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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西夏大小梁后

耶律南仙虽然母凭子贵,被封为了西夏太子妃,可谓是一步登天了,但此时西夏皇帝李乾顺从小受到汉文化的熏陶影响较深,比较注重人伦孝道,对祖母大梁太后,母亲小梁太后那都是言听计从,不仅在生活上,连在治国理政上也是如此,事事要请教请示过后才敢做主颁布法令实施,这就比较的悲剧了。

耶律南仙夹杂在其中受夹板气也就算了,虽然子凭母贵,但是在西夏党项贵族掌权者手中,并不为人所尊崇,毕竟你只是个和亲的产物。

更为可悲的是,耶律南仙还夹杂在西夏两代女强权人物中,耳濡目染的,也令耶律南仙蠢蠢欲动。

西夏大梁太后,也是汉人,有个很好听的汉名梁落瑶,在中国历史的长河当中,也是一个有名的女战争狂人,丝毫不亚于后世日本鬼子的军国主义那么疯狂。

梁落瑶的一生,充满了血腥和杀戮,为了权力,梁落瑶数典忘祖;为了权力,可以拿整个国家的命运作为赌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频频的挑衅周边的强国,发动战争。

莫非这些都是西夏后宫中天生自带的光环吗?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本位汉人的大梁太后梁落瑶,在掌控了西夏的最高权力之后,大肆对自己家族中人封官封爵、分地,其弟弟梁乙埋更是不到三十岁就被任命为宰相,无论是其本人还是其家族都很心满意足,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政治实力派系,惹得帝族嵬名这边以及其他党项贵族们不干了。

但是此时,梁落瑶成为西夏的实际掌权者,手握兵权,一朝大权在握,大力培植私党外戚,重用其第梁乙埋,重用其情夫罔萌讹等党项贵族,又特别的注重招纳汉族士人,重用张元、吴昊等从宋朝叛逃的汉族读书人。

虽然都是汉人,但是最仇视汉人的也是这帮叛逃的汉人,在宋朝的时候,这些人都处于人生最低谷时期,不如意之时,心中满是愤懑。

大梁太后梁落瑶在嫁给西夏国主之前,因为从小家中贫寒,人口又多,时北方黄河决堤,河水泛滥,没得他法,为了活命,梁落瑶的父母,只有狠心的将才十来岁的梁落瑶,送到尼姑庵中剃发出家做尼姑。

梁落瑶原以为,自己的这一生就将会在此终老,终日与青灯古佛经书相伴。不曾想,富贵来了挡也挡不住。

西夏毅宗自幼在其母亲的熏陶影响下,也很好佛,西夏国境内大大小小的佛寺、尼姑庵等大多都光临过,毅宗的两个乳母也都是汉人,所以在毅宗统治期间,西夏汉族官僚势力迅速崛起,并逐渐受到重用,进入权力中枢。

彼时,西夏最大的压力来自于北宋,自从西夏李元昊称帝以来,北宋就从未停止过对西夏的吞并之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只可惜北宋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对夏战争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耶律南仙自从在北宋被赵构当面拒婚后,带着一腔怨恨,又辗转被当为政治筹码嫁到了西夏。

耶律南仙对于当日在汴京城所遭受到的羞辱,一直怀恨在心,发誓总有一天要赵构、要宋王朝付出代价。

梁落瑶执政的初期,大肆重用其家族与汉族士族官僚,引起了诸多党项贵族的不满,为了转移国内日益凸显的矛盾,梁落瑶重用张元、吴昊等从北宋归化来的汉人,制定了一系列攻宋、防宋策略。

张元、吴昊到了西夏,受到了重用后,为了向西夏统治者表忠心,不断得配合梁落瑶攻取北宋,并为之积极的出谋划策,献计献策,并且屡屡得手,这又引起了国相梁乙埋、罔萌讹等党项新旧贵族的不满。

刚刚从西夏太后皇宫出来的张元、吴昊,为了打破沉寂,张元首先开口:“我们的进攻策略是好的,赢了也危险,输了也是危险,左右都是我们为难啊。”

“这我们献计献策不就是为了打赢仗吗,怎么赢了倒成为过错了?”转瞬间又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家里边、、、、、、?”

张元的这种担忧完全是可能出现的,此番宋夏之战,若宋赢夏败,则西夏便很难再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本身就是从大宋叛逃来的;若是夏赢宋输,那他们在北宋的妻儿老小、父母兄弟等家人就危险了,保不齐输了后就拿其家人出气泄愤而杀掉。

他们的这种担忧又不敢向西夏统治者言明,怕被政敌攻击,说他们怀有二心。

斗争无时无刻不存在,地处西北一隅的西夏也避免不了。

昨天夜里主张与北宋议和、休养生息的西夏将军李清突然毫无征兆的暴毙于家中,才刚刚被从黄河边塞召回,下午面见过李秉常后,晚上就突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家中。

当西夏惠宗李秉常听闻李清的死讯后,感觉自己的脊背一阵发凉,虽然自大十六岁亲政以来,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了,但大权一直仍然旁落。

所以张元、吴昊制定的进攻北宋的战略路线,是直接向大梁太后梁落瑶汇报的。

李秉常的心如喉在哽,他恼恨自己行事过于鲁莽,让忠于西夏忠于他的老将惨死于他人之手。

李秉常在心底暗暗的发誓:放心,李将军,你不会就这样白白的死去的,有朝一日,寡人定会将杀害于你的凶手绳之以法,拿他的人头来祭奠你的冤屈的亡魂。

正当李秉常在殿中为李清的屈死而悲伤不已之时,宫中内侍来报:“大王,梁相国求见,已至殿中。”

李秉常大吃一惊,吩咐宫人:“赶紧将这些祭祀用品用具撤走。”自己也随机擦干眼泪,恢复如常。异常恼恨他这个舅舅,长着自己姐姐的权势,完全没有将李秉常放在眼里。

此番梁乙埋是来故意试探李秉常的,见到李秉常从内殿出来后,梁乙埋也并不下跪,只是稍稍施礼:“大王,关于李将军之死可有什么想法?”

这是梁乙埋布置好的口袋,就等着李秉常往里头钻,李秉常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不露出破绽,麻痹梁乙埋,李秉常反问道:“依梁相国之见呢?”

梁乙埋只不过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此事的调查权抓到手中来,这样在查案的过程中就可以借此大肆的排除异己,打击政敌,岂不是一箭双雕。光是这么想想,就已经让梁乙埋兴奋的不行。

梁乙埋那两颗贼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便开始颠倒黑白:“罔萌讹、张元、吴昊等皆与李清将军以往有过节,此三人嫌疑最大。”而这三人也是目前在太后那里最为得宠的大臣,梁乙埋话音刚落,便抬头仔细观察着李秉常的反应,只可惜梁乙埋并没有看到自己心目中所想要看到的那种一筹莫展的情形,也并没有见到李秉常愤怒的脸色,一切都显得平淡无奇。

李秉常心说,老天要让他亡,必先让其疯狂,何不趁此机会让他以为寡人上当了,不如将计就计让他独掌朝权,这样就造成了梁乙埋独揽大权的假象,让其与梁落瑶正面相对,待其成为众矢之的,届时我党项贵族、帝族、士人汉族等其他既得利益者必将对其群起而攻之,到了那时候再来处置他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招捧杀之计用的炉火纯青。

思定之后,李秉常装出往常那懦弱害怕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唯命是从:“寡人年幼,这些年权杖着舅舅与母后,才有今日。李清将军的一切悉数听从相国安排,寡人只求能在兴庆府天都山金牛寺七殿之中得一殿栖身即可。”

李秉常也想通了,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大,手中没有兵权,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外戚势力抗衡,迫不得已,只能隐忍。

李秉常从小好佛梁乙埋是知道的,梁乙埋见李秉常退却了,大言不惭:“那本相做主,将这三人统统打入天牢,待有司审后秋后处斩。”

李秉常听后,双手紧紧的握住龙椅的扶手,手心里全是汗液,装着艰难的起身,用略带商量着的口吻:“此事干系重大,还需国相与太后禀报后再行处理委托,不然舅舅你因此事与母后不和,岂非我这个做外甥的不孝?”

没曾想,李秉常话音刚落,梁乙埋就断然拒绝了:“不必了,太后一向也是支持老臣的,事后老臣向太后通禀一声就行了。这些年我兄妹二人为保西夏江山社稷,可谓是呕心沥血了,纵使老臣做错了这一两件错事,想必太后也是不会怪罪我这个亲弟弟的。”

李秉常坑已经为梁乙埋挖好,为与梁乙埋拉近彼此间的关系,向梁乙埋大打亲情牌:“舅舅,这殿里也没有外人,寡人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罔萌讹乃母后的面首,如若你将他也杀了,届时怕是不好收场。”

罔萌讹为太后面首之事,梁乙埋亦早有耳闻,但今日从李秉常这里才算是真正得以证实。正因为如此,太后日益宠幸枕边人罔萌讹,而将他这个亲弟弟早已经给抛诸在脑后了,现在眼前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除掉罔萌讹,岂肯轻易的罢手。

梁乙埋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啊,那成何体统?那这祸国殃民、淫秽后宫的罔萌讹就愈加非死不可了,以堵住悠悠众口,维护我西夏皇室的脸面。”

梁乙埋这话是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太不要脸了。可谓是得到了厚黑学的真传。

但话又说回来,这个罔萌讹也并非善茬,在李秉常的面前还时常以亚父自居,李秉常心里早已经对其恨之入骨,发誓要将这个不知羞耻之徒碎尸万段,但是张元、吴昊这两个汉族官员万万不能被梁乙埋杀了,不行,得想个办法说服才行。

正当李秉常无可奈何之际,梁落瑶来了。

只见梁落瑶款款移步而来,身着一件红色丝纱衫,里面隐约可见描金绣花的红肚兜,乳峰高耸。

年已三十好几了,却将腰身束的很紧很紧,梳着高高的朝天髻,媚眼闪光,红光满面,肌肤似玉白如脂,还是那么的楚楚动人摄人心魄。

李秉常心说,这要不是寡人的母后,恐怕连自己也会被她给迷倒的。

正是因为有了罔萌讹的爱情滋润,才让梁落瑶现如今看起来还是面如花蕊,让她可以继续做一个快乐的小女人,因此梁落瑶很是在意罔萌讹,可以说在某些事情上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在罔萌讹的面前,梁落瑶已经顾不上礼义廉耻这一套了,顾不上兄妹情,母子情了。

梁落瑶从梁乙埋身边经过的时候,用眼睛狠狠的扫了一眼,落座后:“听闻皇帝与国相大人正在商讨罔萌讹等三人的处置问题,不知可有商量出个妥善的结果来。”

梁落瑶故意不说生死,而说出处置,就是要试探出他们甥舅二人到底有多大的决心与能耐,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幸亏李秉常反应够快,决定将祸水引向梁乙埋:“母后,你也是知道的,儿臣家事国事向来但凭母后做主,方才对国相大人也是这么说的,还特意提醒舅舅此事务必向您禀报过后,方可作出处置的。”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梁乙埋心说:你这小子,倒是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好人全让你做了,就让我来做坏人,算你狠。

梁乙埋也并无反驳李秉常,事实倒是如此。遂向太后赔笑脸:“太后有所不知,近来朝中不少大臣来向微臣弹劾罔萌讹他做出的那些下作的事情,臣弟为了姐姐和我外甥的脸面着想,都让我一个个的驳斥回去了,须知人言可畏,那些粗人可是什么粗鄙的话也说得出口的;还说那张吴二人是从大宋假意投奔我西夏的细作,始终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不然为何二人叛逃,他们的家眷在北宋还依然被优待呢?”

梁落瑶听后哈哈大笑:“你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他二人是先帝爷的托孤大臣,这些年又为我西夏立过汗马功劳,朝中不少大臣对他们二位是敬重的,再说此二人乃是文臣,担任过我朝多次的主考官,在朝中门生遍布,倘若无缘无故的诛杀他们,势必会让西夏朝局不稳,届时势必生乱。

再者,你说为着哀家的脸面、为着常儿的脸面着想,不方便透露出是哪些人要弹劾罔萌讹,大可不必,你最好现在就把那些大臣的名字说出来,我倒是想要去与他们辩上一辩,凭什么允许你们男人在家三妻四妾,哀家找个体己的人有什么错。”

一通话竟然说得梁乙埋毫无还手之力,姜还是老的辣,这一点不得不服。

梁落瑶也不打算给梁乙埋辩驳的机会,又紧接着:“说到汉人问题,这又算得上是什么问题,你我兄妹不也是汉人,当今圣上从小师从汉人,先帝爷也曾接受过中原汉人皇帝的敕封。这都不是问题,关键是要站在西夏的立场上,为着西夏的利益着想。”

梁乙埋连连称是,不敢在梁落瑶面前露出丝毫不满。

梁落瑶接着话锋一转:“话说转眼间,今岁冬天就又快要到了,我西夏百姓境内今岁粮食又欠收,六畜亦死伤颇多,想着是不是改向我们东边的老邻居借点。”

梁落瑶这是在借力打力,借着国内日益严重的不可调和的党项贵族与在汉化过程中既得利益者之间的矛盾,而将矛头指向了北宋,这样一来不仅暂时转移了国内的矛盾,大家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发财;也容易使梁落瑶更加稳妥的掌握西夏的兵权。

为了打这一仗,早在半个月前,梁落瑶假意向北宋上表,在国书中,措辞当中神情态度、语气相当的傲慢,奏请以塞门、安远二寨换回绥州。纵使宋徽宗在无能,当然也不允许一个女人骑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根本毫无诚意,竟然狮子大开口,想以两个边境小村寨换回一个州县,这和强盗简直毫无分别。

梁落瑶虽是一女流之辈,却是一个具有强大占有欲、控制欲、权力欲的女强人,所有的东西她都可以扔掉,唯独权利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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