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栋向众人说道:“就在前两日,从江都方面传来消息说现在江阳县又发生了二件事情,一件是江阳县令杜栋梁自杀身亡,另一件是有一批送往江都的官盐被盗,上方着令要限期清查出此事。”
同时就是因为这次傲天等人查明王金发的死因,粉碎了敌人夺取王氏家产的阴谋,稳定了当地的生活局势,特提升傲天任前将军一职,赏银500两,其它各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升职和奖赏。
这几条消息,有好有坏,众人顿时限入了沉默之中,如今的江阳匪盗在周栋等人刚入江阳境内时,竟然敢直接偷袭,那么现如今的盗匪有多少人?根据地在什么地方?首领是否就只有青阳一个人?这些事情众人心中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更不要说十一太保丁良还在一旁边虎视眈眈!而且如今两方人马也都隐匿地不见踪影,那么除了这二方人马外还有没有别的势力参与江阳县的事情之中,每个人均觉得心中没底,事情也变得更加迷雾重重,越来越难以令人把握。
看见众人一时间都陷入沉默之中,傲天站了起来:“启禀周将军,末将认为眼下敌我形势未明,无法准确无误地找到敌人的巢穴,将之一网打尽。那么,当务之急,就应该是先查明江阳县令之死和眼下的官盐被盗事件是否有直接的关系,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周栋闻言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吧,目前也只好如此了,这样,明日我与董超将军一起到江阳县查询杜栋梁自杀案件,傲天将军与张平将军一起前去查访官盐被盗案,以傲天将军为主,大家在天黑时分在江阳县衙内聚集。大牛暂时负责领兵保护好王家上下人等安全,严防中途再出什么意外!”
“是——将军!”众人领令,各自散去。第二天,周栋、傲天各带50名军中好手赶往江阳县县城。
江阳县城西关,离城二十公里,依山傍水,有一村庄,名叫二十里铺,村中住有二十多户人家,多以肖姓为主,二十里铺东面,有一条大江,叫努通江,江水沿着二十里铺向下,汇入京杭大运河。从江阳县出发,沿县城而下,过姜集、柳条沟,沿途许多支流,汇聚注入形成怒通江主干道流域。江面非常宽阔,一年四季也不会结冰,江中河鱼众多,因此,二十里铺居民多以打鱼为生。
在村子东北角处,有一户人家,男主人名叫肖冰泉,长的身体健硕,孔武有力,是远近闻名的捕鱼能手。娶妻刘氏,原是本村一位落魂秀才之女,自幼知书达理,长的貌美如花。两人成亲多年,一直是相敬如宾,恩爱非常。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两人成婚至今,一直膝下无子。这事情也成了刘氏的一块心病。
直到肖冰泉年近五十,刘氏终于为肖家产下一子取名肖天赐。此子生下来,白白胖胖,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非常可爱。肖冰泉老来得子,心怀大慰,遂大摆宴席,宴请四方亲朋。孰料乐极生悲,肖冰泉大喜之下,突发心肌梗塞,猝死身亡。
因此,肖天赐从小便由母亲刘氏一手带大,母子两人相依为命,白天,刘氏背着肖天赐捕鱼养蚕,晚上便在油灯下一边纺织一边教肖天赐识文明理。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好在肖天赐自幼便十分乖巧伶俐,孝敬父母;因此,每当刘氏想起肖冰泉,再看看懂事的儿子,便欣慰地泪流不止。
就这样,一转眼,肖天赐到了十八岁成人,小伙长得身材高大,面目清秀,家中的重活此时则早已落到肖天赐的身上,而肖天赐同样完全继承其父捕鱼的天赋,下海捕鱼,从不落空,一身水性,更是远近闻名,母子二人的生活也渐渐有了起色。
这一天,肖天赐和平时一样,早早起床,给母亲做好早点,一个人到了怒通江江边下网打鱼。今天的运气也特别地好,肖天赐每网下去,都能捕到几条大鱼。肖天赐此时高兴得唱起了当地的鱼歌;声音高亢而响亮。
忽然,肖天赐觉得这次鱼网特别重,拉都拉不动,“不会被暗礁挂住了吧!”想到这儿,肖天赐将渔船固定好,身穿水衣,跳了下去。
江面上水流湍急,不时旋出一个个大旋窝儿,肖天赐顺着鱼网往下潜去。河底很深,光线照到中途就已经光线不足了,四周水下黑黑的一片,他一边用手拉住渔网,一边向下找寻。不久,发现网中裹有一物,长长的看不清楚。肖天赐用力地拉住鱼网向上浮去。不久,到了岸边,他把网拉上岸,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定睛一看,不由的大吃一惊!
只见渔网中躺着一位身穿绿衣,足蹬绣花鞋,一只脚裸露在外面的年青女子,此女子不知落水有多久,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没有一丝血色,小腹涨得鼓鼓的。
肖天赐走上前,将手放在那女子的鼻子下探了一探,发现呼吸皆无,他又用手搭在女子的脉搏上,仔细地倾听,发觉其脉象时有时无,非常微弱,不仔细探查之下根本无法发现。
当下,肖天赐将那女子放平,用手按住那女子的胸腹,用力地挤压,不久,那女子口中吐出许多河水,腹部也平了下去。但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肖天赐将那女子翻了个转身,头下脚上,脱掉脚上穿着的鞋子,套在手上,对着那女子的胸口砸了下去,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只听“咔”的一声,那女子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但仍然一动不动。肖天赐用手摸了摸那女子的脉搏,已经在轻微地在跳动着,显然已经恢复了生机。
当下,肖天赐将那女子背在身上,一手拎着打来的鱼,往回走去。到了院内,刘氏已经用过早饭,此时正坐在院子中,看见肖天赐背着一女子,连忙走上前:“天赐啊,你这是——?”
“娘,是这样的,今晨孩儿打鱼,在江中将此人救起,孩儿见此人还有一口气,才将她背回来。”肖天赐边说着话边将该女子背进了房中,刘氏连忙找出自已的衣服,给此女穿上。肖天赐这时又从外面端了碗姜汤走了进来。此时,那女子已经睁开了眼睛,但由于长时间的窒息,脸色仍然有些发青。刘氏接过汤碗,小心地将汤水喂入那女子的口中,果然,汤一入口,那女子的脸色好了许多,只是仍然无法起身。
这里刘氏吩咐肖天赐去抓了几副中药,熬好照顾那女子服下,第二天,那女子经过一天的将养,已能够开口说话了,但她却仍然一言不发,任凭刘氏如何劝说,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地垂泪。
第三天,那女子终于开口,先向肖母刘氏和肖天赐各拜了一拜,谢过二人的救命大恩,遂告诉二人说自已姓木,名叫木始玉,家中父母双亡,自已前几日不慎落水,幸遇二人搭救之事。刘氏见她一时也没有去处,遂留下她与自已做伴。就这样,待木始玉身体痊愈后,每日里陪同刘氏说说话做点家务。
时日一久,刘氏发现此女聪明贤惠,知书达理,便有心替天赐撮合,那女子开始还有些害羞,时日一久,终于点头同意。刘氏心中高兴,择良辰吉日,替二人操办了婚事。
再说傲天一行人马,从富义镇出发,沿水路往官盐被盗现场赶去。一路之上,河流阡陌纵横,越往下行驶,江面越宽阔,水流也越来越湍急。
官盐被盗现场,距离江阳并不是太远,傲天一行到达后发现,此处地势陡峭,水流湍急。两旁道路曲曲折折,周围方圆十里之内,空无人烟。过往船只从此经过,均要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会造成船毁人亡的事故。
傲天和张平找开随身携带的地图,只见在出事地点的上游六公里处,有一村庄名为姜集,下游十公里处,有一村庄名为柳条沟,再往下,则是二十里铺。
傲天走在河堤之上,仔细地思索着。河堤修的很高,两旁边是一座座大山顺着山势向下流淌着。“张将军,此处依你看能够埋伏多少人马?”
“最多潜藏1000人马,否则肯定会暴露目标。”张平看后回复道。
“1000人马,如果河内潜藏200人左右,那么这些人马足够将几艘官船弄沉,并将船上的人员全部杀死!那么此次官盐被盗也就容易查了一点,那么大的目标,不可能完全球掩藏的了——”傲天心中一边想着一边仔细地搜索起两边的河堤处的草丛地面。
忽然,在路旁边的草丛中,傲天发现有一枚铜钱,傲天捡起一看,只见上面印有一个“梁”字,张平此时也走了过来,这枚铜钱并不是官府正规发行的,好像是私人铸造,‘梁’字,是一家铸造的呢?
“这样好了,你我二人分头去这沿河村庄查访一下,也好看看是否有人识得此物!”张平在一旁边建议道。
“好吧,我去下游的柳条沟,天黑时分在江阳县汇合,你看可好?”
“就依风将军所言!”二人商议后分头朝沿河两岸的村庄进发。
周栋一早就领着五十名军兵,打马与董超一起进入江阳城,此时的江阳城由县丞汪凤鸣带领众差人正等候在县街门前,周栋大步进了县街,来到堂前坐下,以县丞汪凤鸣为首的众人上前见礼,周栋问道:“杜知县死亡时案发现场可曾保护好?目前由谁接手组织本县日常事务工作?”
“启禀大人,杜知县的案发现场已经查封,目前正派人把守,至于县内工作暂时由卑职代替!”汪凤鸣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那将本县的帐目及治安情况说一说。”周栋沉思了一下说道。
“启禀大人,本县……”汪凤鸣低头禀报道。
傲天顺着山路向前走去,不久,面前出现一条道路分叉,其中一条沿江向下,另一条顺着山坡向山中伸延。傲天抬腿向山中走去。走了约有三里路程,前面出现一个村庄,在村口有一老人正在路边上晒制鱼子酱,傲天走上前,向老人拱手问道:“老人家,请问这里可是柳条沟?”
“你说什么?”老人看见傲天冲自已走来,站起来大声地问道。
“请问这里可是柳条沟?”傲天冲着老人的耳朵,大声地说道。
“柳条沟——就是这里啊!”老人口中咕哝着。傲天见此情形,冲老人施了礼,走了过去。到了村口,傲天将随行军兵分成二人一组,从不同的方向进村前去打听。
傲天走进村子,发现家家户户都将大门紧闭,也没有看见有人在村内走动。忽然,只听身旁一个院内传来“碰、碰、碰”的声音,傲天隔着围墙向院内看去,只见一个**岁的小男孩,正用一柄斧头,在院子中劈木柴。此时地上已堆了一小堆木柴。小男孩仍然在用力地劈吹着。
“啪啪啪——”傲天走上前开始敲门,这时,院内的劈柴声停顿了一下,这时,只听一个粗狂的声音骂道:“赶快劈!不要偷懒。”接着有人走到门前,“哗啦”一声,将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脸孔伸了出来:“你找谁?”
傲天一见吓了一跳,只见那人一半脸白色,一半脸漆黑,眼睛上翻,全是白眼仁,朝天鼻,开阔口,“呃——我是外来走道的,有点口渴,想进来讨碗水喝,不知——”傲天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请人将门一合,口中说道:“没有!你到别处去!”
傲天看见合住的门,心头一阵诧异。再敲门时那人竟然理也不理。当下,傲天只有向前走去,不久,在拐角的一个院子内,传来二个孩童嬉戏的声音,傲天再次走上前,用手拍门环,高声叫道:“请问里面有人在么?”
接着,听见里面的嬉戏声停了一下,接着有孩童的声音叫道:“奶奶,有人在敲门呢?”
“哦——听到了,来了,来了!”一个苍老的女声传来,接着听见一阵脚步声,门往两边一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站在门前,上下打量了几眼傲天,迟疑地问道:“你是——?”
“噢,老人家,我是一过路之人,路过此地,有点口渴,前来讨碗水喝。”傲天上前施了一礼说道。
“请进来吧!”老人闻言,对傲天说道:“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老人说完朝院内走去。
傲天跟在老人的身后,走进了院子,里面是一个小院子,院中有二个孩童,此时正躲在门后偷偷地用眼睛打量着傲天。
“客人,请用茶!”老人说完,用瓢舀了一瓢水,递了过来。走了一路,傲天此时的确有点口渴,当下接过来,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饮毕,将水瓢还与老人说道:“多谢老人家!”
老人闻言,笑了笑,接了过去。“老人家,请问这里的村民怎么好多都不见呢?”,傲天冲老人问道。
“咳!”老人闻言叹了口气说道:“都出去帮别人贩盐去了。”
“怎么不种田或者打鱼呢?”傲天好厅地问道。
“客人是外地的吧!”老人看了眼傲天问道。
“不错!我从富义镇来的,请问老人家可认识这种钱币?”傲天说着拿出在江岸边捡到的钱币,问道。
“这就是了,我舞柳条沟中,以前其实叫留挑沟,从前呢都江堰是帮别人运送货物来养家糊口,这打鱼种田,以前还可以,但近年就不行了,如今打鱼要交地方税和官税,种田也是一样,你这种钱币,就是我舞这的地方钱币,是梁帮发行的钱币,比官府的还要好用呢!”老人絮叨着说。
“交地方税?官府不管么?”
“他们都是一伙的,怎么会管?”老人生气地说完还扭头看了眼四周。
“哦,这么说梁帮也属于官府了?”傲天好奇地问道。
“他们和官府一样的,反正咱这周围他们的话比官府还管用。这梁帮——”老人说着看了眼傲天,遂闭口不再提出来起梁帮的事情。傲天见此,就差开话题说道:“这柳条沟还有打鱼的人么?”
“客人啊,你如想找打鱼的到村西柳树林就好了,我这还有点事,你看——?”老人说完盯看着傲天。傲天当下只好起身告辞。
走到外面时,周围仍然静悄悄地,那劈柴的小院子也恢复了平静。傲天走到村口,那几名军兵已等候多时,傲天带领众人,往村西边的柳林走去。
这片柳林并不太大,占地有三亩地左右,穿过柳林,有一条内河,河边停有一艘鱼船。傲天走了过去,敲打了半天见无人应答时,遂一推舱门走了进去。
舱内空无一人,里面放有一床破被子及几件脏衣服,在船舱的一角,胡乱地丢了几个酒坛子和碗碟等物件。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在傲天的身后响起,傲天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一人头发蓬乱,醉眼迷离,腰间扎一汗丝巾,上身穿一件白汉衫,下身穿着一条破蓝裤子,一脸横肉。左手拎一坛酒右手抓住一块猪头肉,正瞪着眼看着傲天。
“你就是何老六么?”傲天看着眼前的人,皱眉问道。
“什么事?”何老六打着酒气问道。
“我要过河对岸,你能不能将我送过去?”
“我只打鱼不送人,走开——”何老六说完,用手拨了下傲天,挤进了船舱。用脚将舱门“碰”的一声关闭上去。
傲天又看了眼何老六,慢慢地退出了柳林,会聚齐那几名军兵,再看看天色已晚,当下,几人向江阳县访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