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寥。
夏暖暖站在楼顶最高的位置,看上去有些危险,但整个城市的夜景可以尽收眼底。
身后传来脚步声,暖暖回头望去,楼梯口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他个子高高的,借着月色,暖暖可以看清他漂亮的脸部轮廓,看清那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他额前的发被风轻轻掀起,飘成一丝丝好看的线条。
暖暖暗笑,今晚上这算艳遇不?
“跳楼?好地方。”这男子唇角微扬,抿出一抹戏谑,接着眼帘垂下,瞬间掩去眸中的锐气。仔细看去,他竟有一种抛开凡俗的决绝。他轻声说:“这地方不错,适合了结一切。”
跳楼?!暖暖吓得差点儿没从楼角跌下去,以前倒是远观过一次跳楼,最后当事人没跳成被劝退了,这还是这辈子首次近距离接触轻生人士。这个人,他当真要跳楼?以前没见过他,难道是新来的邻居?难道是被女朋友甩了?帅成这样还能被甩,他不是软骨头就是有什么怪癖。
一想到这些,暖暖就开始作思想斗争:报警,恐怕刚掏出电话他就跳下去了;呼救,也不是个好办法;那就看着他跳下去?怎么可以,晚上是要做噩梦的;装没看见撤退?夏暖暖可没那么不仗义。
她在短短几秒钟内迅速拿定了主意——装成同病相怜志同道合,吸引他的注意力。对,就这么办!夏暖暖现在也是个跳楼的!
暖暖的表情立刻换成了黯然神伤,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她哽咽着表现出悲痛欲绝:“你也不想活了?……我……”她使劲儿吸了吸鼻子,“我……也是。”
帅男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慢说道:“知道,正好是个伴。”
太好了,只要他还肯说话,那就有一线希望。暖暖试探着问:“你也觉得这地方好啊?”
“嗯,够高。”他说。
暖暖稍稍把脑袋探出去些,看着月色下模模糊糊的楼底,带着哭腔附和着:“嗯……下面地形不复杂,没檐棚,没晾衣架,没电视天线,挺好的。”
那醇厚的嗓音如暖暖所愿再度传来:“对,省得半死不活。”
真是言简意赅啊,他果然是受了刺激!暖暖脑海里浮现出一连串镜头:帅男抱着女友大腿哀婉哭诉:“亲爱的,别离开我。”女友毫不客气地一脚将他踢翻,挽着某富豪的胳膊,不带丝毫留恋地离去,于是帅男痴痴望着绝尘而去的名车,闻着空气中残余的尾气变成了傻子。
爱情不是个好东西,这家伙明显中毒很深。他要是早点儿认识夏暖暖就好了,一定会被自己整蛊到求死不能!那样的话,他会忘记失恋的烦恼,每天暴跳如雷地和韩清她们一起罚自己写检查。唉,确实啊,不认识夏暖暖的人真的少了很多乐趣。
暖暖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风吹起他的头发,耳边闪出一道光芒,居然是颗钻钉。如果不是这种视死如归的神色,他应该是俊逸而又洒脱的。暖暖心里长叹,这帅男的女朋友一定铁石心肠,居然舍得把品质如此优良的雄性逼到跳楼,那自己稍微认可他一下吧,这样才能产生最起码的信任。于是暖暖抹抹眼泪说:“其实你不用跟我学,你就算没为社会作贡献,当个花瓶也挺不错。再说,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如果被血弄脏怪可惜的。”
“你倒是挺善良。”帅男眯了一下眼睛,唇角微微勾起。
现在的效果真是相当不错啊,暖暖高兴地说:“你……你是不是不打算跳楼了?”
帅男敛了笑意,又换上了视死如归的表情:“怎么会,我像那么忸怩的人吗?”
糟了,他还是要跳。暖暖决定使出最后一招——靠近他,趁他不注意把他扑倒在地,然后用尽全部力量按住!
暖暖接着装悲痛,她指了指楼顶边缘的水泥台:“我想在上面留句话,有粉笔吗?”见对方皱皱眉头,暖暖指了指天,“没有啊,那咱们上面见。”
“有。”他说。
咦,跳楼还带粉笔?太好了!
“你给我送过来好不好?”说完这话,暖暖全身肌肉绷紧,嗯,他一过来马上就扑倒!
帅男拳头捏紧,步步逼近,暖暖等候时机,蓄势待发。突然,暖暖眼前黑影一闪,那男人冲过来猛地抱住了她的腿,她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自己凌空掀起!
糟了,暖暖当时脑子里的念头是,这人怕一个人死太寂寞,要拉自己殉葬!
“啊!”暖暖尖叫一声。
暖暖觉得一阵眩晕,身体被迫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只听砰的一声,她的后背狠狠地撞上了地面,那男子重重地压在她身上,一只胳膊垫在暖暖的脑后,让她不至于摔成脑震荡,她的手脚被死死禁锢着动弹不了。在那一刻,暖暖终于明白了,这厮是个装弱小的色狼!
“现在你好多了吧?”那张帅脸离暖暖的面孔只有十厘米的距离,语气温柔到让暖暖更加确认这是个卑鄙无耻的**。
“混蛋,原来你假跳楼。”说完这句,暖暖不由得一抖,天哪,作为一个职业色狼,用这种手段吸引女生注意,趁女生同情心泛滥时下手,真是——比夏暖暖的恶作剧还要令人发指!
暖暖开始哭,准确点说是哀号,“老娘不是好欺负的!”她吼出悲壮的口号,拳打脚踢地做最后的反抗,并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她心里祈祷着,快来人救夏暖暖吧,不然明天早上警察叔叔找到的没准儿是一具尸体。
男人女人的差别之一就是体力,暖暖奋力抬腿,可惜没能如愿踢中要害,她捏紧拳头试图袭击,顷刻间双手就被死死按住,她想要咸鱼翻身摆脱束缚,可几经挣扎还是在人家身下当着人肉软垫。绝望之余对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帅脸,暖暖毫不犹豫动用最后利器,张嘴在那张脸上狠狠咬了一口。
两排牙印在他脸颊清晰浮现,帅男闷哼一声,眸子紧眯着,声音里带着愤怒:“你敢咬人?”
“我咬的不是人。”虽然逞着强,暖暖还是控制不住浑身发抖,这厮终于露出狰狞面目了,真是穷凶极恶啊!她仿佛看到了即将出现的画面,色狼掏出针管刺向可怜的小女子,小女子当即不省人事,色狼哈哈狂笑……
这时,楼梯口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暖暖心里一喜,有人来了,还不是一个,夏暖暖有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上来一队警察,以最快的速度围住了暖暖和“色狼”。“色狼”松开手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生疼的脸颊对警察说:“就是她,总算没让她跳下去。”
“这位先生,是您报的警吧?”一位黑铁塔似的警察叔叔问。
“是,我怕来不及,就先上来了。”
暖暖一头雾水,一位女警从地上扶起她,开始了长达数秒的苦口婆心:“有什么想不开的啊,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生命是爹妈给的,把你养活这么大也不容易,你说是不是?”
“刷刷刷”,一片相机的强光闪过,暖暖眼前出现了几名记者。有一名记者对着镜头,用那种严肃沉痛的语气说:“各位观众大家好,我们是城市时空现场直击栏目组,现在我们在一幢居民楼的楼顶,刚刚有一名少女站在楼顶边缘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多亏一位英勇的市民及时搭救,才没让惨剧发生。现在人已经安全了,工作人员正在开导那名少女。”
暖暖茫然望向电视台的摄像镜头,不是他跳楼吗,怎么自己被当成寻短见处理了?!
记者的话筒递到英勇解救跳楼女生的帅男面前,帅男一改刚才的颓废模样,侃侃而谈:“我就住在对面那栋楼,拉窗帘的时候看见她站在这儿一动不动,眼睛一直望着楼下,我怕出事儿,所以赶紧报了警。”
记者感慨:“真是个好心人,您能不能说说搭救的经过?”
帅男微微一笑:“是这样的,我觉得她看见陌生人一定会警惕,所以我假装跳楼,让她以为我们同病相怜;后来她情绪稳定多了,还劝我不要轻生;最后她要写遗言,我趁她不注意抱住她让她离开危险区。其实这女孩儿挺善良的,这件事还是不要过多报道,她需要一个修复心灵创伤的环境。”
暖暖在一旁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弄清楚了,原来,这位不是色狼,是弱视而又冲动的良好市民。
话筒又递给暖暖,大家都等待着女孩子涕泪皆流的煽情场面。暖暖挑了挑眉:“明明是我好好在楼顶吹风,他上来就说要跳楼,我不想让他摔成肉饼拼命阻止。我被他骗了,我是冤枉的!我没跳楼!”
警察和记者都一头黑线,难道说折腾了半天是个误会?可是正常人谁能大晚上站在楼顶边缘吓人啊?他们认为,这女孩一定是不愿意承认失恋,而且是失恋导致了精神错乱。
这时候,暖暖的两个室友得到消息跑上来领人,记者马上找到了新的采访对象。“你好。请问,这个女孩为什么要轻生啊?是因为失恋吗?”记者问。
“轻生?她才不会!”白菲面对镜头有点儿兴奋,“她不把别人逼到轻生就不错了,她这次站在楼顶,只能说是平时作恶多端,在这里反省呢。”
暖暖横过去一记恶眼:“我明明是在思考。”
白菲嘿嘿坏笑:“对对,她其实是在思考怎么炸了上次炒她的那个老板家。”
韩清看了看记者,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们怎么不穿正装?这样很不正规。”
记者狂擦汗,又不是新闻主播,怎么可能到哪儿都穿着正装。
最后,记者觉得夏暖暖有潜在的精神问题,警察觉得帅男提供了假信息。记者叹息大晚上跑来没能捕捉到一条好新闻,警察感慨这不是一次表现英勇的好机会。
记者和警察叔叔总算走了,楼顶只剩下暖暖和两个室友以及报警的帅男。暖暖心里这个不甘啊,在整蛊界叱咤风云的她,这次好像被人无意之中恶搞了一次。
她抬眼望着那位帅男,咬牙切齿横眉冷对:“行,你真行,眼神真好、报警真快、下手真狠,我算认识你了。”
帅男带着懒散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说:“我也认识你了,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照顾我的脸。”
暖暖怒了:“变脸挺快啊,这会儿开始风流倜傥了?刚才不是还挺忧郁的吗?”
帅男倚在栏杆上,优雅而闲散:“那是因为剧情需要。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再装成忧郁。”
暖暖恨声说道:“不用了,谢谢你今天误打误撞的好心。”
他笑笑:“那我接受你咬牙切齿的感谢。”
一见这俩人开始斗嘴,暖暖的那两个室友——白菲和韩清赶紧打圆场,唧唧喳喳开始分析:其实帅男是出于好心,暖暖从本质上说也是很有爱心的。嗯,貌似大家心肠都不错。
最后她们俩得出一组结论:
结论一:其实,这两个装跳楼的人都不想跳楼。
结论二:营救行动很乌龙,当事人很好笑,帅男和暖暖都不是一般的自作多情。
结论三:两人表演都不到位,需要去表演系进修。他们的行动方案根本不实用,要真遇上个彻底摒弃生命的,人家早就扑向大地了。
结论四:这事不能怪帅男,主要是暖暖站的位置太容易让人遐想了。
暖暖没好气地说:“遐想?谁用得着他遐想!”
帅男笑笑:“你站的那个位置,全世界人民都会遐想。”
“臭小子,我站得好好的,你喊来警察打扰我,你说你怎么赔吧?”暖暖扬扬眉毛,一摇三晃走到他跟前,硬把自己武装成个太妹。
帅男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我们俩在楼顶肢体纠缠,我可吃了大亏,你又怎么赔?”
咣当,夏暖暖做出晕倒状,旁边的韩清和白菲一听“肢体纠缠”四个字,嘴巴张大两眼放光,啊哈哈哈,原来夏暖暖和陌生男子在楼顶搞暧昧啊,莫非是暖暖轻薄了人家还怪人家帅哥反抗?
话说,恶贯满盈的夏暖暖干出这种事儿来也不算奇怪,不过,她以前对男人不感兴趣,难道这次是因为这男的太令人倾倒,她终于破功了?
暖暖瞪着眼睛,突然间也笑了:“没当成英雄,失望了吧。”
帅男抬手揉揉被咬得生疼的俊脸:“没失望,就是对某些女人的生活习惯有点儿绝望。”
“造成这么轰动的效果,有胆子留下名字吗?”
“楚朔,楚留香的楚,朔月的朔。”
暖暖嘿嘿地笑:“原来是楚楚啊,行,我记住了。不过下次作自我介绍的时候别抱楚留香大腿哈,会让人觉得你有自恋的嫌疑。”
楚朔坏笑着问道:“那么,急了咬人的人叫什么?”
暖暖眨了眨眼睛:“太阳花、茉莉花、玫瑰花哪一朵最没力?”见楚朔果然愣住,她歪着头说:“要是以后还能遇见,要是你能猜出答案,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
“我困了,回去睡觉。”楚朔懒得猜,转身就走。
暖暖在他身后作最后的示威:“要是你再碰上我,可不只是留个牙印!”
楚朔的脚步顿住,回头一笑慢慢说道:“要是还有下次,也不仅仅是肢体纠缠这么简单!”
他大步走向楼梯口,韩清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喃喃地说:“帅哥怎么不穿正装呢,他要是穿上,那可就更有味道了。”
这里是个豪华住宅区,名字很好听,叫做暗香浮动。暖暖老妈的朋友去国外定居,这里的房子没有卖掉,刚好暖暖在这个城市落脚,便付了便宜的租金在这里“呼朋引类”。夏暖暖、韩清、白菲是暗香浮动的寂寞三剑客,她们住的12号楼902室被称为“寂寞深闺”。这名字是韩清取的,本来寂寞这个词俗不可耐,可自从在网络上有了新的定义之后,就成了她们三个人的雅号。于是在寂寞深闺里经常上演着这样的一幕:
夏暖暖一只手伸向前方说:“姐玩儿的不是恶作剧,姐玩儿的是寂寞!”韩清在阳台上跳着绳:“姐减的不是肥,姐减的是寂寞。”白菲则边发短信边凑热闹:“姐谈的不是恋爱,姐谈的是寂寞。”
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都在标榜寂寞,可是有这么“缺德”的夏暖暖在,谁又能觉得寂寞?
其实今天,暖暖只不过把韩清那袋奥利奥里面的甜夹心换成了牙膏。本来韩清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还说添了薄荷味儿的奥利奥味道不错。当她看见夏暖暖的坏笑之后,突然明白中了招,大声尖叫着冲进卫生间狂吐。
其实今天,暖暖也只不过跟白菲说新学了个大变活人的魔术,要把白菲从一个房间变到另一个房间去。接下来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也就是让白菲嘴里叼张白纸,扎了个马步蹲那儿,然后告诉她,大变活人其实不会,但是活人大便可变出来了。
夏暖暖觉得,这么有生活情趣的事做起来相当快乐,自己相当有才,可韩清和白菲却认为她简直是丧尽天良。暖暖争辩说这些恶作剧没什么大不了,用那种词语形容有点儿夸张。韩白二人一听这话更加忍无可忍,说:“你侮辱我们的智商也就得了,还侮辱我们的文学水平!”这俩人开始算旧账,把夏暖暖以往所有恶行统统拿出来数落,别说,还真是劣迹斑斑。于是夏暖暖被身为人民教师的白菲罚写检查,并被要求在二人面前高声朗读。
暖暖很快写完,大声念着:
“检查。我,夏暖暖,为达到精神上的愉悦,屡次对室友搞恶作剧,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其实我是真心为了室友好,韩清天天喊减肥,忍不住是不行的,以后一想起牙膏的恶心,就不会偷吃饼干了;白菲谈恋爱太辛苦,动不动就抹眼泪,我是生庄帅那小子的气,想充分地、和谐地、愉快地调剂一下大家的生活……”
当时,韩清和白菲瞪起了眼睛,于是暖暖马上改口:“当然,这种行为破坏了室友之间的融洽氛围,破坏了友好协作和安定团结,破坏了和同居好友之间纯洁的友情。从今往后,我一定遵守睦邻友好条约,坚定坚决地拥护暗香浮动寂寞深闺的精神文明建设,再也不搞恶作剧,再也不以整蛊室友为乐,请韩清和白菲看我的行动吧!”
其实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站在那儿,只不过检查被两位室友鉴定为很没诚意后,暖暖只好接受了她们更深层次的惩罚——跑到楼顶去罚站。可这罚站怎么就变成跳楼了呢?自己举头望明月怎么就成了失恋了呢?暖暖心里郁闷了。
转眼又到了周末,这是暖暖每个星期中最忙的两天。老妈的朋友临出国前介绍她在天使影像工作室上班,工作室虽不大,但老板萍姐在业内的口碑不错,因此接到的生意也不少。
在工作室里,萍姐主要负责拍照,还有两个和暖暖年龄相仿的男生。
管摄像的大俊把长发扎成马尾,没事儿的时候就对着镜子耍帅,找到机会就一个劲儿冲小姑娘咔咔放电。
强子负责后期制作,有时候他也做婚庆典礼的主持。对于这样自信而又有才气的人,暖暖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不过强子这人有点儿恃才傲物,对谁都挺傲慢的,这种傲慢看在小女生的眼里却会产生化学作用,她们心肌收缩率增加,动脉血压升高,毛细血管扩张。于是总有些女孩子借故来找强子,给他送好吃的。
大俊和强子平时互相不服气,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偶像。这个人被他们形容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据说是摄影界的精英,时尚界的荣宠。几乎每天早晨,暖暖都会看见大俊在电脑前对着微图上新上传的照片拍大腿感慨:“Ocean又有新作品了,他就不能把脚步放慢点儿,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呀!”
如果此时夏暖暖胆敢说一句质疑的话,大俊和强子就会连珠炮似的对她进行思想教育:“夏暖暖,你这是对Ocean的亵渎!你知道在微图上点击最彪悍的人是谁吗?你知道有多少杂志想找他拍封面吗?你知道他一年要走过多少地方留下多少瞬间吗?你知道多少模特想做他女朋友吗?你知道他出版过多少摄影画册办过多少影展吗?凡是摸过相机的人都会把他作为奋斗目标。他,就是我们的偶像!我们,就是他的超级fans!夏暖暖,你要想在这行做下去,你就得‘饭’他!”
暖暖表面上老老实实听着,心里却在想,如果真有那么厉害就“饭”,否则还不如吃米饭。
直到暖暖真正看了那些摄影作品,她才明白为什么两位师兄会如此崇拜这个名字叫做Ocean的人。他拍的照片里有种特别的味道,无论是唯美的风格还是写实的手法,都能让人感受到他骨子里的那种狂热。但似乎,Ocean一直在被人模仿,却没有人能成为他。
暖暖嘴上不说,却真的在“饭”了。她偷偷上网查找Ocean的照片,只有寥寥几张,不是戴着墨镜就是个优雅背影。这是他的低调吗?Ocean是个型男呢,他喜欢戴浅灰色的围巾。
暖暖暗自猜想,他一定用他蓝色的眼眸观察着这个世界,游走在喧嚣里却能独守心中的宁静。
在天使,暖暖基本属于打杂的丫鬟,人家摄像拍照,她不是跟在后面举灯就是帮着拎箱子。周末和假期都是结婚的高峰期,每到这时候暖暖都觉得腿快断了。
学美术出身的暖暖可不甘心一辈子拎箱子,虽然她暗地里叫大俊为大俊俊,叫强子为小强强,但面对两位师兄时还是极其谦卑的,总是拿出虚心的态度来请教。大俊和强子偶尔也会教教她,不过暖暖觉得,他们一定还留着一手,要知道大家可都是竞争对手啊。
在工作室连跑腿带学艺,已经过了几个月,老板萍姐终于给了暖暖一次机会,这个周日婚礼上的照片交给暖暖来拍。
这会是一个新开始,暖暖心里雀跃着,一大早就爬起来,穿了身舒服的衣服赶到工作室,收拾好东西跟着大家一起去接新娘。看着幸福的一对新人,她手中的相机不停咔嚓着,手心里全都是汗,心扑通扑通跳得没了规律。
这是第一次,重要的第一次。
人一紧张就会失去平时的水准,暖暖也是这样,好几个镜头都抓得不满意。据说新郎的叔叔是个孤傲的艺术家,他一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暖暖,后来干脆走到她身后盯着她的相机。这样一来,暖暖更加局促不安,手开始发抖,只觉得相机拿在手里直打滑。又是几个镜头拍完,那位大嗓门的长辈终于忍不住了,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说:“什么摄影师,拍的照片还不如我呢!”
当时,新郎新娘正在互相喂着长生面,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鄙视的目光刷刷刷往暖暖身上扫描。暖暖的脸涨得通红,两只手死死抓着相机不知道该怎样才好。那位长者抢过暖暖的专业相机,对着新郎新娘亲自拍照,诸位亲朋错愕之余重新露出笑容,配合着新人继续刚才的程序。
暖暖低着头走到门外,鼻子一酸,啪嗒啪嗒掉下几滴热泪。她心里十分委屈,这位“郎叔”也太不给面子了,哪有当着那么多人让人难堪的,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夏暖暖还怎么立足?
心情还没来得及调整,萍姐走过来又狠狠说了暖暖一顿,相机怎么可以交到别人手上?这和一个上了战场的士兵才开几枪就缴械投降有什么区别?
暖暖死死咬着嘴唇,看着拿回相机忙碌的萍姐,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她做了个深呼吸,跑回队伍里跟着忙活。无非是被人鄙视了一次,谁还没有个青涩的时候,学艺不精怪不了别人,等着吧,以后夏暖暖一定会证明自己给你们看!
晚上,暖暖回到暗香浮动,心里的酸涩涨得满满的,很想跟韩清和白菲倾诉一下出师不利的痛苦。可她一瞧,坐在沙发上的人宛如泥塑,一个拄着脑袋,小胖脸拉成鞋拔子,另一个未语泪先流,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这两位貌似比自己还要幽怨。
暖暖抽了张纸巾递给白菲说:“这都是怎么了?还能有比我更倒霉的吗?”
韩清打开一袋饼干开始狂吃:“不就是这个月盯住张龅牙的菜地了嘛,不就是最近下手狠了点儿嘛,他犯得着跟老板打小报告吗?”
暖暖问:“你被老板训了?”
韩清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两块饼干:“训了?下午老板秘书打电话来,说我经常在上班时间偷菜,叫我周一不用去上班了。”她越说越气,还喷出了星星点点的饼干渣,“你们说说,一个大男人,菜地看得那么紧,还为这事恼羞成怒,有没有点儿风度啊!他……他连穿正装都那么猥琐,还好意思揭发我?!我还以为你就够坏了,原来他比你还要混蛋!”
暖暖耸耸肩:“不对,我才是最大的混蛋!”她凑过去拍拍白菲的肩膀:“那你呢?”
白菲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腾地站起来,夸张地捂着脸冲进洗手间,然后从里面传出悲痛欲绝的哭泣声。暖暖诧异地看看韩清,后者正往嘴里塞着最后一块饼干,边吃边说:“庄帅要和她分手。”
“什么!”暖暖从沙发上跳起来,“他们俩不是都谈婚论嫁了吗?”
“那小子遇见个富家女,想攀高枝。”
暖暖一听怒火中烧,这都是些什么男人,不是小气鬼就是陈世美。她到洗手间喊回白菲,对两个比自己还要倒霉的室友说:“等着,我给你们报个小仇。”
她拿着白菲的电话,先是把代表庄帅的那个“他”改成了“它”,然后拿出自己的电话拨通了“它”的号码,笑眯眯地问:“庄帅啊,菲菲在你那儿吗?我找她有急事儿呢,可她不在家,电话也关着。”
庄帅说不知道。
暖暖显得很着急:“哎呀,这可怎么办,她在美国的姨妈来电话了,要买辆车送你们做结婚礼物呢,姨妈说了,你们前脚登记,她立马送上礼物,宝马奔驰随你挑。”
庄帅惊喜之余还有些半信半疑:“我怎么没听菲菲提起过?”
“这事儿能随便说吗?要是公布出去菲菲身后还不得跟一群苍蝇啊。我可是偷着告诉你的,菲菲姨妈没孩子,以后还要你们继承遗产呢。不说了不说了,你快点儿帮我找到菲菲哈。”
电话刚挂断,白菲的手机立马开始唱歌,暖暖瞪起眼睛:“关掉!让他一个月睡不好觉!”
白菲听话地关了电话,暖暖又开始拨号码。韩清问:“你这又是打给谁?”
“打给我表弟,他的名字叫电脑高手。”说着,暖暖开始对着电话坏笑:“方寸啊,最近在忙什么呢?能帮姐报个仇不?”她简单说了韩清的事儿,方寸同学对韩清表示深切同情,暖暖让韩清提供了张龅牙的QQ号码,然后笑嘻嘻地对着电话说,“寸寸,我们大概过多长时间能领到心灵上的云南白药?”
方寸说:“姐,放心,一会儿我就让敌军遭受重创。”
结束通话,暖暖嘿嘿坏笑,拍拍韩清的圆脸儿说:“等着吧,破解个密码对方寸来说是小菜一碟,那个龅龅不是最爱菜地吗,咱叫他两周内都痛不欲生。不过,上班偷菜也不是啥光荣的事儿,这毛病你得改改。”
拍了拍手,暖暖心里的郁闷荡然无存,她大声说:“姐妹们,我找到咱们最近倒霉的原因了,咱家叫‘寂寞深闺’,能不寂寞能不幽怨吗?形象要改,LOGO要换!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三只老虎,暗香浮动12号楼902室就是老虎滩,让那些寂寞见鬼去吧!”
白菲擦了擦眼泪说:“三只老虎,那我不就是‘飞虎’?”
韩清道:“嗯,那我就是‘含糊’。”
暖暖笑着点头:“我,夏暖暖,就是‘吓唬’!”
三个人大笑,暖暖用最短的时间写了歌词,屋里飘出了歌声:“三只老虎,三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咱们都有耳朵,咱们没有尾巴,真可爱,真可爱……”
唱够了,暖暖从沙发上拉起韩清和白菲:“走吧,倒霉是需要发泄的,咱们一起鬼哭狼嚎去。”
这一次的遇见,可以说是狭路相逢,也可以说是冤家路窄。
暖暖她们进了KTV,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向包房,对面传出深情的男声:“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韩清用胳膊肘拐了暖暖一下:“这臭男人唱得还怪好听的。”
白菲道:“唱得再好听,也是臭男人。”
暖暖哈哈笑出声来,这俩人今天纯属瞧男人不顺眼。恰好一位服务生端着酒推开对面的门,暖暖她们好奇地往里面瞧着,拿着话筒做深情状的那个人,不正是在楼顶做乌龙营救的楚朔吗!
暖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楚朔。他身上穿着件冰绿色的衬衫,清新色调中若有似无的氤氲花影,袅娜成了带着艺术气质的洒脱。那清澈的眼眸闪着狡黠,唇角有一抹专属于他的坏笑,可恶,却偏偏俊美非常。耳上那颗钻钉间或折射出夺目光芒,在交错的目光中成为瞬间的蛊惑。
轻轻一瞥是顾盼神飞,微微蹙眉是倾情沉醉,他只是那样随便地站着,只是那样懒散地笑着,只是那样惬意地唱着,却闲适成独特的优雅。离得很远,却看得这样清楚!
韩清和白菲看傻了,一起慢慢吐出两个字:“秒——杀!”
这时,几个从头顶到脚底都写着“时尚”二字的女孩子自发站成一排,个个瘦成个电线杆,齐刷刷地拍着手掌给楚朔打着节奏,包厢里传出阵阵哄笑声。
暖暖不屑地哼了一声,拉走了韩清和白菲。她们这个不平衡啊,凭什么咱们在这里落寞,臭男人在那边欢乐?凭什么咱们失业失恋被老板训斥,他们男的女的眉来眼去调情?白菲点了首《最爱的人伤我最深》,韩清点了首《一个人的精彩》,暖暖也点了一首,夺过麦克风插队:“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去拍照呀,被鄙视呀……”
这样苦哈哈的也不是办法,她们三个干脆唱起了《铿锵玫瑰》和《女儿当自强》,“告别了错的人不算输,是我们更加靠近幸福”这是三只老虎的坚强宣言,是她们正视挫折的勇气,她们大喊着“打倒臭男人”“打倒吃软饭的谄媚主义”,然后嘻嘻哈哈举杯畅饮。
白菲喝得有些多了,一个媚眼飘过来,搂住了暖暖的脖子。暖暖吓了一跳:“干什么,爱情可以转移,但别对我有什么想法。”
白菲笑道:“我对你有想法?敢对你有想法的绝对是异类。暖暖啊,我现在看见男人就生气,尤其是正高兴的男人,韩清,你是不是?”
韩清点头:“是。”
白菲掐了掐暖暖的脸蛋:“那个楚楚动人就在对面,唱着情歌有人仰慕,你们生气不?”
暖暖和韩清一起点头:“生气。”
“暖暖,你不是怪他乱报警吗?去,给他一巴掌。”
“啊?”暖暖张大嘴巴,这白菲可真喝多了,平时文文静静的一个女生,居然给那个家伙起了这么恶心的外号?还提出这种恐怖的要求?!一般来说,这些事儿都是夏暖暖先干才对。
暖暖道:“就算那个……呃……楚楚动人害了我一次,那也是出于好心,我总不能乱袭击呀。”
韩清在一旁怂恿:“去吧去吧,你那天不是也喊出口号了吗,下次遇见不仅仅是留个牙印。”
暖暖翻她一眼:“那么说是为了显得威风。”
韩清笑得无比龌龊:“说说看,他的脸口感怎么样?”
暖暖哈哈干笑了两声:“啥口感?有点儿咸,大概是和我肉搏出汗了。”
韩清立刻爆发出笑声,那叫一个撼天动地。白菲在暖暖腿上使劲儿拍了一下:“夏暖暖,你今天要是去了,我给你洗三个月衣服。P个S:不包括内衣。”
韩清说:“你要是真能给他一巴掌,我给你捶三个月的腿。”
三个月不用洗衣服!三个月有免费按摩师!暖暖的眼睛刷地亮了,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为了这个结果,拼了!
可眼前这俩人喝得有点儿多,可别说了不算。暖暖想了想,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写下几行字:
赌约
因室友受到男人伤害,小暖暖作出了重大牺牲——在KTV给某楚一个耳光。暖暖内心将极其自责,某楚将把夏暖暖当成泼妇。为了弥补小暖暖的心灵创伤,在未来三个月中,由韩清给小暖暖捶腿,白菲给小暖暖清洗除了内衣外的一切衣物(包括袜子)。如有食言,韩清和白菲将受到夏暖暖永无休止的整蛊。
写完,暖暖拿到韩清和白菲跟前逼着她们签了字,这才满意地把赌约塞进包里。
“来吧,让你们瞧瞧小爷是怎么使坏的!”
夏暖暖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去,楚楚动人同学,怪就怪你太倒霉,在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点出现,你的脸恐怕又要奉献一下了!
借着酒精壮胆,夏暖暖冲出去推开对面包房的门,一群男男女女正在地中间扭动。在投来的一片错愕眼神中,暖暖准确地找到了楚朔的位置,他正和一位妖娆女孩坐在角落,两个人的脸上还带着愉快谈话的微笑。
暖暖几步走过去,不由分说拉起楚朔,仰起头两眼直直地狠瞪着他。
音乐声停了,站在门外的韩清和白菲不顾形象地探头探脑,等着看暖暖怎么发飙。
楚朔看清了眼前站的是谁,笑了:“来这儿玩几跳楼?”
暖暖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说:“在事故发生之前我决定先给你个心理安慰。我刚才听见你唱歌了,还别说,唱出了一种特别的味道。”
楚朔戏谑地看着她:“是吗?”
暖暖点点头:“嗯,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故作深沉。”
说完,她上前一步,抓住楚朔的衣领开始大声质问:“楚楚,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说叫我在家老老实实等你吗?可你跑到这儿来和这个女人卿卿我我,你……你……”
一起出来的几个朋友全都愣住,向楚朔和暖暖这边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不会吧,这个真的是你的女人?”一个比较清秀的长竹竿忍不住问。
刚才和楚朔聊天的女孩站起来,话里明显带着酸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你还是知趣点儿吧。”
楚朔眼睛微眯,不动声色继续看着暖暖表演。
暖暖基本属于人来疯,一见观众大部分都很配合,干脆加大了戏码:“你就是看我……”她黯然泪下,仿佛是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你是不是……早就想不负责任了?”
夏暖暖的信条是,干坏事要速战速决,说时迟那时快,她小手奋力扬起,眼看就要在楚朔脸上制造一个脆响!
手,在离那张脸仅有五厘米的距离停住,楚朔紧紧钳住了暖暖的胳膊,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我们很熟,是吗?”
危险,绝对危险!暖暖嘴巴一扁,带着哭腔说:“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承认的,你从来都不带我见你的朋友,我对你失望透了,我……我自己走。”她使劲儿甩开楚朔的手,捂着脸就往门口跑。子曰,干坏事儿的时候情况不妙要赶紧撤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反正那个赌约上又没写夏暖暖输了该做什么,这巴掌打不成,自己也没损失。
刚跑出两步远,手腕突然间被握住,暖暖被大力拉回,旋即被扣在有力的臂弯里。楚朔俯视着她,唇角笑意肆起:“亲爱的,我错了,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暖暖刚要挣扎,只觉得眼前光线一暗,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她一个激灵,天哪,没打成不说,还让他给亲了!
那嘴唇微凉,一个碰触便让暖暖心悸,她开始慌乱,试图摆脱他的桎梏,可在脑后腰间的手是那样有力,让两个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暖暖恼了,从小到大哪吃过这种亏!她张嘴就是一口,那带着薄荷味道的嘴唇蓦地一滞,趁着这个机会,暖暖踮起脚使劲儿用脑袋一撞,额头狠狠砸上楚朔的鼻子。
楚朔吃痛,自上而下怒视着暖暖。暖暖哼了一声,看着他嘴唇上的牙印说:“不好意思,牙印不太整齐,因为我是小虎牙。”
楚朔微微眯眸,突然间笑了,眼睛望向门口,那里有两颗脑袋缩到门后。楚朔笑道:“亲爱的,那是你的朋友吗?一起来玩儿吧。”
暖暖刚要反对,楚朔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低声说:“既然有胆子来,不如把戏份儿做足,除非你怕了。”
暖暖朝他翻了个卫生球:“谁怕谁是小狗。”
楚朔摸摸被咬疼的嘴唇,冷哼一声说:“你有咬人的绝技,怕不怕都是小狗。”
韩清和白菲很快被邀请进来,包房里立刻恢复了欢声笑语。于是,众人眼中的怨妇变成了正宫,暖暖的“蓄意伤害”变成了“深情相拥”,三个女人由发泄愤懑变成了两个包间的欢聚一堂。
后来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韩清说,大概是因为楚朔这家伙曾试图挽救跳楼女孩的生命,大家便在潜意识里相信了他的人品,所以暖暖也好,她和白菲也好,都没有拒绝一起唱歌的邀请。当然,在那次之后,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了特殊的颜色。
楚朔坐在暖暖身边,唇角一直上扬着,星眸闪烁,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暖暖抓起桌上的爆米花往嘴里猛塞,恨恨地瞪着他:“你还真是个随便的人。”
他笑,倚在靠背上慢慢地说:“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说吧,你打算怎么叫我泄私愤?”
楚朔笑笑:“明明是你占了便宜,怎么还倒打一耙呢?你跑来说我抛弃你,难道不是想和我进一步接触?”
谁占便宜?谁倒打一耙?谁想进一步接触?暖暖气结,原来这世上真有比夏暖暖还要自恋的人。
楚朔笑道:“都这么亲密了,我总得知道我的女人叫什么吧。”
暖暖哼了一声:“就不说,上次的脑筋急转弯猜出来就告诉你。”
楚朔道:“那不问了,名字肯定不好听。”
暖暖正要发作,走过来一位儒雅的男子,他戴着金边眼镜,笑容温暖目光坚定,谦和中带着十足的严谨。
他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楚朔的朋友,我叫王梓。”
暖暖站起来和他握手,很大方很得体:“你好,我叫公主。”
王梓笑了,很优雅很风趣:“那咱俩应该是一对儿。”
白菲一摇三晃地跟过来,在一旁咯咯傻笑:“她骗你,她叫夏暖暖。夏暖暖的夏,夏暖暖的暖。”
暖暖这个气呀,就算白菲喝得神智不清,就算她遇见了长得不错的男子,她犯得上这么急着出卖朋友吗?
楚朔唇角勾起,像是更加得意:“原来你叫夏暖暖,一定是属狗的。”
“胡说,我属虎。”
“哦,23。”
这家伙算得可够快的,暖暖气呼呼地狠瞪他一眼。王梓扶住正左右摇摆的白菲,笑着说:“香帅,你们先聊。”
香帅?!!
楚——香帅!
没错,他姓楚。
暖暖颓废地栽倒在沙发上,嘴里喃喃地说:“完了,你毁了我心目中的完美,你让香帅这个词一下子从神变成了凡人,不,是超人——让我超级郁闷的人。”
楚朔轻笑着:“那暖暖就是美人。”
暖暖愣住,脸蓦地红了:“干吗叫得那么亲热,我也不是什么美人。”
“亲爱的,你是。”他顿了顿,坏笑着说,“每次都会咬人的人。”
暖暖大吼一声,扑上去意欲拳打脚踢。楚朔握住她的手腕笑道:“别这样,看着像打情骂俏。”
一听这话,暖暖赶快环视全场,一位头发弄成刺猬的生猛大哥正拿着麦克风狂吼,对面一排漂亮女孩正在用美目瞪着自己。
暖暖回瞪那几个女孩:“我猜那些女的想勾搭你,你拿我当盾牌。”
楚朔微微一笑:“恩,挺好用。”楚朔冲那些女孩点点头,然后对暖暖说,“这几个模特是印象杂志刚签下来拍封面的,总得好好合作。”
印象杂志,那可是专门给时尚女性看的败家指南,韩清每一期都买,对着上面的模特羡慕不已,说那就是她减肥的动力。暖暖心里不由得向往了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你在印象工作?”
“嗯,打杂。”
“那该怎么合作就怎么合作,难不成拍个封面都要牺牲色相?”
楚朔轻哼一声:“夏暖暖,你就非得这么刻薄?”
“哼哼,楚楚,你就非得这么无聊?”
“我还没见过这么牙尖嘴利的女人。”
“我也没见过这么腹黑好色的男人。”
楚朔瞄着她,眼里尽是戏谑:“你还触动不了我的色心。”
暖暖哼了几声:“你倒是激起了我的斗志。”
“暖暖,斗嘴是你的强项吧。”
“楚楚,咱们彼此彼此,你放心,有你后悔的一天。”
“正好,我还没后悔过。”
“行,看来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就算你是楚香帅,咱们也杠上了!”暖暖坏兮兮地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真是好久都没人让我施展拳脚了,你——完了!”
楚朔的笑容自信而又耀眼:“好,就看你有什么伎俩。”
暖暖朝他伸出手:“既然正式宣战了,电话号码敢给我吗?”
楚朔拿出电话递给她,暖暖在上面飞快按下自己的号码,听见手机开始唱歌,这才笑嘻嘻地说:“楚楚,为了庆祝我们俩开战,我决定送你件礼物。”
“记住,不许叫我楚楚,战前也不用贿赂我。”
“不,这礼物一定要送。”
话音刚落,暖暖小手飞快扬起,“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给了楚朔一个耳光。
在楚朔的怒目相向中,她嘿嘿了两声:“这个,是回敬你刚才对我耍流氓!”说完,她快乐地站起来:“韩清、白菲,看见没,我打着了!”
目光四下里搜寻,最后定格在角落里互相依偎着的身影,那俩人已经睡着了,压根没看见暖暖刚才的壮举。