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席卷着大地,一丝风也没有,整个工地象一只巨大的蒸笼,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下午的天气又闷又热,每个人都顶着炎炎烈日干活。才干了半个多小时,中宝就感到头晕眼花,他顽强地支撑着,额头上的汗水象雨水般顺流而下。成旺脖子上搭条毛巾,每扛完一袋水泥,他就要用毛巾擦一把脸。邋遢鬼干起活来歇歇停停,显得懒洋洋的。小不点背着袋水泥艰难地行进,瘦小的身躯支撑着百来斤的重量,他的两腿颤颤发抖,好象一股风就能将他刮倒,他咬着牙坚持着,脸部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突然,小不点脚下一滑,他一跟头栽倒在地。小不点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家见状都跑过去。中宝第一个跑到小不点身边,他将小不点搂在怀里,使劲摇晃着说:“小不点!你醒醒,小不点!你醒醒。”
小不点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他的嘴唇上结了一层干疤。中宝急了,他不停呼喊着小不点的名字。成旺递给中宝一杯水,中宝将水灌到小不点嘴里。中宝说:“小不点一定是中暑了,我们将他抬到阴凉处。”
大家准备抬小不点的时候,小不点醒了,他微微睁开眼睛,见自己被三个人抬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邋遢鬼见小不点睁着眼睛,忙喊:“醒了,醒了,小不点醒了。”
三个人高兴地将小不点放在阴凉的棚子下,小不点好奇地问:“我这是怎么了,你们围着我干嘛?”
中宝说:“哦!刚才你中暑晕倒了,把我们三人吓坏了,现在醒了就好。”
这时,刘大刚又在不远处喊:“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不干活围在一起?是不是不想挣钱了。”
中宝回答:“小不点刚才中暑了,我们把他抬到阴凉处休息休息。”
刘大刚走过来看了看说:“中暑,休息,尽给我添乱,看来,我真的要把他遣送回家。”
小不点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说:“我不回家,我能干,这点活算不了啥,我刚才是不小心摔倒了而已。”说完,他又跑去扛起一袋水泥。
收工时,邋遢鬼灰头土脸的,他的头发和身上全是水泥灰,就连脸上也粘满了水泥,只留有两只眼睛在转动,看上去像个马戏小丑。邋遢鬼转动着眼珠问刘大刚:“刘队长,工地上有洗澡的地方吗?”
刘大刚瞟了他一眼说:“有啊!”
邋遢鬼问:“在什么地方?”
刘大刚指着不远处的一只水管说:“在那,你想怎么洗就怎么洗。”
邋遢鬼失望地说:“那,就那个水管,也算洗澡的地方呀?我还以为有澡堂呢!”
刘大刚轻蔑地一笑说:“澡堂,也有啊!出门往右拐,两步路就到了,里面还有桑拿按摩,只要你肯掏钱,怎么洗都行。”说完,他瞪了邋遢鬼一眼道:“出来打工毛病还不少,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是什么玩意,要求还高得很。”说完,他背着手走了。
吃完饭,大家围着那只水管,有的拿毛巾,有的拿脸盆,有的拿水桶,争先恐后地占用着这份清凉。由于没有澡堂,大家只能用它来冲冲凉。中宝用打湿的毛巾使劲在背上搓了起来,越搓越觉得舒服,这是他一天来享受到的最大快乐。成旺将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他快活地喊到:“真舒服啊!太凉快了,简直比淋场雨还过瘾。”
邋遢鬼穿一短裤,头黑身子白,洗着洗着,他竟要脱个金光腚,好在成旺将他制止说:“邋遢鬼,没女人也不能这样放肆吧!到城里来可不比农村,要讲文明。”
邋遢鬼想想也是,忙将脱到半截的裤衩又提了回去。
半夜,天空电闪雷鸣,屋外下起了大雨。中宝正在睡梦中,他感到脸上凉冰冰的,好象有什么东西打在脸上。中宝被惊醒,他一抹脸,原来是雨水。中宝拉开灯,在他头的上方正好有一个洞,雨水就是顺着这个洞流下来的。屋里已有好几处漏雨,大家都被吵醒了。人们纷纷寻找漏雨点,然后采取措施补救。中宝将一塑料瓶截去半截,然后用绳子吊在漏雨处,漏下的雨水正好接在瓶子里。
邋遢鬼可没那么幸运,他的床铺被雨淋湿了一大片,看上去象尿了床。他生气地骂道:“妈的,出来打工连个好房子也住不上,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一晚上还让人休息不了。”说着,他拿着脸盆放在漏雨处。
落下的雨点打在脸盆里当当作响,吵得满屋的人都睡不着,有几个大工提出了抗议,他们建议将邋遢鬼逐出宿舍。中宝想出了个办法,他将塑料瓶的上半截吊在漏雨处,然后在瓶口下方接根管子,将雨水引到一旁,这样才让大家得以入睡。
为了让邋遢鬼睡得安稳,中宝还让他与自己挤一张床。由于邋遢鬼身上有股异味,中宝只能忍气吞声了。可邋遢鬼睡觉一点也不老实,一会咬牙,一会放屁,动不动还蹬人。中宝最不能忍受的是邋遢鬼竟然一个人将被子卷在身上,让他光着身子躺在一边。中宝实在难以忍受,他坐起身看看邋遢鬼,邋遢鬼睡得跟死猪一样,哪能顾及别人的感受。没办法,中宝只好蜷缩到邋遢鬼的床上度过下半夜。
第二天,雨依然没停。刘大刚宣布停工一天,停工就意味着没有出勤,没有出勤也就自然没有工钱。雨不停地下着,天气变凉了,可大家心里却很急,他们不希望雨这样继续地下,因为大家都是出来挣钱的,要是挣不到钱,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歇了一天,雨总算停了。李老板开着车领着秘书来到工地,他的女秘书依然那么美,以及性感迷人的大腿,一切都那么诱人。她的出现,无疑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吸引了在场人员的眼球。她所带来的惊喜,不亚于闷热天所下的一场冷雨。
李老板对身边点头哈腰的刘大刚说:“刘队长,下午安排炊事员买上十几斤猪肉,好好给大伙改善一下伙食,再去弄两挂鞭炮,明天准备正式开工。”
刘大刚说:“李老板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沙子、水泥、钢材全都准备齐全,就等你明天发号施令了。”
李老板满意地点头道:“你办事我放心,出了问题我可饶不了你。”说完,他领着秘书钻进小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