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阳县,张平和周栋正在县衙内等候着傲天等人,外面还有几位亲兵正在把守着大门。傲天走了进去,先给周栋施了一个礼,才转身向二人问道:“不知张将军今日到姜集查访,有何收获?”
张平苦笑着说道:“我今日到那姜集去,倒是十分顺利,姜集村中村民大多以捕鱼为生,但今日许多渔民却都在家赋闲。我碰到一位谢老船工,今年有七十多岁了。他是看着这怒通江从一条小河流拓展到如今的京杭运河主干的。不过,他今天倒给我说了一件事——怒通江闹水鬼。”
“哦!还有这等事?”傲天奇怪地问道。张平喝了口水,接着说道:“那怒通江在最近二年内,经常闹水鬼。这水鬼确实是厉害无比,有着翻江倒海的本领。所有过往船只,无论大小,常常会被水鬼将船只弄的沉入河底,船毁人亡。但那水鬼也有一个特点,所有沉船之中,商船占九成左右都会发生沉船事故。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水鬼闹的特别凶狠。以前那水鬼闹得再厉害,也不会有渔船被毁的事件发生。可最近就在姜集,就发生过一次水鬼将渔船弄沉的事情。所以,他们已经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都没敢再去江中捕鱼了。”张平说到这,望了眼傲天、周栋,笑道:“我问了几个当地的渔民,每个都是如此说法。”
周栋、傲天对望了一眼。当下,傲天又将发生柳条沟的事情和周栋、张平叙说了一遍。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傲天将张平所言又细细地思虑了一遍,顿时只觉的整个官盐丢失事件,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幕后操控此事,但眼前众人却都还身在迷雾之中。
“周将军,那江阳县令调查的如何?”傲天转头冲周栋问道。
“唉!也是一言难尽!”周栋说道:“我在今日中午时分赶到江阳县城,来到县衙之中,见了当地的县丞及官差,详细地询问了一下当日案发的情况及那杜栋梁的为官情况。
杜栋梁,今年48岁,为官清正廉明,爱护百姓。从政十余年,两袖清风,从无贪赃迹象。其妻早亡,膝下有一女儿,名为杜妃蓉,今年19岁,尚未出嫁。
杜栋梁自上任伊始,就一心治理地方,曾三次发动民工,大修运河支流,筑坝修堤,造福百姓。在官盐丢失案发后,曾在水督堤坝处办公处多日未归。心忧案件无法勘破,无颜面对江都父老,遂悬梁自尽。
我也到那坝上看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种种迹象表明,杜栋梁的确是畏罪自杀,其女得知其父出事后,忧心之下也投河自尽,落的尸骨无存!”
“还有这等事?”傲天奇怪地问道:“这些事是何人向将军汇报的呢?”
“本县县丞汪凤鸣,他也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辅助人才!与杜知县共事已有五载,人倒也本份。”
“这样啊!”沉默了一会儿,傲天对周栋、张平说道:“明日,我和周将军到水督堤坝处办公处案发现场再堪测一遍,如果真是畏罪自杀,我们也好早日定案,将精力放置官盐被盗案上,张将军去寻找熟悉水性之人,到江底看看还有什么证据,船毁怎么人也不见了呢?所以这件事十分蹊跷,不得不查,不知周将军、张将军同意否?”
周栋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傲天的说法,一夜无话。
第二天,傲天、周栋来到了水督堤坝处办公处的案发现场。案发后,现场已经被完全封闭保护起来,周围站满了官差和士兵,二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此处水督堤坝处办公处的房间很宽大,有三大间房屋并排,房子后面有一扇小门,通往房子后面有一个占地有半亩左右的小院,周围用院墙封闭。房屋正中,挂有一幅山河社稷图,下面放有一张长条方桌,桌子上面放置香炉、供有三清道尊塑像。
“杜大人就是在此处悬梁而死的“,这时,那县丞跟进来说道。
“请问你是----?”傲天上下打量了眼那县丞,迟疑地问道。
“这就是本县县丞汪凤鸣,”周栋扭头对傲天说道。
“下官见过周大人!”汪凤鸣躬身对周栋行礼道。
“这位是风将军,此次与我一起来此处办案。”周栋对汪凤鸣说道:“我们今日到案发现场查看一下,你如果有事可先行去忙,不用与我们同行。”
“下官现在也没有什么急事,二位大人来此,下官理当陪同在侧!”汪凤鸣恭卑地说道。
“好吧!”傲天看了眼汪凤鸣,说道:“正好,我有些事想问你一下,是谁最早发现杜知县悬梁自尽的?”
“回将军的话,当时发现杜大人异常的是守候在门外的王成各李安二人。”
“这二人在何处?”
“在家中随时听候传话!案发后我便让二人暂时停职,呆在家中,不允许外出。”汪凤鸣回答道。
“你去将二人找来,我有话要问他们.”周栋对汪凤鸣说道。汪凤鸣转身对外面的官差交代了一下,又跟随在二人身后。
不大时,两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小人王成(李安)给大人请安了!”。
“起来吧,我且问你,案发当日,你们杜知县可有什么异常表现没有?”傲天上前一步问道。
“有,”王成回答道,“当时在天过二更时分,小人听见杜大人在屋中长吁短叹,不停地来回走动,到了将近三更天时,杜大人感到口渴,遂命小的去打瓶开水送过来,小人将开水送进去后,不久杜大人便再无动静,当时我们以为大人已经就寝。直到天明时分,汪大人遣人请杜大人回衙议事,小的在门外呼喊见久久无人应答。这时,小的才推门进去,发现杜大人已悬梁自尽了。”
“这么说来,送水后你二人便一直守在门前了?”傲天再次问道。
“是的,大人!”二人同时回答道。傲天见此,也就不再发问。转身朝里间走去。走到停尸房,傲天打开尸身上的白布罩,仔细地查看了下杜知县的眼睛、口腔、毛发等处,然后走了出来。
“风大人,可有什么发现?”那县丞此时上前问道。
“暂时还没有!”傲天说道,“周将军,我们到后面再查查看!”
当下,二人往后面走去,那县丞脸现犹豫之色,等了一会儿,一咬牙又跟了上来。傲天二人来到屋子后院,后院是一片独立的空间,靠临江边,院中栽满垂杨柳树,长的枝杆粗大,与后院相连处,则有一扇门,从里面反锁着,院墙角下,有一个水池。傲天走过去,伸手捧了把水,洗了下脸,池水清澈,还带有一种清新的泥土气息,
“这池水是活水吗?”傲天随口问道。“是的,将军,从地下与外面大江有涵洞相连,”那县丞一愣之下回答道。
傲天又仔细地看了看那门窗,见上面什么也没留下,弯腰在门角处仔细观看良久,伸的手从地下捡起一物,放在鼻下闻了闻,装进随身准备的袋子里。之后,又到了屋中,在反锁的门前蹲下,仔细地查看了半天,然后再来到庭院,当下傲天朝王成李安一指,喝道:“来啊,将此二人给我拿下!”顿时,随行的军兵将二人抹肩头拢二臂捆绑了起来。
“回衙!”傲天一声令下,和周栋等人离开了水督堤坝处办公处。
到了县衙,傲天屏退左右闲杂人等,转身对周栋说道:“周将军,从今日现场堪查,我发现了几个疑点,证明此案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哦——何出判断?”周栋奇怪地问道。
“第一点,案发现场看来,杜知县身高不足七尺,加上地上凳子高度也不足八尺二寸,而房梁离地面有一丈五左右,以杜知县的高度,绳索穿过横梁至少也要七尺以上才行,而现场的绳索,离地也有九尺的距离,这样的高度人又怎样才能挂上去呢?且如果将绳索穿过房梁,按正常动作,至少要用力扔过房梁,必定在在桌子上有个落点印迹,但我仔细地查看过,现场的桌子上面并没有绳子的落点痕迹。
第二点,我观那后门反锁,而后门池塘中水又是活水,有涵洞与外界相连,从此可以断定贼人定从水下进入此处大堤房间时,必先到后门处细听动静,然后转到前门,趁人不备时潜了进去,将杜知县打昏,伪造案发现场,这一段时间至少也有半个时辰左右,那王成、李安二人说一直未曾离开,从而断定二人定有一人在说谎。
第三点,我观那杜知县尸身无任何挣扎的痕迹,显然是在吊死前就已陷入昏迷或者死亡。大凡只要是活人,如果呼吸一受阻,定然会乱抓乱动,直至瞪目伸舌。而那杜知县面容平静,勒痕整整齐齐,说明不是自然死亡。
终上述三点可以断定,杜知县定是他杀无疑。
“这么说来那王成被知县喊去打开水之后王成等人也没有发现杜知县有何异常,那又该如何解释?”周栋问道。
“这个容易,那人在二人出去打开水时潜入房间,暂时躲避在一旁边,等王成将水送来后退出后,再将杜知县打昏,伪造自杀案发现场。”
“如此说来,那此人又从何处离去的呢?”周栋又疑惑地问道。
“自然是从后门离去!”
“如此说来,后门应该是开着的,但案发现场却是落上栓,这又该如何解释?”
傲天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只有二个说法,一是在案发之前有人曾潜入房间,将门锁上,然后让王成、李安成为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证人。第二个说法就是这二人并不在前门把守,那贼人从前门溜出,再从水路潜逃或者从前门离开。不过前门还有四人把守,除非同伙做案,否则不可能做的如此毫无破绽。但无论从何方面来说,目前王成李安的嫌疑最大,次之就是让二人成为第一目击证人的那个人,才是最关键之人。”
“听你这么说是一口确定此人是从水中进来做案的,可有何证据能证明此事呢?”周栋看着傲天询问道。
“从这个就可以确定!”傲天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里面装有一小撮泥土,“这块土不同后院的任何一处的泥土,有一股腥臊味,定是从外面的大江中带入院中时不慎掉落,且门后还有一些水渍痕迹,我已让人拓了一份以做明证。”
“既然贼人是从后面水路进出,那么同伙做案的可能性倒也不会太大,不然贼人也就不会如此大费周折!”周栋想了一会儿,如是说道。
“目前还没有证据来排除此事,还需要我们进一步掌握有利的证据才行。”傲天朝周栋一笑道。
这时,有兵丁来报,说张平从柳条沟回来了,二人将张平迎进客厅,周栋开口道:“张将军,此去收获如何?”
张平喝了口水,说道:“今天末将到了姜集和柳条沟,召集人手,到沉船地点打捞了一番,结果发现了这个东西,”说着,张平从背后取出一物,长有三尺,通体乌黑,头部呈十字状,特别尖锐的铁杵。周栋、傲天分别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在铁杵的下方右下有一个小小的“何”字。
“这个东西是何人打捞上来的?”傲天朝张平问道。“是那何老六,当时在一石头缝隙中发现的。我还问了他一些关于梁帮的事情,他吱吱唔唔地,也没有说出些什么名堂。”
“那这个铁杵离沉船地点有多远?”周栋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不是太远,有二百多米的距离。”
“哦——这么说来,明日我们要到沉船现场再堪查一次,我怀疑水鬼事件和沉船事件全是人为造成,只是几十吨盐怎么能够运走的呢?”周栋向二人说道。随后三人又计议了一番。
周栋和傲天决定夜审王成、李安二人,不久,王成和李安分别被带到一个房间中。当王成刚走进房门之时,只见傲天“啪”地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道:“大胆王成,我再问你一遍,杜知县身亡的那一天,你们是否一直守在房门前?还不如实召来?”
“大人明鉴,小人当时的确是和李安一齐守在在门外值守。”王成跪倒在堂下说道。
“那我再问你,中途你们可曾离开过?”傲天看了一眼王成说道,“现在李安也在另外一个房间受审,如果你要说谎,到时可就没有将功补过的机会了!”
“这——,”王成迟疑了一下,说道:“当是的情景,我记得大概是在三更天左右,杜大人曾命小的进屋,说他口渴,没有开水了,让小的打瓶开水送进来。小的就出去打开水后送至屋子中,然后就一直在房门外面守候,一步未曾离开,直到天明时分,汪大人着人来请杜大人回衙有要事相商,小的才在门外喊门,不见杜大人的回应,遂推门进去喊时才发现杜大人已经悬梁自尽。”
“那我来问你,你与李安中途可曾离开过门前?”
“回大人的话,我们二人中途一直没有离开此地,只是——”王成说到这,迟疑了一下,道:“我记得我打开水回返的途中曾碰见过李安,当时我还问他为何离开,他告诉小的说是杜知县等的着急,特命他前来查看。”
“哦——这么说来,你们二人中途都曾离开过一段时间了?”傲天盯住王成的眼睛问道。
“是的,大人,也就只有这一段时间离开,不过小的后来送水进去时发现大人并未有什么问题啊?”王成疑惑地说道。
“那你再仔细地想想,当你发现杜知县悬吊在梁上时,除了你之外,还有何人第一时间内进入房间?”
“当时,除了小人先进去之后,就是李安随后进来,瑞次就是在院外巡逻的人员随后进来将杜大人取了下来,当时人很多,象这样的大事,消息是捂不住的,只要是当天值守的人,基本上全部进到过房间。”
“这么说,那汪凤鸣也进去了么?”傲天又提问道。
“这倒没有,小人记得清楚,当日是县丞汪大人派人来请杜大人回衙商量要事的,他本人到没有来到水督大堤公房之中。”王安老实地说道。
“那请你之人你可曾记得是何人么?”傲天再次发问道。
“刘青,也是我们巡捕房中的一员,大家平时都很熟悉的。”
傲天听到这里,已基本上心中有数,当下对左右喝道:“来啊,让他签字画押!”。有人将口供递了过来,王成画押后被带了下去。
不久,周栋也审完了李安,二人将供词一核对,发现那李安言语吱唔,语嫣不详。
“周将军,此案目前已基本清楚,罪犯定是从后门逃走无疑,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凶犯从水路进来,先到后门倾听屋中动静,见周转无人,悄悄地潜入前院,当杜知县命令王成打开水时,见久久不至,遂命李安前去查看,凶犯乘机潜入房中,待王成将开水送至后,再贪心不足机做案后从后门逃脱。”傲天向周栋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