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台山已不复存在,但那些有血有肉的故事却留了下来。在许多人的家里,摆设着形形色色的石头,这些被主人称为“艺术珍品”的石头,来自炮台山,几乎每一块都能说出它的来历。
炮台山石质坚硬,本文早先已作过交代。大爆破后,抛入海中的一部分,经海浪打磨,有的变成光滑的卵石,也有的变得奇形怪状。落潮时,那些美丽的石头在沙滩上裸露着,在阳光下分外奇美,吸引了炮台山难得偷闲的人们,他们以各种不同的审美角度挑选,或珍藏,或馈赠亲友。
这是一种炮台山情结,是“天下第一爆”的设计者们对那段岁月的珍视。岁月淘不尽他们心中的故事,那是一座无字的丰碑。在工程兵工程学院许多军人家庭里,都珍藏着炮台山石头,他们对这种质朴的石头寄予了很深的情感。
在我“家访”时,他们端详石头的情景历历在目。工程兵工程学院新盖了知识分子宿舍楼,待遇也有了很大提高。高工们住在宽敞明亮的新楼里,技术与艺术在这里融为一体,传统与现代也得到了充分体现,那些石头,带来的是海的气息,这给以后的岁月,带来了生机,增添了一脉霞晕。
与他们侃侃而谈,思绪完全沉浸在炮台山中。
炮台山的制高点,有一座日本人修的碉堡,建国后,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改造。自修建了军事设施后,炮台山已很少有人光顾,全部军事设施被植被覆盖。碉堡旁,有一块兀立的巨石,呈台阶形状,名“天外飞石”。大石上还有一块小石,说小,直径也有三四米,约3米高,颇似黄山的“天外来客”。炮台山风景怡人,三面临海,波澜壮阔。一面是绿油油的稻田,金沙滩两端尽收眼底,再远处是古老的渔村……刘建永他们忙里偷闲,在“天外飞石”上刻下“炮台山测量队,某年某月某日纪念”字样,当时的心情,跟孩子时没什么区别。
有一次,10点多钟,刘建永他们测量组从山头作业点测量完后,转场往50米的预定点,没有路,齐胸的灌木丛看不清脚底下踩的何物。天刚下过雨,是毒蛇出洞的时候。尽管他们扎紧衣裤口,还带着手套,但仍不免对毒蛇产生几分惧怕,只好“打草惊蛇”,好不容易闯了一程,眼前有颗野菠萝树,金黄色的果实,煞是好看。一不小心,捅了马蜂窝。那马蜂窝呈柱形,高约一尺,直径约半尺,像个大竹篓。马蜂汹涌而出,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躲闪不及,被马蜂蛰晕了过去,脑袋上鼓起苹果大的包,多险啊!
更危险的是施工中的测量工作。一次,大约是中午一点半钟光景,测量组乘了辆卡车去现场,途中遇到另一个单位修路,路边有块大石头要炸掉。尽管设了警戒线,但那是个丁字路口,车刚绕过,即发现上边猛摇手中红旗、吹哨,这是放炮信号。当时,驾驶室里坐着刘建永共三名干部,车厢上有20多人,炮眼正对车头,大家一时惊呆了。刘建永职务最高,他不由分说,推开车门,命令跳车,车底躲不下的,就躲到车后,前后只五六秒,炮就响了,没伤着真算是万幸!
只要施工不停,测量工作是没有节假日的,每天星期几不知道,天亮起身,天黑收工,可谓日日披星戴月。
卫生队的孙学民军医,5月份本该结婚,却到了工地,婚期只好推迟。到炮台山后,他就再也离不开。家里双方父母都催他赶紧办婚事,他耐心解释,做双方父母工作。总指挥看在眼里,征求孙学民的意见,能否请女方到炮台山来举办婚礼?孙学民欣然同意。国庆节那天,炮台山指挥部喜气洋洋,大家把个简陋的房子布置得焕然一新,能言善辩的张悦亲自主持婚礼,婚礼的过程既朴实而又风趣:新郎新娘谈恋爱经历;新郎从长条凳子一头走向另一端,新娘则从相反方向走,中间势必两人要重合;一颗葡萄两人同时吃……逗得大家合不拢嘴。
是的,“天下第一爆”的设计者们,不仅将青春献给了炮台山,还有那无尽的爱……
9月10日,炮台山大爆破指挥部接到机场指挥部的邀请,为庆祝教师节——我们的节日,晚上在金海滩酒楼举行了隆重的联谊会。晚会由炮台山指挥部顾月兵先生和机场指挥部白小姐主持,进行了卡拉OK歌曲大赛。双方人员轮番登场亮相,载歌载舞,把大家带进了非常祥和轻松的气氛中。裁判进行了评分,评出了演唱一、二、三等奖并颁发了奖品以资纪念。
炮台山于我们,宛若晨星,遥遥地闪亮着。蓦地,划过长空,你想去追赶,并立即付诸行动。当你大汗淋淋、喘息着时,这才发现,有些最美丽、最动人心魄、最辉煌的东西,你永远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