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籍军医
我们部队的军营被县城分割成两大块的营区,一个叫“外场”的营区在县城的那头,一个叫“内场”的营区在县城的这头。
内外场中间有一条30公里长的泥土路为主要交通枢纽。
县城的那头的“外场”,有个长期没有用的机场跑道,机场跑道很长很宽,空旷的跑道一眼望不到边,感觉沿着跑道一直走就能走到天边,跑道两边有成排的引航灯,被长期没修剪的草掩盖着,长长短短的草里摇曳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儿,风一吹,成排的灯若隐若现,很好看,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跑道附近有许多利用小山丘的地理优势而建成的机窝,只是从没见到机窝停过飞机。
机窝附近有很多的连队,有警卫连,场务连,施战连,气象台,部队生产队……
空旷的外场到处可以见到行走中身穿绿色军装,蓝色裤子的官兵。
气象台里有很多很大很大的大气球,是测天气用的。
有黑色,红色,白色……每次去巡诊我都会找气象台的战友要几个红色大气球玩。
部队生产队不但养了很多的猪,还种了一大片的花生,地瓜和各种蔬菜。
外场跑道中央地段还建有一个四面都是玻璃墙的房子,那就是塔台,是指挥空中飞行和引领飞机起落的场所。
县城的这头是“内场”,有司令部,政治处,后勤处,财务股,还有营房股,通讯营,军需股,招待所,家属区……还有我们卫生队。
内场到外场虽然中间只隔了一个小县城,那条漫长的泥土路乘车得30分钟才能到达。
每周我们卫生队都会安排医生护士坐着绿色的救护车到外场各连队,各分队去巡诊,消毒,检查卫生。
我最害怕那用来消毒的漂白粉就放在救护车上,薰得我几乎快要窒息,等完成任务回到内场,我感觉自己也被漂白粉狠狠的消毒一遍,全身上下都是那呛人的漂白粉味道,头晕恶心的中毒症状起码持续两天。
内场在山坳里,四面环山,山上很多石头都被当地农民炸开打碎切割成条石,肩挑车拉,弄到山下运往各个建筑工地。
没有石头的地方被当地包着花头巾的勤劳妇女种上花生,地瓜,水果等农作物。
春天一到,满山遍野的无名小花会顽强地从土里和各个石缝里钻出脑袋,随着山风摇摆,五颜六色,好看极了。
山上每个坟墓的边沿也会怒放着美丽的山花,让坟墓减少一点凄凉感。
营区有一条细长的水泥马路连接各部门,尽头的那边是家属区,尽头的这边是卫生队,招待所。
其他各部门的楼房像整齐的梯田分布在马路的两边。
离部队营区不远处有座孤零零的别墅,也不知是先有部队营房,还是先有那栋别墅。
别墅里面住着一个很早就归国的老华侨。传说老华侨赚了很多钱回国,买了那片地盖别墅,当时大家怀疑他家是个特务间谍的据点,可能利用别墅离部队近距离的优势,监视部队的所有动静。
那仅仅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聊天猜测,没任何证据。
别墅的建筑面积有一千多平方,和电影里国外那种很大面积,豪华古堡别墅一样,阴森吓人,有时能听到别墅里传来狼狗的吼叫声,很少看到里面的人进出,让人感觉别墅很神秘。
别墅的主人,老华侨身体一直不好,很少外出,有时半夜犯病嫌到县城医院就诊太麻烦,他家人会来叫我们卫生队医生去他家出诊,或直接带他到卫生队打针。
后来老华侨死了,坟墓就建在营区边的山上,其实就在他家附近,坟墓实在太豪华了,建筑面积近一百平方米,全部是水泥和大理石构建的,上面还有一些石头雕刻的装饰,还修有齐全排水装置,墓碑做的很大很精致,整个坟墓很是壮观!
老华侨的墓地在山上,他家的别墅就在山下。
下葬那天去了很多人参加仪式,附近的村民只要跟着他的棺材到县城街道走一圈,就可以领到一个2元小红包和一条新毛巾。
那个送葬队伍很长,周围村里村外大人小孩都来了,加上吹拉弹唱,锣鼓队和一大堆披麻戴孝哭丧的亲人,那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围着县城街道走了一圈,一度让县城的交通都瘫痪了!
棺木入土时我也好奇地跑到山上看热闹,不敢靠坟墓太近,只是远远的看热闹。
那时还没有生产人民币冥钱,只看他的家人将真的人民币大把大把往墓地里面,那口描着金的大棺材上撒,然后才盖上厚厚的土。
接着哭丧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来得凄惨,场面显得波澜壮阔而惊悚!
我和另一个卫生员看完那场葬礼后,当晚两人都发高烧,一直喊胸口闷,有人说那是鬼压身。我才不信呢,应该是在山上吹了山风,又看了那棺木下葬的情景受到了惊吓所致。
那华侨临死前为了等着见国外亲人最后一面,硬是每天打500元一针的进口药,撑了十几天才断气,真不可思议,八十年代初的500元可是相当我近一年的工资呢!
那时在部队最大的娱乐就是看书,看文学杂志。下班后没事能一口气将一本杂志仔细看完。
我们整栋宿舍楼没有卫生间和厕所。
整个部队只有几个用石头磊起的,没有门,而是用道墙挡住门的厕所。
厕所里面每个坑只用半人高的小隔板隔起来。
男厕所的坑比较多,女厕所一般只有两个坑。
男女厕所共用一个大粪便坑,黑黄的粪便在坑底下泛着恶臭的泡泡,还有一条条抱成团白色肥硕的粪蛆。
厕所内外到处有苍蝇翁翁飞,那苍蝇吃多了营养,每只都是绿头的,又肥又大,非常恶心。
等到坑里粪便满起,战士再用长勺打到桶里挑到菜地去浇菜。
因为营区只有在正大门设了岗哨,除了从大门进出需要严查,营区里面四面靠山没法做围墙,周围老乡可以随便进出。
除了部队里面有厕所,周围见不到其他厕所,山上打石头的男人和地里干农活的包着头巾女人也会经常光临我们那简陋的厕所,厕所经常弄得很賍,很臭。
记得台湾有个飞行员驾机起义到大陆奔投光明后,在大陆娶了一个美丽的空姐。
有一天两口子和一群前呼后应的随从路过我们部队,就在我们招待灶用餐。
许多家属听说台湾飞行员千挑万挑的美女太太到营区来了,很好奇,都想看个究竟,就装着上厕所,特意跑公厕去看正在如厕中的美女,也顾不上臭,还看得津津有味。
我们也看到了那个空姐,是在干部灶看到的,他们在招待灶吃饭,招待灶就和干部灶只隔了一个屏风,所以看得挺仔细。
那空姐的确很高挑美丽,脸很小,很白,五官很美,披着长长的黑发,身高有1.78cm左右,像个模特!
美丽的空姐比那个台湾投诚过来的飞行员还高出一大截。
那个投诚的飞行员个子不高,胖胖的,留着长长微卷的头发,鼻子圆圆的,眼睛小小的,脸黑黑的,脸上的皮肤粗粗的都是油,咋一看像个中年妇女,更像是飞行员的随行保健医生。
转眼夏天到了,卫生队有个很优秀的医生学成归来,他之前是卫生队的卫生员,在军医学校读了四年书,毕业回到卫生队当军医。
他是个西安人,西安不但米脂的婆姨最漂亮,西安的小伙子更帅气,现在几个当红男主持都是西安人。
我们来自西安的医生比较帅气,身材修长,单眼皮杏仁眼,高高的鼻梁上架了一副时髦的金丝眼镜,显得特别斯文,薄薄的嘴唇总保持着好看的微笑模样,普通话说得既标准又好听。
他是恢复高考制度后我们部队第一个以优异成绩考进大学的,也是我们卫生队的骄傲。
美人不知是太寂寞了,还是真的被他吸引了,居然抛开非京不嫁的底线,喜欢和他粘在一起。
俩个年纪相当的年轻人天天在一起,女的是那么美,男的又是那么帅气,都那么出类拔萃,天天在一起耳鬓厮磨自然日久生情,不能自拔。
那个医生原来有个恋人,是军医学校的同学,毕业后他们回到各自单位,天各一方异地恋着,和君美人在一起后,医生和异地的恋人慢慢断了恋情。
帅哥美女很快坠入深深的情网中,成了形影不离的热恋情人。
军营到处可见他们成双入对的美丽靓影,他们一起工作,一起吃饭,手牵手一起散步,开会都坐在一起,深情地望着对方!
感觉他们真是非常和谐般配的一对!很令人羡慕的一对!一个是优秀的医生,一个是美丽的护士。在别人眼里,他们两人真的是无可挑剔,无比般配的一对情人。
哪知随着他们恋情的开始,悲剧也在悄悄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