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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争吵中的恋爱

争吵中的恋爱

第二年夏天,我们军校给卫生队分来了一个应届毕业的师妹,师妹胖乎乎的,浑身都是肉,个子不高,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鼻子也是圆圆的,大家都亲切地叫她“圆圆。”

圆圆说是师妹,其实她比还我大三岁,她是高中毕业后考上我们那个军校,原先我们那一届招的是初中毕业生,年纪太小,自理能力太差,难管理。后来军校就不再招年纪太小的学生入校了。

圆圆性格很慢,动作更慢,干啥事都磨磨唧唧,讲话不着边际,经常听她讲半天,都不知她讲的主题是啥,她和哪个官兵都可以黏黏糊糊,漫无边际地聊上半天。

这性格容易让人家产生误会,也害了她。

有天她在门诊值班,当天和她一起值班的是女医生,两人晚上都睡同一个女值班室。

那天晚上适逢部队放电影,她先跑去看电影,就是因为她太磨叽,回到值班室睡觉时已经很晚了,女医生早早就睡了。

她不知道,有个战士从电影开始进场时就一直跟踪着她,到了半夜,那个战士从窗户跳进女值班室,撩开她的蚊帐,站在她床前(可能那战士太专注跟踪她了,没注意对面还有个女医生,平时如果是男医生值班,应该是睡隔壁男值班室,战士太大意了,想当然)。

那个战士站在圆圆的床前正要触摸圆圆,睡得正香的圆圆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中看到床前站着一个人,以为是睡在对面床铺的女医生来叫她一起去外面上厕所,圆圆含糊的叫了一声女医生的名字。

女医生在对面也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圆圆一听不对头一睁眼,看到一个男子站在她的床前,似乎快靠近她的身体。

圆圆“啊”的一下尖叫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那男子一听到对面还有个女医生的声音和圆圆的惊叫,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出了窗台,消失在夜幕中。

圆圆这下彻底惊醒了,吓得魂飞魄散的圆圆使出吃奶的力气发出“敖!敖!”的尖叫声。

那恐怖尖锐的嚎叫声划破了整个寂静的山坳。那晚,很多官兵都听到她的惨叫。

这下对面的女医生也彻底醒了,赶紧拉开电灯。

正值夏天,只见身穿着胸罩和小短裤的圆圆坐在对面的床铺上,全身不停地发抖并不断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女医生赶紧起来扶着她发抖的身子,问她怎么回事。

好半天她都说不出话,使着劲才用颤抖的声音说:

“有……有人,刚才有人站在床前”。

女医生问她”人呢”,她指着窗户说,“跳出去了。”

女医生原本不相信她说的话,但是看到值班室敞开的窗户,窗户前的桌上还有个脚印痕迹,她就相信了。

这下女医生也紧张了,她一边安慰惊吓中的圆圆,一边打电话给部队总值班室和卫生队长。

这下,整个部队都惊动了,几个相关的领导以最快速度赶到卫生队。

跳窗人已跑得无影无踪,经过分析,觉得可能是内部的官兵。

政委和队长亲自带着保卫干事一帮人,打着手电到所有部队营房的每个房间,对整个内场的所有部队人员进行排查。

查到快天亮也没查到是谁跳的窗户。

我那天正好在休养所值班室睡,啥都不知道,只是感觉似乎半夜外面很吵闹,但也没能把我吵醒。

第二天住所的病号向我抱怨说半夜有人拿手电照他们脸,我感到很茫然。

我就对卫生队同事说,“昨晚好像外面有点吵,我好像梦到有人在吵架,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同事们互相挤眉弄眼后,异口同声地对我说“对对,是你做梦了,没有啥事发生。”

原来领导看我年纪太小,怕吓到我,叫大家别告诉我。

这事发生后,圆圆每天半夜都会做噩梦,梦中会发出可怕的惊叫。

平时不值班,我们三个女的会睡同一间宿舍。

我和君每天被圆圆的惊叫吵得很头痛,君就告诉了我所有的真相,她知道得真是详细。

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卫生队所有的房间和我们的宿舍全部装上了铁栏杆。

其实那个跳窗的人就住在我们对面那栋楼,是住通信营宿舍的战士。

那天他跟踪了圆圆,以为圆圆自己在女值班室,半夜他才敢那么放肆地跳进女值班室。

圆圆的惊叫也吓到他了,他飞快跳出卫生队女值班室后,迅速跑回自己房间,然后若无其事地躺回自己床铺。

和他住同一个房间是他的领导~载波站小站长。

小站长是一个解放前投诚的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孙子,性格比较温和,很沉得着气,当晚查铺时他也看到战士从外面跑回来,居然一声不吭。

第二天早上,他看到半夜跑回来的战士腿也受伤了,就明白当天跳女值班室是他手下干的。

这事一直拖了两个月,临近部队老兵退伍前,小站长才向组织上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最后处理结果是让那个战士提前退伍。

跳窗事件才算了结。

跳窗事件给君很大的震撼,加上刚从排版工人的阴影中走出来,君心里也感到惊恐和迷茫。

虽然她表面看起来很淡定,从她偶尔长长的叹息声,还是能看出她的心情有些颓废。

刚好卫生队来了个这么优秀的医生,好似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

西安的医生是个全才。

口琴吹得非常好,特别是常常从他宿舍里飄出那首优美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口琴声,让人陶醉。

他篮球也打得特别好,每天傍晚球场上打篮球的队伍里,总能看到他表演似的漂亮三分球进篮。

引来球场边观看的人为他喝彩。

君美人一场不拉地看他的篮球表演并为他使劲鼓掌。

他业务很棒,一回来就成卫生队的骨干。

有个战士因阑尾炎准备用救护车送到军部所在地的部队医院手术。

由于担心战士病情被耽误,他主动提出来,由他主刀来做手术。

结果很紧急的一台阑尾手术在他手上做得很漂亮。这在基层卫生队还是第一次。

开展工作没多久队长就让他主持门诊所工作,大家都明白,队长一转业,卫生队长的位置肯定非他莫属。

君美人对他开始由好感慢慢变成爱慕,加上知道西安的医生有个女朋友在外地,更激起她复杂的好胜心。

她开始有意识地接近医生。

君美人暂时放弃了回北京的念头。

最终医生也抛弃了大学同学选择了君。

这也看出我们君美人特有的魅力是多么不凡。

两人的关系不断升温。

因为关系密切了,工资放在一起花,饭菜票也放在一起用,没有了彼此的距离,也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爱情是绝对自私排他的,君美人和其他男性的来往信件让医生很烦躁。

医生异地女同学偶尔的来信也让君美人焦虑。

矛盾一旦开始,争吵就会慢慢升级。

最让医生感到心里难过的是他原来的恋人,因为君美人的出现,很快另嫁他人,过得并不幸福,让他常常感到愧疚不安。

君美人也觉得西安医生一直不能忘记初恋,感到烦心。

随着两人矛盾不断升级,甜蜜的爱情变成相互猜疑,相互指责,并引来无休止的争吵。

也许西安医生付出更多,爱得更深。

每次吵完架西安医生都会主动安抚君美人,保证不再介意君美人的信件往来,同时保证自己不再和同学来往。

但是保证完没过几天,两人又开始吵闹。

就这样周而复始,

君美人开始感到崩溃和厌倦。她选择了逃避,刻意瞒着医生悄悄请了年假准备回京。

小县城没有火车,只能先坐汽车到省会,再换乘火车回京。

走的那天,她谁也没告知,一人提着行李走了半个小时的路赶往县城买汽车票。

医生早上醒过来,突然发现君美人不见了,一问才知君美人的离去,顿觉天崩地裂。

可怜的他不顾一切,一路狂奔冲向县城车站。

幸好当班汽车还没开走。

君美人已坐车上。

医生冲上车抱着君美人苦苦哀求,甚至下跪。

软磨硬泡最终把君美人拉回了部队,听说那场面很是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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