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风尘仆仆地赶到家里时,家中早就已经乱作了一团。大家手忙脚乱,但是目的地却是同一个地方——李尚与尚雨诺的卧房。李尚在这些忙碌的下人中间穿梭,只为了能够快一些到房间里看看情况,期间也撞倒了不少一心做事的下人。结果他一路过来,下人便沿路跪了一片。
“……母亲。”
李尚一踏进房门,就见自己母亲坐在雨诺床边抹眼泪。
“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快来瞧瞧雨诺,这孩子,受苦了……”
李母闻言,转头见是李尚。赶忙便站起身来将他拉到了床边。李尚木讷地站在床边望着奄奄一息的雨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是攥紧着双拳,强忍住这不知道该向谁发作的怒气。
“……少爷。”
几个护送雨诺去尼姑庵的护院见状,还是硬着头皮上来跪安。领头的刚一跪下,却被李尚一脚踹在了胸口,侧卧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叫你们跟去便是护着夫人的周全,现在夫人却是这般颜面回来。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李尚这么一发怒,其他的人都不敢动了。只有坐在床沿边上为雨诺诊断的大夫还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大夫,内子如何了?”
明明这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是自己弄的,李尚却全然没有这样的自觉。他一脚跨过这个护院,安然自得地绕过屏风到了雨诺床边,探问雨诺病情的语气简直让他和先前发怒的自己判若两人。
“哦,夫人只是身子虚,受了惊吓。看样子也是嗅了不少熏香才会这么久没醒来。另外……少夫人已有两个月身孕,这么颠簸可不好。还是安心在家养胎为妙。”
这老大夫好歹也是年过半百见过风浪的人,明知道外屋那动静代表着什么,依旧表情如常。就连为什么从雨诺鼻间能够弄出熏香粉末这种江湖用品他都没多问,只是低着头把自己的诊断告诉了李尚。
李尚愣了半晌,好半天才消化掉从大夫那儿听到的信息。
“你说……我是要当父亲了?”
“正是。在下给贵夫人写个安胎宁神的药方,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知老夫。老夫第一时间就会来这儿看诊的。”
大夫含笑给了个肯定的答案,这一下屋子里的人都沸腾了起来,唯独李尚还呆在那儿。老夫人见状,上前来拍了李尚一下。
“傻儿子,还傻愣着做什么?大夫说要去抓安胎药!”
“……大夫,辛苦了,来,这边请。”
李尚回过神来,连忙将老大夫请了出去,让一旁的随从跟着去领药,老夫人因为听到马上有孙子可抱,也是一脸喜庆地跟着出了内屋。李尚一个人在内屋站着,不自觉间便坐到了雨诺的床边,恋爱地抚平她紧蹙着的眉头。
“……正行,正行你别走……我知道,你是正行……”
正在这时,依旧没有醒来的尚雨诺却像是在做噩梦一般轻声呢喃了几句话,足够让这短暂的温柔转瞬即逝。李尚轻柔抚摸她秀发的手霎那间便顿住了,双眼里的暖度也变成了冰冷。
“……正行……不要走……”
雨诺忽然流下泪来,哽咽着抓住了李尚准备抽离的手。李尚沉默地瞧着她,或许,他已经不需要知道她的梦中到底见到了什么,总之,不会有他吧。
李尚这般想着,默默抹去了依旧挂在她脸上的泪珠。
“……为什么你的梦里,总是不会有我?”
李尚低声叹了一句,又将手移到了她的发上。雨诺没有像平常一样含笑回她的话,而是依旧紧闭着双眼不安地叫着正行的名字。
“……难道,这是我那些日子里冷落你的惩罚么?”
李尚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竟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升起的已经不是怒火,而是一种将要心如死灰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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