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构左手手臂被达奚用毒箭射伤,然而因食用河豚中毒在先,只看见自己鲜红的血液止不住的在往外流,却感觉不到疼痛了,为什么会这样?
只因河豚毒素具有神经麻痹症状,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先是口唇、舌尖、指端麻木,继而毒素在全身扩散至麻木、四肢无力行走不稳;呼吸回流衰竭症状、并伴有血压下降,在第一支毒箭向他嗖嗖飞来之时,他人早已经因河豚中毒而毒发在前了,遂从椅子上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康履一边迅速奋力的追赶达奚,一面大声呼喊小奴与余去非等人出来护驾。
完颜昌的家将图鲁闻讯后也立即飞奔而来,见完颜昌胸前也是鲜血直流,且血色发黑,大叫一声:“不好,箭上有毒。”图鲁凭借着自己多年来的经验立时当机立断将箭头拔了出来,拿到眼前看了看,立即认出这是出自他们金国军中的箭矢,又拿到鼻子前闻了闻道:“箭头上涂抹了乌头草汁液,此物有毒,快去药铺抓药。”
身立一旁的余去非赶紧的拿来纸和笔,“图将军请说出解毒的药方子来,好叫人上药铺抓药去。”捕快老李头也早已经候在了余去非的身旁,随时待命。
“甘草、蜂蜜、附子、萝卜、生姜、肉桂、防风各五钱,另加绿豆为药引子,就这些了。”
余去非将记录下的药方子交给了老李头,并嘱咐道:“快去快回,记得多抓几副,以防万一。”
图鲁不无羞愧道:“此毒原为我们金国人捕猎和防御狼群而惯用的,没想到我们大金国也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用于暗杀,实为不耻。”
一旁的赵构此时正被余去非、小奴二人搀扶着坐在太师椅上,整个的人瘫成了一团,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余去非说:“余、、、余大人,本王可能是食用了河豚先中的毒在前,你且快去让人寻些细碎的木炭来,要快,要快点、、、不然、、、不然,本王的性命休已;另外、、、另外再去寻几条发臭了的咸鱼或者别的越腥越臭的越够浓重味道的东西来,本王要将方才食用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对了,弄、、、两人分量的,一份给金国的完颜昌王爷。”说完望了望已然被图鲁扶坐在椅子上的完颜昌,幸好在穿越之前,在网络上偶然的看到过那么一篇专门介绍河豚食用注意事项的文章,没曾想派上了大用场。
图鲁是个耿直、忠心、知恩图报的奴仆,眼见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赵构竟然还在牵挂着鲁王完颜昌的安危,顿时心生感激,心中不禁又对这位眼前少年老城的王爷增添了几分敬意。
不多时余去非派去抓药、买东西的人都陆陆续续风尘仆仆的赶来了,赵构让图鲁帮着已经略显昏沉的完颜昌照着他的样子跟着做,以便尽可能的将方才进食的东西呕吐出来,不要进入到消化系统当中去,被身体吸收了的话,就一切都来不及了,到那时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是无济于事了。
赵构先是将已经腐败变质,已经带有死鱼死虾那种特有的腐臭味的一条咸鱼凑近鼻子一闻,然后让一旁的小奴将手指深入到他的喉咙中去抠,以便诱导他尽力的呕吐出来。
那一阵一阵的抠弄、抠弄,呕吐、呕吐,让一直侍立在旁的余去非、老李头、李余庆等人闻着那个味,看着那个样子,也都快憋不住的想要呕吐了出来。经历了一阵翻江倒海的扑腾后,小奴按照先前赵构的吩咐,用汤将捣成了小碎末的木炭给他灌服了下去,那一边图鲁丝毫不敢懈怠的照着样子做了。
要说这图鲁真算得上是一个真汉子,不仅忠诚可嘉,而且能在此关键的危难时刻,能够对自己的主子不离不弃,也让赵构、余去非等人对他的印象大为提升,饶是分属不同的国家、民族阵营,但是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那份赤胆忠诚,赵构对他甚至有些惺惺相惜。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康履在没有追寻到刺客之前,径直返回了薛府,当夜与李余庆,因为当时在场的只有李余庆的官职最高,就决定连夜启程返回汴京,临别之际,图鲁感激的向他们行了下跪之大礼,分别对着赵构、小奴、余去非等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匆匆用马车驮着完颜昌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赵构一行人也已经在路途中连续行走了两天两夜,康履是习武之人还稍微好点,还撑得住,却是苦了李余庆、余去非、小奴等人。余去非好不容易抱上了一棵大树,加之薛明礼的事情肯定是得罪了知州常知非,在叶竹隘也是待不下去了,趁此机会也就挂印甩给了主簿曹轩让其暂署正堂掌事。
行至汴京城外十里亭,一行人实在是人困马乏的,纷纷大呼吃不消,嚷嚷着要休息休息。康履眼见距离京城也不远了,估摸着应该不会再有敢胆大妄为的刺客了,这才勉强同意大伙在此安营扎寨稍作休息。
于是大伙都席地而坐,喘口气后打水的打水,生活造饭生活造饭,喂马的喂马,各司其职。赵构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不过在李余庆他们的精心照料下,中毒的症状已经缓解了不少,面色也由铁青乌黑转而渐渐红润了起来。
郓王赵楷此时又探听到了赵构的行踪,当即召唤童二亲自部署刺杀任务:“刚收到飞鸽传书,老九他们已经到了京城十里亭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的话你也不必再回郓王府了。”这是给他的最后通牒,已经将他逼到了绝境,听得童二有些胆战心寒了,可那日他分明亲耳听李全汇报说赵构与金国的完颜昌双双倒毙在了谈判桌上,心说:江湖中人办事果然不可靠。
在昏睡了三天三夜后,赵构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当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却只觉得今天的日头为何这般的刺眼,他慢慢的将车内四周扫视了一遍,发现自己正独自一人躺在一辆马车上,他试图改变下自己躺着的姿势,想要坐起身来,发觉很是困难,全身软绵无力,动弹不得,而且到处都酸痛的紧。恰好,这时候他闻到了从车窗外传来的烤肉香味,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一股无名之火就腾地而起,他使尽自己全身最大的力气,呼喊着小奴:“小奴,你这该死的小厮,有烤肉也不先拿来与本王吃。”
小奴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赵构连续叫喊了三声后,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在听到赵构的呼喊与责骂,不但不生气,反而无比激动的立即撒腿就朝马车飞奔而来。“康王,你终于醒了。”说着,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滴落了下来。
赵构正懒得见他这幅嘴脸,看他只顾着自己哭丧着脸,就忍不住的想训斥他一番:“还傻站着干什么,拿肉来给本王吃啊,爷的肚皮都要贴到后背去了。”余去非、康履等人听见这边有动静,也都纷纷朝马车这个方向赶来,大伙儿那颗悬着的心也都终于可以放下了。
小奴转身大声朝康履、李余庆他们大声叫喊道:“快,你们快点过来,顺便多拿些酒肉过来,康王醒了,康王他没事了,醒了。”开心的像个走丢了的小孩子又找到了娘的那种感觉。
正当一行人欢天喜地的为康王苏醒而高兴的时刻,童二已经带着郓王府的侍卫们悄悄的抵达了十里亭,就藏在不远处的半山坡上俯视着他们。
看准了他们此刻防备是最为松懈的时刻,童二下令开始斩首行动,他们一行人个个身着一身夜袭装,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七八个人鱼贯而出,从各个方向围向了中间赵构乘坐的马车,对方不仅在人数上优于赵构一行人,而且牢牢的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形势非常不容乐观。况且对方是有备而来,敌暗我明,硬拼肯定是得不偿失了。
然而对于吃货来说,只有吃饱了才会有力气去战斗。外头的康履、小奴虽说武功并不差,但是经过这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身心俱疲的,身上也没有多少的战斗力了,为今之计只能智取了。赵构右手在自己的腰间摸了摸那把穿越来时随身携带的手枪,笃定只要有人胆敢靠近他,就叫他有来无回,车外头的康履、余去非等已经与对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童二的这招声东击西之计还算运用的不错,此时赵构的身边只有小奴一人在护卫,只见童二瞅准了机会,手中挥舞着宝剑直奔赵构而来,小奴见此情形,也立即挥刀迎了上去,并大声呵斥着对方,企图在气势上压倒他:“何人如此大胆,天子脚下,竟然敢偷袭我们王爷的座驾。”
若是没有见过什么阵仗的泛泛之辈,还真说不定就被他给唬住了,但是童二是什么人啊?久经沙场的爪牙,这种阵仗见得多了,冷哼一声,有意识的误导他们的判断,学着江湖人惯用的那套语气说辞:“男人钱财,替人办事,管你是何方神圣。”虽然他的声音声调被他有意识的修饰过了,但是小奴还是听出来了些仿佛最熟悉不过的音色,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赶巧的是,辽国派来和亲的使者护送着成安公主耶律南仙恰好此时也到了十里亭。护送为首的将领名唤耶律雅里,是辽天祚帝耶律延禧次子,七岁受封为梁王,时年十七岁,但是已经成为辽国不可多得的一员虎将。
坐在马车里的耶律南仙时年十六岁,真是含苞待放的如花年龄,她首先听见了树林中不远处有激烈打斗的声音,优雅的掀开了车门帘,向耶律雅里问道:“二哥,前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仿佛听见那边有打斗的声音。”
“妹妹你就安心的坐在马车里吧,不过是一伙宋人自相残杀,咱们暂且在此稍后片刻,等他们打完了我们再走不迟,就不要节外生枝了。”此来大宋,人生地不熟的,又值此多事之秋,耶律雅里也是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何况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此行他肩负着护送和亲的重任,一切唯以此事为重,其余皆可不顾。
善良的成安公主耶律南仙也就不好在多说什么了,又极不情愿的钻回到了自己乘坐的马车中。
赵构享用完手中最后一口烤鸡肉的时候,犹如金刚护体,全身充满了力量,此刻电闪雷鸣,风雷滚滚。身中两股剧毒后,他的七经八脉已然被融会贯通了。起身从马车上纵跃而下,右手从腰间熟练飞速的拔出他的那把***手枪,对着那些蒙面朝他飞奔杀将而来的黑衣人头上“砰,砰,砰”的三声,只见那三人从半空中立即快速的倒地跌落了下来,鲜血直流,他们周围的同伴们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手中的剑也渐渐的停止了攻击,往地下躺着的那三个人的方向看去,又望望赵构,他们此前从未听说赵构拥有如此高深的武功,而康履、余去非等趁势又制服了两个刺客。
童二见手下的侍卫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几个也变成了惊弓之鸟,也无心再恋战下去了。
“撤,快撤!”这是他发出的最无奈的号令。剩下的几个刺客丢盔弃甲、狼狈的逃窜而去。
一直在远处望着的耶律雅里方才恰好看见赵构开枪打死那三个刺客那一幕,只见从马车里跳下来一人,三声巨响后对方立马就有三人应声倒地了。他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对方使用的是何兵器,威力竟然如此巨大?心中中只剩下暗暗的感慨:这大宋在战场上打仗是真不行,不过琢磨这些玩意儿是真厉害,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些奇淫技巧罢了,上了战场抵不了什么作用,勇士就是要在马背上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与敌人厮杀才是真正的勇士。
距离赵构身边最近的小奴,怎么也不敢相信刚刚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实,张大着的嘴巴到此时也还没有闭上,甚至于他的耳朵到现在也都还是在嗡嗡作响,根本就听不清周围的任何声音。
就连一直在不远处观战的耶律南仙也不曾目睹过如此神奇的事情,马车中身着白衣的少年郎武功竟然如此的高强,这大宋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感叹钦佩之余又不免暗自伤怀起来,一颗少女的芳心暗许,只可惜天意造化弄人。随后看着自己身边这些送亲之人,愈加伤感,身为皇室之人,自己的婚姻往往不能称心如意,身不由己,只是政治的筹码。
她怀着不舍不愿的心情,钻进了她豪华的马车中。
“二哥,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最好在天黑之前到达,今夜就不用在外宿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