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进度小组,是孔宪洪为赶10月15日的工期作的最后一次努力。根据工期,林学圣总设计师又对爆破设计方案进行了新的、更科学的调整。
进度小组对现场的组织管理制定了更为详细的规划。廉轩取消了当年度的休假。张悦雄心勃勃地经营“三个星期三个台阶”的宏图。
新班子很有气魄,14号洞日进度6.3米,按奖惩规定,当场奖180元!
然而,不容新班子乐观的是,4天中日进度平均只有27.3米。
进度有降无升,问题到底在哪里?孔宪洪认为:作业力不足是主要问题,应发挥现有施工队的积极性,并调入新的队伍;应修改设计,减少药室量;应将点上的经验在面上推广;应每个人有责任,有压力,遇到问题当场解决,不上交,不推脱。
纪永适认为设计修改困难很大,尤其是线路的设计。
刘建永则一针见血指出自身的管理有点混乱,出现前后说法不一的现象,应脚踏实地,少说多做,干出来再说。他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大家心里清楚又不愿说出来的事实,就是依据测量分析,10月15日放炮根本不可能!
林学圣对工程队的素质提出质疑,建议立即引进新的、技术力量强的队伍进场。他提出管理应该目标化,责任到人;技术上应以典型领路,广泛推广经验;政策上应该进奖不进惩。林学圣慢条斯理地说:“不管怎样修改设计,最早也得11月底才能放炮。”
王述俊同意这个判断。
张悦称工程呈上升趋势,将面临着人力、物力、财力不足等问题。对施工队不能迁就、手软,不管合同中是否签订的洞口,考察施工队的设备、人员、老板的管理水平、日进度,达不到的队,坚决请出,不能瞻前顾后,否则工期是无论如何完不成的。
指挥部聘请的专家刘殿中很有施工经验,他谈了自己的看法,认为促进度应在四个方面下功夫:一是作业效率。解决作业力不足,每个作业面不少于12人;每日不少于3~4炮;按此计算,日进度100米应该属正常。二是技术。要提高炮孔利用率;用小钻头;提高炸药质量;铺铁板出碴。三是安全。他提议让各队负责人为各队的安全员。四是抓辅助工作。可以一半精力来抓,配件、备件、机具配套问题均比较突出。
集思广益,群策群力,才能找出问题的症结,从而采取措施,促进度上台阶。
令孔宪洪彻底失望的是8月18日,这天汇集的现场情况是:
3号、5号、7号洞无人作业,其中3号洞是因为停水;
9号、11号洞下午因空压机故障停工;
15号洞作业队称正在准备,全天无人;
17号、19号洞刚开切口,进度少得可怜;
25号洞作业面上午一排炮放了两次,下午无人;
29号、35号、37号、39号洞无人;
31号、33号洞为协议条款纠纷未达成,无人作业;
10号、18号洞停工。
王述俊估算过,最可能的工期应为11月底,9月底最多只能完成10条导洞。
10月中旬放炮的希望看来要落空了。孔宪洪唯一看到的希望是19日的进度,日平均达到54米,这是开工以来的“世纪波”式的纪录。创造这个纪录的是四海工程队,他们加强了施工力量,仅风钻手多达44人。他们是按照指挥部的要求,根据工期完成所担负的任务。
这是唯一的一支按任务来完成日进度的队伍。
施工队的现状,迫使孔宪洪又将目光转到设计方案上来。
总指挥希望设计部能够拿出在10月底放炮的调整方案。顾月兵伏在他巨大的办公桌旁,在那密如蛛网的洞室设计和数万个数据的洞室设计平面图上思索,在悬挂着墙上施工进度图表前徘徊,凭着老师所传授的知识和多年来对许多爆破工程的实践积累,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对炮台山大爆破工程负责,对总指挥、总设计师负责的精神,调整着有一丝可能的方案。经过一昼夜的工作,调整有了结果,通过了设计部的讨论,下午准备向总指挥报告。当日下午一起来到设计部不只有孔宪宏总指挥,后面紧跟着的是张悦、潘龙保、廉轩等进度小组的全体成员。他们期盼着一个能够大大减少洞室总长度的调整方案。顾月兵代表设计部向总指挥和全体进度小组人员介绍了调整后的方案,结果是令他们失望的。会上进行了激烈的辩论。张悦认为“如果把10万多千米的洞室长度减少到6~7千米,10月底就能放炮”,而顾月兵指出:“决定工期的不是洞室的总长度,而在于几个关键洞能否掘进到山体中央。炮台山东西长800米,南北宽500米,因此编6号、22号、38号等洞室的单头掘进必定在250米以上……”林总、纪部长都感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孔总指挥说:“根据你们设计部的说法,是有道理,那工程进度怎么办?工期怎么办?”张悦紧跟着说:“顾工你说吧,10月底放不放炮吧?”顾月兵一字一句地回答:“根据目前的施工进度和条件,要放好这一炮,10月底绝对不可能!目前已掘进的部分大多是导洞部分,而后期施工才是重要的药室施工,如果10月30日放炮,可供药室容纳的药量还不到3000吨。我们要对工程负责,对总指挥、总设计师负责。”
孔宪洪认为:这种调整对工期不产生影响,无法保证合同工期。
“再也不能作更大的方案修改了。”顾月兵认为:“作更大的改动保证不了大爆破的质量要求。”
李采华对设备作了分析:现有空压机23台,140立方米,可供钻40台,最大进度为80米,如10月15日放炮,只能完成4.7千米导洞;如果11月12日放炮,只能掘进6.3千米;如延期到11月27日,掘7.5千米……增加五台空压机,到11月27日可进9千米;增加10台空压机,到11月27日可进10千米……
孔宪洪忧心如焚。
晚些时候,指挥部成立了器材组,成员为皮克敏、黎辉、陈洲续、吉东宏;电工组成员为肖世平、肖世基、何雷、王新福。
如果说孔宪洪把最后的一线希望寄托在进度小组的调整上,那么,这一线希望在严峻的现实中破灭了。他清醒地意识到,工期定在10月15日已不可能,若想保证大爆破的质量,必须推迟工期,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