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楚有些讶异,她这是在护着那女人?
“再说了,公子,她那人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的,哪像我……”红桃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不耐的打断了。
“别那么多废话,我就问你是怎么认识华容华的?”再听她说下去,公西楚自己非吐了不可,他再饥不择食也不会找这种女人啊!
红桃被他那突然变得凛冽的目光吓了一跳,嘴角努力的抽动一下,突地又瞠圆了双眼,“公子认得容华妹子?”
公西楚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那您是……”红桃上下打量着公西楚,猜测他的身份。
“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公西楚有些不耐烦。
红桃见公西楚认得华容华,便放下了一半的心,遂把前天和华容华相识的经过一一讲来。在她看来,这位公子一表人才实在不像是坏人,而且就算是真对容华妹子存了什么心思也不见得是坏事儿啊!
这公子长相不俗,看穿戴也不是普通人,容华妹子要跟了他,别说是做小,就是当个奴婢都是烧高香了!说不准自己还能跟着借个光呢!红桃心里越想越美,笑的也越发的谄媚。
听到华容华是因为去酒楼找活儿时被人盯上的,公西楚眉头紧皱,咒了一句,“活该!”
“公子?”红桃一愣,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
公西楚是挺生气的,直觉得这女人有些傻!做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不好?总比她这样到处赚钱还被坏人盯上的要好吧。难道就是因为怕被正室娘子迫害么?可自己以后也未必会有什么正室啊!没了表妹,谁配做这个正室?
红桃眼睁睁的看着那俏公子抬脚出了自家院子还有些发懵,这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嘛?等下次容华妹子来一定要问个清楚。
在巷子拐角吹了半天冷风的莫安一个喷嚏一把鼻涕的回到了家,看到风尘仆仆刚去外县办事回来的莫言,瞬间就泪流满眶,一把抓住他,“莫言,你再不回来我就死了!啊嚏!”
莫言一把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被甩在地上的鼻涕一脸嫌弃。
“莫言,你……”莫安指着他一脸的伤心状,“你怎么能和主子一样伤我的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可怜,主子进屋里会美人,我在外面吹冷风,唉哟!”莫安突然捂着脑门惨叫一声。
公西楚站在房门口冷眼看他,“莫安你胆儿肥了,敢在背后嚼舌根?”
“没、没有。”莫安吓了一跳,没想到私下里跟莫言磨叽几句竟被主子给听见了。
“你事儿办完了?”公西楚转向莫言。
“是。”莫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跟我进来。”
莫安扔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一溜烟的钻进了灶房,蟑螂在里面烧火,这里是整个院子最暖和的地方了。
——
华容华回到姜家,感觉屋子里有些冷,便去外面取柴生火,当她抱了几根较细的松枝,准备拿较粗的木柴时突然顿了一下。
怎么感觉柴火好像有些烧的太快了!
扭头看看对面姜寡妇的柴堆,原本就比她多两三捆,现在仍就是一大堆,感觉根本就没少多少,难道是有人替自己烧这些柴火?
华容华长长吐出一口郁气,这事儿还真没法说,毕竟捉贼拿脏!可这柴也是自己花钱买来的,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人烧还真不甘心!
于是,不甘心的华容华便一点儿一点儿的往灶房里搬柴火。
姜寡妇出来上厕所时看了几眼,不一会儿又去仓房拿筛子往这边瞅了一会儿,第三次,她走过来问累的满头是汗的华容华,“你这是干什么?往屋倒腾它干什么?怪占地方的!”
华容华顿了一下,然后起身半皱着眉头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雪把柴火都浇湿了,生火时不好着,把柴挪到屋里去到时好引火!”
“那你这也不用往屋挪那么多啊!”姜寡妇看着那已经堆了小半个灶房,几乎把门堵上的木柴,担忧道:“你弄这么多柴别到最后让灶门里的火给燎着,再把房子烧了!”
华容华看了看几乎堆到灶门前的木柴,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个,不能吧?”虽是这样说着却没有再往屋抱柴。
姜寡妇白了她一眼,“我不管,反正你要烧着我房子的话得照价赔我!”
“那个,姜姐,这几天你买柴了吗?怎么大半个冬天过去了,我好像没见你那柴堆少多少呢?”华容华突然开口问。
“咳!”姜寡妇有些不自在的清清喉咙,“我烧的省!”
再省有她省么?华容华不屑的想到,嘴上却说了一句,“你看,我这点儿柴烧不多久又得买了,总感觉我烧这一冬有点费呢!”
“谁说不是呢!”姜寡妇干笑两声,“那什么,华妹妹你忙,我回去挑豆子去了,到时生了豆芽也给你尝尝。”说着,一拍屁股急火火的走了。
“哼!”华容华有些气闷的踢了一下脚边的木柴,气闷的华容华发誓一定要努力赚钱有个自己的房子,很快,赚钱的机会就来了。
翌日,华容华的饭刚做好,冯牙人就来了。
“冯牙人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了吗?”姜寡妇爽利的打着招呼,然后将大门敞开,在院子里和冯牙人说话。
“华娘子也过来听听。”冯牙人笑眯眯的朝从门后伸出头来的华容华招手。
为了掩饰自己偷看的尴尬,华容华率先开口,“笑的这么开心该不会是有什么好事儿吧?”
“还真就有好事!”冯牙人笑着道:“前几天你们不是问我有没有谁家要雇用女工吗?今儿这活儿就来了。城西的李员外过五十大寿要大办,府里的人手不够打算临时雇几个,这不,我就想到你们了!”
“真的?那他们给多少钱?”姜寡妇一脸喜意的问道。
“做什么活啊?”华容华同时开口,随后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又同时把目光转向冯牙人。
“那个,就是在厨房打杂儿的活,一共要两个,给三十文一天。”冯牙人解释,“要是行的话,我现在就领你们过去见见管事儿的。”
一天三十,跟在家绣四个荷包差不多,不过这几天也实在是绣不下去,试试别的工作也好,华容华还在这儿想着,却听另一边姜寡妇已经说愿意了。
冯牙人又看华容华。
“那也算我一个吧。”华容华心想,也许这次去能碰到什么发财的机会也说不定,小说里不也都是这么讲的吗?
“行,那你们换身衣服跟我走吧!”冯牙人笑着对二人道。
华容华跟姜寡妇换了衣服,跟着冯牙人来到了李员外家。
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由一个老妈子领着三拐两拐的来到了厨房。
厨房很大,有三间厢房那么大,四个灶台,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鸡鸭鱼肉,鲍参鱼翅,管事儿的婆子和丫环穿梭其中,显得很是忙乱。
招呼她们的管事娘子是个严肃瘦削的中年女子,见了华容华二人先是挑剔的打量几眼,然后鼻孔朝天的问:“在家做过灶房的活吗?”
“做过。”华容华被看的有些不舒服却还是答道。
姜寡妇却笑着说:“看姐姐说的,这女人打能走路不就围着自家灶台转么?哪儿有不会灶房活儿的?”
那管事娘子看着得比姜寡妇大了十多岁,却被叫了一声姐姐,尽管再板着脸还是止不住嘴角上扬,直接道:“会不会也不打紧,反正你们来就是刷盘子洗菜打下手的。”
管事娘子又叮嘱了一番,然后才让二人先回去,明天一进卯时就过来。
第二天,华容华和姜寡妇特意起了个大早,顶着还没有完全落下去的星光来到了李员外家里。
“赶紧的吧,一会儿忙活完早饭就得预备席面了。”管事娘子直接指挥姜寡妇去烧火,让华容华去把盆里的鱼杀了。
一看那还带着冰碴的鲤鱼,华容华就冻的打了个哆嗦,有心说自己不会,可见管事娘子又被找走了,而其他人都各司其职忙活自己的,没办法,华容华想,凡事都有第一次,就试一试吧,再说了,她可是连死人都见过了,何况是个鱼!
下定决心的华容华把袖子一撸手一探,刺骨的水却冰的她啊的一声缩回了手。
灶房里的其他人都下意识的朝这边看来,华容华红着脸说没事儿。
华容华见别人的目光终于都挪走了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手伸进水里一咬牙去捉鱼。
这些鱼是破冰之后捉上来的,还没有死透,被华容华的手一碰,鱼尾下意识的一摆,竟一下窜到了她的怀里,将她的衣服浸了个半湿,不及她伸手搂住又掉回到盆里,弄的水花四溅。
“哎哟,我说你这还叫会灶台的活儿啊!连个鱼都抓不住?”管事娘子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华容华顾不上自己的狼狈连忙道歉,“对不住啊,我这没注意。”
“你要是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趁早说可别耽误了我们老爷开席!”管事娘子板着脸把她一通训。
华容华强忍着眼中的涩意用鼻子嗯了一声,蹲下身去抓鱼,许是心有怒气的缘故,这一次竟将那鱼牢牢的抓在手里, 任它鱼尾怎么摆都没用!然后抡起刀背将那头鱼给拍晕了。
管事娘子在旁边看的眼皮一跳,怎么感觉那刀是砍在自己身上呢!“行了, 把盆端井边弄去,在这儿弄一地的水可怎么办?”
于是,华容华端着一大盆的鱼来到井边宰杀。
其实,她只看过别人杀鱼,自己亲自动手绝对是第一次。记得那些卖鱼的好像是把鱼敲晕之后开膛抠腮,然后再刮鳞。
记着很简单,可真的作起来就是千难万难,和做女红绣花儿一样。华容华好不容易破开了鱼肚,手指在里面拽肠子时不小心被鱼刺刮伤了,鲜红的血滴刚冒出来就冻成了冰。
这一刻,她委屈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