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和田丰来到袁绍府上求见,久久不见袁绍出来。
沮授、田丰来的确实不巧。此时袁绍正焦灼地等待自己的爱妾产子,哪里还有心情听他们汇报什么渤海的情况。
自从上次郭图对他说了一些谗言,袁绍就烦透了沮授、田丰等人,现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打扰自己,直觉二人简直就是讨厌至极,只答复了一句话:“让他们在外面等着,等我的幼子出生后再见他们。”
袁绍也是故意整治二人。你们不是有大事要见我吗?不是以为有恩于我,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吗?不论何事何时只要来找我,我就要立刻热切殷勤的接见你们?天塌下来了也要给我在外面等着,还不准随随便便地就走了。到了我这儿岂是你们说见就见,想走就走的。
下人将袁绍之言转告了田丰、沮授。见袁绍不肯相见,还将二人晾在外堂中不准走,沮授不由得不急怒攻心,涨红了脸就要冲进后堂去找袁绍,下人忙将他拦住并喊来了护卫。
田丰哀叹一句:“袁公何以如此不明,妄自我等一片忠心。”
这袁绍的爱妾难产,直到深夜才生下一个幼子。袁绍倍感疲倦加之担惊受怕已是天晕地眩。安慰了爱妾,又探视了几眼孩子正要打算回去休息,下人上前问道:“家主,外堂客厅的两位大人是不是叫他们走啊?”
“嗯···他们两个还在?真跟我耗上了···叫他们再等等,我换下衣服就出去见他们。”袁绍殚精竭虑了一夜,竟然把田丰、沮授二人之事都给忘了。
这袁绍门出贵胄世家,一贯注重个人仪表仪容,因衣襟已然汗透,虽已是深夜了,仍要更衣后才会客。下人赶紧去给田丰、沮授二人传话,到了外堂只见沮授早已卧在抚案之旁酣然大睡,田丰坐于案后闭目养神。
“两位大人,家主更衣后即出来。”说完也不待二人答话,己飘然隐退。
“沮授,快醒醒··哎呀,主公就要出来了。”田丰听闻袁绍要来,马上睁开双眼急推沮授。谁知那沮授睡的正香,被田丰这么一推,登时恼了,挥手喃语:“什么主公,他还在那等着接生呢····”田丰再看,沮授竟然翻了下身,照睡不误。
“哎呀,我说沮老弟,这可是主公家外堂,不是你的卧榻之地,快快醒来。”
那沮授怎么会醒,反正不让我走,总不能不让我睡觉吧!
田丰几次三番的唤不醒沮授,听着袁绍熟悉的脚步声愈来愈进,赶紧先起身正了正衣冠,甩了下袖袍。将将的拾倒利索,袁绍已经出现在客堂之中。
“嗯····?”袁绍见沮授竟然俯卧大睡,心内怒火油然而生,虽是平素练就怒不露面,仍然不免冷哼一声。
田丰也顾不得沮授了,赶忙上前见礼:“主公操劳家事,我等实在不该在此时前来打扰!”
“田丰,你们到底有何事?就不能明天再说。这沮授既有紧急万分之事,还能在我这儿睡着了,分明是眼中无我。”袁绍说着说着,心中的怒火就压制不住了,对田丰连先生都不称,更是鄙恶的看了一眼沮授。
“啊·····这个·····主公,请切勿动怒,实在是我等不知主公家中有事。沮授他是·······疲敝急了才会睡着的。”田丰一边说着,一边拿脚使劲的蹬了几下酣睡的沮授。
“我忙了一夜尚未歇息,你们前来打扰竟然还觉疲惫····”袁绍正说着,沮授被田丰给蹬醒了,不耐其烦的大嚷起来:“干什么呀你?他在里面生孩子,你着急蹬我有鸟用!”
“你说什么?沮授,大胆你!”袁绍这会可真是怒不可遏了。
沮授方懵懵懂懂的看清乃是袁绍亲来,也记不得睡梦中说了些什么,径直爬起身来上前拉着袁绍,“主公您可出来了,公孙范在渤海·······”这时才发现袁绍怒视着自己,不知怎么得罪他了。
田丰见状,上前扥了扥沮授,袁绍轻蔑的看了一眼沮授,甩开沮授的手,向田丰问道:“先生可说公孙范又怎么了?是不是已经兵临城下了?”显然,袁绍的言语中带着揶揄之意,田丰怎会听不出来,心下便不想再说。
沮授却是个憋不住话的人。袁绍接管冀州后对自己甚为器重,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虽然不明白袁绍现在为何这般不待见,可心中之言不吐不快,忙替田丰答道:“公孙范在渤海广结士人豪侠,收取重税、聚拢兵马,早晚会···”
“你们两位是不是真没事做了?天下哪个州郡不是如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田丰见袁绍不耐烦听,心中暗叹:“袁公实乃自种恶果,怨不得我不尽心扶保了!”
那沮授性情不似田丰,执着之人言无不尽,追着袁绍就说:“主公,公孙范不能不防,他必会作乱的!”
袁绍冷笑哼道:“这还要你们来说,只是现在他不敢!”又顿了顿,思虑着不能太不尊重田丰和沮授,这两人在冀州名士中威望极高,还是要安抚一下。面色稍缓徐徐言道:“二位,公孙范之事不是急务,过几日再说又有何妨?何必如此火上房般的来找我。”遂不再理会,抬手命人送客。
沮授还要说话,田丰拉了他向袁绍作揖拜别,由下人送了出去。
袁绍看着沮授在案旁席间留下的口水,甚为反感的命令人将外堂清理干净,自己打着哈欠去休息了,边走边小声嘟囔着:“真是士子误国,若赶上光熹之变,岂不是要被吓得破了胆,还是郭图有胆有识可堪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