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荣两只手握在一起,手指甲死死的扣住指腹:“外出打工了。”
“哦……”吴亮拉长声调,随后皮笑肉不笑,“可是我怎么查出来他就在禺子岭呢?”
“你找到他了?”庆荣听到这里,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一直不肯抬的头也抬了起来。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辅警走了进来,递给吴亮一个报告单,从徐放房间里拿出来的那瓶水,检验结果出来了。
里面有大剂量的安眠药。
吴亮将报告推给庆荣,盯着庆荣的眼睛,道:“雇佣你杀人的那位,答应给你多少钱作为报酬?”
庆荣抿紧唇,看着检验单,她文化浅,看不懂,吴亮手指点了点最后面的结果,庆荣看到后,死死的闭了闭眼睛。
“多耽搁一秒,你丈夫会更危险。”吴亮眯眼盯着庆荣。
庆荣的丈夫因为赌博欠了钱,被人非法拘禁,吴亮进审讯室之前就报告了上级警局,警局已经调查到庆荣丈夫的行踪。
并且,吴亮得知,庆荣在这期间,频繁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庆荣土生土长禺子岭人,他调查过她的背景,很干净,和徐放也没什么纠葛,如此看来,应该是被人收买了。
一听到丈夫的消息,庆荣绷不住了,被拷住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吴警官。”她情绪激动,“你一定要救救我丈夫啊。”
“他被人绑架了,说若是我不还上他欠的赌债,就砍掉他一只手。”
她边说边哭,根本就坐不住:“我那天,接到一个电话,说只要我帮他做件事,就会给我十万块。”
庆荣说,她根本不知道是杀人,那人要她让徐放喝下有安眠药的水,晚上好下手,给他注射个东西。
那人说,死不了人的。
见她哭,吴亮指了指物证袋里的白色粉末,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鉴定科,鉴定过了。
庆荣摇头,吴亮道:“***,过量注射会死人的。”
庆荣眼神晃动,明显慌了:“可是他明明跟我说了,不会让我杀人,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这玩意会弄死人,否则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吴亮摆手,问:“你见过他么?”
庆荣哽咽:“没有,我们一直电话联系,这东西是同城快送送来的。”
吴亮摆手,庆荣被带了出去,他看着物证袋,陷入了沉思。
如果徐放真出了事,想必报纸会这么登,16年前自杀男旦之子,被人发现自杀于父亲已故之地。
他的过往大概会被杜撰出一万个版本,诉说他在父亲亡故之后生活的多么的可悲,他是多么的想念去世的父亲,搞不好会出现一封遗书,说他多么的想随之而去。
这人办事,够狠也够拿捏人心。
庆荣与那人联系的电话是非实名号,同城快送送件人骑的是电动车,小镇里最普遍的那一款,调查一时陷入了僵局。
……
下午三点,陈词到了桐乡,之前尤礼让他去查了件事。
刚出站口,便看到了站在出口的尤礼,以及她身后的徐放,这俩人怎么在一起?
上了出租车,陈词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徐放的后脑勺,给尤礼发微信。
“小老板,事我替你办了,那你要不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他本以为小老板要查那事,是因为对徐放有兴趣。
尤礼:“碰巧遇到。”
陈词:“全中国十四亿多,34个省级行政区,乡镇不计其数,你俩能碰到,真巧啊。”
尤礼打字的手一顿,舔了舔唇道:“真的,我俩一前一后。”
听到后面两人连续性的手机键盘声,徐放回头,问陈词:“你住哪?”
“小老板住哪?”
“我家。”
陈词:“……”
陈词:“那我也住你家。”
三人从外面解决了晚餐,徐放带着陈词回了宿舍。
看到宿舍是两室一厅,陈词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点,小老板喜欢徐放,不知道徐放是个什么态度,但是小老板长的那么好看,万一俩人共处一室……
晚上,陈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转头看徐放,徐放似乎是睡着了,一动也不动的。
陈词摸出手机给尤礼发微信:“你和徐放……”
那端秒回:“什么也没发生。”
尤礼知道陈词是为她好,她双手枕在脑后,叹了口气,她就是想发生点啥,也不太可能。
徐放带她来这里,就是在监视她,他对她没有想法的。
入夜的时候起了一场风,尤礼被扰的睡不着,她下床从包里翻出照片来。
是给薛起看的那张,她垂眼,手搓照片便瞬间分开了两张,除去给薛起看的那张,她还带了另一张。
这张照片与上一张不太一样,这张里在清河灵庙工作的杂工不见,打眼一看,多了个身材高大,一脸正气的男人。
耳边已经听不见风声,只有室内的小灯散发出微弱的光。
照片中除去越剧团成员之外的那个外人,是她的父亲尤国章,这张照片不出意外的话只有她家有。
16年前,母亲重病,本该相陪于病榻的男人为什么会去禺子岭呢?
而她……
敲门声猛地打断她的思绪,她将照片塞到枕头底下,而后去开了门。
徐放站在门口,低头时,额头的碎发遮住浓密的眉,显得眼睛越发的有神。
“我看你灯还亮着,睡不着?”
“嗯,风太大了,陈词睡了?”
徐放视线往窗户那边探了一眼,没风没响的,他收回视线道:“他睡了,对了,刚吴队长给我发了消息。”
他问:“要一起看吗?”
两人凑在沙发上坐着,吴亮说纹身店的老板娘联系他了,有了新消息。
吴亮说:“这纹身是禺子岭早些年一个小组织的标志。”
同时吴亮也很诧异,这个组织早在多年前就被警方清理,按理说不会残存组织余孽。
不过既然找到了源头,事情就好办了。
天空翻起鱼肚白,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尤礼就倚在卧房的门口,等到水声停,等到带着清爽水汽的徐放出来。
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对徐放道:“徐放,我们谈谈。”
陈词来这里之前,其实先去了禺子岭。
陈词手里拿着一个煮鸡蛋,转圈的在桌子上磕,直到蛋皮与蛋清不粘连,他才开始剥。
“我这次去禺子岭,找到了当初清河灵庙的工作人员,打听到了一些事情。”
陈词:“你们知道沈尔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