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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凤雏

鲜花终于上四十了,好难。。。小江今天更新4千字,感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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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寒风似乎将大地撕裂一般,几个月来冬季之神酝酿的力量几乎都在今天发泄了出来,十二月底的江城已经是一片萧条的景色,全城已找不出像样的绿色植物,在冬季之神的淫威下,万物凋零,等待着春天复苏的一刻。

经过稍事休整,特案一组的队员们就出发去屏和县了,李蔷事先和杨勇取得了联系,大个子在屏和县蹲点一个多星期,倒是获得了不少线索,亟待众人前去一同分享,顾不得连续作战的疲惫,李蔷和欧阳两位女孩匆匆准备好行装就出发了,这次一同前往的还有邹天行和叶青魂。

临出发前,警局接到报案,在本城一处街角发现一具少了右臂的女尸,据称已经高度腐烂,邹天行想都没想就说是冯晓云的尸身,于是吴作贤当即带着张鹏去善后了。各人安排好各自的东西后,一辆三菱警用车闪着警灯就朝屏和县方向疾驰而去。

“邹天行,为什么冯晓云的尸身离开香囊就会马上腐朽?”在路上李蔷不解地问道,据现场吴作贤打来的电话说,冯晓云的尸体几乎无法辨认,已呈高度腐烂状态,与死去十多天的状态极为相似,这一点让李蔷感到非常不可理解,因为前夜见到活跳尸时那具皮囊还鲜活的很。

邹天行半闭眼迷蒙地说道:“……这活跳尸的确是不能用常识解释的,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理,或者说是科学解释,只是尸身香囊有一定的定尸能力,如果失去这种能力的保护,尸身就会马上腐朽,当然,冯晓云死去十几日了,尸体还原成十几日后的腐败状态,倒也符合时间定律,只是,这一切无法用科学去解释……”

李蔷看到邹天行疲惫万分的样子,立时觉得自己可能打搅了他的休息,当下心中有些暗生歉意,于是专心开车不再说话。

邹天行闭着眼睛假寐,心中却不断回想着夜间听到那个神秘人念动的三十六字阴阳符箓引文咒,那人居然用破字诀生生破掉了自己的的御鬼大阵,想来定是道行颇深之人,从自己记事开始,家族的三项契约一直被他铭记在心,除了三项立世契约外,邹氏一家还对分金道阴阳师格外注意,从家中所记的典籍看,分金道消失已逾千年,没想到居然在江城市碰到了,邹天行虽闭着眼睛,心思却飞到千里之外的故乡。

燕子峡,琅琊谷,袅袅炊烟,家中老者垂目低吟,一派祥和宁静的景象。

很快车就行至屏和县境内,接着就是绵延数十里的崎岖山路,李蔷驾驶技术自然是没得说,硕大一部越野车被她驯服得犹如乖巧的小绵羊,在弯弯曲曲的路上挽着花前行,邹天行闭目养神已久,随即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景色。

昨夜想必是下了一场小雪,田埂上还有不少残余的积雪,江城位于南方,自然不曾有积雪,这不可多得的景致也让邹天行打起了精神,阵阵冷风从窗外拂过,激起不少冰花,不久后李蔷的手机伶仃作响,杨勇已经在彭晓云的租屋附近就位,只等众人前来。

一路的颠簸让叶青魂深感不适,欧阳乐儿也有了轻微的晕车症状,于是众人决定下车稍作休息再前行,一踏上隆冬的乡间土地,顿时一阵浸人骨髓的寒冷从脚底直传而上,李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叶青魂望着远方的群山,若有所思地对邹天行说道:“天行啊……老朽想了许久,还是不曾想通是谁有破掉御鬼分魂阵的法力……”

“是分金道阴阳师,看来那人的道行还不浅……”邹天行将外套的领口系紧,试图阻挡寒冷的空气,现在他体力下降不少,有些畏寒。

“分金道?就是你说的那个阴阳家分支?”欧阳乐儿给邹天行递上一杯热水,关切地问道。自从昨夜邹天行从活跳尸手中救下她后,欧阳对邹天行的态度转变了很多,旁人都以为是一种尊敬和崇拜,其实欧阳乐儿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个看似有些不羁的男子已经成为她坚实的依靠,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多年来的从警经理已让她养成了坚定的个性,但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欧阳乐儿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脆弱。

“……他就是将我从脆弱中解救出来的人……”

她时常在心里这样说道,这个唇红齿白、眼色狐媚的男人已经在她心中占据了不少的位置,眼下看到邹天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心中竟升起一丝怜爱,于是急忙从车里端出一杯热水递给他。

邹天行赶紧谢过,转眼一撇,见李蔷在一旁吃力地踢着汽车轮胎,一边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说道:“这该死的轮胎,胎压怎么一下子就这么低了……”

邹天行尴尬地一笑,转头对欧阳再次致谢,欧阳乐儿却红着一张小脸到一旁帮李蔷检查轮胎去了。邹天行迎着冷风在心里嘀咕着:“……这女人的心思,咱们邹家的人怎么都看不清呢?”

……

约莫下午三点的时候,车行至彭晓云租屋前的一个小山坳里,当地的派出所已经派出警力接应他们,一个小伙子笑呵呵地走到众人面前,介绍了一下当地的情况,几个警员则开着李蔷的车先行回到招待所,于是车上四人循着崎岖的山路往前走,不多时,在一个转弯处见到了人高马大的杨勇。

“头儿……你可终于来了!想死我了呀!”小伙子显然对乡间的生活不大适应,连头发都有些油腻,李蔷见到不禁想笑出声来,但想到还有关键的任务没有完成,于是赶紧让杨勇带领他们去找彭晓云的坟茔。

“……已经和彭家的人取得联系了,当地人对火葬很不理解,这些年不少人家还是采用的土葬,她家里人还算配合,只是让我们不要伤害彭晓云的遗骨……”一路上杨勇为大家披荆斩棘开辟通路,一边扯着浑厚的嗓音说道。

“七年前的坟墓里会有些什么啊?”欧阳乐儿虽然答应李蔷一起到这里来,但想到一会就要开棺验尸,当下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李蔷则大大咧咧地宽慰她道:“都七年了,还能剩下什么,除了枯骨我估计没什么了……”一边却悄悄地朝邹天行瞟去,只见神棍邹一脸严肃不断观察路上的情况,忽然在心里想到一个恐怖的名词——“养尸地”。

“但愿别又是什么活尸棺吧……”她在心中打起了鼓。这段时间见识长了不少,虽然都是有点邪门的东西,但江城警局之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蒋英的尸身就在尸检房里坐起来了,李蔷不得不在心里祷告,千万别又出一个养尸地啊……

邹天行确实在观察此地的格局,一双敏锐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四周的景象,众人走了一个多小时,只见前方豁然开朗,一处半山腰里展开的平地呈现在众人眼前,平地上还等着两位老者,一想便是彭家父母了。只见二人都是风烛残年,儿女都已双双离世,当下邹天行也是感慨不已。

几人走到平地前,当地的几个警员立即向二位老人介绍几人的身份,邹天行和叶青魂被介绍为“法医”,这也是个比较合适的谎言。

邹天行迅速地打量着四周的格局,只见平地由半山伸出,前方一片绵延的山脉,呈白虎过岗之势,两侧独立成峰,左前一湾溪水悄悄溜过,身后一座大山呈凤凰欲飞之势,只是前方白虎挡了不少灵气,凤凰也就失去了展翅欲飞的张力,按照风水格局说,这片坟地可称为“凤雏”,虽不是特别上佳之地,好歹也不算养尸地。

于是邹天行暗自放下一口气,对叶青魂解嘲地笑笑,只见叶青魂方才也是一脸紧张望着四周,当下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安全。

“天行,这里你看行吗?……”李蔷忽然神叨叨地称呼邹天行的名字,连姓都去掉了。一时间自己也有些羞赧,好歹山上风大,脸上的红晕顿时被 寒风卸去。看来刚才确实被欧阳乐儿刺激了,称呼邹天行咋能这么热乎呢?

“中吉,可以开棺。”邹天行只说出几个简单的字,似乎没注意李蔷对他的称呼有何变化,而是认真地从自己随身的军用大包里翻出不少东西,经过匆忙的整理,邹天行找出一个木质的小盒子,轻轻打开,随着寒风吹过,空气中顿时充满一股清冽的竹叶气息。

“各位有口罩吗?请交给我……”邹天行对几个即将挖土开棺的工人说道,后者则表示有口罩,于是都交给了邹天行。他迅速地将手中木盒里的一瓶液体滴到每个口罩上,片刻后还给众人。

小瓶里装的是青须陀制成的浓缩液,这种生于斑竹下的小型菌类甚是罕见,斑竹生于丛山之中,却又不能过度暴晒日光,这青须陀则附生于斑竹之上,也是为暖喜寒之物,由于斑竹生长需要阳光,青须陀又惧怕阳光,因此只有阴阳交接、日光不带暖意之处才可生出这种外观似菌类,实则以胡须状纹理构成外形的奇怪物种。仅有邹天行故乡燕子峡里终日不见阳光、却能与树荫庇护之下获得日光精华的几个阴冷峡口才有少量产出,也是珍贵无比。

青须陀吸收阴气及日光,汇集日月云精而成,却是一般的峡谷深山中不可多得的稀罕东西,据说有驱邪避寒之功效,对于尸毒尸气一类玄乎的东西有一定的预防作用,但不如生于死地的木岑香功效显著,眼下邹天行手里剩的木岑香不多,于是以青须陀为开棺之人稍作预防。

当下邹天行将点过青须陀浓液的口罩还给众人,又从包里拿出几枚通体火红的木钉来,他拉过李蔷对她悄悄说了几句话后,李蔷微笑着点点头对四周的人说道。

“我们要开始工作了,请大家回避一下,死者的亲属可以燃放鞭炮祭祀一下,为了不妨碍我们工作,请大家配合一下……”

话音刚落,几个当地派出所的刑警自觉地在坟地四周围成一个警戒线,几个路过的山民和彭家亲戚则被客气地请到警戒线以外,这样邹天行一行人的动作就不会被旁人见到,也是为了保证开棺的安全。下葬七年的尸骸也许未曾全面腐败,可能会有一些对人体有害的东西。

此时彭晓云的老父亲颤颤巍巍将一挂鞭炮挂到山旁的枯枝上,老泪纵横地念道:“我苦命的儿啊……听说市里要为你伸冤,我们这才启开你的棺材,儿啊,莫怪我啊……”

四周寒风料峭,山里又格外宁静,随着老者几句话出口,几只斑鸠得瑟着翅膀飞离枝头,一派悲怆苍凉从众人心中升起——彭家的两个骨血,均已死于非命,这两位可怜的老人今后的生活却不知何以为继。

接着老父亲点燃了鞭炮,轰鸣脆亮的爆竹声在山上格外震撼,飞禽走兽也被惊了起来,彭晓云的父母呆呆地望着青烟散去,干涸的眼眶内似已没有泪水可流。李蔷招呼过杨勇,将二人带到避风处坐下休息,示意邹天行可以开始了。

只见邹天行小心翼翼从背包内拿出几枚通体火红的长木钉,和叶青魂交换一个眼神后,口里念动符咒,手指在木钉上一抹,顺势插入泥土中,须臾间已在坟茔四周刺进四枚木钉,火红的木钉在灰黄的泥土上格外打眼,接着邹天行又取出一个墨斗样的东西,沿着木钉四周在地面上拍出复杂的墨线,纵横交错间,似乎有一定的规律,但又无从寻访。

这木钉叫做锁魂钉,以千年红木制成,虽然死者已死去多年,阴魂却不知去了何方,因此邹天行这一番举动算是织成了一个简单的结界,纵使有厉鬼在这避着日光的山腰里出现,也会有几分安全保障。

做完这一切,邹天行对着有些狐疑的几名工人说道:“好了,开始挖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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