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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泰坦尼克突撞暗礁

突如其来的人为事件,犹如“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

个公司摇摇欲坠,个人命运陷入低谷,

而此时的中国,经历了十年改革,投资市场正步入成熟期。

在国际部做总裁,王大东的办公室在“天上”。当飞机在万余米的高空飞行时,他真像是传说中的一只枭。或许真的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中国古人所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真的行了万里路。这里的行,是身体力行的“行”。现在,天空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小,比天空还大的是他的心胸。他需要在他博大无比的心胸里飞行,那是一条更富于探险的路。

一次偶然的事件,又一次改变了王大东的人生道路。

那时我已经接近50岁了,在自己的事业接近尾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应该在这最后的几年里做一些事情。后来我发觉,在我做Jack in the Bus国际部总裁的时候,花了很多的时间在飞机上——到世界各地去谈合作、谈授权——无论去非洲也好,去欧洲也好,但如果我回亚洲发展这些业务,应该是事半功倍,因为我在这里已经建立了很好的信用和人际关系网络。所以我产生了一个想法:为什么不到一个有优势的地区去做好几家公司,一来省去了坐飞机所浪费的时间,二来又充分地发挥了我的地域优势。于是,我离开Jack in the Bus公司,回到香港成立了O.S.R公司——专门负责几家美国餐饮连锁公司在亚洲的发展,做他们在亚洲的总代理。那时,我们总代理Jack in the Bus、凯菲冰淇淋和O.K.便利店。

人生多歧路,从来就不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那么简单明了,有时候道路是浮起来的,有时候道路是藏起来了。谁也不知道前方会发生什么?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生就是一次次迷途——在宽阔无比的胸怀里飞行的迷途。这是人生的挑战,一次又一次超越自己的挑战。

如果站在人生的黄昏,回头检讨曾经的跋涉,也许你会看得更清楚一些。哪些的选择是正确的,哪些的判断是错误的;哪些日子是有意义的,哪些岁月是索然寡味的。更重要的似乎是,哪些探索是多余的,哪些路程是可以删节的。只不过王大东的人生没有黄昏,他有一颗永远年轻的心。

卢梭,这位哲学家说出了一个人生秘密:我活了70年,其实我只活了7年!

卢梭并不能删除他人生的63年,他在事前并不知道那黄金一样的7年,是怎样一段段埋伏在他漫长的70年的某处位置。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现在,王大东的人生出现了转折!

这个人一生中很多次越过宽广的太平洋:年少跨海求学飞越太平洋,中年举家创业横渡太平洋,携妻抱子重回美国穿行太平洋……归去来兮之间,他已一次次越过另一个太平洋:时光的海洋。

这一年,王大东已接近50岁了。

接近50岁的那一年,如果不是发生一次偶然事件,那么王大东还会再一次次跃飞太平洋,再唱一曲“归去来兮”吗?

没有答案。或许也不需要答案。

王大东如愿以偿的担任了Jack in the Bus大公司国际部的总裁。离开肯德基时,他说过肯德基不会让他当国际部总裁,现在这层玻璃天花板意外打破了。

在美国西岸的圣地亚哥,王大东已经有了人生的快意。他热爱这份工作,他能胜任这份工作,或许这就是他人生的最后华彩了。经过四五个月的准备,王大东已经把国际部的必要人员和组织装配起来,必要资料也已经准备好了。然而,人称商界“泰坦尼克号”的Jackin the Bus公司,却发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也许只是偶然,西雅图的一位顾客由于吃了公司店里的汉堡,受细菌感染不幸身亡!

这个事件几乎使公司濒临破产的边缘。

Nugent告诉王大东:Tony,这次事件改变了你、我及公司所有人的命运。

听到这句话后,王大东的心里十分难过,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努力也是徒劳无功的。西方国家真是把人命关天看成是一件大事,死人的事绝不能死了就算了,要动法律的真格,一定追查到底的。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王大东为什么说餐饮业是高风险的行业了。

何去何从?又一次像美国西海岸的潮水一样拍打着思考中的王大东。

一个雨天,王大东一个人开车到了海边。

一生中这样的日子对他而言并不是很多。事业的忙碌,人生的奔波,并不容他有太多的闲暇。微雨中的太平洋出奇的安静,仿佛和王大东一样需要沉思默想。从小王大东就没有离开过水。他爱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他愿是一位智者。他在一条美丽的江边诞生,他的父亲往返于大江之间,他的童年有船的背景,他是船长的儿子。4岁时他从故乡的江边迁涉到了海边,那个城市的名字中有一个海字。他又一次漂浮过台湾海峡,在一个四面被海水拍打的岛上度过少年时光。然后是飞机的腾空跃起,他从海的一端到了海的另一端,经历了海的孤独寂寞。他求学求生求婚求子,像海一样丰富了自己。现在这个海的孩子已经接近50岁了,在自己的事业似乎接近尾声的时候,他又一次来到了海的面前。

王大东要聆听什么?海又要聆听什么呢?

望着大海,一个波浪追逐着一个波浪。雨还在下,王大东慢慢找回思绪。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做一些事情。海水一刻不停地冲刷着岩石沙滩,王大东不想停止他的工作。任何时候,愤懑、怨天怨地,最终只能导致个人的崩溃。

在他做Jack in the Bus国际部总裁的时候,他花了很多时间在飞机上俯看大海。工作需要他到世界各地去谈合作、谈授权。有时候阳光很大,透过洁白的云层他可以清晰望见那片蓝色。

他发现一个纯私人的定律:无论他去非洲也好,去欧洲也好,但如果他回来亚洲发展这些业务,总是事半功倍。毕竟他在那里已经建立了很好的信用和人际关系网络,他的事业也许属于海的那一头。

雨还在下。他的想法慢慢地水落石出了:为什么不到一个有优势的地区去做好几家公司呢?

理由像海边的沙子一样多,一来省去了坐飞机所浪费的时间;二来又充分地发挥了地域优势;三是他命中注定的爱情。

就在那个海边日子后的第二天,王大东离开了Jack in the Bus公司,独自再次越过太平洋到了香港。他把手张开,控紧命运的骰子。他成立了一家Q.S.R公司——专门负责几家美国餐饮连锁公司在亚洲的发展,做他们在亚洲的总代理。品牌总代理的有Jack in the Bus、凯菲冰淇淋和O.K.便利店。

那时,亚洲最大的保险公司AIA(友邦)的母公司——美国国际集团AIT的几位香港投资负责人,原先组织成立了一个投资于肯德基房地产的公司。这个公司的主要业务是以各地保险公司的基金来投资于快餐连锁店的房地产,然后再租回给亚洲各地。不过这个公司一直未能运行起来。他们得知我的情形之后,随即与我接触:为什么不把房地产投资和你的快餐连锁总代理合并为一体一起来做?于是后来便有了我和AIT在香港成立的FICA。该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做Jack in the Bus的亚洲开发,我们已开发了菲律宾、印尼、雅加达、曼谷、马尼拉,还有中国上海、台湾等地,同时在山东授权了凯菲冰淇淋。我们公司还得到了美国罗杰斯总公司开发中国市场的授权,公司的董事会非常看好罗杰斯在中国的发展,并且决定早期选定北京作为开发中国市场的第一步,并将采取公司直营的方式。1995年北京罗杰斯公司诞生了。

王大东还在肯德基任职的时候,就有人问他:如何把一个外国的商业带到中国来?如果想要取得成功其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那时,他的回答是,选择最大可能合适的合作伙伴!

十年过去了,现在已不是20世纪80年代了。那时他产生这种想法的决定因素在于:一、中国的法规还不健全,在没有先例的情形下做事情,需要有合作伙伴的带领。二、在早期没有人才市场的状况下,合作伙伴可以给你提供合适的人才。三、房地产市场那时还不存在,你得通过合作伙伴去商讨,取得你所需要的房地产。合作伙伴如此重要,那么,90年代中期罗杰斯进入中国市场的时候,为什么决定不再寻找合作伙伴?

由于法律上的规定,我仍然采取了合作的方式,但是实际上FICA是以公司直营的方式运作。直接实施公司直营是因为:一、九十年代中国有了人才市场。二、中国有了房地产市场。三、中国的法令、规章制度逐步健全了。四、很多时候,那些合作伙伴不仅对这个行业一知半解,而且他们的企业目标和企业文化常常和外资迥然不同。与其有这样的伙伴,不如我们独立运作的有效。我所看重的是管理上的问题,而并非谁出资和出资多少的问题。

在肯德基做的时候,我强调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10年后,做罗杰斯中国总代理的时候,没有找合作伙伴,原因就在于中国自身经济增长、市场开发所带来的结果。结果表明了中国人事市场的成熟。我在肯德基的时候,公司控股50%,是主要的管理者,那时培养了一大批管理干部。而肯德基在上海,新亚控股50%,那里主要的干部并不会跟从于我。虽然我明明知道上海的发展绝对会超过北京,但从人力资源方面考虑,我断然地选择了北京作为我事业的起发点。可以说,如果以后罗杰斯中国市场开拓成功的话,那么此时人力资源的选择将是促使其成功的主要因素之一。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我,中国商业在未来20年内绝对不会缺少好的项目、好的机会和足量的资金,但惟一最重要的仍旧是人力资源的问题。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会选择北京,而不是上海。

王大东的第三次“中国计划”又要开始了。

谁也无法改变历史。

改变的历史是另一个历史,而每个人只能拥有一个历史。

偶然也好,必然也好,只能如此。

命运的另境是又一次开始。

人生是走不尽的。

不能说王大东没有经历过逆境,他其实在一次次遭遇意外的挫折。他在他人生的多个拐弯处都遇上了风浪,风浪咆哮滔天。如果有什么法宝可以帮助他渡过险地、转危为安的话,也许是海给了他思想和力量的源泉。像海一样永无止境的进取,像浪一样永不泄气的拼搏精神。咬定岩石不放松,他一刻没有放下他的经营目标,他煞费苦心地思考,风平浪静地等待,不屈不挠地徘徊。他在海中锻炼了儒者的修养、开放的思维,这一切都是为了踏迹风浪,启动航程。

这个人,50多岁后还保持每天清晨游泳一小时的习惯;这个人,一生都在与水的搏击之中。

人生总是若沉若浮,有时一个瞬间会酿成旷世奇迹。奇迹又在时光老人的凝视中出现:北京再一次迎接了王大东,迎接了他的“罗杰斯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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