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炮台山工程参与的人多,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也有着不同经历和见解,因此,笔者专门列出一小节,以便让读者一斑窥豹。
在这里首先要提到的是长得清瘦、配着一副近视镜、一开口就露出两个小虎牙的老教授吴洪江。他长得有点像广东人,其实他是浙江人。他是1992年7月份才到珠海的。一到珠海,他就给珠海机场建设提了很多合理化建议,引起了地方领导的重视,机场指挥部从炮台山指挥部将吴洪江“挖”了过去。
起初,吴洪江负责跑道工程,爆破之前负责炮台山工程进度,作为机场指挥部代表。
这等于是代表机场指挥部管理“自己人”(炮台山指挥部)。进度检查、互相联系、工作协调,均属吴洪江份内的工作。
“后来,负责炮台山清运。珠海机场跑道4千米长,除了西藏拉萨机场跑道,这是国内较长的炮道。炮台山如果不搬掉,等于有600米跑道被它压着……清运时,有105家单位参加……每天要响1000多个二次解爆小炮……梁市长几乎每个星期都要乘直升飞机来看施工进度……”
吴洪江被机场指挥部“借”去后,直到珠海机场通航,才被“还”给了工程兵工程学院。
珠海机场清运工作,评选出四名标兵,吴洪江是其中一个!
从某种角度来说,吴洪江代表了工程兵工程学院的形象。
刘荣礼是在工地负责车辆维修的“给机械看病的医生”。他个子不高,胖胖的,很富态,加上那秃顶,满脸的神采,一看就是一位教授的料,但他不是教授。
在学院时,他的妻子身患绝症。他每天早起晚睡,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从未迟到早退。后来,他妻子去世了,他也一头扎到工地,干起工作来像小伙子一样玩命。
“刘荣礼这位已迈古稀之人,对工作认真态度和那种热情、干劲,一般的小伙子都比不上。”
炮台山大爆破成功后,廉轩到三灶镇去称了称体重,一看,瘦了16斤!
瘦了16斤的廉轩,思维依然敏捷,情绪依然容易激动:
放这一炮,命没搭上就不错了。清早起床,看到房子下堆着1000多吨炸药,我想,我这人还不值这个价吧!
靠海边的山体特别光滑,人在上边站都站不住,最大的石头有两三立方米,台风一来,统统被卷进海里。在岩石上架设通信、照明线路非常困难,那种艰难,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掘进也是如此,放炮后,粉尘很大,通风条件较差,从洞里钻出来简直就不像个人样,尤其是天气闷热的时候。
由于激动,廉轩的思绪开始奔腾——
在进度上不去的那段最艰难的日子,30号洞的几位小伙子,想了很多办法。书上有很多掏槽的方法,只是在我们的工程中不适用,这几位小伙子就研制出一种新的掏槽法……我们在整个工地进行了推广。
危险无处不在。有一次,我在一条洞里,记不清是多少号洞。洞内有许多交叉点,我所站的地方没有放炮,但别的地方放了炮,一个冲击波压过来,把我打倒在地,我一下子撞在一块石头上,顿时一阵晕眩,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
还有一次,一块岩石从上面掉下来,砸掉了我的安全帽,随后一阵放炮冲击波将我冲倒,头碰在洞壁,起了一个大包。
由于炮台山洞室分三层,那天,我去底层洞室,正赶上上层洞排碴,一块大约直径40厘米的石头滚下来,我躲闪不及,左胳膊被擦伤。你看,这道伤口还保留着。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我新婚的爱人来队的第一天……
当地群众对7、17、4、14这些数字很反感,以为不吉利。说来也怪,这些编号的洞大小都出过事,真绝了!
廉轩如是说。
身为炮台山指挥部的堂堂后勤部长王健正,与后勤部长大名相比显得有点“小气”。别人讲了这么一件事,可说是一个小镜头——
他没有流行的钱包,喜欢用手帕包钱,裹了一层又一层,买东西时,沾点口水,一层层揭开……他在一大摞钱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两元钱,买了一元钱一包的两包软包装饮料,递给送货的司机。
59岁的王健正,人正直、老实,性格开朗,对任何事情看得开。从后勤保障看,他的担子不轻。指挥部人员吃住行都不方便。就拿吃水来说,指挥部先是接老百姓的水,后从三灶区一座水池里引了根水管,一方面作为施工用水,另一方面作为饮用水。水质极差,上面飘着小虫子。
王健正每天都要去三灶采购。十来里路,他骑着辆破自行车来回跑,真够难为他了。
后勤部名为部,其实就他“光杆”一根。后勤工作繁杂且乱,从吃住行,到运输、机械维修等等,都归他管。
卫生上,要防传染病。指挥部九台车,还有繁忙的维修,还有广告、宣传、收发报纸、信件、电话、对讲机,等等都得保障。
工地上,早上起床放一段音乐,中午放一段歌曲,重要新闻还得播一播,买了台旧电视机,还搞了两个电淋浴……
假如,笔者只是做一种假设——是在二三十年代,王健正定是个好“管家”的料。他请了几个木工,以方便工地修理小推车之类的木匠活。坑道塌方,需要用扒钉,跑了几个地方,买不到,难不倒他。他出去绕了几圈,回来后,吱吱嘎嘎的破单车后面,跟着一对小夫妻铁匠,把个炮台山敲得韵味十足……
洞内装填炸药需要防潮竹子,他又领着民工上山去砍,再编好,送到工地。
装炸药需蛇皮袋,装沙子(回填用)也需要蛇皮袋,买新的贵,一次性消耗不值,他就令人去三灶挨家挨户收购旧蛇皮袋……
当人们谈到王健正时,几乎不约而同地说:好人,好人,是个好“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