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大咧咧面对犯罪分子习惯于拍桌子震慑的警察，意外的话少，等用餐完毕结完账后两人等车之时，吴亮递给了徐放一支烟，问他：“抽么？”
“抽。”打火机咔哒一声将烟点燃，两个大***在路边，烟雾缭绕了两张脸。
吴亮思忖过后，看着远处匿在黑暗中的建筑道：“那案子疑点很多，而且没有做尸检，结论给的太快了。”
出租车行驶而来，吴亮举起胳膊招了招手，落下的时候顺带着拍了下徐放的肩，眼神意味深长：“听说，当时事发后，是死者的师弟认了尸，确定这就是他的师兄，当时死者脸上还带着妆，也没做个身份鉴定，不过应该差不了，朝夕相处的人按理说不会认错自己人。”
徐放听完吴亮的话，眼神顿了一下。
吴亮看了他一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出租车停下，吴亮没急着开门：“小时候经常跟着我爷爷看戏剧频道，可是看来看去我觉得那些上了妆的戏剧演员都一个样，男的女的这旦那生的分不清，这因为我是外行，可是那些内行有门道的，却一眼就能认出来，我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吴亮走了，似要降温的冷风扑在徐放的脸上，他抬手抹了把眼睛，手指夹着烟眯着眼睛将烟抽完，回头丢进了垃圾桶里，上了疾行过来的出租车。
当年徐成斌是国海风华正茂的台柱子男旦，国海的掌门人是徐成斌的父亲。
而吴亮口中那个认了尸的师弟，是现任国海越剧团团长的李任意。
……
周五下午，徐放返程回桐乡。
高昌剧社分给徐放的宿舍是个套间，装修精简，徐放拿着钥匙开了门，将略微有些拘谨的尤礼给迎了进来。
“这段时间你就住这。”
他走过去打开次卧的门：“白社长说这房子自打装修好之后没人住过，你放心住下，楼下有24小时便利店，过路就是大超市，想买什么都很方便。”
他回头问明显有些欲言又止的尤礼：“还有什么问题吗？”
尤礼仰头：“我没什么问题，就是怕你觉得不方便。”
徐放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公共区间可以自由活动，我的卧室你不许进。”
“那我能去酒店住么？”尤礼试探的问道。
徐放扯唇：“楼下用品店有卖手铐的，用我给你买一副么？”
尤礼摆手：“那倒也不必。”
徐放打开电脑查看白科发来的关于开会的邮件，浴室里水声响起，没一会又关掉了，尤礼推开门，探头出来看向徐放。
“徐老师。”
徐放扭头，见尤礼咬着唇：“你这有没有沐浴露啊。”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向下滴水，素白的手指捏着门板，徐放不经意间看到了她露出来一片白皙的肩膀，他别开眼，道：“我下去给你买。”
尤礼舔唇：“那我还要洗头膏沐浴乳。”
徐放进了超市，拿了尤礼要的，要出去结款的时候，目光落在了一侧的架子上。
超薄，夜用，防侧漏。
徐放走过去，认真的看类型作用，往篮子里放了好几包。
……
窗户开车，灰色的窗帘浮动，床上，尤礼一腿骑着被子，脸埋在被窝里。
门被敲响，她迷迷糊糊的睁眼，将被子向脸下压了压。
她含糊不清的嗯了声。
“起床。”门外人的声音简短有力，尤礼一瞬间便清醒了。
她脑子里冒出个不甚清明的想法，若是每天都能被这样的声音叫起床，那该有多好。
尤礼迅速坐起来，拍了拍脸，使劲儿的晃脑袋，晃掉脑中的想法。目光触及到室内柜子上那个超市购物袋，脸又有些发红。
昨晚徐放不仅带回了牙膏以及一类用品，甚至还贴心的买了卫生巾。
有一缕红色，蔓延到她白皙的耳尖。
早餐是豆浆油条，尤礼筷子夹着油条一口一口吃的极慢，她偷摸的往徐放那边看，他吃饭的动作尤为慢条斯理，尤礼的目光不知道怎么就定格在了他的手上。
忽的，那手一收，在她的面前敲了敲，尤礼抬起头。
他道：“我今天去剧社。”
尤礼点头。
徐放视线扫过她红润的眼角，道：“你准备一下。”
他起身欲走，尤礼这才反应过来，腾地站起来：“等下，徐老师。”
徐放回头，挑眉。
“你去剧社，我准备什么啊？”
徐放轻笑，对上她疑惑的视线，突然走近，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尤礼嗓子滚了滚。
他的声音低沉：“难道，我放你一人在家？”
尤礼的眼睛乌黑乌黑的，睁大的时候很是清透，徐放起身，扯唇道：“想得倒是美。”
到剧社前，徐放递给尤礼一个笔记本。
车停下，她隔着玻璃抬眼往外看，剧社很像那种旧的政府大院。
从她这边看的门口左边紧贴墙壁竖着一块金底黑字的长牌，上面写着高昌越剧研究社。
透过门往里面一看，六层左右的白色办公楼，楼顶中间多出一层实心的方墩，上面插着国旗。
这次剧社集体会议在高昌剧社一层的会堂举行，徐放到的时候，还没来几个人，尤礼跟着徐放往后坐。
今日为了开会，徐放穿了一身正装，白色的衬衫一丝不苟，合宜的西裤包裹着笔直的双腿，露出骨感的脚踝，黑色的皮鞋锃亮。
人陆陆续续的来，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尤礼忽然有些拘谨。
这种社科会议她还是第一次参加，尤礼不由自主的看徐放，察觉到视线，徐放偏头，替她拧开一瓶水，道：“没事，就简单的开个会。”
很快，白科进来，打开了投影仪。
白科大概的讲述了一下现在国家已存越剧团的情况，后切入主题。
现如今，科技越来越发达，传统文化逐渐在日常生活中缺失，越剧的观众群颇为固定。
此次会议，主要是想集中讨论一下越剧传承以及发展等问题，甚至就现在越剧团所出现的困境与问题进行了集中讨论。
会议结束后，白科做了个人员介绍，众人听闻徐放的名字，大多都熟悉，徐放风头盛，势头猛，是越剧界的新贵。
到尤礼的时候，白科看向徐放，徐放笑着介绍：“这是我学生。”
徐放正跟几位老师说话，尤礼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电话是薛起打来的，少年的声音艰涩。
很快，尤礼收到了薛起发来的微信好友申请。
“怎么了？”
回复间，徐放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尤礼抬头，道：“薛老情况不好，我们现在去禺子岭怕是赶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