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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

不愧是米瑜,动作神速,听从妻儿的话,仅在第二天上午便电话通知刘室心住房事宜,住所距离工作单位所在的黄埔不远的番禺,一室一厅,每月3000块,交通方便,对初来乍到的刘室心十分友好。米安纯亲自陪同查勘详细。

房子无可挑剔,但刘室心并无付定金的意思,米安纯见状,笑道:“房子挺好,到工作单位也很顺,但是如果能再便宜点就好了。”

女中介礼貌的回答:“米先生,房东当时定的租金,我们没有权限降低的。”

“那麻烦姐姐您和房东商量一下,月租金能减一二百块就完美了。”

“这……那么请两位稍等,我和房东商量下。”说罢,她便到厨房拨电话。

刘室心对米安纯说:“哥哥,你那么急着让我搬出去?”

“没呀,这里对你上下班来说都很方便,所以才帮你选这里的房子。”

“但是离舅舅家,离哥哥远很多,比西天取经都远。我不想远离哥哥。”

【以后上班谁能经常见面呐。】他如此心说,“都在广州,能远多少?而且和我距离远近同你工作生活不相干的。”

“相干,怎么不相干?我喜欢哥哥,哥哥却拒我千里之外。哥哥是因为喜欢那个比你小的乳臭未干的孙淇女吗?因为我碍事所以把我推出去。”女孩儿满目春水,就算是米安纯也心生怜爱。

“她开学就去学校住,她一个学生又不能安排她去住酒店,谁承担几千块的费用?我对你们两个的态度是无差别的(讨厌你们),今天能给你安排住所,明天也会给她安排住所,但是住在我家确实有很多不方便。”

听到此处,她说:“那以后可以再找哥哥见面吗?每周见一次就行。”

“如果我没有加班的话。”

“谢谢哥哥~!”话音刚落,她踮起脚吻上他的嘴角,当她离开他的皮肤时,他的嘴角显现一块引人注目的红草莓。

女中介带着成功的微笑返回时,她见到那颗红草莓印记。心下忍不住窃笑。“刚才房东说最少2900块,一年就是34800块,再算上两个月的押金和中介费一共43500块。在广州,这个价位不好找了。”

“没问题,我们去签合同。”

在安纯的LaCROSSE上,女中介笑说:“你们小情侣的感情真好,是两个人一起住吗?这样的房子最适合不过了。”

“不是情侣。我们是……”

“我们是远房表亲。”女孩抢过话题解释说。

“啊?但你们还真像一对儿。”

“谢谢,我正在追求哥哥,但是被拒绝了。”她开玩笑的说,却惨遭安纯白眼。

好像很复杂的样子,中介决定停止话题。

这天是刘室心在米家的最后一晚,她撒娇似的缠着安纯,搅得他没法睡下午觉。安纯不得不低头请求让他安静的回房间睡一小时,刘室心趁机说:“我陪你睡。”

“你给我在外面老实待着——”他低沉声音命令道。孙淇女在一旁窃笑。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小鹌鹑都不会就范。”

“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知道什么?你是他姨妈,辈分是你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话如利刃般直插淇女的痛点,纵然再喜欢,依旧是亲情;纵然再不舍,也不会有爱情。那充满回忆的吻,也不过是孩子的恶作剧罢了。她有时候更羡慕自己刚认识的两个同学,她们可以无所顾忌的对安纯发动攻势,而自己除了尽所能的阻拦,别无他法。

张星轸对两个女孩子的印象都很好,因为都是出五服的远亲,而且头脑也很好,如果能撮合出一对儿也是好的,虽然有一位的做法的确有点出格。对于两人之间的争执,她作壁上观,颇为有趣。

“你自己不也是?表亲,这道墙也不是靠你一言两语就能翻过去的。”

“历史上就常常有远房表亲结婚的,但没有姨妈和外甥在一起的。那叫乱.伦。”

张星轸洗好水果送到两人面前并说:“来,吃水果。你们两个多吃点枇杷,小鹌鹑最喜欢吃枇杷,你们也多吃点。”果盘里有白沙枇杷、挂绿、杨桃、菠萝蜜、番石榴、白玉象牙和火龙果。

她坐在一旁说:“你们两个虽然有辈分之差,但是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不以辈分称呼也是可以。小鹌鹑分别和你们有亲戚关系,你们两个之间剑拔弩张的,把鹌鹑夹在中间,会让他很难做。照他的脾气,一定把你们都赶出去,划清关系。这样对三家都不好。”

阐明利害,两人也不再斗嘴,考虑以后不被安纯赶出米家,两人表面上达成和睦协议。

翌日,米安纯送走刘室心,返程时,电话铃声响起,他一看竟又是汪司儿,【这家伙要干嘛啊?】他装作听不见,但又装不住,实在太吵了——“你好。”

“安纯,方便说话吗?”

“呃……现在正在开车,如果……”

“你在外面?我们出去吃午饭吧!”

【我都快到家了,唉……】他心说,但突然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闪现:“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半小时后,他见到了既想见又不想见的人。

“你换车了?之前可是小少爷的专属座驾。”汪司儿坐上副驾驶说道。她化了素雅的淡妆,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足以吸引所有路过男人的注意力。她穿着浅黄色连体长裙,白色高跟凉鞋尽显高挑苗条身材。

“我们家到我这就家道中落了,再没专属座驾。”他把一般男人吹嘘的资本抛弃的一干二净,决定低姿态步入社会。

“欸?”她倍感难以置信。

他煞有介事地解释:“不信?我都换车了还不信?读研一时候投资股票赔了个血本无归,家里能变卖的都卖了才填补亏空。多余的钱弄了台中古车,全家用一台。”

汪司儿将信将疑,安慰说:“今天我请客,我们吃日料。”

“日料?一年多没吃了。托你的福,今天又有机会吃日料。”

汪司儿拍了拍他的腿,心疼地说:“真是太可怜了。”

他问:“看来你状态甚佳呀,你上班都这么穿,有好事吗?”

“我妹妹考到广州的学校了,现在和我一起住。”

“恭喜恭喜,是亲妹妹?”

“是。”

“我们这代人能有同胞兄弟姐妹可不容易。”

“是呗,当时听我爸说违反计划生育罚了好多钱。称得上倾家荡产。”

“恭喜你妹妹能顺利活到现在。那个年代不被强制堕胎就是万幸。”

“毕业这么久,能把你约出来才是我的万幸。我是第一次成功找你出来。”

“啊……我不是考研来着嘛,学的和大学专业不同,不得不多耗费精力学习。”

“寒暑假也找不到人。”

“我放假时候家里都有安排。再说,你都工作了也没有寒暑假。怎么都匹配不上学生的时间吧。”

“你是不知道工作的人有多自由,完成计划工作就可以休息。我休息时间多的是。”

在日料餐厅,两人坐到靠墙的安静位子等待菜品。他勉强打起精神压制连续不断的哈欠,并继续和汪司儿闲聊。

“以前念大学时候,你就一直是独行侠似的人,大家都说你性格孤僻。”

他不辩解,因为比起社交,他更遵从人类本能的欲望——睡觉。

“那时候有人说你被社会上的人……”她条件反射似的握住嘴。

“是啊,要不然哪来的钱炒股呀?”他如是说。

女孩也没了尴尬,“那你现在……”

他白了她一眼,“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呃……安纯,你找到工作没?我们公司研究部还需要一个研究员,我想推荐你来。”

“我现在有一份offer,周一报到。对了,你还记得读书时关于黑洞的描述吗?”

“黑洞?”

他想起前几天奇妙的梦境,眼前这个女人在学习方面是和自己旗鼓相当,他决定告诉她一些细节。“呐,有没有可能……我说假设我们正生活在无穷个细微黑洞构成的空间,这些细小的黑洞质量不同,引力不同,因此相互排斥。但如果我们把质量和引力相近的黑洞组合在一起——”

“黑洞有多细小?质量和引力有多大?”

“假设:我们所在的空间就是由无穷个黑洞组成,因为有数量众多的黑洞存在,才有地心引力。”

“你的想法很微妙——”

“我也知道我的想法很微妙,但是,这种事有没有成立的可能?相对论里有‘质量越大的物质,它的引力也越大,而且会减缓时间’这样的结论。老师举的例子里也有Egypt pyramid,越接近pyramid,时间的流动越慢。是因为什么呢?因为pyramid是人造的黑洞,无数个黑洞,是无数个黑洞的引力扭曲了时间。”

“你想证明我们身边的黑洞?”

他点点头。

“这不可能,你知道,你以前和王老师一起做的研究,你知道黑洞都是计算出来的,不是肉眼可及的物质。在现实生活中要发现黑洞简直是天方夜谭。”

“正因为它不是物质,所以我想计算出我们的世界,我们的身边有黑洞的存在,单个的黑洞可以小到微不足道,但我们可以用计算或者其他的人为干预手段让一定数量的黑洞融合成可以观测的黑洞。”

“照你所说,等你‘制造’出可以观测的黑洞,那黑洞的引力范围的一切都会被吸入黑洞里,包括你在内。你没可能在它的引力范围内对可观测的它进行任何研究,实验室里的一切都填不满它。”

“我不是说一定会成功,但是我要证明它确实存在你我的身边,就像电流,220V电压对头发丝的引力是绝对的,因为电压和黑洞很相似。既然能算出电压,为什么不能算出黑洞?用计算的方式把黑洞的存在计算出来,然后想办法把黑洞用特殊的方式组合成我们可以观测或者说可以研究的现实存在。”

“你的想法太大胆。”

“我也这么认为,但是请祝我成功吧。”

“祝你成功。安纯,你有没有考虑过搬出去住?”

“当然考虑过,但我希望的小火苗被我妈一盆水熄灭了。”

“你妈舍不得你。”

“嗯,担心没人做饭,没人打扫卫生。”

她调笑道:“你是妈宝吗?这么大了还要妈妈照顾。”

“你小瞧我了,我还是爸宝男哩!他们就我这一个,放不了手。……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比我大点儿的,会照顾人的女朋友,要不然我家领导们不会下放自主权的。”

年轻女人注视着他,她仿佛觉得自己的春天即将来临。但她还是说:“你呀,只要工作稳定,你爸妈就能让你独立了。”

食过午饭,他送汪司儿回家,方见汪司儿租住的小区颇为高级,以他近日对房租的认知,这里的房子租金至少5000块,若是两室价格会更高。他不禁好奇汪司儿年薪有多少。安纯依稀记得她在实力雄厚的公司做技术研究,收入方面应该不菲。

“来我家坐坐吧,我妹妹和同学出去玩,得七点钟回来。”

“不用了,我先回去整理以前的记录。”

“还记得住吗?都几年没看大学物理了。”

“我会找回我封藏已久的记忆。拜拜。”

他转道市图书馆,查找过往的引力记忆。直至图书馆闭馆,他才准备回家。正值晚高峰时段,他的路途异常艰难,而且因为在车内打瞌睡而被后方车辆鸣笛叫醒,险些招来警.察。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到家附近的街区,找到公共停车位便锁车换步行。

【假设:微黑洞引力可以计算,引力的计算公式是……】无数个凌乱的尖叫声打断他的思路,安纯定睛一看,一台纯电轿车在狭窄的道路上横冲直撞,连续冲撞六台车子后,终于撞到树干才停下。驾驶员和副驾驶的乘客陷入昏迷,安纯赶忙跑去救人,岂料车门锁死,他不得已只能赤手空拳敲碎破裂的车窗从内侧开车门才将两人拖出并远离轿车。数秒后,轿车电池室产生浓烟,紧接着就发生恐怖的爆燃。他完全承受轿车爆燃时向四周发出的第一波热浪,紧接着身后竟有一股莫名的推力将他推向燃烧的车辆。

【这是——!】虽然不是第一次亲身经历爆炸,但这种突发事件着实令他心惊胆战,若是自己动作再慢1秒,若是自己距离爆炸车辆再近1米,这一前一后两股力量一定造成的伤害不是三两天能恢复的。

可眨眼的功夫,他联想到黑洞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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