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尤礼没想到,戏台上那么一位用尽万千华丽词语都形容不到位的美人,台下身上却半点女人的气息都没有。
哪怕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唯独这一位,才让她觉得,这男人,当真是好看啊。
“你都听到了?”尤礼走过去,双手抱臂,身子倚在廊柱上,眯着眼打量着他。
灯光暗影下,女人一张脸带着淡淡的笑意。
徐放抬手,两片薄唇含住烟,押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随后,他看着她的脸,笑了。
尤礼当即就愣住了。
徐放并未答话,偏头转开,低头和林逢昌说了些什么,随后迈开步子,越走越远。
待徐放的背影消失,尤礼才反应过来,她紧紧的眯起眼睛,突然对于这张脸涌起莫大的兴趣与好奇。
……
车就停在门外,徐放这次来北京带了十来号人,开了三辆车。
林逢昌去跟陈词做结算,徐放上车的时候,并未关车门。
范宜淮见状,大步跨上车,凑近徐放神秘兮兮的道:“哎,师兄,你知道吗?那姑娘是个骗子!”
徐放此时正阖着眼睛,闭目养神,听到范宜淮的话后,掀开眼皮。
范宜淮笑道:“不是说那姑娘的阿姨时日无多了吗?结果啊,你猜我刚才听到什么了?在这办的是那姑娘老爸的生日宴,那个所谓的阿姨是他爸二婚的老婆!”
说白了,当时在徐放面前那一出,可不就是演戏么。
“嗯。”徐放不冷不淡的应了声,听完,复又闭上眼睛。
“师兄你这么淡定啊。”范宜淮惊了,这和他想象到的场景不一样!
随后范宜淮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试探性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徐放不可置否,但是范宜淮还有料!
他又道:“那你猜这姑娘为什么专门点这一曲?”
范宜淮知道徐放不会回应,便自顾自的说道:“听说,这出戏前大半部分的情节和这姑娘父母亲所经历的的事有些像!”
生日宴熟人看客不少,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范宜淮不过溜达了两圈,就听到了不少传闻。
就在徐放快要睡着的时候,林逢昌疾步走来:“少爷。”
徐放睁开睡眼惺忪的眼,手从额头上放下:“结算好了?”
林逢昌摇头,道:“尤姑娘说要亲自跟你算。”
林逢昌说完,稍微侧开身子,徐放便看到双手抱臂,歪着脑袋站在林逢昌身后的尤礼。
后者穿了件明艳艳的红裙,两条腿又长又白又直。她没化妆,只涂了个口红,却好看的像是最夺目的花。
尤礼笑问:“我上车说?”
须臾后,两人站在了不远处的巷子里,徐放点了支烟,身子斜倚在墙壁上。
灯光昏暗,他的脸也罩在一片昏黄中。
“你都知道了?”尤礼仰着头,她不禁回味在长廊时,徐放的那个笑容,有些……意味深浓。
“我进门的时候,院子里摆的全是寿椅。”他的声音不疾不徐。
“那万一是我阿姨过生日呢?”
“你家来客这么多,听两耳就知道了。”
他们道贺的人,叫尤国章。
尤礼一怔,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她本以为徐放是见识了她爹打她,才猜到她叫他来唱戏的动机根本就不纯,哪里有什么病重的小阿姨,只有两位她要膈应膈应的长辈。
尤礼嘶的一声,不由自主的靠近徐放,视线从他的眼睛向下扫到喉结:“既然知道,你还唱?”
男人的喉结都这么性感的么?
徐放道:“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
尤礼发现,自己好像对徐放这人有误。
她原本以为,在传统文化熏陶下长大的这么一位越剧演员,性格该是古板的,该是看不惯这些的。
毕竟她也对徐放做过调查,这个男人的性子并不好拿捏,然而,到底是她目光狭隘了。
尤礼当即就笑了,她盯着那张极为出色的脸,笑道:“徐老师,你知道吗,我现在对你特别有兴趣。”
在这之前,本以为他是个只知道唱戏的美人,但没想到戏下的骨相如此的朗风霁月,他又很对她的脾气,她这人肤浅,只觉得这男人真对她的口味。
徐放听完,忽然俯身,他的气息整个压过来,将她笼罩在他的天地中。
尤礼心跳加速,她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这期间,他的唇凑到她的耳朵边上,道:“可惜,我对你没兴趣。”
他那双眼,漆黑,声音,凉薄至极。
徐放板正身子,腰板挺得笔直:“结算。”
他并不打算跟她耗时间,这姑娘想整别人,他算是被她骗来的,理由用的还是他最厌烦的那种。在他的心里,亲人的安危,不是可以用在嘴上开玩笑的。
尤礼:“那徐老师,咱加个微信。”
徐放直接调出了微信的收款码。
徐放上了车,将手机交给林逢昌。范宜淮吵闹着要去古北水镇,古北水镇在密云呢。
所以一行人在北京耽搁了一天,准备次日回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