当成了鱼饵来吊我不成?
......也不一定,毕竟他也学过人格括扑,说不定知道怎么伪装呢。而且就算他再聪明,反应也不会这么快吧。
恩,没错,这就是个阴谋!
才不是我贪心反被当工具人算计了呢!哼!
看来,等授权到手后,需要人格括扑模拟的人里,谷川老贼得放在第二位了呢......
哈,嘿嘿~~
暗自下了决定,确认了停机平台上已经没有其他人的生物识别特征存在。
“华伦蒂,准备好了吗?”
随着颈部肌肉的伸缩,我感应到自己的相对空间位置上下移动了两下,
她点头了。
她现在能向我表达的也只有点头和摇头,毕竟,我是AI嘛,心灵感应对我没有作用,唉,遗憾啊......还有,毕竟,化为人形时,她都说的结结巴巴的,更别说用龙的嘴了。
并且在太空里,是没有声音介质的。我固然还可以让通讯器装置进行骨传导传声,而华伦蒂嘛......嗯,我有试着问过她,可不可以临时教她利用扇动翅膀打摩尔斯电码。
从肌肉的痛苦颤动中,我知道,她很想点头。
但最后还是默默摇了摇脑袋。
她不想耽搁任何时间。
所以我给“一号”的“我”,也就是留守铁流号上的“我”下了指示,
警示声大响,红光闪烁下,和机库门一齐开启的是瞬间失压的尖锐气流响动,和其代表的吸力正猛烈拉扯着一切。我本以为她会放低身体,俯卧在甲板上抓牢地面,等待失压结束。
然而,似乎吸力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有力的后腿直立,支持着她站了起来,弓起脖颈,向舱外的无边黑夜骄傲的展开自己的纯白双翅。
接着向前优雅一跃——
全息指挥图像上新的绿点标识让我从膝上的军装回过神来。
这是黎塞留通讯器的感应,连着又一个纠缠密钥。
......希望提督能连着前面那两张计程车发票一齐报了。
看着绿点从天蓝色舰船的侧面,贴着装甲移动向前,心里估算着大致时间,视线刚好捕捉到刚出现的那一幕。
银白色是鳞片的颜色,鬃毛,翅膀的皮膜连着腹部的骨片与皮肤则是纯白,头上的角则为乳白。
我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在我的眼中,她的全身都蒙着一层柔和的光。
然而瞟了一下全息显示,铁流号的的光感阵列没有任何发现。
她在真空中大口呼吸,喷出带温度的白气,
热辐射探测没有任何发现。
迎着不存在的风,奋力扑打着翅膀,掠过铁流号的主舷窗,留下尾尖后莫名散落的点点光华,直到雾状星云与小行星带不停翻滚环绕的交集处。第一步,是要从中选出一颗大小和密度合适的一个,能作为铁流号的掩体,又能承受住那突然持续的强劲推力,不至于解体崩碎。
这是个细致活儿,以至于我有些担心这两位的配合。
明显是多虑了。
白龙在小行星群的缝隙与空缺间,用身体画出一道道不规则的紧凑螺旋。
那是“上方”么?
宇宙间只有相对的方向,那么,以我的视线为基准的话,她爬升着“高度”,爪尖轻轻掠过表面,连着光华的尾迹,身后是一串岩石碎屑,
翅膀一收,一张,
接着她开始回头往下,不过并不是原样翻转的螺旋,在被撕下母体后,顺着力量的惯性,碎屑们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锥状,几乎要互相撞击,但之前已经被白龙一一拾起,抱在怀里。直到样本被黎塞留分析完毕,被她轻轻置于身后,在光华的尾迹包裹中消失在视线外。
不,不只是这样。
我嘴太笨了。
盘旋,翻滚,转向,振翅,
似黑色幕布下没有重力束缚的芭蕾,
似花朵的绽放。
母亲曾经在家里种过许多花,
我想起了百合,想起了栀子,想起了茉莉。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看见的景象。本质上,这和综合补给舰的工程船是一样的作业,只是好看了些许。
......但我无法否认,这让我入了迷,无论是眼睛,还是意识,看着她舞动的身影,不知不觉。
直到一条行政处罚通知弹出在我的个人终端,
“弗朗兹.科里.约瑟夫中士,二级工程师,公共频道禁言(24小时)。理由:无理喧哗。”
随即,
“佩林敦.麦吉丽下士,三级工程师,公共频道禁言(24小时)。理由:无理喧哗。”
“勒.德拉蒙上士,二级领航员,公共频道禁言(24小时)。理由:无理喧哗。”
这个就不只是通知,也不只是听见了。
德拉蒙上士的操作位就在舰长指挥位的的前方,她喜欢喝加浓的速溶咖啡,平时为人很谨慎,从不说脏字。
她正面向着主舷窗外,“赞美亚莎!”
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可以从她兴奋语气中想象出那份狂热,“可我亲眼看见了天使的真身啊!就是圣艾米莉亚她!看啊,天使在群星间舞动——”
“φημí,德拉蒙上士,你和其他人若是继续这样,那之后就不只是禁言了。”
对军纪的服从习惯与畏惧最后还是压过了对信仰的热忱,舰桥重回平静,和公共频道一同,只剩政委启用的宣传程序用着合成音,播送关于“无理喧哗”的条例解释。
还有在强忍情绪的女上士身后,不由得露出讥讽神色的两个同事,胸前都配有父神的庇护佩章。
这本应理所应当的平静,让我感到了异样。
某种东西正在酝酿......
虽然还很弱。
而源头本身对此一无所知,正认真做着自己当前的事,“舰长,我们找到啦!”
一颗主要成分是铁和镍的大石头,裹着薄薄的二氧化硅外壳,很适合做成金属基料,强度也合适干其他活。
而附近的碎屑们也为伪装的相撞变轨提供了条件。
翅膀猛地拍起无形风暴,掀开周遭的一切,她如折返的流星,岩石和前爪相击之处被冲力形变了表面。铁流号侦测到了动作,并将它识别为附近小行星带上的一次意外撞击,而那块被选中的石头正向我们方向高速飞来,规避警告立刻被触发,预定的相撞时间,59秒,58秒,57秒,
“黎塞留?”
反应慢了大半拍。不能怪她,因为确实有着“硬性”的延迟因素。
我用的公共频道。
“啊?你在这边叫我吗,舰长?”
“恩,”
我说道,“给我们放首歌吧。”
“好~~~~~不好呢?这违规么?”
“我想应该没有。”
毕竟在现在安静的频道里,他没有听漏话的可能。
“那好,你想听啥?”
“《漫游星间》吧,迪萨玛瓦诺希的那首。”
“噢!”
一下子来了劲,“你品味不错啊!我也喜欢他的歌!”
“那真是太好了。”
按下后脑勺的翻译器开关,暂时停止了人格括扑翻译,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跟风的人,最开始尝试地球流行乐坛外的风格,只是因为发现船员们都喜欢这个人的专辑。于是,觉得自己身为舰长,某种意义上有对其了解的义务。
毕竟不分种族,人类对节奏和韵律的美感是相通的,
这是任何翻译器都无法表达的感受,也是比任何语言都更深的共情。
然后,
熟悉的前奏,金属与纤维面的敲击,铃铛与三角铁的,风的起伏,附和着降雨似的鼓点,轻柔的和弦,模仿着宜居行星上生长的自然万物,由大转小,仿佛视角不断拉大,拉高,拉远,直至寂静。
等待着,
那独特的空灵嗓音终于开始低声吟唱,声带微微颤抖,
铁流号的舰桥这时也真的平静了下来,倾听着,让那旋律暂时缓解着自己紧绷的神经与思绪,哪怕,并不理解歌词的含义。
也包括华伦蒂么?
全息显示上,小行星的匀加速与轨道稳定不变,
主舷窗外,是白龙的舞动在继续,她环绕和规则的推动与触碰,为了维持着以上的状态,
有点意外,她和音乐恰好合上了拍,
这次我没有看入迷。
因为,她正在我的意识里唱着歌。
同样的曲目,同样的旋律和伴奏,同步接近结束的段落,但这次我听得懂了。
......
“光年外的一双嘴唇/终于在此刻交融”
“哪怕只是意会/也想与你在此刻依偎”
“擦去眼泪/忽然发现/天使正漫游星间”
“扇动银白色翅膀/群星间翱翔”
“飞啊/飞啊”
“飞啊/飞啊”
“将你我的思绪/将你我的爱意”
“请带给另一个人的身旁”
“那光年外的某个地方”
“去不了的地方”
......
余韵由大到小,淡出,重回寂静。
一曲终了,雾状星云遮挡了她和小行星的身影,但通讯器表明她们已经抵达了预定攻击位置,而约瑟夫和他的工程组已经等候多时了。在他们安装部件的同时,白龙再次转身,飞向小行星带。
“黎塞留。”
“啊,嗯?你怎么又换回这频道了?”
“华伦蒂也听到了这首歌?”
“对啊,你不是说在公共频道播放么,那不就是都可以听嘛。”
“可现在我和你们俩连接的是量子专线,不是公共频道。”
“自然是我放给她听得喽。”
语气相当自然。
“而且她中途说听不懂,我还同步给她换了翻唱呢,希望她喜欢。”
“......”
两个疑问都被解答了。
“她的确挺喜欢的,还跟着唱出声了。”
“是吗?有吗?我怎么没听到呢?”
“.......”
唉,算了。
三言两语之间,工程组已经完成了作业,正在返回铁流号途中,而华伦蒂也正在路上。
看着两个标注光点一近一远,按计划,目前还算一切顺利。
吸了口气,
现在紧张也没有用了。
盯着远去的那个光点,我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全部,接下来,就得看这两人的配合了,看她们俩能否给我们提供足够的掩护。
这时,“额,舰长,那个,”
“什么。”
“呃......”
看来我的大副同志觉得我还是应该紧张一些。吞吞吐吐一会儿,终于憋出一句,“……那个,我刚才算违纪么?”
“我想政委他应该没有听见吧。和你一样。”
和其他人一样。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就这件事么?”
“嗯。”
“那就好。”
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我解释一下啊,舰长,你不觉得这很应景吗?不是说,只要两个人在同一地点同时看见龙的飞行身影,就预示着两人间忠贞的爱吗?这就是了啊!飞行的天使,哇!啊呀!真正的浪漫诶!”
如果刚才我没换成专线的话,黎塞留肯定就是下一个被政委禁言,还不只是禁言的人。
“所以你在铁流号上有喜欢的人?才这么激动?”
想了想,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连同因为联想出的其他事情,而被压下的笑意。
“希望如此,”
虽然只要和龙一起住过就会明白,龙在天上飞的唯一含义,也就只是天上有龙在飞,而已。
不过,“还有一种说法,”
“说是有出征的士兵看见天上有龙飞过,就代表他能凯旋归来。”
“哈!那不是当然的么?有龙在天上助阵,肯定能打赢呗。”
“希望如此吧,黎塞留,”
不过,
“打赢”与“凯旋”,并没有等号。
“一会儿,如果里面是空的,那么咱们就马上“凯旋”回去,没有迟疑的必要。至于之后是在这里设置监察哨位,还是真把咱们第三分舰队全借调过来解决这个隐患,对我们来说都是好消息。你们已经就位了么?”
光标显示已经就位在小行星带。
“嗯呐,就位了!舰长,嗯——那如果里面是满的呢?”
“那么......对莱昂星区与莱昂舰队来说,可能是个好消息,也可能是个坏消息。这取决于我们的运气,不过,要是我们运气够好的话,那里面就应该是空的。所以这有点伪命题的意味,哈。”
“......你在和我聊哲学么?”
“没有,大副同志。”
收起自嘲的苦笑。
“开始吧。”
............
从反应来看,“葡萄”里的执勤雷达兵这时恐怕依然很困惑,以至于抬头看着屏显,两眼发呆。
他们的基地,建立在一片小行星带之间,同这些岩石并肩起着不变的回旋舞。这些岩石,是他们天然的矿场,城墙和屏障,但本不该是他们的预警威胁。
小行星间碰撞变轨本就是几率很低的偶然,而选址时就应该计算好了建造位置,以便避免处于突然变轨的路线上,
所以,发现当接连的第二次碰撞变轨,直接迎面推来了一块巨石时,倒吸一口凉气是很正常的。
那如果接二连三,轨道都明确向着“葡萄”而来呢?
他现在也许正呆呆看着侦测屏幕示警不断的标红显示,
然后猛地回过神——
无数散失在宇宙空间中的氩气,以不计成本与浪费的势头,几乎立刻形成了一张因过于饱和与不均匀,而有显得些收紧的护盾聚网,将“葡萄”罩在其半圆的下方,随后,被开启的射击舱门褪去了外表的伪装,每个火力点都点亮着闪光,冲着永远寂静的太空放声尖啸,描画着一条条转瞬即逝的弹道,将一块又一块宇宙岩石崩碎裂解,在我眼前的全息显示上,它们像极了我初中毕业那天晚上,学校庆贺用的便宜烟花,炸出一圈圈歪歪扭扭的“球”,最后剩下一团团裹着大小碎块,还带着余温的碎屑团,布满整条铁流号与“葡萄”的最短路程。
“哈哈,侦测到主动电磁辐射,他们连电磁波雷达都用上了,舰长!他们正在拼命找我们嘞!但他们就是找不到!”
说着,光标一去一来,又是一颗小行星以天文学根本无法解释的受力,脱出原有轨道。
“黎塞留,接华伦蒂。继续,加快点频率,但别全加,留点余力。”
点点头。
“另外,随时准备好躲避攻击,我说,你跑,不要犹豫,明白吗。”
她再次点点头。
于是,我调出那三根侦查探针的实时接收数据,
现在,敌人肯定明白情况不对劲了。
攻击愈加猛烈,但他们不知道袭击者的身份和手段,他们只知道一个大致的攻击面,自小行星带而来,呈现一条直线。
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反应?
并不是我设想中的,为之紧张的咽下唾沫的要塞炮充能信号。
是另一个电磁波信号,长波广播,明文明语,甚至不用特地去翻译,
“他们在这里。”
......
该死。
不只是敌人的动作,
刚才......我是怎么知道华伦蒂点了头的?
算了......也罢,意料之中。
只是断了我本想避开最大风险的念想,
“第一工程组,约瑟夫,”
“到,舰长。”
“点火。”
“明白!”
“黎塞留,前进一!跟上!”
“明白!”
八根固推同时喷出离子火焰,聚起的外焰甚至烧穿了雾状星云在其推进物身后的包裹。这些一次性辅助推进器,依然是二十世纪最原始宇宙火箭的发动机设计,只是换了燃料与引擎,因为它们只有一个单纯的用途:辅助笨重的战列舰和无畏舰做紧急机动动作,用完即扔,省时省力。
本是体小灵活的驱逐舰用不到的库存破烂,却在这块特意挑选的小行星上焕发了夕阳红。
漫游星间。
星间飞行。
太空狂飙。
这块包着二氧化硅的铁镍化合物正承受着本该是两艘战列舰共同承受的推力,
冲出遮蔽,不复华伦蒂围绕它翩然起舞的优雅,只剩成指数上升的纯粹速度。
“开启惯性阻尼器,前进二!”
“前进三!”
如果再不发射,那就没射击机会了。
“侦测到能量波动,敌方要塞炮正在充能!”
“了解。”
吸了口气。
“华伦蒂,你那边现在应该安全了。继续扔石头过去,吸引他们的常规火力!用你的全力!我们的命就在你手里边了!”
“......”
“华伦蒂?”
“谢谢你的信任。”
“——”
愣了下,我才反应过来。
本来话已经堵在嘴边,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恩。”
不再多想,“黎塞留,开启主动扫描!我要那门要塞炮的具体电容充能时间!”
“明白!”
“尼科莱!”
“呃,头儿!我是说,舰长!你确定我们不会被打中么?”
这时固推们已经达到了最高加速,轨道已经基本固定,而铁流号正拼命紧随其后,前进三模式,哪怕是驱逐舰的灵活性都不能做出太大的变轨。
“那要看你了。”
“啊?!我?”
充能马上就要到达顶峰,而已经被发现的探针们,最后观测到了炮口的预瞄移动已经开始,随后被防空火力一一击毁。
放心,我的大副同志肯定是及时跑路了。
随即,就在敌人开火前三秒,铁流号先行开火了,一发两束光矛,精准命中了瞄准点,
是即将燃尽的八根固推,特别的以一个散开的花瓣状固定在小行星上,形成了一个微妙的推力平衡,而现在光矛正好击毁了处于下方的两根,
推力失衡。
正好带高了光粒的炮口,
......
一团达到八成光速的氢元质子,其实就安全距离外,或者就视频上来看,和光矛是很相似的,仅仅是尾迹的粗细与样式不同而已,其实就武器原理而已,光矛与光粒炮也是同样的,都是对基本粒子的高能加速。
不过,光粒武器并不只是在目标上穿一个洞。
它们直接撞击构成目标的原子核,强行将其裂解,释放能量,并放出更多的质子,去撞击附近的其他原子,链式反应,一直循环持续,直到游离质子的能量,被排斥力消耗到不足与裂解原子核。
而这全部发生在一个瞬间。
瞬间解体,化为一场剧烈的爆炸,
然而铁流号已经在主要毁伤范围外了。
前进三,从未减速,直扑向那扇船坞舱门,舰首护盾已经被加强,用于顶住最后的反击火力,光矛与导?弹齐射,随后,是舰首撞角,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