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红桃点点头,“你要不想说咱就不说,反正当姐的话摞这儿了,以后有需要找我就行。”
“呵呵!”华容华觉得,就算哪一天她真的想嫁人了,也不会让红桃来介绍给自己。
红桃想了想又突然叮嘱道:“对了,你昨天怎么走到这条巷子里来了?以后少来这边吧,这条巷子里可有好几户半掩门子的,来往的人也杂。”
半掩门?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华容华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嗯,其实我昨天是被那几个人追的跑错了巷子。”
被人追?窗外的公西楚皱了皱眉,她遇到麻烦了?
“你打哪惹上他们的?以后一个人可别往街上走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得脱层皮。”红桃这话到是纯粹替华容华着想。
“我到是也不想招惹他们,可他们说话也太难听了,我去酒楼找活做,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在那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就回了一句嘴,谁知道那几人竟记恨上了!”华容华也觉着倒霉,一通吐槽。
红桃吓了一跳,“你去酒楼找活儿做?”难怪会给酒鬼盯上呢!
“怎么了?我现在被休了,没有经济来源,不找活做不就饿死了?”华容华觉得她的态度很奇怪。
“哈!那你也不能去酒楼啊!”红桃直了直腰,一本正经的传授经验,“酒楼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尤其是猫尿一灌,到时王母都敢上,何况你个鲜嫩的小娘子!”
“我都离过一次婚了!”华容华强调,她已经不鲜嫩了,好么?
红桃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也要比那四十左右的老娘们要强吧?”
呃,老娘们?!华容华忍不住喷笑了一下,觉得红桃这人除了万事靠男人这一点不喜欢,说话还是挺合自己胃口的。
“那你被休了,嫁妆就一分没有吗?”红桃皱着眉问。
“有啊!五百两呢!”
红桃瞠大了双眼,连被子从肩头上滑下去都没发觉,“五、五百两!”那得多少银子啊!
窗外的公西楚也挑了挑眉,这女人有那么多银子么?忽然记起当初华容华跟陆老太打的难解难分时的确嚷过什么银票,只是当时他以为指的是被贼人抢走的,也没当回事儿,现在看来,好像不止如此。
“你有那么多银子还去酒楼找的什么活儿?直接买上几亩地,然后就坐到家里吃租子不就行了?”红桃迫不及待的问道,还隐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要是自己有那么多银子……
“全没了!”华容华一脸平静的盯着貌似有些激动的红桃。
“没、没了?”红桃怔了一下,随后又猜测着问道:“是不是你婆家不肯给你嫁妆?”
“不是。”华容华摇头,只觉得红桃这种激动又忐忑的表情挺好玩的,还有些恶趣味的想要是她知道银票的最终去向又会是个什么表情。
“那是……”
“被烧了。”
“啊?你说什么?”红桃一下跳到了地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直接扑上来抓住华容华的手臂,“烧了?谁烧的?傻了巴叽的,那是银票啊!银票,五百两哪!”
“我前任婆婆烧的。银票藏在妆匣里,她不知道,扔我时直接掉到炭盆里了,然后就变成灰了!”
红桃愣愣的看着她,然后转头无精打彩的爬到床上直叹气。
“喂,那好像是我的银子,你至于么?”华容华好笑的问,总算又有一个人跟自己一样难受了。
“我就不信,你的银票被烧了一点儿也不着急?”红桃斜瞥了她一眼,抚了抚胸口,“不行,我得让我这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小心肝先安静会儿!”
华容华默了一下,她知道银票被烧的时候貌似直接拎着斧子要砍人来着!
安抚好自己心肝的红桃抬眼问:“这么说你现在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呃,不能说一文都没有,不过我现在要是不赚钱的话,说不定可能过两个月就得要饭了。”华容华叹了一句,“一文钱连英雄汉都能难倒,何况我一个小女子?”
“呵!”红桃盯着她看了一阵,嗤笑了一声,“钱能难倒英雄汉,却难不倒咱女人!”
什么意思?
隔空点了点她,红桃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你自己赚的什么钱?直接找个男人嫁了不就行了!你说你,长的……”
红桃顿了下继续道:“虽说长的不好看,可毕竟年轻啊!找个有钱的老爷少爷做个小绰绰有余!再说了,兴许还就有喜欢你这样的呢!”眼光在华容华的胸围上扫了一圈,接触的人多了,她知道很多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喜好。
自己这样的怎么了?华容华强忍住起身上一旁妆台上照镜子的冲动,抬起头十分认真的道:“我不给人做小!”
红桃怔了下,见她的态度十分坚决甚至有几分强硬便不再说了,只说了句,“做小怎么了?有吃有喝有人宠着不好么?”
华容华皱皱眉,直接问了一句,“那要是人家正妻把你卖了怎么办?”
“啊?”红桃愣住了,傻愣愣的问了一句,“她卖我干什么?我是帮她伺候男人的呀!”
噗!华容华险些喷出一口血来,就这么个‘社会人’还能说出这种单纯的话来?
“人家自己的男人自己不会伺候吗?非找别的女人来抢自己的男人?”华容华恨不能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你可别相信什么妻妾和平共处的鬼话,你看那些当妾的,有多少一尸两命的,还有病死的、横死的……”
华容华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妻妾相争的戏码都说了出来,直把个红桃听的一愣一愣的。
外面的公西楚也是若有所思,原来,这才是她不想给自己做小的原因么?‘后院是不见硝烟的战场’,这话,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自己的姨娘不也是死于那伯府的战场么!
“那个、你怎么知道的?”半晌红桃呆呆的问了一句。
“我?”华容华咽了口吐沫,往桌上看了一眼,嫌弃的撇开目光,怎么成天是酒,一点儿水都没有,清清嗓子继续道:“听说的啊!我跟你说,你这是在外面,要是进了府再试试,弄不了几天就得一命呜呼,到最后直接给扔乱丧岗去了。”
红桃裹紧了被子,有些不相信,“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那你说,那些主母随手就把小妾给卖了总是真的吧!”
“呃……”这个好像还真听说过。
红桃听着华容华说了好一通的‘女人当自强’的论调,反正就是靠男人不好,还得自己赚钱才最把握。听到最后,她都想跟着点头了。
华容华走时,她往外送,半是玩笑的道:“听你说了这么久,我都有些嫌弃自己了呢!”
“呵呵。”华容华干笑两声,清清有些干哑的嗓子,“我就是随便说的。”
红桃笑着道:“随便说的以前也没人跟我说。行了,天儿不早了,你要愿意来就再来。我这边帮着问问看,兴许有谁家要用人呢!”
“不用了,我托牙行里的牙人问了,兴许这两天就有消息了呢!”红桃介绍的活儿,华容华总感觉有些没把握。
“行,我知道了。”红桃知道她的意思,到也不恼,只笑着看人走出了巷子,这才转身回屋子,刚走没两步却突然发现房门旁半倚着一个人。
只见那人青墨长袍,窄袖束腰,外罩灰色大氅,足蹬缎面鹿皮靴,青丝半挽半散,斜眉带煞,星目含威,似笑非笑的薄唇又好像透出一股玩世不恭的慵懒来,端的好一个红尘佳公子!
红桃有些看的痴了,直到对面的男人轻咳一声露出些许不耐才回过神来。
公西楚微微有些厌恶又有些得意,自己的样子哪有女人不着迷的,这才正常嘛!
“哟,公子来了?进屋啊,屋里暖和,实在不行咱们就到床上去说说话。”红桃伸手一扯,结果忘了带帕子出来,便用袖子半掩着嘴角朝公西楚抛着媚眼。
公西楚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让莫安进来传话了,这女人眼睛抽筋吗?抛媚眼也不是这么个抛法吧?那眼屎还在一旁挂着呢!果真是小地方的女人!
“你站那儿!”公西楚脸色一沉,吓的红桃眼也不抽了,往前迈的腿也定在了原地。
红桃拍了拍被吓的乱跳的小心肝,嗲声道:“我说公子,第一次来我这院儿吧?您别这么凶啊,咱们……”
啪!一块银子扔在红桃的脚前。
“哎哟!”红桃的眼睛比刚才看到公西楚还要亮,上前把银子抢在怀里,“我说公子啊,您还真是客气啊!嘿嘿,没事儿,一会儿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放心,不管什么,我都能答应,就算把我吊起来都成!”
红桃的恩客显少有直接给银子的,即便有也没人一下子给五两的,有了这块银子,别说让她跟着上床了,就算是再高难的动作她也会咬牙配合的!
公西楚的脸蓦地黑了,她这是把自己当成有特殊癖好的男人了!不由的暴喝,“你给我闭嘴!”
“好,好,我不说,您说!”红桃笑眯眯的,全当公子的暴怒是爱好。
“我就是有些事儿想问问你!”公西楚长叹一口气,跟这女人还真生不起气,自己气的要死,人家却不当回事儿!
红桃忙不迭的点头,“问吧,问吧,就算是您问我有几个男人我都说!”
公西楚只觉得自己好似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直接问道:“刚才那个女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红桃抬眼,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公子啊,您想玩,红桃陪您,刚才那娘子跟我可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